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她一点都不啰嗦,直接挑明重点。“你以为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能跟他做什么吗?”

“嘴巴长在别人脸上,万一被说三道四,你承担得起吗?”

他咬紧下颚,打死不承认心里有鬼。

“是,你严家的面子最重要,我什么事都不能做就对了?”

张韵如不敢置信地摇摇头,站起身,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对不起,我需要冷静一下,今晚我睡客房。”

不待他有所回应,她转身奔回客房,将客厅独留给那个自以为是的大男人。

“韵……”

严鑫伸出手,来不及喊出她的名,就听见客房的门用力关上的声音,他愣怔了下,懊恼地抚着额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了证明自己不需要依赖严家的头衔、人脉,张韵如硬是带了几幅画作,与魏至浩约在人潮熙攘、热闹非凡的东区街头见面。

既然没有做出对不起丈夫的事,就要抬头挺胸,光明磊落地替自己圆梦。

凡事讲求证据,她就不信在这么热闹的台北衔头,没有任何亲密举止,还有人敢在那边胡乱说嘴。

况且,嫁到严家,不代表要把整个人生都奉献给严家吧!她还是可以在有限的范围内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啊!

“你的用色鲜明,构图也很大胆,我很意外以前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你有这方面的天分。”

没想到头一回见到她作品的魏至浩大为赞赏,仔细看过她每幅画后如是评论。

“真的假的?你可别顾及我的面子,刻意说好听话喔!”张韵如开心之余不忘再三确认。

“是不是说好听话,等听了我那位负责出版画册的朋友的评论后就知道啦!”魏至浩扬起大大的笑容,对她比出一个OK的手势,要她放心。

张韵如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硬是挤出一个浅笑,拿着作品搭上魏至浩的车。

由于心情太兴奋,她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百货公司大门前,有位贵妇将她的一举一动收进眼里,还不忘用手机将她和魏至浩的身影拍下未。

待她和魏至浩驱车离去后,贵妇将手机收入名牌包里,嘴角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浅笑——

“你这个人最近是怎么回事?荷尔蒙失调?还是小嫂子没办法满足你?”聂钧凝视着坐在办公桌后方的表哥,好笑地调侃道。

最近他工作没那么多,有空就往严鑫这儿跑,除了来探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闲嗑牙。

“你是太闲是吧?管那么多。”严鑫微挑眉,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他还在为前两天与张韵如的争执而烦闷,一想到那女人竟然为了别的男人与他争吵,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她曾说过,当年之所以离开他,就是因为喜欢上别的男人,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即便他相信她和魏至浩在公园巧遇是事实,但心里就是很不舒坦。

该死的!他就是有种深切的不安全感,仿佛旧事就要重演般,令他忐忑不安。

“哎呀~~好像有点欲求不满喔!”

聂钧笑得眼都眯了,继续火上浇油。“需不需要我去跟小嫂子讲一下?”

这个严鑫什么都好,就是太一本正经,偶尔看他耍耍性子,感觉挺有趣的。

严鑫没有回话,只是顺手从桌上拿了个公文夹,像在射飞盘般往他掷去,逗得聂钧哈哈大笑。

“你们在聊什么?笑到外面都听到了。”就在聂钧笑得开怀之际,穆锋突然推门而入,不解地道。

“你怎么也来了?”

瞪了眼还笑个不停的聂钧,严鑫蹙眉问道:“看来你们的公司都很闲,该不会前途不保了吧?”

一句话堵得穆锋和聂钧脸色大变,连之前被逗得开心的聂钧也笑不出来,两人错愕地瞪着严鑫。

“等你听完我说的话,还能这样耍嘴皮子,老弟我给你拍拍手。”穆锋吐了口气,没好气地把手提包丢到沙发上。

“欸,小心点!”聂钧闪开,差点被他丢过来的手提包K中。

“你想说什么?”

隐隐感受到穆锋话里的威胁意味,严鑫眯了眯眼,无比严肃地盯着他。

“我问你,你跟嫂子最近还好吧?”

穆锋一开口,就是个有点尖锐的问题。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干么特别关心我的家务事?”

严鑫嗤笑一声,撇撇嘴后丢下手中的钢笔,根本没将穆锋的质询当回事。“我这个人很重视隐私权的,恕不奉告。”

穆锋叹了口气,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小牛皮纸袋往严鑫桌上一丢。

“这是什么东西?”严鑫不明所以地抬头发问。

“你的隐私权差点变成头条新闻了。”穆锋没好气地损道。

“什么意思?”

他不懂,自己的家务事有什么好上头条的?

“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杵在一旁的聂钧已经按捺不住地嚷道。

在两个表弟的瞪视及催促下,严鑫疑惑地拿起那只薄薄的小牛皮纸袋,打开封口,从里头拿出几张照片——

待看清照片上的图像后,聂钧冷不防抽了口凉气,而严鑫则是绷着脸,不发一语。

“靠!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照片哪儿来的?”

