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以讹传讹

星期一一早，进了教室，季节和罗丹都在。

罗丹靠坐在我的桌子上，貌似在和季节争论着什么，看着我走过去，两个人同时禁声，瞟了我一眼就转回头，大眼瞪小眼般地对视、对峙。

我慢吞吞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看着罗丹靠在我的桌子上实在没有动的意思……我举起书，“咣——”一声，狠狠砸在桌子上。

罗丹几乎是用跳的，瞬间离开了我的桌子，一蹦三尺远。

“小雪你疯了？！”

我瞟了他一眼，季节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眉宇间隐约也是阴郁。

看起来，心情都不是很好啊……

我翻开了书，开始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读。

就这样静静地站了许久以后，罗丹终于说：“小雪，上周五为什么放我鸽子？”

我抬眼看了看他：“我为什么要等？”

他气结，半响又说：“倒听说你这两天遇到了不少人，羽雪枫霜那几个都让你见着了。”

听他的语气，倒象是打探消息的八卦口吻。这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羽雪枫霜”……又是个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

我只盯着他，并不说话。

果然，他继续说道：“霜极少露面的人，居然你回来上课的第一天他就找上门来了，算起来，这是傲雪走了以后他第一次来学校呢。肯定是找了人盯梢，见你来学校就立马通知他了。”

霜……我半眯起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面相阴柔的男生，他有一双狭长的眼睛，不生气的时候还是比较俊逸美丽的，可惜是个火爆性子。

“上次肖索出现在霜的阵里，大家还以为他们之间关系不错，谁知道反而比以前更糟，简直水火不容，听说他们上周五差点为了你打起来？”

罗丹一个人说得眉飞色舞，末了，用一种刺探国家机密的暧昧态度朝我扬了扬眉，一副兴高采烈、喜不胜收的姿态……

季节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看书，偶尔看着我们聊天，也只是看着，从头到尾一言不。

肖索和霜？

传闻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听说……听说到的消息倒是很新鲜，既然说的人最后能说成这样，肯定是因为听的人更希望听到这个结果，我也犯不着去解释了。

于是我懒懒地说：“是要打起来——”

罗丹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耳朵不由自主地前倾。

我勾起嘴角，接着说：“不过不是为我，是为了傲雪。”

罗丹说：“我就说嘛，果然如此。傲雪人不在都能打起来，如果傲雪出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他话锋一转，又说道：“那韩夜和Tea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总不会也是为傲雪打起来的吧？”

Tea？

和韩夜？

打起来？

该不会……是早上遇到的那个人吧？

早上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刚好和韩夜生了争执，一怒之下我动了手，不过一点没占到便宜。

最后我费力挣脱，一时用力过猛，一下就冲了出去，撞上了路口过来的人。

那个人，就是Tea吗？

我轻轻地笑了，再一次感慨，传闻的伟大！

我说：“没错，也是为了傲雪。”

“这就奇怪了，韩夜和Tea素来都和傲雪没什么往来，硬要算起来，这两个人也都是和你关系匪浅的，怎么可能会为了傲雪打起来呢？他们两个又都不是好事的人，也不太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奇怪……”

罗丹一个人在那边自言自语，自娱自乐，我注意到季节看向我的目光里有一抹了然，看到我的注视，他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继续看他的书。

直到上课的铃声响起，罗丹都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恍惚地走了出去。

我握着铅笔，一笔一划轻轻地在页码上写着“雪”字，脑子里跳出早上的场景来。

一个踉跄，我撞上身后的一个人。感觉得出，他的度也很快，所以两相相撞，我们都差点摔倒。

韩夜及时拉了我一把，我扶着他的手臂站稳。一回头，就看见被我撞到的人站在那里。

眼底，淡淡的疏离，隐约，还有一丝怒气——只一瞬，就面色如常，镇定自若。

我没有道歉的习惯，看着他也说不出道歉的话。所以我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有说一句话。

最后韩夜先开口说：“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吗？”

他回答说：“是有点急事，先走了。”依然是淡淡的，说完，转身就走。

于是我知道，这个人是认识韩夜的。

等他走得远了，韩夜说：“走路还不好好走，万一刚才出来的不是人而是车，看你怎么躲！”

我这才回头看向韩夜，猛地现，刚才那个人，无论型还是背影，都和他很像。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给人的感觉吧？

一个是温和亲善的，一个是冷淡疏离的。

牵强附会地算起来，打起来的，应该不是韩夜和Tea，而是我和韩夜，或者，我和Tea。

无妨，传闻总要生动些，才会传得更快更广。真正的事实并没有人在意。

只是不知道罗丹所谓的“关系匪浅”是什么意思？

如果也是传闻的话，我倒有兴趣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