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时限未到,为何要解药?

莫非是他这个痴心的妹妹又犯了傻,想要放弃这好不容易得到的相处时间。

若真是这样,他这个做大哥的可是不允。

这段日子里,好不容易能在她脸上看到打心底漾出的甜笑,就冲着这点,他就是要把勾魂留在倚福安满七七四十九天。

“大哥,现在真的不是胡闹的时候了,潇潇公子已经找上门来了。”

急了,向来说话轻声细语的秦弱水也忍不住地拔高了音调。

“那又如何?”

“那潇潇公子是来招降纳叛的,他说了,若是我们肯将人交给他,那么他给的酬金绝对不比闻人翻云少。”

当然再高的酬金她也不放在眼底,否则她也不会将那些火山孝子所贡献的金银财富,全都匿名捐给轩辕极天他们建国。

“这……”听到潇潇公子也介入这件事,秦绍安原本不甚在意的脸色也跟着凝了凝。

“大哥,潇潇公子甚至想我表态,勾魂的命他誓在必得,所以我们不能再让他这般无知地暴露在危险之中。”

忧心呵!

她真不愿为了一己之私,害的勾魂遭遇任何的不测,再说,事情也不仅止于勾魂,还有倚福安呢,她清楚潇潇公子已经认定她就是倚福安的主事者之一,她要是迟迟装傻不给他答案,不用等到逮着她的小辫子,他就会将倚福安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她已经欠大哥许多,万万不能再连累他了。

“可是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大哥才看到你脸上的笑容变多了,若是现在便让他离去,那你怎么办?”他语重心长间有着浓浓的不舍。

不行!

他这个妹妹已经够傻的了,当年爹亲病亡,娘亲带着他们要去投奔舅舅,却在途中遇上盗贼,娘亲为了保护他们而死在贼人手下,路过的师父虽然及时救了他的小命,然而那时已经失去弱水的踪影,他最后被师父带回栽培成为倚福安的接班人,心心念念的就是找回弱水,终于在他正式接管倚福安那年,派出去的人找回了她。

他才知道,她原来进了勾家庄当丫头,而且受尽了苦难。

勾魂对她有救命之恩,他也的确感激,但弱水这些年来为那男人做的够多了,她早就不欠他,偏偏死心眼,一个劲地付出不求回报,她可以不计较,他却看不过去啊!

她为了那个男人付出一切,难道那片真心就只值得这几十天吗?

他……不服。

伸手,纤细指掌紧紧握住兄长的大掌,秦弱水语气平缓,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大哥,够了,这几十日已是偷来的福分,他还有更多的鸿图大志想要施展,我万万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啊!”

“你怎么就这么痴傻呢?要让他离开最起码你也等到偷到他的种啊!”

有了孩子,至少心中还能有些安慰,要不然,真这么痴傻地默默爱着他一辈子吗?

这种赔本生意,旁人或许不会做,可是弱水绝对会。

小时候,勾魂对她才好了那么一分。她却惦念到了现在,真是笨的很彻底。

想着想着,他望了没出息的妹妹一眼,有心疼、有有不舍,最后还是妥协。

“天意吧!”

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啊!

偏偏造化弄人,由不得她这般自私。

所以,为了他好,她决定放手。

够了!

真的够了!

真的够了吗?

望着眼前那扇门,手中端着她几日前就从兄长那里拿来的解药,秦弱水不敢拖了,因为今儿个潇潇公子又上门了,而且他这次居然直接向她讨人,仿佛认定人就在她手中,而她的打死不认显然激怒了他,他最后拂袖而去。

只是每走一步,她的脚就像绑了巨石一般沉重,迈也迈不出。

怔怔地望着那扇隐约摇曳着火光的房间,心如坠万里深渊。

还不够的!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能够多偷得一点点时间。

可是不行啊!

“你在想什么?”

紧合的门扉突然被开启,一道低沉的嗓音缓缓地滑过耳际。

抬头,望着他那轻扬的眉宇,敛去眉宇间的轻愁,掩去心底的酸涩与不舍,她扬起一抹灿灿的笑容,“这是我特别吩咐镜像熬的滋补鸡汤,你快喝了吧!”

边说边端着那盅鸡汤越过他巧手替他布了匙和筷,然后等待着。

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勾魂不动声音地扬眉,但眸底曾有的茫然已经完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锐利和沉稳。

今夜的他,并不一样,但整个人沉浸在不舍和哀伤情绪之下的秦弱水,并没有发现。

“今儿个你去哪了?”

“等会我同你说,你快喝了汤吧!”

瞪着那盅汤,向来言语从容的她却莫名地多了抹急切。

其实,她真的好想好想挥手砸了那盅汤。她愿意付出一切,只求他能陪在自己身边。

天知道她几乎得要用尽浑身的力气,才能够这样自持地站在他面前。

“我不喝这汤。”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与他之前那种因为遗忘而好商量的模样大相迳庭。

“为什么?”心情烦乱,加上他又这般拒绝,秦弱水难免有些动怒。

在她来说,失了记忆的他早已不复当初的稳重,有时更像是个执拗的孩童。要人哄。

因为是他,她一项甘之如饴,然而今夜她实在没那个心思。

“因为这汤里有毒。”那语气好肯定,仿佛他亲眼瞧着有人在汤里下毒一般。

听到他的话,秦弱水的心蓦地一凛,可在他那炯炯目光的逼视下,她只能努力强硬喝道:“你别胡说,这汤是静香亲手熬制的,怎么可能有毒?”

