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宰相大人,你这话未免太唐突了些。”她故作镇定的轻笑出声,手心因为紧张而冒着汗。

她支吾其词的模样,让他心头一沉,莫非是他一厢情愿?皇宫里有多少佳丽,就连红颜册里的众多红颜他也见过,却没一个让他留心的,唯独她,这个来路不明又古灵精怪的女子,盈满了他的心房。

“你并不排斥我吧?”否则她不会这样让他碰触。

“你……”她瞪了他一眼,这个二愣子,究竟懂不懂女人心呀?

不懂她眸底的含意,他板着脸,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将她紧紧的贴靠着他身上,她软馥的娇躯,蓦地勾引出他蛰伏的欲望,那股欲望来得既猛烈又迅速,让他屡屡招架不住。

该死!他居然在她面前如此失控,在官场多年,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识过?却头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焦躁。

“你还没回答我。”他执意要知道她的心意。

“我……我喜欢谁何必向你报备呀?”她羞红了脸,打死她都不想说。

“难道你有其他的心上人?”除去靳如铁,她还有心仪的对象?

闻言,她秀眉微挑,心上人是不少,但真心喜欢的人倒只有一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趁他不备,一溜烟的钻出他的怀抱,若再继续和他搂搂抱抱下去,只怕她连招架姓啥名啥都不知道了。

他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吗?怎么他这个宰相做得这么不称职?

看着胸前空了一块,心头瞬间浮上一抹空虚,此行原就不是让他来论儿女情长,眼下这不断涌出的泉水,不就是他寻觅许久的水源之地吗?他又怎能让自己的私事误了大事?

思及此,他微敛眸,迅速俺去眸底的灼热情感,只见他从容不迫的上了岸,不发一语的往深处走去。

被晾在后头的诸葛明月,大惊失色的拎着裙摆跟了上去,方才他还缠着她不放,怎么不过半响功夫,他马上又变回以前的闷葫芦了?

“司徒羽,你等等我!”她娇嚷着,宽阔的洞穴里,回荡着她的声音。

“女子不该如此毛躁。”对于她的大而化之,他忍不住出言训斥。

“这恐怕有些困难。”她天生活泼好动,要她改变性格根本不可能。

“诸葛世家一向注重礼法,不论男女皆是仪表不凡的人中之龙,若你真是诸葛家的人,没道理如此豪放不羁?”他提出内心的质疑。

搞了半天,他还是不相信她,压下心底微微失落的情绪,她不动声色的继续摆着笑脸,故作从容的望着他。

“你说的礼法是指我父亲那一辈才有的吧?我和我哥从小到大,几乎都在外头闯荡,凡事若还讲究礼法,那在江湖上根本生存不下去了。”只怕还会横尸街头。

“可你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如此不拘小节,往后该如何找到好婆家?”他眉心微拢,不禁以兄长的角色训诫着她。

闻言,她身子微微一震,甜美的笑容敛去,一抹受伤的神情在她脸上浮现,从未见过她脸上显露出如此哀伤的神情,他心头一拧,眉心紧锁,大掌不自觉的想抚上她的脸,却让她不着痕迹的避开。

“找不找得到婆家也该是我的事,无须大人您费心了。”她淡然开口,面无表情的越过他。

“明月……”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他一掌握住她的肩头,不让她离开。

“大人要找的水源就在眼前,眼下您该将心力放在百姓身上,我的终身大事不足挂齿。”她技巧性的挣脱他的箝制,自顾自的往前走。

“明月,我方才并没有恶意。”他不过是随口说说,并不是当真要数落她不合乎礼法。

“我明白。”她深吸了口气,波澜不兴的回应。

尽管外表看来平静无波,但她却感到心头一阵撕扯,那颗脆弱的心,因为他方才的话而碎成一地,她以为他喜欢她,也该喜欢她的大而化之,她的不循礼法,可她错了,而且还错得离谱。

她差点忘了他可是永乐王朝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司徒家更是书香名门,不仅注重礼法,更不容许任何人做出让家族蒙羞的事情来,而司徒羽的成就俨然是整个司徒家的榜样,又怎能让他和一个豪放不羁的江湖儿女交往呢?

即便她也喜欢他,但她绝对不可能为了他而改变自己,再者这跟了她近二十年的性子,又怎能说改就改?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维持单纯的朋友关系就好……不,或许连朋友也称不上。

“待水源一事解决后,咱们再好好谈谈。”眼下他无暇顾及两人之间的情感,只能等这事告一段落,再和她促膝长谈。

“有什么好谈的?莫非大人还是执意将我丢进牢里,让我在里头安养天年吗?”等事情结束,他不是就要回京去了吗?届时,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了。

“一派胡言!”他用力挥袖,俊容上有着微愠。

“那么大人是认同我的身份了?”她柳眉微挑,一点也不相信他会如此轻易认同她。

“这事改日再谈。”他神情肃穆的望了她一眼,不发一语的往前走。

看着他白色颀长的身影,那玉树临风的翩翩风采,看得她芳心颤动,忍不住将双手紧紧摆置在胸前,和他相处不过二个月的时间,为什么她会如此喜欢他?

明明他和她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缘分却让他们在这里相遇,他从头到尾都质疑她的身份,频频扯她后腿,但她却一反常态的任由他欺凌,甚至还甘之如饴,如果他真的离开她,她是否能承受住失去他的痛苦?

