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乔依莲提着纸袋进门,见他斜倚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被,随性而未经任何衣饰包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刚起床的样子,跟平时高贵俊逸仿佛散发光芒的华丽不同,他散乱的发尚未整理,他的唇边长了些胡碴,他的眼神慵懒毫不掩饰平常的傲气,他光裸的上半身则性感结实……

她忽然觉得这男人陌生了起来,有点不自在。

「不好意思,我刚睡醒都是这样。」他搔搔头。

她注意到他接下来好像要掀开棉被下来,她有些不安,怕他身下连内裤都没有穿,明明害羞,却又令她不禁产生遐想。

「你在看什么?」

「没有啊。」

「是这个吗?」雷浩志坏坏的挑眉,大手一挥一一

乔依莲连惊呼都来不及,棉被就被掀开了,她惊魂未定的眨了眨眼,才看清楚原来他身上还有件宽松的四角裤,她傻眼的瞪着兀自哈哈大笑的他。这家伙怎么可以这么无聊?

「你哥洗完澡不是都会光着身体走出来吗?怎么还吓成这样?」

「对呀,而且他也跟你一样,喜欢吓我……」她傻傻的回答,但随即感到奇怪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男人嘛。」糟了!雷浩志急忙把话吞回去。

「所以我说看到你,就会想到我哥和他朋友。」她神色满是怀念的笑了。

为了镇定情绪,以免再说溜嘴,他随手拿起纸袋里的咖啡。

「你刚睡醒就要喝咖啡?这可不行。」她飞快的抢下咖啡。

「你外送过来,不就是要让我喝到咖啡吗?」他疑惑。

乔依莲也感到好笑,却拿出一罐鲜乳,「先喝这个吧。」

「我没叫这个啊?」

「我另外拿的。」

「你们是黑店吗?居然强迫推销!」雷浩志故作惊讶。

「最好是黑店啦?早上厂商多送的,这是我趁店长不注意的时候拿走的。我是关心你耶,你竟然说我强迫推销?我有叫你买吗?」她激动的澄清。

雷浩志却哈哈一笑,大手一勾,将她揽入怀中,亲密的在她耳际说:「开玩笑的嘛。」

「你家有微波炉吗?我热给你喝。」乔依莲笑了笑,两人近到她闻得到他身上的酒味,不由得皱眉,「你昨天喝酒?你的胃不是不好吗?」

「你怎么知道?」

「第一次接你外送的时候,店长说你上夜班,长期下来精神不济,所以你中午过后都会叫一杯双倍义浓,好振奋精神,我觉得这是恶性循环,空腹喝咖啡也不好……」乔依莲解释,「所以你现在要先喝热牛奶才对。」

雷浩志无法不感动。当初叫外送时,K桑对她而言只是普通的陌生客人,但她却清楚记得店长曾对她说的话,如果不是她个性细腻,要不就是她默默把他放在心底。

他很久没被人这样关心过、记得过了,他再热情不过的注视她,她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令他忍不住将她下巴勾起,低头吻她。

其实他打电话叫外送不是因想喝咖啡的缘故,而是想要一睁开眼就看见她。

沉醉在他突然的吻中,雷浩志对她的索求和霸道,让乔依莲无法抗拒,她贴着他阳刚而几近赤裸的身体,感觉到有什么隔着一条薄薄的四角裤澎湃起来,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亲密。她明明只是来送咖啡的,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知道什么,都要相信我,好吗?」他抱紧她,唇虽离开,脸却依依不舍的贴近她的,再认真不过的望着她。

「好。」她迷惘却坚定的回答。

能够被心爱的男人要求承诺,对她来说意义重大,但是再这么被他勾引下去,恐怕她整个下午都别想回店里了。

「那你先赶快把牛奶喝了。」

乔依莲好不容易抽身,下楼到他的厨房找容器,但却没看到普通的碗,都是高级的骨瓷碗或茶杯,不熟悉这些高级品的她,不敢使用,就怕碗在里头爆炸,只好随便拿一只玻璃汤碗。

雷浩志跟下楼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以前他很讨厌女人擅自兰进他的地盘,可是他看乔依莲却只有温暖的感觉,全无排斥。

