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张开眼的言适首先看了看闹钟,距离平时的起床时间还相差一个小时,他转动身体瞧着躺在身旁似乎还是熟睡中的贺繁。

面对这样的转变,还是不习惯。就算他是喜欢贺繁,也从来没有期待过会两情相悦,所以现在两人会光溜溜的共躺在一张床上,还是多少感觉不可思议。

伸了伸手脚,发觉腰部以及臀部的深处还是感到麻痹酸痛……他皱了一下眉,又躺回了床上,实在有点不愿起来。但今天只是星期五,所以还是要去上课,还好贺繁这里离学校的路比较近,乘地铁的话大概十二分钟就可以到达。

言适起床打算洗一个早浴,去除一身的汗渍。从镜子反映的身体布满大小不一的吻痕,他盯着,盯着不禁有点闷火……那混蛋真是变态,花了不少时间在他身上啃、咬、吮,非得弄到他的皮肤又疼又红才满意。

要是身上只有两三小块,在体育课游泳的话如果被同学问到,还可以说成是不小心的碰撞而留下的淤痕……可惜身上的痕迹太明显了,这样说实在没有说服力,倒不如乾脆装作不舒服,避免换泳裤下水。

醒过来的贺繁,因为听到洗手间传来的“沙沙”流水声,也跟进来了,并且打算脱下身上仅剩的长裤。

“我们一起洗。”

甩了甩头发,言适顾不上湿透的全身,一个劲将他往外推出去。

“不行,等我洗好了你再进来。”

他可不是因为感到羞怯,而是不相信两个人待在这里,会只是洗澡这么简单。

“不如逃上午的课好了。”贺繁一点也不在乎会被沾湿,只顾着咬吻他的双唇。

“我可不是你,说逃课就逃课……”

言适任凭他拥住,目光停留在对方赤裸的肩头上,那里有一口清晰的牙齿印,是昨晚因言适发狠的咬而留下的,只怕不花几个星期的时间也不能消失掉。

他轻轻的抚摸着,“红肿起来了……痛不痛?”

“你说呢?让我咬一口相同的牙印,自然就会知道了。”

言适用懒洋洋的回答:“这叫做以牙还牙。”

贺繁靠近正在换学校制服的他,大手掌盖上他的臀部,“这里还好吧?”

“……不如你也来感受一下,自然就会知道了。”

贺繁闻言只是耸耸肩没有答话。

“放心,我不会强求这个,希望你也是。”言适说。

其实两人在这方面的配合度还是不错的。

只是,贺繁并不满足于两人的互相爱抚,“用口”、“用手”而已,那样对他而言只是前戏部分,换言之,就是蠢蠢欲动的想在言适的身上使用自己下面的家伙。

当时的言适察觉到他这有意图时,原本是打算坚拒到底的。理由是: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屁股被插入的感觉。

不过这话贺繁却能听出了另一个意思:他已经尝试过,而且不肯跟自己做到这一步。

“你有过多少男人?”

“……等你搞清楚自己上过的女人到底有多少,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言适清楚知道不让贺繁做上一次的话,是很难令他死心的,所以在昨晚的气氛推动下,最后言适还是妥协了。不过因为那个部位并不习惯这样的行为,现在痛得要死,而且腰部以下都感到酸痛与无力。

所以在刚醒的清晨时间,对于贺繁恢复得快的精力,屁股的不适让他觉得有种不公平的感觉……但是又碍于不想让对方知道,只能在心里面暗自不爽。

***

真是令人晕晕欲睡的天气……言适无精打采的望着教室窗外的蓝天白云,在浮想那大片的云海是一张张软绵绵的大床,躺上去的话一定会很舒服。

不过现实是他只能坐在教室里,勉强半张着双眼睛盯着书本发呆,因为连连的打呵欠,从眼部泪腺分泌出来的液体模糊了视线。总之老师在讲什么根本听不进耳里。

再瞧瞧贺繁,这个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他倒是挺大模大样的嘛……睡得这么钉脉。

现在还是有一点的不爽,言适从笔记本撕下一页空纸,抓成一团就瞄准的往那个人身上一扔,命中,不过只是见那个人动了一下就没反应了,言适又再撕下了一页纸,在上面写上了两个大大的字:睡猪。然后又扔了过去,可能因为这次的力度大了些,贺繁终于抬起了头,但是被骚扰到而情绪不好,他板着脸捡起掉到地上的两个纸团,在皱折的纸张上看到那两个大字,然后就露出浅浅的笑容往言适看去。

