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锺心萌抓着包包,嘴巴里还塞着蔬菜面包,她急匆匆地冲出了家门。

「老天垂怜,今天可是我第一天上班,该不会迟到吧?真是够了,我发誓,我真的发誓,以後睡觉之前再也不玩植物大战僵屍了,呜呜呜,上帝保佑我,希望老板不会Fire掉我……」

锺心萌从车库里开出了她那辆粉红色的小金龟车,然後一路开着小金龟车朝飙飞旅行社的方向疾驰而去。

但该死的竟然偏在这种时候碰上了塞车。

台湾的交通实在差得可以,尤其是早晚两大尖峰时间,她强烈建议,希望政府能够提高汽车的价钱,并且取消贷款购车的制度,以此遏制汽车销售量上升的趋势。

这个年头的车子都很便宜,除去一些汽车专卖店以外,还有一些二手车市场,甚至随随便便几万块就能买到一辆代步的车子。

但也正是因此,使得台湾的道路越来越壅堵,明明半个钟头就能抵达的路程,偏偏要让她多堵几十分钟,有些时候还会发生一些非常可笑的情况,比如说搭十一路公车步行,或者骑自行车,都比开车更节省时间。

没办法,台湾这个小岛的土地只有这麽大,但车辆却越来越多,而人口也在稳定增长,再加上车子比较便宜,所以塞车的情况也越趋严重。

锺心萌甚至在心里暗暗猜想,也许再过几百年时间,台湾就会因为人口爆增的关系,而将大量的土地建设成居住的房屋,而到了那种时候,怕是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容纳车子的通行了,除非把车子当成飞机开到天上去,但那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锺心萌一边解决着她从家里带出来的蔬菜面包,一边焦急地望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车龙。

「真是该死。」她一脸火大地咕哝着:「这条路到底要塞到什麽时候啊?如果因为迟到被老板Fire掉,那我可惨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喜欢的工作。」

半年之前,她原本是打算去国外自助旅行的,但却在候机大厅遇见了白芷溪,之後又亲眼目睹了那起飞机坠机的事件。

事後据新闻报导,以及华恩航空内部传出的消息,锺心萌得知,当天搭乘那架飞机的旅客与空服人员没有一人生还,再加上後续发生的一些事情,她递交了辞呈,离开了华恩航空,也没再出国旅行。

辞职後的她,一直想要找份新工作,但这个年头失业率很高,已经不再是人选工作的时代,而是工作挑人的时期,这个社会最不缺少的是人才,就算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也有很多还在餐厅里面端盘子。

她连续寄出了N份履历,最终被飙飞旅行社录取,而在经过了一连串繁杂的面试之後,她总算得到了这份让自己比较满意的工作,而锺心萌所应聘的职位,就是飙飞旅行社的前台接待。

密密麻麻的车辆像蚂蚁似的龟速前行,大概塞了十几分钟之後,终於轮到锺心萌的这辆小金龟车,在抵达十字路口的时候,眼看绿灯正在倒数计时,锺心萌急忙踹了脚油门,险之又险地在红灯亮起之前冲向了对面的街道。

「呼,好家在。」锺心萌长吁口气,她心中满是庆幸,唇边勾出了一抹愉悦的笑容。

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冲出塞车情况最严重的区域,而这条直通飙飞旅行社的马路来往车辆很少,想必按照她的速度,至少也能在打卡之前抵达飙飞旅行社,大不了多缴几张超速的罚单。

这样想着,她随手换挡,正要加速,但来自金龟车後方的一股巨大冲力,却险些将她的小金龟车撞飞出去,更害她的头只差一点点就撞上了挡风玻璃。

「Oh,shit!」锺心萌黑着张小脸,她一边满脸怨念地咒骂着,一边急忙踩了脚煞车,在车子停稳的同时,她也怒气冲冲地打开了车门,朝後方那辆撞到她金龟车屁股的白色保时捷冲去。

「妈的,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眼睛没有擦亮的家夥,竟然敢撞我的车?嫌活得太久吗?」锺心萌气急败坏,这一刻的她恨不得活活撕碎那个可恶的保时捷车主。

与此同时,白色的保时捷里也走出了一个英俊而高大的男人。

男人体格慓悍、身材硕长,有着古铜色的皮肤,身着黑色的低腰皮裤,脚踩一双黑色短靴,至於上身,胸膛赤裸,里面什麽也没穿,仅仅一件黑色的皮夹克,脖子上还戴着一条黑色的十字架项链,黑黑黑,这男人从头到脚一身的黑。

