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一想到她把初夜给了另一个人,他就想施力将她征服。

说不介意,其实在说谎吧?

以前他是可以不介意,因为那时不曾像现在这般迷恋她……爱之越深,想要的更多。

“坐、坐下来……”他忽然发号施令,握着她的纤腰往下强按,仿佛胸中有一阵恨意未除,要以此来发泄。

“不……疼……”她搂住他的脖子,低吟一声似在求饶。

“乖……”他吻住她的唇,濡湿的舌进往里深索,不让她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唔……”她的眸中迸出泪花,仿佛真的到达了承受的极限,身子一阵哆嗦。

但这样的反应更加催化了他的欲望,他毫不怜惜地逼进她的花径,带出她一串无法自持的呻吟。

“玉惑,你是我的!”他摇动她的纤腰,狂速而猛烈,“说,你是我的……”

“呵……我是……”她的眼泪顺着双颊,沾到胸前,“是你的……”

“我是谁?”他仍不知足,进一步逼问。

“夫君……”

“我是谁?”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满足他,身下加快了力道,几乎让她崩溃。

“贺珩……贺珩……”她终于哭出声来,倒在他的肩上如虚脱一般,气力顿尽。

这刹那他全身一震,似乎骤然清醒过来。

看着她全身上下斑驳的红迹,她凌乱的发丝,倾泄的泪水,他的心里一阵悔恨。

从前那个温柔备至的他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区区几杯酒就能把他变得像邪魔一般失了定性?

这一生他也不曾如此急躁烦乱过……只因害怕跟她分离吗?

贺珩将那仍在战栗的小小身子抱起来,缓步搁至床榻前,覆上绸被。他用手指轻轻替她梳理发丝,像触碰晨曦的花办小心翼翼。

“你怎么了?”苏巳巳再笨,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本来从寺中回来她应该高兴的。因为终于可以无后顾之忧与他此生长相厮守在一起,为何他却变得如此焦虑?

“贺珩,我跟慕容真的不会再有什么了……”他是在介意这个吗?如果只是这个,她倒不怕。

只担心还有什么更机密的要事瞒着她。这一刻,连她都可以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没有立刻回答,仅只微微一笑,唇间轻触她的额头。

“只是醉了。”他避重就轻道。

很明显,他在说谎。

她似乎睡熟了。

方才那般折腾使得她几乎昏了过去,现下睡得这么熟也是正常。

他最喜欢她沉睡的样子,像婴儿一样纯净无瑕,黑长的睫毛偶尔微微一动,让他亦心间一动。

贺珩披衣坐起来,垂下帐子确保她安睡,而后独自踱出门外。

这个时候已是午夜,府中上下皆已歇息,对他而言倒是可以释放心神的时候。

他缓步走到园中,吸进一口午夜的花香,仿佛沾着露水凝重的气息,比白昼馥郁千百倍。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背着树影他淡淡道。

树影摇曳了一下,仿佛在犹豫,半晌树影中走出一道人影。

“给公子请安……”一个女子的声音。

“月媚,你进京不该先跟我打个招呼吗?”贺珩语气冷冷,不怒自威。

“公子……”那女子正是月媚,此刻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泪光点点,“月媚只是想念公子……”

“那么,你现在看到我了,可以回去了吗?”他似丝毫不为所动,只睨了她一眼。

“公子为何忽然对月媚如此绝情?”对方仿佛满腹委屈,“月媚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公子答应接我进京,却临时反悔……”

“你真不知道?”贺珩眉一挑,反问道。

“月媚委实不知。”对方无辜地瞪大水漾双眸。

“因为……你自作主张。”他终于道出答案。

她擅自更换帝姬床褥一事实非他所指使,但那当下为不让帝姬挂心太多,他选择不道破,如今再来同她兴师问罪。

“原来,公子是指那件事,”她微微笑地承认,“不错,月媚那次擅自替帝姬更换床褥,不过是想让她记住公子的恩情罢了。”

