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第一次感到无比的烦燥,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心里有一种邪恶的欲望在左右激突。不可否认,秋颜恕的话所投下的那一个小小的涟漪,已经慢慢的发展成为惊涛巨浪。

乾坤觉和困惑,这种情感的邪恶似乎不是从自己被贬下界开始的,甚至可说当自己还是惑神的时候,就一直压抑在内心深处,这或许就是自己不同于其他神的原因,更应该说,这或许就是他苦难的根源。

对枫璃的执着已经强烈到了自己都害怕的地步,并且逐渐已经到了快要失控的边缘,更加可怕的是,自己居然在考虑颜恕的提议。

不论是神、还是人、还是妖,这样做都是罪恶的、不可原谅的,而且看似温柔的枫璃绝对是强大的,他能轻易的撕碎现在的自己,而一旦失去生命,就再也没有机会……不,应该说,就再也不会记得枫璃了,想到这一点,乾坤就觉和无法忍受,这是最后的一世,也是最珍贵的一世,他不想忘记,曾经让他渴望的人界轮回现在却突然变得可怕起来。

空气中突然的波动让他敏感地皱了皱眉头,他捂住自己的脸,伏在矮榻上,心一瞬间变得沉重起来,但他仍然轻描淡写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不希望我来?」声音的主人挑了挑眉,没有忽略乾坤眉间的忧虑,但这显然不是他关心的内容,「这么快就变心了,连见也不愿意见我了?」

乾坤一动不动,看见他,心里的恶念就越来越沸腾,如果自己真的把他……那么自己有几分存活下来的希望?

枫璃丝毫也不知道乾坤心里的挣扎,他挤坐在矮榻上,揽过乾坤的腰,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柔声道,「怎么了,有什么烦恼吗?」最近他越来越喜欢扮演这种状似情人的角色了,看到乾坤脸上那种痴迷爱恋却又努力保持警醒和戒备的表情就让他感到十分的快意,甚至已经开始喜欢这种温暖体温的依偎,他在享受这种危险的柔情。

和往常一样,乾坤在接触到枫璃的身体时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化作一滩春水,嵌进了枫璃的怀抱。轻轻的拉着枫璃的衣袖,突然之间心痛得厉害,强悍的灵魂深处突如其来的脆弱几乎击垮了他,他用一种他自己也感觉不出来的惨淡语气问道:「璃,直到现在,你也没有一丁点的喜欢我吗?」

枫璃低下头,就看到那双朝他望过来的桃花眼深处隐约浮现的泪花,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这种灵魂深处的悲伤,天乾坤似乎从来也没有过自觉,本来应该毫不留情的打击天乾坤的话语突然之间哽在了喉头,心头居然产生了一丝不忍。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不适合做一个神,因为我不能做到无情无爱,我像一个凡人那样充斥着七情六欲,又像一个恶魔那样克制不住邪恶,刚成为惑神的时候,我心中充满了迷茫,纵然克守着自己的职责,却再也无法弄清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

脆弱的渲泄一旦开始,就似乎无法停住脚步。乾坤知道不该和枫璃说这些,但他克制不住,这千百年来他的心似乎一直是被撕开着向外流血,他想假装不在意,但那伤口是一直存在着的,并且无法让他不在意。

「天帝觉察出了我的脆弱和迷茫,而一个神是不应该有脆弱和迷茫的,他命人将我绑在盘龙柱上,日日夜夜用南海荆棘鞭挞我的肉体,想要消除我内心的脆弱和迷茫。」

乾坤恍恍惚惚的笑,「可是,除非我不是惑神,除非我不再到人界去,又或者我不再拥有这妖媚而肮脏的肉体,否则这迷茫又怎么会是南海荆棘就能轻易除去的呢?父亲不但没有得到他想到的结果,相反的是,他的继承人却越来越让他失望。」乾坤笑得越来越冷,「到后来,我不但没有反省,我反而学会了怨恨,而那怨恨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到彻底堕落。」