而男人的容貌则阳刚味十足,额头宽坦、浓眉大眼、鼻梁很挺、嘴巴也很端正,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令他看起来给人一种霸气十足的感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粗犷而豪迈的草莽气息。

锺心萌凝望着男人,眼睛狠狠地闪了闪,这个大帅哥外表很好看,就连她都忍不住心头小鹿乱撞。

而段峥禹则是一边朝前方的锺心萌走去,一边掏出自己的皮夹,随手抽出一大叠千元纸钞,在走到锺心萌身前的同时,也将那一大叠的千元纸钞塞进了锺心萌的手里。

「我赶时间。」他言简意赅地抛下这句话之後,便酷酷的转身。

锺心萌狠狠地愣了愣,这男人虽然长得很优,但这副态度算什麽?她看看他塞进自己手里的千元钞票,又瞪向他精壮的背影,旋即一脸啼笑皆非的表情,他这是在用钱打发她吗?简直难以置信!

「你把话说清楚,这算什麽意思?你老大赶时间,难道我的时间就不珍贵吗?竟然拿钱打发我,你他妈的当我是乞丐啊?」

段峥禹拧起了浓眉,他满脸不耐烦地转身看向锺心萌。

「不然你想怎麽样?」他冷冷地说道。

「怎、麽、样!嗯?你竟然在问我,我、想、怎、麽、样?」锺心萌恶狠狠地磨着牙,然後又像头小豹子似的眯起了眼睛,显然她很恼怒段峥禹那副高高在上、冷漠孤傲的态度。

「理赔的事情暂且不提,刚刚你撞了我的车子,这是你不对,所以我需要你向我道歉。」

「道歉?」段峥禹讥讽一声。

旋即,就见他绷着下颚,沉下了一张俊脸,「恐怕你要失望了,虽然那是我的错,但我段峥禹从不向人道歉。」

「什麽?」锺心萌简直火大到极点。

「喂喂喂,你这男人可以再过分一点,麻烦你搞清楚,是你撞了我的车子耶,竟然连一句道歉都这麽吝啬,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

「小姐,你太咄咄逼人了,你无非是想要多拿点理赔的钱而已,说吧,给我一个数字,只要不是太离谱,我会满足你的贪心的。」

「听你在讲!」锺心萌很不爽地翻了翻白眼。

这男人长得人模人样的,但嘴巴怎麽这麽顾人怨啊?亏她刚刚还对他有种心动的感觉呢。

「我做人是有准则的,该拿的一分也不会少拿,不该拿的也一分都不会多拿,我可以不用你给我修车子的钱,但是我要你向我道歉。」

「我说过,我不会向你道歉。」

「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常识,既然你错了,那就该道歉。」

段峥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後满脸不耐烦地看向锺心萌。

「小姐,我警告,你最好别再得理不饶人,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敢再耽搁我的时间,别怪我让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我去你妈的!」听他这样讲,锺心萌顿时火大到极点,她猝不及防地抡起了粉拳,一拳砸在了段峥禹的下巴上。

「你!」段峥禹既错愕又愤怒地瞪着锺心萌。

锺心萌哼了两声,将他先前塞进她手里的那些千元纸钞全都扔回他脸上,气呼呼地看着段峥禹。

「你什麽你?刚刚那一拳是你该受的,你以为我很缺钱吗?我锺心萌这辈子就从没为钱烦恼过,所以我不需要你摆出那种高高在上的嘴脸施舍我,至於你那些臭钱,你还是留着给自己买一副棺材吧。」

丢下这句话,锺心萌再次哼了声,然後愤愤地走回金龟车,在坐进车里的同时,她透过後视镜,瞧见了段峥禹那副怒火冲天的模样。

「呿,妈的,什麽烂男人嘛,真是可惜了他那张帅脸,」锺心萌啐了声,然後一脚踹向了油门,开着小金龟车离去了。

段峥禹瞪着疾驰而去的小金龟车,他愤愤的一拳砸在白色保时捷的引擎盖上,一脸火大地连连咒骂着:「Shit!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打我?我一定会给你好看!锺心萌是吗?你给我走着瞧!」

在一番诅咒之後,段峥禹也快速地钻进保时捷里,然後踩着油门直接将车速提到了一百多,迅猛地扬长而去。

◎◎◎

大概十几分钟之後,白色保时捷停在青瓷医院的停车场里,段峥禹开门下车,焦急地大步朝医院跑去。

乘着电梯来到青瓷医院的十楼,段峥禹先是抹了把脸,抹去自己脸上的焦躁与担忧,然後又用了两分钟调整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最终摆出一副漠然的表情,冷着一张酷脸朝VIP病房走去。