「好了,喝吧。」她满意的将微波好的牛奶摔到餐桌上。

「这是要我当小狗吗?」看她居然拿玻璃汤碗装,心里好笑,他伏在上头,故意伸舌舔了舔。

「我忘了。」她转身去找马克杯。

不久后,杯子是有了,但没有勺子要怎么舀牛奶呢?他索性将杯子放进器皿里,装个八分满。

看来有温暖背影的人不一定能把人照顾得很周全。

他不再说笑,优雅的饮用,乔依莲迷恋的看着他每一个动作,他们之间如此自然,好像她跟他认识了很久似的。

雷浩志若有所思的拉住她的手,在颊边爱恋的磨蹭着,他屏息下了决心,艰难的开口,「带我去你哥的坟上香好吗?我想跟他说,我会照顾他最爱的妹妹。」

乔依莲如遭雷击,发怔的她,下意识将颤抖的手收回。

「我不知道会遇见你,是那天你在街上对我说你哥的事,我才发现,上帝把最挂念的人放到我身边。」

「你是……」她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我不是因为你是一均的妹妹才接近你,我也是直到那天才发现的。」雷浩志鼓起勇气说明一切。「其实我可以不告诉你,可是我想和你相处下去,我不能不对我喜欢的女人坦白。」

「你……」他的告白该令她欣喜,可突如其来的事实,却令她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切。让她一直挂念、伤心的人,就是雷浩志?

她的反应令他不由得感到焦急,「听我说……」

「我要走了!」她想找个地方冷静,但转身的动作太大,不小心打翻桌上的热咖啡,溅得底下的波斯白羊毛毯顿时成惨不忍睹的深褐色。

这下惨了,她不听他的,又把他不知多昂贵的羊毛毯弄脏了。乔依莲心慌的蹲不清理,却愈弄愈糟。

这时雷浩志不由分说的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起。

乔依莲认为他动怒了,要赶她出去,没想到他却寒着一张脸,将她拖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将她的手压在水柱下,哗啦啦的冲着。

她忐忑的抬头偷看到他担忧心急的表情,心中泛起一阵温暖。他待她一如往常关爱,这让她感到幸福,可是……他原来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而她也是他在找的人吗?他的喜欢、他对她的好,是不是只是因为对哥哥感到愧疚想要弥补而已?

雷浩志打开冰箱,拿毛巾包着冰块放到她手上,「还痛吗?」他瞧着她手背的赤红,很是心疼。

「对不起,把你的羊毛毯弄脏了。」她摇头道歉。

「现在说什么羊毛毯?」他根本就不在乎。

「我会赔你的。」她呐呐的说。

「我不会跟你要这种钱。」

「我不要你可怜我……」她泪眼迷蒙。

雷浩志不能理解的牢牢盯住她,眼神里有疑惑和伤心,「谁说我可怜你了?」

为什么要曲解他的心意?

她正想说出自己的怀疑,他却已拉她入怀,狠狠吻住她那张不断说出生疏话语的嘴。他想封住她的反抗、想封住她对他突然的疏离、他要惩罚她对他如此猜疑,这教他生气,他已经很久不曾因自己被一个女人误解而愤怒——乔依莲为什么可以瞬间像朵长满刺的玫瑰那样隔绝他?

再次沦陷在他的激情和狂吻里,乔依莲知道自己难以拒绝他,可他也一再让她陷入爱与不爱的挣扎里。

「你每天在俱乐部看着自己画的Rose,又为什么要对我好?」她鼓起勇气问出口。

「你都知道了?那已经过去,在我遇见你以后,都过去了。」

「可不管是谁都很难忘怀像Rose那样的旧情人吧?你甘愿将你的心血『Secret』和你为她画的肖像,全都送给她,让她成名,然后离你愈来愈远,像这样的情人,你真的可以忘了她吗?」

「你怎么知道?」雷浩志讶异。

「第一次外送咖啡到你这时,我坐上秋千就觉得『Secret』的角度要说是从自己的眼睛看出去有些奇怪,一定有个很了解她的人,把自己当作相机,在某个定点专心的用画笔绘下她的每个细微反应,那不是一个画家凭着对自己的了解就能绘出的神采。」

二十岁的乔依莲虽然还有些稚气,但谈起最擅长的绘画,可是很有自信。

「而她在媒体上,都是自傲又有些孤芳自赏的形象,但她的自画像却显得有些忧郁,眼神甚至还有点自怜,这不是她眼中的自己。」

雷浩志不由得对她敏锐的观察感到讶异。以她的程度不该是个待在艺术学苑学画,考不上大学美术系的女孩,她有着过人的观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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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质公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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