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或许他认为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他,并不是他的家世背景。」

闻言,倪凯康细细的打量她,没料到这个看来圆润好欺负的女孩,会说出这样明理又坦白的话。

花婕樱回头见母亲已然睡去,便跟护士交代,她要先离开一下,半小时内会回来,若母亲醒来请告知她,而后跟着他俩到了位于医院地下二楼的咖啡馆。

三人一同坐定位后,回特助就递出一张支票。

「这些钱足以支付令堂在希南综合医院时所需的药物、医疗、手术费用,当然,也包括日后在家疗养的各项支出。」

「这是令晨的意思吗?」花婕樱并没接过那张支票,直接问道。

不对,他不知道妈妈病了的事,那么……

「不,令晨并不知情。」倪凯康坦言,「但这不重要,反正你和他从现在起就要分开了。」

她一怔,皱眉问:「为什么?」

「我知道你没钱让你母亲接受长期的医疗照护,你连在希南医院开刀费也都付不起,就算你打着开刀后带着你母亲从医院逃走的主意,但你母亲的病若是没有继续追踪,癌细胞还是有扩散的可能,所以不可能冒没有医院敢收治的风险这么做。」

听了他的话,她心下忿然。他凭什么用这么傲慢又看不起人的口气说话,还径自帮她编出国穷病交迫而携母逃亡的戏码,将她说得这么不堪?

「所以,你只有这条路可选。」倪凯康将那张支票推到她面前,「带着这张支票让名医为令堂做手术,之后再化名办理转院。关于她的医疗照护,我会额外请看护全天候照顾,作为交换,你就消失吧。」

他要她消失?花婕樱不知道,被一个男人的父亲要求别再靠近他儿子,竟会是这么伤人、这么令人气愤。

但是,面对这样的折磨,她竟意外地一点都不害怕,也丝毫没有哭泣的念头,因为倪父的羞辱并不是事实。

花婕樱这才发现,自己受倪令晨的影响,学会了坚强。

「你也知道你只是个平凡女孩,而且你……」倪凯康毫不客气的用带嘲讽的眼神打量她,「无论外表还是家世,跟我想要介绍给他的千金们完全不能比,就算同样是普通人家出身的谢伊莹都比你优秀得多,我倪凯康岂能有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媳妇?」

他是这么毫不掩饰的嘲笑她的胖和平凡身家,但花婕樱仍没有想象中的难堪,反而更想念起倪令晨。

她不由得想,当初他希望她去参加上流圈的晚宴是对的,她能藉此学会不要在意旁人眼光,而他平时常鼓励她做自己的话让她更有自信--她早就从跟他相处的日子里学会对那些言语与眼神一笑置之。

倪凯康发现她竟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颤抖掉泪,反而一脸平静,因此觉得奇怪,也有一点恼怒。

「要不是为了令晨,我才不会跟你有所接触,更别说是拿钱帮你,你也就不会有这个机缘治好你的母亲。所以,识相点接受吧!」倪凯康连多说几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径自起身,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而田特助则是微微躬身,搁下一张用来付咖啡钱的千元大钞,也跟着倪凯康走了。

面对着那张支票,花婕樱脑海忽然浮现她曾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对倪令晨说:「好险你不是什么大企业的小开、少爷、继承人」

记得他当时怔了一下,反问:「如果真的是这样呢?」

原来如此。但她不禁反复想着,假如她早就知道他是富家公子,两人还会有后来的发展吗?还会有吗?

她呆怔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母亲病房,就见曾凯文来了。

他将她拉到外头去,有点吞吞吐吐,「那个,我、我想过了,或许我可以负责花妈妈的医疗费用,只要先把我的两辆跑车卖掉……」

花婕樱突然觉得很荒谬,不禁笑了出来,「哈!怎么大家都抢着帮我付钱?我真那么有魅力吗?看来胖子也不是没人爱嘛!」

「什么?倪令晨也要出钱吗?」曾凯文好无奈,怎又让那个大帅哥抢先了?