「一个人的心是不能被蒙蔽的。」枫璃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嘲讽道:「天界叫人心中不能有迷茫,不能有七情六欲,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如果没有七情六欲,那为何有天帝,为何有天后,又为何有你天桃花?又为何有那些天界诸神之间的父子兄弟?」

乾坤闻言,浑身一震,枫璃的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些自诩为神的家伙居然还不如一个他们眼里唾弃的魔鬼更加明白世俗的道理,如果没有七情六欲,何来我天桃花?天界要去七情六欲,原来这么可笑,原来错的一直都不是我,根本不是我的错,那我又何必内疚,何必为自己要做的事感到不安?天界已经不是理想中的天界,它需要进行一番大的变革,而这一切就从我开始吧……

「一个人的怨恨深到连自己也形容不出的时候,大概就已经麻木了吧。」乾坤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多了,「等到我什么都不想的时候,我就变成了天乾坤,而那个绑在盘龙柱上的天桃花则被人渐渐的忘却,但我已经不想成为神了,神的生命太长了,记忆也太深远了,毕竟我想不出,做为一个神,我得到了什么……」

「这就是你从天界失踪的原因?」

「不,不是失踪,是被贬,做为天乾坤被贬下界。」乾坤笑了,笑得冷漠,「天帝没有办法向诸神说明天乾坤就是天桃花,他自己都做不到断绝七情六欲。现在想想,如果我不是他的儿子,他又怎么会循私呢?如果天桃花变不成天乾坤,又怎么有机会被贬下界呢?如果没有他的默许,天桃花又怎么会变成天乾坤呢?这真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啊。」

枫璃搂着乾坤的腰,感受到他因为笑声而引发的震动,那种话语里的冷酷和绝情,突然之间让他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乾坤,你曾说我很可怜,现在呢,你说说,我们谁比较可怜?」

乾坤陡然身体一僵。

枫璃满意地抱紧僵硬的乾坤,看着他漂亮的脸颊上出现的苍白,眸子里的金黄色就更亮了。

怒火一瞬间就激昂了起来。

乾坤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突然之间他无法忍受枫璃对自己的轻慢了,他任性的猛力地推开了枫璃,「蹭」的跳了起来。

枫璃没有料到他有此一举,有些狼狈地跌在软榻上,虽然不可能受伤,但他瞧瞧自己空空的两手,再看看乾坤怒火满腔的表情,突然之间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眼神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双手不自觉地下垂,然后握拳,紧紧地贴在了身体的两侧。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垂下了那双灰金色的眸子,用一种轻柔得可怕的声音说道,「天桃花,你是不是觉得本魔君的脾气太好了?」

乾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本能的查觉到自己的举动诱发枫璃内心的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不由自动的退后一步,警戒地看向枫璃漠然的表情,在枫璃眼角轻微跳动的一瞬间,猛地惊骇地转身朝寝宫外逃去……

但很快地,后颈被一双修长但却十分有力的手捏住,整个人被脸朝下的狠狠地压撞到地上,眉骨一阵钻心的痛,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那只平时都温柔的怀在他腰上的手狠狠的掐住了他的喉咙,并残忍的缩紧,他听到自己喉骨发出的「咯吱」的破裂声,这一刻他突然清楚的领悟到,自己无心的举动伤害到了枫璃身为魔君那残酷而高傲的自尊心。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推我?」枫璃的声音听起来嗜血而残暴,「我长这么大,唯一讨厌的就是别人推我。天桃花,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我对你好,就敢随便挑战我的权威,我告诉你,当我想抱着一个人的时候,除非我自己松开,否则是绝不允许任何人想要主动推开我的,你听清楚了没有,绝不允许!」

乾坤不知道为什么枫璃会反应这么大,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为什么枫璃会不能忍受别人推开他呢?可是在他狂暴的语气后面,却流露出一种讫今为止唯一表露出来的脆弱。尽管自己说不定很快就会被他杀死,心里却突然柔软下来。我不是故意的。他想说,可是这句话却压在胸腹间,无法说出口。