严鑫还没表示什么,聂钧就先跳了起来,抓着穆锋猛问。

“早上我到报社找一个朋友,刚好有人指名说要送这些照片给他,他还来不及刊登就被我拦截下来了。”

穆铎大致说明了下情况后,神情怪异地睐了眼严鑫。

“你还想说什么?”严鑫注意到他的眼神有异,直觉再问。

“这照片……”穆锋顿了下,满怀同情地盯着严鑫。“是你妈亲自送到报社的。”

当时他硬是抢过朋友手上的照片,质问这些照片从何而来,在得到教人意外的答案后,便火速冲至严氏大楼跟严鑫通风报信。

此话一出,严鑫和聂钧同时抽了口气。

所有的家族成员都知道,刘淑娟看似温柔婉约,实则脾气超拗,一旦遇到意见不合的事,虽然表面上不说出口,但私下却不断怂恿丈夫前去关说、游说,直到事情按照她的想法去执行为止。

这样一个女人,当她看到媳妇在外面与别的男人见面时,竟然将此画面拍下,还亲自送到报社,简直其心可议。

三个出色的大男人同时陷入苦恩,尤其是严鑫,整张脸臭到不行。

他从来不知道母亲是这样处理事情的,再怎么说韵如都是自家媳妇,就算老妈没顾虑到韵如的心情好了,至少也得顾及严家的颜面啊,怎会做出如此教人匪夷所思的事来呢?

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完全猜不透啊!

“这件事马虎不得,鑫,我看你最好直接去问你妈。”聂钧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寄予无限同情。

穆锋和聂钧对看了眼,知道现在不好说什么,便双双离开严氏。

严鑫瞪视着仍摊在桌面上的照片,表情很复杂——他当然会去问自己的母亲,但在那之前,他得先和韵如谈谈才行。

张韵如接到出版社打来的电话后,兴奋地在家里大声欢呼。

出版社决定出版她的画册,并交代她再多交十几张画作以便成书。

天哪!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出画册!出版社说她虽然技巧不似科班出身的人那般纯熟,但却呈现出一股朴拙的美感,十分有前景。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管他和严鑫和好没,她只想赶快把这份快乐传递给他,喔耶~~

一听到开门声,韵如马上冲到门口,急着要和他报告这个好消息,但他却面无表情,直直地走到客厅,把几张照片摊在桌上。

“张韵如小姐,麻烦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跟什么?她有什么事需要解释的?

他的举止无疑是浇熄了她的热情,她跟着他走进客厅,疑惑地拿起放在桌上的照片,定睛一看——

“你找人跟踪我?”

他也太不信任她了吧,竟然偷偷叫人跟踪她?

“没有,这是……有人拿到报社去,被穆锋拦截下来的。”

严鑫绷紧下颚,避重就轻地避开有关他母亲的部分。

“嗯哼。”她轻哼了声,不是很相信他的说辞。“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这个可能我已经在前天就告诉过你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他原本想好声好气地劝,但看她那不置可否的态度,不禁微微上火,口气也强硬了起来。

虽然有图为证,但照片里的两人并没有过分亲密的举止,他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只希望她能依自己的要求,不要再跟魏至浩见面。

毕竟媒体人比较敏锐,这些照片虽然被穆锋挡了下来,但类似的情况难保不会再发生。

“所以,你还是不相信我跟魏先生之间是清白的?”她显然误会了他的语意,惊愕地往后退一大步。

他因为不相信她和魏至浩之间什么都没有,所以找人跟踪她,然后将责任推给媒体?

她好难过也觉得好讽刺,一颗心控制不住地纠结。

难过的是,他口口声声说要好好经营这段婚姻,结果却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他努力“经营”的结果,而讽刺的是,她竟然到今天才知道,他对自己一切的关怀、体贴下,竟包藏着这般不信任的心情。

这到底是怎样一段难解的姻缘?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名为她丈夫的男人好陌生、好可怕,自己好像从来不曾认识过他。

“我没有这样说!”严鑫气急败坏地吼道。

“但你表现出来的行为就是这样。”

她的眼里迅速累积水雾,但仍倔强的不让它们掉下来。

“我嫁的人是你,不是你们严氏家族,难道每个身为严家媳妇的女人,连半点私人空间都不能拥有吗?”

“不是!”

他没有这么跋扈,他只是……只是不想再因相同的理由失去她!

“这些照片当然不能证明什么,我只是让你明白,什么叫瓜田李下,至少你要懂得如何避嫌。”

“在人来人往的闹区见面还不够避嫌吗?”她笑,却比哭还难看。

“为什么你一定要跟他见面?他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严鑫的眼角抽搐了下,无法理解她为何一定要和魏至浩有所接触。

就算她非得和魏至浩见面,难道就不能找个人陪她去吗?朋友也好,小桦也行,就算要他当陪客也OK,就是不要给任何人有无事生波的机会啊!

“因为我在这里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

她艰涩地咽了下口水,话一说出口连自己都感到悲哀。“除了你的家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朋友,也不知道你和什么人做生意,我只能关在这个牢笼里,和‘严太太’这个身分共处!”

严鑫窒了窒,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曾带她出席任何公开场合、不曾私下介绍朋友给她认识,甚至因为工作忙碌的关系,连家庭聚会都露个脸就走,他完全忽略了她也该有社交活动,也需要朋友来排解寂寞……

该死!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借口,全怪他轻忽了!

“我……”

他试着想辩驳,却挤不出任何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恩了,请你让我静一静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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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问题很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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