楔子︰穿二代也一样!

楔子︰穿二代也一样!

阁下见过女子吗?您一定回答说见过。

那么,阁下见过有女子不难养的吗?您一定会说,没见过。

其实,女子不一定就难养。我娘亲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话是不对的。小人完全无法跟女子相提并论。倘若女子强大起来,就算有一百个小人也敌之不过的!

她还说,美丽的女子做坏事不算什么,因为当忍无可忍时,就不需再忍了。

她自己就从来不忍,可我长得不如娘亲漂亮,所以偶尔还是要忍忍。而我在发飙前,总是会想到娘亲教的另一个道理,「这天下,还是好人多。」

我娘亲姓雷,闺名小菊。讲到她,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她是个神奇的人,文能出口成章,武能打跑至少三个恶棍。

小时候,每当月上柳梢头,我会倚在娘亲的怀里,听她讲过去的故事。她说,她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叫中国。有一天,她被一辆叫作「汽车」的东西给撞了,灵魂就飞上了天。天上有个办「签证」的官儿问她想穿去哪里,她本来想去清穿来着,可往下一瞧,名额差不多满了,因为成群结队的女子们都一古脑的想穿到一个充满「数字军团」的地方。我娘亲不爱凑这个热闹,就选了穿去「架空」。

我不懂啥叫「架空」,娘亲对着月亮寻思了半天,解释道:「架空就是现在,现在的朝代叫做天启。」我很庆幸她来架空了,因为她说,我的来历是相当厉害的,叫做「穿二代」,就是穿越人的第二代!不过这是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娘亲有学问,爹就支援她办了私塾。到私塾报名上课的娃娃可多了,她教过的学生多半都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娘亲的诗词也很好,有一首被天启朝的才子们称为绝世之作——床前明月光,把酒问青天,愿君多采撷,自挂东南枝。她常告诉我,做为一个女人,没什么都不能没银子,没银子就会成为弃妇、下堂妇、怨妇。所以她和爹成亲之后,就牢牢地掌握了全家的银子,大到买房买地,小到油盐酱醋,只要跟银子有关的事情,无一不要经过她批准才行。

在她的教育之下,我自然也是个「财女」。可惜,我虽一心向财,怎奈天生不够机敏,所以经常被骗……

容我举例说明,在我上私塾后第二年时,娘亲就把乡亲父老们召集到一起,让私塾的娃娃们办了个「汇报演出」。其中有个「情景剧」的节目,娘亲选择的剧本是她的大作《狐狸与乌鸦》,这需要两个娃娃担当表演。我和我的表姊做为全私塾里最有才华的两个姑娘,自然是兴奋的报了名。而娘亲也举贤不避亲,选择了我们。

原本,我是报名演狐狸的,可表姊说乌鸦的角色虽然台词少,却有极丰富的内心戏,非常适合秀外慧中的我来演,我听了脑门一热,就同意了。

就这样,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的「主演」,就是演乌鸦。

其实做为娘亲的好女儿,我是不会介意要演的是什么。所以,娘亲骄傲的通知了隔壁邻居四婆、八婆,而四、八婆鉴于「好消息要跟好婆婆分享」的原则,又通知了十三婆等人;总之一传十、十传百,首演那天,私塾里可谓人山人海!

从舞台的大红布后面,我偷看到四、八、十三婆婆带着乡亲们来给我助威,那样声势浩大的壮观场面,令我万分激动、感动。

节目开始后,我嘴里叼着一块娘亲做的假肉,像乌鸦一样的「飞」上了舞台。那一刻,受众人瞩目的感觉让我陶醉且欣喜。我觉得自己不是乌鸦,而是一只披着乌鸦外衣的白天鹅。我飞呀飞呀……绕着圈圈,就定位停好。这时,演狐狸的表姊上场了。

她说:「您好,亲爱的乌鸦!」

我嘴里叼着假肉,根据娘亲的剧本,当然是不能说话的。于是,我便瞧着狐狸表姊在台子中央唱歌、跳舞,做出各种美丽的动作,把她会的十八般才艺一古脑的都使了出来。

等她终于展示完了,又跑过来说:「亲爱的乌鸦,您的孩子好吗?」

我扫了她一眼,很是高傲。

她又说:「亲爱的乌鸦,您的羽毛真漂亮,麻雀比起您来,可就差多了;您的嗓子真好,谁都爱听您唱歌。您唱几句吧!」

她的话音刚落,我的眼睛就迸发出激动的光采。婆婆们、乡亲父老们,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我把全身力气灌送到喉咙,鼓足勇气大吼一声,「哇!」我嘴里的假肉掉了下来,被狐狸表姊拿走了;而我,完成了我的演出。

台下掌声雷动,来自支援我的婆婆们。

当所有的节目结束之后,娘亲当众赞扬我,「小乌鸦同学是本场最认真的人!虽然只有一个字的台词……」

演出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私塾里的同窗们见到我时,打招呼都不喊我的名字,而是道一声「哇!」;很多年以后,我每每想起这段往事都会感慨万千。因为那时的我还很听话、乖巧、容易上当;如果上天把我送回当年,再给我一次重新表演的机会,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大吼一声,「靠!」