可是,枫璃,我不能死,我舍不得死,更不愿就这么死在你的愤怒之下,原来你的心中也有我所不知道的悲伤。

枫璃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狂暴的举动对乾坤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他的理智被淹没在回忆里。

记忆中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推开,直到他再也不习惯于主动拥抱别人;记忆中,每次他被人拥住的时候,双手总是紧紧地握在身体两侧,再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被推开,因为他总是被推开,所以他发誓要令所有的人都主动亲近他,主动拥抱他,再也不会推开他。

艰难地举起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在了枫璃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上。乾坤踌躇了片刻,还是用指甲狠狠的划了下去,因为他不能再迟疑了,再迟疑他就没命了。

一阵剧烈的仿佛被毒蛇咬过的尖锐疼痛迅速从胳膊传到心脏,浑身上下突然麻痹了。枫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觉得全身力气一下子从身体消失了,以致于他以更加狼狈的姿态软倒在了乾坤身上,手也自然而然松开了。

「你做了什么?」枫璃怒吼,神智清醒了一些,他试图动一动,却发现全身上下的神经都不受自己控制。怎么回事?天、人、魔三界很少有东西能伤害他,他百毒不侵,再加有法力护持,他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不能动弹。

乾坤猛烈的咳嗽,翻过枫璃的身体,跪坐在地上,用手摸了摸喉咙,喉骨一定受伤了,眼睑上一片湿润,用手一摸,全是血迹。

他转过头去看枫璃,枫璃也看着他,神智显然已经清醒了,表情却变得非常的疏离,就好像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混着眉间的血,显得十分的凄惨。

枫璃毫无所动,也丝毫不觉得愧疚,看向乾坤的眼神也越来越陌生了,「看来是我大意了,天界桃花,果然名不虚传,现在我似乎落到你手里了,你想怎么样?」

看着枫璃眼中重新聚集起的淡然的温柔和嘴边那浅浅的笑容,乾坤突然之间觉得恐惧起来,一切又要回到从前了吗?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吗?他努力了那么久,才在枫璃温柔平静的笑容里染上了一丝温暖,却因为这被逼无奈的偷袭,使他们之间那种介于敌人和情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知道以他现在法力,想要制住枫璃是不可能的,若不是因为枫璃对他根本没有防备之心,就算他拥有使枫璃麻痹的毒素,也不会有机会下手的。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想死。」乾坤猛地扑到枫璃身上,惊慌失措,「璃,我不是怕死,更不是想反抗你,可这已经是第十世了啊,我唯一的一次机会啊,如果我死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以后也永远不会记得你了,我只是怕失去你啊……」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枫璃还是笑,温柔得残酷,「现在你制住了我,我没什么话好说的,对天界来说,你立了大功,杀了我,然后逃走也不会有人发现。说起来,这是我的错,我居然习惯于到你这里来的时候不带侍从,也从没有想过要在天界桃花的周围布暗桩……」

乾坤心里更加难受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杀我而已……」

枫璃眼睛里暗光一闪,「如果你真的不想杀我,那么就解开我身上的禁制。」

「如果我现在解开,你正在气头上,一定会杀掉我的。」乾坤摇头,「璃,你冷静点,听我说,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知道这是侥幸,我也没有能力再制住你第二次,我只求你冷静的听我说,不要迁怒于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推开你反应这么大,可是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发誓以后绝不推开你,你原谅我好吗?」

「原谅你?」枫璃淡然一笑,「不,是我请求你的原谅才对。」

「不,璃,不要这么说,求求你不要这么说。」枫璃脸上的表情越是平静、越是淡然,乾坤就越觉得情况不妙。

「好了,不必再说了,你脸上在流血。」枫璃也不挣扎,「不必管我了,自己医治一下吧,这点外伤应该难不到你。」

乾坤看到枫璃平静的闭上眼睛,但他知道枫璃再也不信任他了,一切将会回到从前。不,他不要如此,他也不能忍受如此,他必须想出办法来。他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血,仍然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片窒人的沉静。

乾坤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目前的误会。

一直闭着眼睛的枫璃突然静静地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办法把我禁制住的?我想不出三界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动弹不得。」