不过言适装作若无其事的瞧着窗外,存心看也不看他一眼,但是贺繁肯定除了他没有人会对自己这样,所以也像言适那样在纸上写了大大的字体:大白痴。然后准确无误的抛过去,打中他的头。言适瞪他的那一眼,只是令他露出了更令人想发火的恶质笑容。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的放学时间,贺繁自然就不会让向冬海来当一盏超级大灯泡,最近常常把他甩开以方便两人独处。这时候的两人,总是喜欢待在学校一个比较隐蔽又少人去的小园林里,那里有生长得较为高的植物篱笆,可以很好的遮盖住视线,是一个适合情侣独处的好地方。

“你干嘛绷着脸,谁得罪你了?”

言适翻了翻白眼,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某人刚才不是在我面前游得很畅快?我是被谁害到不能下水的?”

昨晚,言适是因为在多次的投诉下情况依旧,才逼得他非要报复性的咬上几口当作赔偿,但是贺繁刚才依然下水游个畅快,还趁言适没防备的情况下泼了他一身湿。

贺繁指着被他咬出一排牙齿印的肩膀位置,存心要刺激一下他,“对我是没有什么影响,他们问起我就说是被一只凶恶的母老虎咬了。”

对方没有像预计中的有反映,言适站起来拍拍粘在裤子上的枯叶。

“我去找向东海,跟他说话比你有意思多了。”

贺繁不放他走一把拉住要他坐回原地。

“不用找了,他这个时间不会在学校。”

“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样有什么不好?我可不想被他打扰到。”

“……我怕这样下去向东海迟早会发觉。”

“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向东海不会乱说话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言适只是担心向冬海知道后的态度,是不是会依然如故。

“站在他的立场想,要是突然间要他接受身边的两个好友居然是那种关系……我想很多人都接受不了,还是找到适当的机会再说吧。对了,今晚我们和他出去玩一下,我刚才已经答应他出来了。”

最近言适觉得他们都有点忽视他了,似乎不是很够朋友的样子……

“会有女人自动对我搭讪喔?”

娱乐场所的美眉通常都比较OPEN,诱惑实在不少,贺繁在想他真是不介意?

贺繁边说边观察着他丝微的表情变化:“那我玩一夜情之类的呢,也准许?”

“……你希望我说什么?”如果这家伙想跟女人亲热的话,自己也无法阻止吧,因为他一向很喜欢女人,而且男人跟女人的身体毕竟不同……

一把抱紧他贺繁有点不满的说道:“表现一下自己的妒嫉,我会很乐意看到。”

言适笑了笑,“只怕我真是这样了,你就觉得吃不消了。”

总是这样,言适既不爱听什么甜言蜜语,也很少会自动与贺繁调情,不会显露出什么妒忌的情绪,倒像是从朋友变成床伴的关系。虽然贺繁一向讨厌交往的人干涉到他的事,但是现在的这个对象是他在认真喜欢的人,而这个人的态度经常忽冷忽热,这样多少令人觉得泄气,不过贺繁实在不愿承认这一点。

就像要摆脱这种令人不愉快的想法一样,他五只修长手指在言适的臀部,挑逗般的缓缓搓揉起来。

“昨晚……这里的感觉不错。”

“别乱摸了。”言适将他的毛手抓住拉到身前。

刚刚的举动令磨损的某个伤口,这时候又再次隐隐作痛起来。他不悦的说道:“昨晚是因为气氛不错的关系,不过没有下次了。”

他可不要再忍受那种被插入的异样感觉。

贺繁调侃道:“那时候你射了两次,不爽……可能吗?”