这个「靠」字,是娘亲家乡的粗口,她绝对不许\我讲,况且我那有才华的气质形象,也注定了这个字只能烂在我的肚子里。

这次演出导致我从此厌恶乌鸦,甚至听到声音都感觉后背一凛,头皮发麻,外加心情烦躁。总之,这是我的死穴。娘亲颇能理解我,她说,这是我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娘亲的私塾办得有声有色,培养出许\多天启朝有名的商人。私塾办到第八年的时候,由于规模越发的大,连朝廷都知道了,特别嘉奖娘亲进了趟皇宫。她回来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带回了块匾额,说是她请皇帝御笔亲题的。等我们揭开匾上的红绸,便见上头几个烫金的威武大字——「哈沸商学院」。自此,私塾正式更名。

我曾问娘亲,「哈沸」是什么意思;娘亲说,她原本要取名为「哈佛」,可前思后想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即使她架空了,也不能侵权。

我不懂何谓侵权,总之娘亲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两年后,我十六岁,勉强成为了哈沸商学院第一代的毕业生,娘亲授了我一个古怪的头衔——BMW。

我是BMW啊!可表姊比我高明,娘亲给她的是——BMW后,一字之差,很有别……

毕业典礼那天一大早,娘亲过来我房里,把我拖到妆镜台前描画了好一会。

我记得那天的阳光特别好,从窗外透进来,映得娘亲周身都像是镶了层金。她一向美丽,那天更是如仙女一样。后来爹也来了,他先是皱着眉,嗔怪娘亲不知先吃过早饭再忙活,回头又该胃痛了云云,之后他便像变戏法一样,在我发间插了根玉簪子。

我开心极了,因为我不但拿了BMW的头衔,还长大了。爹和娘亲见我高兴,也相视而笑。铜镜里映出我们三人的笑靥,我想,那一定便是娘亲常说的「幸福」。

时辰到了,姑姑和表姊也来了,我和表姊一起站在学院的头门接受大家的恭喜。我身上的BMW袍是娘亲亲手缝制的,黑色的丝绸料子,袍襬还用银线绣了大朵的百合。

娘亲说:「暖歌,妳和小柔别总站在这儿,过去跟四婆她们说话。」

「哦!」我应了,拉着表姊跑下了台阶。

「跑慢点儿,小心摔了。」爹在我身后嘱咐着。

我回头对着他笑。正笑着,门楣上挂的烫金匾额忽然掉了下来,刚好砸在了匾额下站着的那两人头上。

是娘亲,还有爹。他们死了。我的BMW袍成了丧袍。

姑姑说,其实我应该换上白袍,头上戴白花孝。但我没有听她的话,我宁愿娘亲和爹在天上看到我穿着的、戴着的,都是他们亲手为我准备的东西。

我手里捏着爹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玉发簪,看着他们的棺木入土。这天的阳光依旧很好,可我失去了这世上最疼爱我的两个亲人,而眼里也没有了眼泪\。

娘亲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回到「中国」去,我想,她已经回去了,和爹一起。这样的结局对她而言,也算是幸福的,至少他们还在一起。

而从那天起,我便也明白了。在老天爷面前,即使我是穿二代也不会有什么特权。该失去的,一样会失去。

阳春三月,是天启朝山海郡最好的时节。

前往城外仙人山踏青的游人数不胜数,可他们这「青」最多只踏到半山腰就停下了。原因只有一个,这山,实在太高!

世上之人,无不爱凑热闹的,所以即便是踏个青,人们也喜欢踏在一处。

明明是同样的景,山南坡游人如织,山北坡就寥寥无几了。时间一长,北坡的小径都被乱草青苔掩了,偶尔虽也会有人来登,却多半是来自尽的。当然,还有些是特地来看别人自尽。比如,此时的某个男子。

「少爷,您瞅着的那两位,可是要自尽?」一青衫老汉认真的端详着稍远处,北坡一突出的石头上站立着的两个姑娘。

两人的打扮看上去是姑娘家,可脸却都用黑布罩着,只挖了两个圆洞,露出眼睛。其中一个稍矮些,正抓了根麻绳往山下比画。另一个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给她指点。

「你说呢?」那少爷反问。

「不好说,这两个姑娘连着三天都来,打扮得古里古怪,若说是要自尽……也不至于都三天了还不跳啊。」老汉颇疑惑的说着,「莫非……她们也是来研究这北坡的地质?」

少爷只笑了笑,惬意的坐在两树间的藤索上晃了晃。这藤索编得好,横挂几条便仿如吊床一样,本是为爬山登高之用,想不到还会有此等功\效。

「哦活活活活……」这听来脆生生的怪叫……应该是笑吧?

奇特的笑声爆发自远处那位矮姑娘。

「表姊妳太聪明了,明天姑姑一定会想办法让纪墨染答应娶妳的!」

「纪墨染?」少爷略一皱眉。

「回少爷,是山海郡纪氏墨庄的少东家。」

「哦。」少爷倾身跃下藤索,扔了句,「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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楣女鲜师~穿二代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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