「是花粉,还有我的血。」乾坤闭了闭眼睛,「如果你不令我流血,如果你进来时没有沾染上外面的桃花的花粉,我想我没有办法制住你。」

又是一阵沉默。

「对不起。」枫璃突然又道,「也许我一直是有些自欺欺人,桃花,我想我是有些喜欢你的,否则我也不会贪恋你的体温了,不过,一切都结束吧,我们注定是敌人,你是天桃花,是天帝的儿子;而我是枫璃,是魔界的王,我欣赏你,而且我也需要一个对手,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对我来说没有挑战力,你想到天帝的位置,我帮你,我甚至愿意给你两百年的时间去修养生息,二百年后,我不会再手软,到时候,希望你能成长为一个能够与我一较高下的天帝。」

「什么意思?」乾坤大惊。

「我不需要弱点,特别是不需要一个敌人成为我的弱点,统一天、人、魔三界是我的心愿,我不可能放弃,我可以等,但我不想再出现意外了,你走吧,到哪里去都好……我不想再见到你。」枫璃怔怔地看了乾坤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想,再受你的影响了……」

一瞬间,乾坤觉得天崩地裂,难道他长久以来企盼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枫璃选择的居然是逃避?

「不,你不能这样!」猛地抓住枫璃的衣领,用力摇晃,「我不许你这样!你知道我等我多长时间吗?我等了七百年了!枫璃,你这个懦夫,你身为魔界的君王,连自己的感情也不敢承认吗?」

「什么感情?」枫璃厉声道,「还没到那一步,你以为我爱上你了吗?哼,爱是什么?真可笑,我只不过承认有点动心,你就立刻升华到爱了吗?天桃花,你还要不要脸啊?」

「啪!」

一声脆响,两人都愣住。

乾坤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枫璃脸上明显的红痕,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

倒是枫璃冷静自持,「也好,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我也不计较,就算是还你刚才被我弄伤的人情,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乾坤重复了一遍,突然笑了起来,「枫璃,你欠我的,你还得清吗?我这样对你,你一点感动都没有,你怎么对得起我?你拿什么还我?」

「笑话,每个人爱我,我都得回报,那又怎么轮得到你天桃花?」枫璃冷笑,「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别给我在那演戏了,天天陪着你演,我也烦了。」

「我演戏?」乾坤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了,他觉得愤怒的思想控制了自己,他从来没有这么恼怒过,枫璃把他的感情踩在脚底下,他到底在犯什么贱,非得把自己送上门去给他糟蹋?可是他就是不甘心,他天桃花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不管,他喜欢枫璃,枫璃就得喜欢他,他不许枫璃不喜欢他,他不许。「就算是演戏好了,枫璃,你给我听着,你想撇开我,门都没有。」

枫璃干脆闭上眼睛,懒得看他。

这样,乾坤就更火了,但他还是忍了又忍,放软声音,「璃,我求你了,不要和我赌气,我是真的很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宽容一点呢?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原谅我,你告诉我。」

「放开我,然后滚出魔界。」

「你……」乾坤霍地站了起来,怒道,「枫璃,虽然我很爱你,但并不代表我爱得就没有原则,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面对乾坤的怒火,枫璃只露出一个温柔得似乎连人的心也要融化的笑容来,灰金色的眼睛漾着迷死人的柔情,嘴唇轻启,只说了一个字,「滚。」

乾坤觉得脑内神经突然之间崩断了,眼睛里一片血红色,咬牙切齿道,「我想好好和你相处的,我想温柔的对你的,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领情,为什么就是对我这么残忍?这是你逼我的。」说完,伸手一下就撕开了枫璃的衣襟。

「你干什么?」枫璃一愣。

「干什么?」乾坤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来,「魔君你看不明白么?啊,不过也难怪,咱们魔界的君王还纯真得很呢,哪里会懂这些私房之内的事情呢?」

枫璃脸色一变,他又不是傻瓜,没看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呀,特别是生在魔界这种欲望横流的地方,他怒吼,「你敢!」