“是吗?你敢说这汤里没有被下药吗?”

霍地上前一步,勾魂颀长的身躯像座山似的矗立在她身边,强大的压迫感顿时让她的心房一窒。

今夜的他很不一样,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脑子里意念转得飞快,可却不及勾魂的出手快,他修长的十指蓦地抓住她的下颌,不容她躲闪自己的目光。

“你今晚究竟怎么啦?”在他冷冽目光的注视下,秦弱水有些心慌意乱。

难道他……

不,不可能的!

忘魂散的功效长达七七四十九天,现在二十日不到,饶是他武功修为在深厚,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记忆。

再说,若是他体内药效已清,那么没有这段时间记忆的他,怎么可能还呆在倚福安,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更不可能会认得她的。

所以,一定不是这样。

“我只是……”透着冰凉的修长食指缓缓划过秦弱水柔嫩白皙的脸庞,眸中厉色蓦现。

望着他眸底的慌乱,勾魂脸上泛起一抹诡异且满意的笑容,他那模样就像是逗弄猎物的猎人一般。

“你究竟怎么了?”背脊泛起一阵寒栗,秦弱水问的心惊胆颤。

“我只是不小心发现了你的阴谋罢了,我的娘子。”终于,逗弄够了,他大大方方地开口。

果然!

心中不祥的预感竟是真的,虽然不懂为何他并未喝下解药,就已经忆起了一切。

但令她困惑的是,既然他已经想起一切,那么自己和倚福安的一切对他来说就应该只剩下一片陌生,但为何他却像是完完整整地记得一切?

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我对你并无恶意。”满腹情意说不出口,从他那鄙夷与怀疑的目光看来,他只怕认定她有着恶意。

他会相信她的话吗?不会的!

他绝对不会相信,其实,从头到尾,她不过是想偷得一丁点和他相处的时光。

是错,她懂。

只是情不自禁呵!

“没有吗?”勾魂的语气轻忽,摆明就是不相信她的话。

啧啧啧,这是个满口谎言的女人。

“若是没有任何盘算,今儿个你又为何招待了潇潇公子?”

他毫不客气地出言戳破她的谎言,对于她的举动,早已尽在闻人翻云的掌握之中。

“我……”欲言又止。

美目蓦地闭了闭,虽然不懂为什么,可他却真的知道一切,钜细靡遗。

心坠入无底深渊之中,因为他那毫不留情的误解。

从无害他之心呵!

做尽这一切,只是因为心底的一份痴恋啊!

但他会信吗?

又会如何想她呢?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

真是可惜了,外表若情似水却是个蛇蝎美人,他甚至敢用自己的性命打赌,那汤里绝对有问题。

是怕事迹败露,所以想要斩草除根?

亦或是已经和潇潇公子谈好条件,要用他的命去换取荣华富贵,又或者这一切压根就是潇潇公子的计谋。

吃下了魄的药,想起一切,他当然知道他和潇潇公子的那股恩怨,这些年来潇潇公子几乎是无时无刻不盘算着如何能够取他的性命。

“你既已定了我的罪,要杀要剐就随你吧!”

都无所谓了,她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如果在他眼中,她只是个充满狡诈心思的女人,那么死又有何惧?

“杀你?这倒是件值得考虑的方式。”

他向来最讨厌被欺骗,她却屡次骗了他,甚至还使计夺走他的记忆,这样的行为,绝对不能原谅。

听到他的话,秦弱水绝望的闭上眼,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自白皙颊上蜿蜒而下。

她认命的接受他要给予她的一切惩罚。

面对她那认命的模样,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勾魂也忍不住傻眼。

就这样吗?

既不求饶,也不辩解,就这么任命地接受一切?

“你不乞求我的原谅吗?”他狐疑地问了句。

不睁眼,秦弱水头轻摇,淡淡地说道:“我求了,你会原谅我吗?”

“这……”一句话就让原本怒气冲冲的勾魂哑口无言。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想杀她。

或许她欺骗了他,愚弄了他,但她并没有真正地伤害她,只是他不甘心啊!

可是她这般认命的模样,确是让他不知道自己该进,亦或是该退了?

“杀吧,只要你要的,我从来没有不允的。”

这话向道雷一样劈中瞪着她犹豫不决的勾魂。

记忆中,好想有人曾经向他说过这句话,可究竟是谁,他也忘了!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向我下药?”

本已认定她包藏祸心,可她的反应却让他忍不住想要再次确定。

“我--”

明眸蓦地睁开,两道柔柔目光直勾勾地锁着他的俊颜。

菱唇张口欲言,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嘈声打断。

听着透过门板不断传来的嘈杂之声,一股不祥预感从秦弱水的心里直冲脑门。想也没想地,她快步走向紧合的门扉,霍地一把拉开。

入眼的尽是黑压压的人群和一簇簇染着熊熊烈焰的火炬。

他们……来的好快!

“这就是你甘愿引颈就戮的原因吗?”用上拖字诀,好等援兵来到,这女人好重的心机。

真有那么一刻,他相信她对自己并无任何恶意,但事实却证明,闻人的臆测是对的。

她对他其实不怀好意,更或许这一切都是潇潇公子的计谋,虽然他不接恨他入骨的他为什么要这般大费周折的设下这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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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脑芙蓉之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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