「你看。」她把支票亮给他看。

「美保能总裁?」他吓得不知所措。

听花婕樱解释后,曾凯文才知道倪凯康就是倪令晨的父亲,不禁沮丧自己没比人家帅又比不过人家有钱,但也没想到,对方的父亲竟会对她开出要钱就不要人的条件。

「那你要接受吗?」依他立场,当然希望她接受。

这样她就可以永远离开倪令晨了。

「你也希望我接受吧?」

「这……」

花婕樱苦笑不语。好像不接受这条件的人是白痴,毕竟没有人会为了想要留在一个男人身边,宁愿让自己母亲病死吧。

三个月后--

在义大利与各国营养师、学者、专家开完会的倪令晨,收获满满的拖着行李箱回国。

他一直忍着没和花婕樱联络,就是想等到研究结果出来,现在终于成功研发出钻营多年的无害纤身萃取物,他第一个就想跟花婕樱分享。不知道在他出国时,这个不够坚强又任性的女人是不是懈怠下来并且变得更胖,然后又有一堆理由跟他耍赖?

哈,就算是这样也不错,他本来就喜欢像只小白熊的她,又柔又软又好抱,比都是骨头的纸片人好多了。

倪令晨等不及回台北,就急着在桃园机场打电话给柳深彻,想要先关心结果。

「你为什么不先回来BeautyHouse,还要打电话?」

「想在你这里先得到情报,再去美术坊吓吓她呀,如果她真的放纵自己胖了,那我要看她心虚的样子,如果她瘦了,我也要有心理准备迎接全新的她。」

「花婕樱没联络你吗?」

「怎么了?」听这口气,他突然有不祥的感觉。

「你离开后,我一直等不到她出现,打她电话也无人回应,我打去樱花儿童美术坊,有一位范老师说等学期结束,那边就要停业了。」

「停业?」

「是啊,我和段怀锐有跑去了解一下状况,那位范老师说花婕樱在发给她们该得到的遣散费后就说她还有事情要做,之后就都没办法联络上她了。」

倪令晨怔住,浑然不知手机另一头的柳深彻在说什么。

为什么花婕樱会突然不继续经营美术坊?她不是为了美术坊与花妈妈坚持多时,怎么也不肯让步吗?就算她自己疲于应付又不愿找他商量,还有花妈妈会找人接下经营并转型啊,为什么会在遣散了美术坊的人员后就消失?

他失神的慢慢走出机场。

他出国前,不是还好好的?她还能对他说的话笑出声来,还能叫他赶快准备行李,怎么他回来了,她就不见了?

对了!那个叫曾凯文的家伙--他突然想到这个人,忙拦了计程车,拖着两大箱的行李,连家也不回就直奔美术坊,请范老师帮他约曾凯文出来。

范老师知道曾凯文跟倪令晨处于情敌关系,贸然将两人凑在一起好像很危险,但倪令晨是花婕樱的男友,他有权利关心自己心爱的女孩,她也只得帮他约人,只是曾凯文愿不愿意出面,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半小时后,曾凯文真的出现在美术坊门口,一眼便认出眼前的人是倪令晨。

「你好,我是曾凯文。」

倪令晨没心情打招呼,冲上前去,问道:「婕樱到底怎么了?她去了哪里?」

「你最好不要问。」

「快告诉我!」

「你知道花妈妈得了胃癌吗?」

曾凯文的话让倪令晨陷入一阵震惊。

从曾凯文的话里,他赫然发现她得知母亲病情的那一刻,也就是他出国那天晚上,还是他打电话前几分钟。

她在医师那里得知青天霹雳消息的几分钟后,竟压抑悲伤慌张的心情,隐瞒这令她伤痛欲绝的大事,接起什么都不知情的他的电话,还平静地跟他说话,并在电话里依依难舍的送他?甚至当晚他前去找她话别,她也没说?

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隐瞒他?

他猜一定是不想影响他将要出国开会的心情,因为那是难得的机会。

可是,他怎能在花婕樱最无助的时候出国?开会也没有陪她来得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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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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