整个十楼仅有两间病房,而在其中一间VIP病房的房门两侧,分别驻守着四个膀大腰圆、身着黑色西装的精悍男人。

那四个男人一见段峥禹,便姿态恭谨地低头行礼,雄浑的声音更是整齐划一,「见过少盟主。」

段峥禹无视那些人的存在,他迳自推门走进了病房。

豪华而舒适宽敞的病房里,有一张雪白的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年约八旬,身上插满了管子的瘦弱老人。

至於病床的两旁则是陈列着各种医疗仪器,在瞧见那线条起伏的心电图之後,段峥禹打从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又绷起了一张酷脸。

病床上的老人,也就是段峥禹的祖父,堂堂台湾地下黑帮龙头「逆天盟」盟主段京介,在段峥禹走进门的同时,便睁开了一双老眼,他凝视着面无表情段峥禹,眼里有着一抹心疼。

「别担心了,老头子我没什麽大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段峥禹冷哼一声:「老头子,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我在担心你吗?不,我来这里不过是看看你死了没有。」

段京介不以为忤,彷似没有听见段峥禹那番刺耳的言语般。

「虽然我觉得没有必要这麽大惊小怪,但罗杰医生他很不放心我,要老头子我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所以在我住院的期间,恐怕要靠你帮我打理逆天盟了。」

「真是笑话。」段峥禹冷嗤一声,他的眼里有着近乎愤世嫉俗的嘲弄,「老头子,你少在那里异想天开了,我早就已经说过,我和你,还有你那狗屁逆天盟,一点关系都没有。」语毕,段峥禹直接转身摔门离去。

而病房里的段京介则是感慨地摇摇头,「真快啊,一转眼我也老了,竟然过去这麽多年了,但峥禹这孩子……究竟什麽时候才能忘了那些事?他还是很气我……」

◎◎◎

锺心萌开着她那辆屁股被保时捷撞开花的小金龟车一路狂飙,总算在仅差一分钟便要迟到的时候赶到了飙飞旅行社。

在旅行社的前台,身着水蓝色制服,娇秀里透着英气的锺心萌,正与前辈芹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闲聊着。

「心萌,你那辆金龟车究竟是怎麽搞的?後面竟然撞得稀巴烂,是在上班的路上发生车祸了吗?」

「答对了,没错,我被人家追撞了。」提起那个可恶的臭男人,锺心萌顿时气呼呼地拧起了眉头。

「芹姐,你说那家夥他可不可恶?妈的,明明是他撞了我的车子,竟然连句道歉也不说。」

「咦?不会吧,竟然有这麽差劲的人?」

「怎麽不会,那家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锺心萌轻蔑地撇撇嘴,段峥禹所说所做,让她很不屑,心里有一份很深的厌恶感,可是回想起那男人的一张帅脸,她的心脏又莫名地鼓噪了起来。

甩甩头,锺心萌甩去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然後看着芹姐说:「而且啊,芹姐,我跟你讲,那家夥不仅没向我道歉,还说什麽如果我再耽搁他的时间,就让我一毛钱也捞不到,呿,算什麽嘛,他以为他是谁啊,难道我很缺钱吗?就算我一辈子都不工作,我家公司的盈利也可以养活我,何况我自己也有一笔存款扔在银行里面滚利息。」

「真是难以置信,不过你也别再生气了,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人喜欢自以为是,也许是你倒楣,恰好遇见了一个。」芹姐笑着拍拍锺心萌的肩膀。

前些天锺心萌来飙飞旅行社面试的时候,芹姐曾经见过锺心萌,她对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很有好感,因为锺心萌的性格很像她妹妹。

「对了,心萌,我们老板虽然很大方,但前台接待的薪水毕竟没有航空公司优渥,你之前一直在做空姐,怎麽突然想要换工作呢?」

锺心萌的小脸微微一僵,面露一丝自责与悲伤,然後甩了甩头,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

「别谈我的事情了,芹姐,说说你家小鬼吧,我记得你之前告诉我,你自己一个人带儿子,应该很辛苦吧,孩子的爸爸去哪了?」

锺心萌与芹姐边聊边做事,一转眼便度过了一天。

傍晚时分,换下了制服并打了卡之後,锺心萌穿着蓝色牛仔裤,搭配着浅灰色V领毛线衣,背着包包走出了飙飞旅行社。

她的手里拎着车钥匙,心想等下要把自己的小金龟车送去修车厂,但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银灰色的箱型车停在锺心萌的身前,下一刻,箱型车里冲出了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你们想要做什麽?」锺心萌皱着眉,警惕地看着那两个朝自己快走而来的男人,她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那两个男人面无表情,迳自冲到了锺心萌的身前,一边一个地扣住了锺心萌的两条手臂,想要将锺心萌推进那辆银灰色的箱型车里。

「有没有搞错啊?妈的,你们快点放开我,该死的,你们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敢这样对待我?台湾是一个有法制的社会。」

锺心萌用力的挣紮着,但那两个黑西装男人的力气比她大很多,她没辙,最终恶狠狠地低下头,狠狠地咬了其中一个黑西装男人的手臂。

「痛。」男人哀叫,这个女人难道是属狗的吗?竟然咬他?