「哼,你看我敢不敢。」乾坤毫不犹豫地拉开枫璃的衣带,「枫璃,你把我惹火了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的百依非顺、柔情相待你不要,还想赶我走,既然如此,我就直接招呼你得了。」

「你敢!我非杀了你不可!」枫璃脸上出现惊慌,吼得震天响,现在任谁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也不可能把他和那个温柔如水的魔君联系起来。

「既然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你待我绝情如斯,我也无所谓了。」乾坤手下不停,手伸进枫璃的里衣,直接抚摸上他如丝绸般的肌肤。

「你敢、你敢!天桃花,我非杀了你不可!我非杀了你不可!」枫璃的表情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了,「你敢碰我一下,你……」

「碰都碰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乾坤也没有耐性和枫璃蘑菇了。他知道他不可能把枫璃禁锢一辈子,这花粉的毒素,就算不解,一个时辰之后也会慢慢消退,而一旦枫璃能力恢复,绝不会放过自己,既然如此,还不如赌一赌,他赌枫璃在自己这样对他之后,绝不甘心这么简单的杀死他,只要枫璃没有一怒之下杀了他,他就有机会,他不怕折磨,他只是不想死。

更何况,能得到枫璃,是他七百年来唯一的梦想,到这一刻,还有什么可迟疑的呢?

枫璃想挣扎,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肉体,他强大的法力被这种奇怪的毒素压制得仿佛消失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落到如此的境地。

他瞪着乾坤,已经没法再维持他的温柔了,他像一个被迫失身的女人那样又叫又骂,又吼又闹,什么魔君的尊严,什么魔君的风度,还有那维持了一千多年来的温柔面具也都破裂得一丝不剩了。

「璃,只有在我面前,你才会这么自然,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是我心里所爱的那个温柔的少年。」对面枫璃的挣扎怒骂,乾坤眼底的喜悦则更加明显了。「你也是有情绪的,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平静而温柔的表情,我就觉得心痛,我不要你变得那么冷漠和孤独,我要你知道,我愿意陪着,愿意了解你。璃,试着依靠我,信任我,爱我,不会那么难的,只要你肯,一点都不难。」

「变态!」枫璃大骂,他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天桃花的心理已经变态得这么厉害了?

「璃,别说孩子话了,不管你怎么骂我,我今天要定你了。」乾坤俯下身,着迷地嗅闻着枫璃身上的气味,膜拜地亲吻着他如玉般的肌肤,纤细的小手在他身体上放肆的游移。「就算你将来杀掉我,或者折磨我,我也要你永远记得,我曾经占有过你,而且我相信,除了今天,你再也不会给任何人占有你的机会,所以我会成为你漫长生命里唯一一个得到过你的男人。」

枫璃全身一阵抖动,不知是被乾坤的话气的还是因为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而发出的惊悚。他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恶毒地道,「你别恶心了好不好,这种话只会让我觉和想吐。」

「你……」乾坤气结,「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狠狠在他的胸口上咬了一口,显出一个渗血的牙印。

枫璃大概也知道不可避免,干脆不理不睬的闭上了眼睛。

乾坤一阵气苦,既然如此,他也不必手下留情了。以往,是他太纵容枫璃了,也是他自己爱得太痴迷,反而迷失了自己了,让枫璃觉小看了自己,从今天起,他要让枫璃知道他天桃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转过枫璃的脸,强迫他望着自己,然后一字一句地道,「枫璃,看清楚我是谁,我们之间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得到你远不是结束,你永远都无法忘记我,我也不会让你忘记。」

枫璃望着乾坤妩媚的脸,眉梢的那一抹刺红也变得鲜艳邪魅起来,明明看来应该很狼狈的容颜,也突然变得耀眼夺目了,狭长的眼眸中露出摄人的光采,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致命的、令人沉溺的昂扬斗志,让人不敢逼视。

枫璃眯起了眼睛,他性格里那种挑战危险的恶趣让他连自己的处境也忘了。

「你是我的。」乾坤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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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世甲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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