言适撇撇嘴,决定损损他。

“……那好像是在插入之前吧,换句话说:你的技巧有待改进。”

不是他要自夸,在这方面自己的经验比较丰富,而贺繁只是位“初哥”。

“你的表现只能用‘横冲直撞’来形容。”

贺繁凑近他耳边,爆出一句非常露骨的话:“那是因为你夹得我太紧了。”

当时实在很兴奋以至他有点不能自控,避免会出现早泄的糗事,才会在完全进入后有点顾及不到他。以自己可以用“百战”来形容的经验,哪有他说得这么不堪。

***

最近是不是有点纵欲过度了……言适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他也发觉了自己的心思在不知不觉间,都投到这个人身上了,不过对方一味的与他在床上厮磨,令到言适不禁开始动摇,他口里所说的“喜欢”,到底是包含了多少的真心成份在里面,因为这类的字眼可以取悦到对象,而轻易说出来的一种手段罢了。

言适承认自己并不够信任贺繁,所以很难相信现在两人的关系可以坚持下去。

或者他只是暂时对自己的身体有兴趣。

虽然说在这方面,贺繁原本是没有经验——当然是指跟男人。但是这也不能证明,他是不是只当这是一场富有新鲜感的游戏,说不定某一天就会因为他的玩腻而马上就结束,所以像目前这样子已经足够了,他不会对贺繁期待更多,也不会让自己的心失守。

Adrian说得对,只要做到这一点,好好享受现在的二人关系就够了。

本来在今晚,他们约好在一个地方碰面后就去找向冬海的,但是贺繁突然改变主意说不想去了,要言适到他家里,言适说既然已经答应了今晚就要出现。

也好,言适他今晚也不太想见到贺繁。那个人总是习惯于用甜言蜜语迷惑人,所以像现在这样天天的待在一起,连冷静下来好好细想也不能。

“言适发什么呆?”

向冬海走近他身旁,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摇晃。

言适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只是笑笑的表示自己没什么。

“贺繁呢?他不是跟你一道过来的吗?”

“他应该不会来。”

“是吗……店里太吵了,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向冬海甚少这么的正经八度,言下之意应该是有事情想跟他谈。

两人在街道漫无目的慢慢走着,而提出到外面谈话的人,却一直没吭声,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才好。言适打破沉默,笑言道:“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么正经的模样会怪吓人的?”

向冬海犹豫不决的说道:“……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问啊,但是不问个清楚又觉得会不妥……言适,希望你可以老实的回答我。”

从对方的言语之间感觉到一点什么,他也在不知不觉的收敛起笑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跟贺繁在一块了?我是指……男人和男人,就像男女关系那样。”

先是一愣,问题实在太出乎意料,言适一时之间也忘记辩解,怔怔的问:“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其实我已经怀疑一段时间了,可能其他人不太注意到……”

向冬海低下头似乎颇为尴尬。

“最近你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一样了,我总觉得跟你们在一块的时候,就好像多少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言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如果我跟他的关系真是这样的话,你会怎么样想?”

这句话,早在心里问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他真的没想到,会在这样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说出来。

“老实说是很惊讶啊……”见到言适僵硬住的表情,他连忙补充:“不过这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友情啦,你们既然是来真的我当然应该全力支持!”

见到向冬海着急的态度,言适稍微放松下来勉强露出微笑。“谢谢你……原本担心你可能会接受不了,所以才一直没说。而且我们的关系也是不久前才开始,其实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的。”

“没想到你们会……”向冬海还是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的关系才对。

言适苦笑:“你可别误会,虽然我本来就是GAY,但是之前没有对他表示过什么,因为……原本一直认为他不会对同性有兴趣的。”

向冬海点头表示理解:“贺繁这家伙……总是会做出一些令人十分意外的举动啊。”

没错,他总是不按牌理出牌,只要想怎么样就会直接行动,让人措手不及。

“我跟他今早才说起,会不会已经被你发现了……没想到今天就被你问起这个问题了。”

“……贺繁没跟你提过吗?我在两天前就已经问过他了啊,他是承认了不过什么也没说,我才怀疑会不会是他的恶劣玩笑,今晚他又刚好没来才想向你求证。”

言适惊愕之余也有恼火,那家伙居然提也不提!

“他说了什么?”

“点头说了一句没错。”

“没有了?”

言适愕然,他表明两人关系的话居然这么简洁,呵、原来只有这样。

向冬海没感觉到言适不对劲的,他在想自己既然作为他的朋友,有一些话还是应该提醒他,所以考虑清楚之后还是说了出来:“我这样说不是想破坏你们的关系,不过他在男女关系方面是怎么样的你也清楚,他手机里的电话薄满满的都是美眉的号码,向来都不理会什么罪恶感、贞操观的问题,只要自己高兴就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向冬海,很高兴可以有像你这样的朋友。”

言适轻轻的拥抱他,以表达现在的感激情绪,倒令向冬海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了。

“行啦,我知道了!不过刚才的话你别对贺繁说喔?”