而另外一个男人则是见机行事,急忙将锺心萌扛上了肩头。

「放开我、放开我!」锺心萌蹬着脚拍打男人的肩背。

「妈的,你们这两个可恶的混蛋,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们的名字,否则我一定要让你们两个吃不完兜着走!」

最终,锺心萌被抗麻袋似的丢进了银灰色的箱型车里,而在那两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爬上车之後,银灰色箱型车也一溜烟地开走了。

◎◎◎

半个钟头之後,银灰色的箱型车开到一家摇滚酒吧前,那两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押解着锺心萌走进了这家复古的摇滚酒吧。

因为天色尚早,所以酒吧里仅有零星两三个服务生在做开店之前的准备工作,类似这种场所,大多都是在晚上七点之後才会开始有客人进来。

虽然锺心萌从没来过这种酒吧,但在进门之前她曾留意到,这是一家名字叫做「死亡降临」的酒吧,啧,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锺心萌被那两个男人押到酒吧内的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采用沉闷冷酷的黑色调,黑色的大床、黑色的沙发套组、黑色的地毯、黑色的窗帘,就连四周的墙壁与天花板都贴着黑色的壁纸。

而此刻,厚厚的黑色窗帘挡住了傍晚时分的夕阳光线,施华洛世奇的水晶灯投洒出一片暧昧而朦胧的幽蓝光彩,而这也是室内唯一有别於黑色的颜色。

锺心萌拧着眉,她刚刚走进这个房间就瞧见了那个男人摆着酷酷的脸色,两臂搭在黑沙发的靠背上,两腿搁在黑色的水晶茶几上,正坐在沙发里,嘴里还叼着一根香菸。

她先是猛然一呆,同一时间心脏漏跳了两拍,然後气急败坏地大叫出声:「妈的,原来是你这个王八蛋,你竟然敢让你的走狗绑架我?」她认出了那个男人,那男人就是保时捷的车主段峥禹。

「绑架你?」段峥禹一脸酷酷的看向锺心萌,「该死的女人,就算我叫人绑架你,你又能如何?像今早那样揍我一拳吗?」

「妈的,你还敢讲。」

「我为什麽不敢讲?」

「是你撞了我的车子欸,你他妈的恶人先告状,还没有天理啊?妈的,请你张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才是受害人欸,如果不是你撞了我的车子还不肯道歉,又拿钱出来侮辱我,我也不会揍你那一拳。」

「按照你说的,好像全是我的错一样。」

「本来就是你错了,什麽叫做好像?」

「是吗?」段峥禹冷冷地哼了一声:「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你的小命现在落在我手里,你竟然还敢和我大小声?」

「我就和你大小声了,怎样?是你这个王八蛋不讲道理,别以为你派人把我抓到这里我就会怕你。」

「好胆色,真是好胆色,」段峥禹挑着眉梢,为她拍了拍手。

而锺心萌则是越想越气,她猝不及防地摆脱了两个黑西装男人的箝制,就要朝段峥禹冲去。

可是没等她冲到段峥禹身前,一个黑西装男人一脚踹在锺心萌的膝弯上,让她痛到腿软地跪倒在地,而在此同时,她的一条手臂也被那个黑西装男人反剪到身後。

「我劝你最好收敛点。」段峥禹眸光冷酷,挑高了半边眉梢,「别忘了,你现在正站在我的地盘上。」

「我去你妈的!」锺心萌懊恼极了,她气急败坏地大骂着:「有什麽好得意的,妈的,痛死我了,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还不让你的走狗快放手,我的手臂都快要被他给扭断了!」

段峥禹不敢苟同地看着锺心萌,这女人的嘴巴真不是一般的脏,张嘴闭嘴都要问候人家的妈妈,他就没见过像她这麽粗俗的女孩子。

他看向那个将锺心萌的一条手臂反剪去身後的黑西装男子,「把她放了,你们两个可以出去了。」

「是,少盟主。」那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离开了这个房间。

而锺心萌则是皱着张小脸,揉着她被黑西装男人踹痛的膝弯,嘴巴还在愤愤不平地咕哝着:「可恶,真是太可恶了,那家夥真他妈的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我可是一个女孩子欸,妈的,他竟然敢踹我?」