双手微微抬起,在空中描绘着他的身形,将他深深的烙印在心中,既然注定她不能得到他,就让他永远的留在她心中吧!

似乎感觉空气中异常的流动气味,司徒羽身形一凛,蓦地转身望着站在身后的诸葛明月,轻易的捕捉到她脸上的哀戚神情。

“明月,你怎么了?”他眉心微拢,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身,双手还停留在空中的她,忙不迭的将手垂放在身侧,牵动唇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洞穴极深,不知道另一头会通往何处。”她作势左右张望着,试图平复仍显激动的心情。

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意图太过明显,但他没拆穿她的伪装,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这水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汇集在此,肯定有出路,若是水源充足,便可派人来凿井引水,百姓们就不怕无水可用了。”他仰头轻叹。

凝视着他的侧脸,他真不愧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永乐王朝有他这样大公无私的宰相,还真是人民的一大福祉,像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不该专属于她。

唉!头一遭喜欢上一个人呢,却落得无疾而终的下场,她还真是窝囊。

“凿井引水固然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但这工程浩大,不知得花上多少的时间?”再说周文通那人只会搜刮民脂民膏,若让他来监督工程,大概花上个十年时间都还不够。

“这事我自有定夺。”他自然不会让周文通负责这等大事。

“我不明白,为何你执意要让周文通处理赈灾事宜呢?你明知道他是个贪官,早该将他罢官免职了。”她拧着眉,一阵凉风吹来,让她原就湿透的身子,更感到一阵寒冷。

看着她瑟缩着身子,全身微微颤抖,那薄透的衣料,如同第二层皮肤般紧紧贴黏在她身上,让她曲线毕露,那玲珑有致的身段,让他喉头一阵紧缩,体内仿佛有一把火焚烧着。

光是看着她,他就有种想把她压倒在地的冲动,试图稳住心神,不让她的美色所惑,却见她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于心不忍下,他索性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尽管两人早已湿透,但他炙热的体温,仍是轻易的熨暖了她的身子。

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再度震撼了她的心,明知道她不该任由他触碰,但她的心却要她紧紧抓住他,矛盾的心情,数她眉心紧蹙,但鼻子感到一阵搔痒,一连串的喷嚏,将她的矛盾心情全给打乱。

“你都湿透了,咱们先回去吧。”再待下去,只怕她要染上风寒了。

“不用了,我是个大夫,就算染上风寒也不算什么。既然已经找到这里了,非要把这源头给踩个究竟。”她都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了,不找点线索回去,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

“源头的事,我再差人过来探勘,眼下你的身子要紧。”他执意要打道回府。

“差人?你打算找谁?如果找那个周文通,我宁愿现在就进去看个究竟。”她扬声惊呼。

深知这小妮子的执拗脾气,他沉默不语,索性一把将她扛在肩上,没料到他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扛着她,她瞠大美眸,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宽厚的背。

“别管我找谁来,你得先回去弄干身子。”若让她再这么耗下去,届时不生病都难。

“放我下来,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感觉血液直冲脑门,她面红耳赤的怒吼。

“抱歉,事有轻重缓急,请恕我失礼。”

“你打算要从哪里回去?”刚才他们可是掉下来的,他总不可能厉害到扛着她飞上去吧?

“这个嘛……”他思索片刻,看着一旁的山壁间透出一道细微的亮光,他沉稳的迈开步伐,毫不迟疑的走过去。

被人像米袋似的扛着,就算她没病都给晃出病来了,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明明就是文人,怎么净对她做些粗鲁的事情来?

“司徒羽,求你别这样扛着我……”她真的快吐了。

“也行。”他难得好说话的将她放了下来,看着她一张俏脸涨成猪肝色,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好不容易能大口大口呼吸者新鲜空气,诸葛明月贪婪的多吸了几口,等到她顺了气候,这才杏眸圆睁的瞪着那个罪魁祸首。

“你还有脸笑!”这人怎么这样啊?

“抱歉,实在是你的表情十分逗趣。”他笑意渐深,一点也不畏惧她的怒火。

闻言,她有些无奈的垮下肩,为什么她会喜欢上这个男人?她肯定有病。

见她一脸哀怨,他止住笑意,原本想一次调查清楚这水源一事,但忧心她的身体,他不由得停下探察的动作,若是以往,他绝对会以公事为重,偏偏她不同于其他人,他无法将她和别人等同视之。

待这些事都尘埃落定后,他便要将她带回京城,和她好好谈论有关于他们两人之间的事。

“这里似乎有出口。”他搂着她的腰,朝方才的光亮处前进。

“有光线进来,就应该有出口,只是不知道通往哪里。”希望不是奇怪的地方啊!

“说不定是通到城里。”这洞穴百转千回的,离星坠城距离不远,极有可能通往城里。

“哈哈,若是如此,那倒省事,也用不着引水了,直接凿井取水便是。”天底下最好有那么凑巧的事。

“言之有理,那就祈求老天爷听见咱们的心声吧!”他薄唇微扬,俊容上有着坚定的神情。

就连在这种鬼地方,他也能临危不乱,甚至能做出冷静的分析,这下她总算明白皇上重用他的原因是什么了,毕竟以弱冠之年,就坐拥宰相之位的人,百年来可只有他一人啦!

“但愿如此。”跟随着他的步伐,她一脸戒备的看着越来越宽广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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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别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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