“我保证。”

当他们道别之后,言适的心情十分的低落,向冬海刚才的话确实已经影响到他。连好友都会这样评论他的贺繁,叫自己怎么去相信他……

***

这个晚上贺繁打过很多遍电话找他,不过言适将手机的电源关掉了,因为他目前不想见到这个人,甚至只是声音。

躺在床上的他闭眼回想发生在两人之间的事情,从一开始对那个人的讨厌,渐渐转变成朋友的关系而且互相了解,后来还发觉到自己对他的感觉……这一切都是始料未及。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冷静漠然,因此才会对贺繁不期待、不投入、不干涉,但是原来这样做还是行不通的,因为他根本无法完全做得到。

母亲在敲门,对他说道:“言适,贺繁来找你哦。”

他又来电话?还找到家里来……

“说我已经睡了。”

过了一会儿母亲又来跟他说:“他说会一直在楼下等你,我看你还是出去看看吧?两个大男孩闹什么别扭呀,要是他真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怎么办?”

母亲的驱使下,言适不下去也不行。一走出楼下的大门贺繁就看见他了,一脸阴沉的说:“我刚才去找你们,向冬海说你已经先走一步了。你们刚才是不是谈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

“你骗谁?”贺繁盯住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刚才你一直不接电话,我就知道不妥了,他到底对你讲了什么?”

“前两天他问你什么了,就是什么。”

“你不高兴我没告诉你这个?”

言适摇了摇头,“说这个已经没意义了,我已经不想跟你继续玩了,我们完了。”

虽然贺繁面无表情,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愤怒:“理由是什么?”

言适一字一字的清楚说出:“我玩腻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用极其冷淡的态度说:“随便你。”

这样轻易的就结束了……言适有形容不上的失落,不过这是自己提出的有什么好失落?他不禁自嘲起来。

隔天在学校他见到了向冬海的右脸颊一片青淤,贺繁的脸上也同样挂彩,看情况两人是打上一架了。两人的气氛感觉怪异,加上都是那副模样,总之是可笑又滑稽。

被问及怎么会这样的向冬海说:“还不是因为你,居然还敢问我。”

他摸了摸被揍的地方,似乎想起还是觉得愤愤不平。

“昨晚他半夜三更找我,说了没几句就一拳打过来,他是白痴啊?竟然动不动就对朋友出拳!”

向冬海觉得他当时的态度,根本就是拿自己来出气而已。

“他硬是要问出我昨晚跟你到底讲了什么,然后我说了之后他就动手打人了,我说的根本就是实话啊!”

言适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昨天晚上我说要跟他分手。”

向东海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天啊,难怪他会对我这么生气了!”

这样说那家伙在昨晚的举动根本就是迁怒嘛!

“我还没见过他这样失控过,贺繁应该很在乎你的。”向冬海想了想有点后悔的说道:“我昨晚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忽地,两人背后响起贺繁冶冷的话语:“没错,你是讲了一大堆不该说的屁话。”

然后他拉住愣住的言适,向两人平时在中午时最喜欢去的那个小园林走去。为了防止言适半途挣脱他,他还讲了一句话:“你最好乖乖的,不然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前狠狠的吻你。”

到了那里之后贺繁让言适坐下,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又接著说:“我已经知道你们昨晚说了什么,我现在就在你面前把电话薄的记忆全删除,之后也会将号码换掉。”

“……我不是为了这个。”

“我不管,总之你多少是因为向冬海的话才这样吧!”

贺繁的忍耐也到极限了,“你要对我公平一点!跟你交往的是我,但是你宁愿听别人的话也不相信我?我以前怎么样你本来就清楚吧,这是过去了的事情也不可能改变,现在重要的是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对其他的男人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久久的,言适说出了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你。”

而在说出这话的同时,视线因为涌起的薄雾而模糊了。

贺繁吻吻他的眼睛,有点无奈的说道:“当然!你这家伙还真是令人火大……有问题应该对我说才对,只会让人干着急,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在想什么也能知道的。”

猜疑的感情固然令人不安,难道诚实的表现出来就可以了?言适在脑中朦胧的想着,不过很快因为两人激动的接吻,而化作一阵情迷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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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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