听见了她唧唧歪歪的咕哝,段峥禹挑了挑浓眉,原来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但她那一嘴脏话实在是让人有点不敢恭维。

到了这时,锺心萌也总算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她满脸怨念地瞥眼段峥禹,不甘不愿地出声问:「妈的,可恶的王八蛋,我诅咒你死掉以後下油锅,说吧,你让你的走狗把我抓到这里,到底是想要干什麽?」

「干什麽?」段峥禹微微眯眼,「这个还用问我吗?」

「不问你问谁?」锺心萌很火爆地回吼一句,但旋即又猛然一呆,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因为我扁了你一拳,所以你他妈的就让人绑架我,你想要报复我?靠,你这男人的心眼可以再小点,妈的,竟然这麽没肚量。」

段峥禹没有吭声,仅是沉默地打量着锺心萌。

她巴掌大的小脸很娇秀,但眉眼间却透着英气,而她的眼神则充满了倔强与不驯,一看就是一个不轻易妥协、不肯服输的女孩子。

虽然她既粗俗又野蛮,而且有些莽撞冲动、没有眼色,不懂虚与委蛇的那套,嘴巴也脏得让人想要拿瓶消毒水帮她消毒,但他不得不说,在刁蛮的同时她也讲道理,执着地扞卫着她所认定的事情。

而这样的她竟让他莫名的有点欣赏,可是今早她却揍了他一拳……那一拳勾起了他心中不好的回忆,所以他要惩罚她。

将搁在茶几上的长腿挪下,段峥禹起身,朝锺心萌走去,锺心萌见他一步步地朝自己逼近,步伐是那麽的沉着冷静,彷佛伺机而动的雄狮。

「女人,你是第二个动手打我的女人。」段峥禹叼着菸说。

烟雾使他的表情有些模糊,锺心萌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我是第二个?」锺心萌眨眨眼,然後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在我之前也有人打过你吗?哇哈,太痛快了,真是爽翻了,活该,像你这种家夥就是欠扁。」

「欠扁?你明白自己在说什麽吗?我想我必须告诉你,只要我随随便便的说上一句话,就可以马上让你沉屍淡水河。」

段峥禹挑着眉,他的唇角勾了勾,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柔和了他的面部线条,虽然那笑容令他显得既狂妄又霸气,可是他的眼神却像是一头伤痕累累的野兽,承载着无限的沉重。

锺心萌凝视着段峥禹的笑容,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麽了,心脏竟然猛地漏跳了两拍,有种悸动的感觉在她的心间发酵着,而此同时,她也感到了一阵阵类似心疼的酸楚,彷佛因他的笑容而心疼着这个男人般。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隐隐的察觉到,自己的体内彷似有什麽东西正在蠢蠢欲动着,她竟然被他的笑容魅惑了,在察觉到这个事实的同时,她也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脸,并在心里暗暗地咒骂着自己。

妈的,锺心萌,这都已经是什麽时候了,你竟然还在耍花痴?就算花痴也要挑挑对象嘛,你忘记这个男人的恶劣行径了吗?人家不过对你笑一笑而已,你就这麽轻易的被人家的笑容收买了,这也太可耻了吧?

段峥禹挟着香菸的手勾起她的小脸,强迫她与他对视,旋即挑了挑眉毛,狂妄而不羁地哂然一笑,「虽然你给过我一拳,虽然我有让你沉屍淡水河的能力,但是你大可以不必担心,因为我不会那麽做。」

「咦?你说什麽?」锺心萌愕然的瞅着他,并在心里暗暗点头,嗯嗯嗯,她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满好看的,只是他的眼里有太多的抑郁与绝望,让人情不自禁地萌生出想要伸手抚慰他的念头,奇怪,她怎麽会有这种感觉呢?

但转念一想,她又露出了一副懊恼的表情,呸呸呸!搞什麽鬼,她发疯了吗?竟然会觉得这个男人的笑容很好看?妈的,她真该去眼科看看,也许她的眼睛有问题。

段峥禹挑挑浓眉,这女人的表情变换太快,他猜不出她在想些什麽,不过无妨,那不关他的事情。

「记着,我需要你三个钟头,三个钟头之後,你就可以自由离开了,而在这期间,你就老实的待在这个房间里吧。」说完这句话之後,段峥禹便越过了锺心萌,观门离去。

而锺心萌则是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疑惑的表情,他怎麽突然间就走了,他放过她了吗?就这麽轻易的饶过她了?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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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恶名昭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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