月媚早已听闻帝姬芳心另有所属,甚至连身体都给了那男人,早已非完壁。

那夜贺珩和帝姬第一次圆房,她趁贺珩离房后,使出奇门遁甲之术避开隐卫耳目潜入房中一探,发现床褥上果真什么红迹也没有。

一个不洁的女人怎么配得上贺衍!她越想越心有不甘,才出此下策。

“恩情?”他似乎对这个词不解。

“对啊,她已非完璧之身,公子还对她惜之若宝,这不是恩情是什么?”语调中似有一分恨意。

“既然两情相悦,就谈不上谁对谁有恩,”他望着天边弯月,负手而立,“况且我并没有让你告诉她……你应该,也不全是为了我好。”

“月媚承认是出于嫉妒。”泪光盈盈的女子坦言,“月媚对公子的一片深情,公子难道看不出来?”

她缓步上前,柔荑轻轻抚上他的背脊,充满挑逗与妩媚。

“我已是有妻室的人,”贺珩却退开一步,冷冷将她的手一推,“可惜。”

“公子从前待月媚可不是这般!”她显然震怒,“为什么?公子曾说过你与她之间,不过相互利用。”

“月媚,你看这花间的露水,”他却平静地答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什么时候润湿了花办,我们从不知道……感情,也是如此。一开始相互利用,但到后来渐渐的就变了。”

他爱上赵玉惑了,从起初佯装的深情,到今日的相濡以沫,一切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觉得自己应该认命,也欣然接受这样的结果。

“公子,难道你忘了吗?忘了从前你向她示好,她冷酷拒绝过你,她心里一直有人呀!”月媚一把抓住他的腕。

不错,他是忘了。他仿佛也失去了记忆。

现在的他,一看见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就把从前的所有不快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那个爱着慕容佩的赵玉惑,对他而言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是他的爱妻,他要执手相伴一世的人……

“月媚,回庆州去吧……”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所宅子归你了。找个好人家,当你的嫁妆。”

绝望的她退开一步,细细打量他,泪水拂面而落。

“公子,你真决定了?”月媚的声音细到极点,“只愿你别后悔……”

后悔?呵,或许这世上很多事都让他后悔,唯独爱上她,他无怨无悔。

苏巳巳已经好久没有进宫了。今天赵阕宇专程派人来接她,她感到并非兄妹叙旧这么简单。

宫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似乎加派了许多守卫,她就算再没见识,也能察觉到跟从前不一样了。

而赵阕宇则更加反常,此刻正是早朝时间,他却坐在彤霞殿里专程等她。

虽然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苏巳巳却觉得这样的他暗藏诡谲。

“皇妹好久不见,也不念着为兄,”赵阕宇道:“罚你在宫里多住几日,陪陪朕这孤家寡人!”

“皇兄还差人陪呵?”她浅笑道;“听宫人们道,最近俪妃娘娘十分得宠,皇兄在她宫里住着都不愿出来了,臣妹就不打扰了吧?”

“可惜俪妃最近不理会朕了。”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怎么?与臣妹有关吗?”苏巳巳仍旧莞尔。

“与朕那妹夫似乎有点关系。”他似在打哑谜。

“贺珩与俪妃似乎并不相识吧?”心间不禁一紧,知道这话并非毫无来由。

“可贺家与俪妃的娘家,却关系甚密。”

听闻俪妃为周丞相之女,若相府与将军府来往过密,这说明了什么?

苏巳巳再不懂得朝堂之事,也能体会这其中的暗示。她的双颊瞬间苍白,洪水猛兽般的恐惧向她席卷而来,退无可退。

那不祥的预感竟成真了。她就说平白无故的,睦帝怎会召她入宫。

“有一笔军饷原来是拨给西北的,结果被贺世勋擅动了,而周丞相便是暗中给他调配之人。”赵阕宇沉下脸来,直直盯着她,“这军饷调派的小事本来我这做皇上的从无须过问,不过最近流言四起,朕甚感不安才派出探子追调,想不到……这贺、周两家联手谋反,已是不争的事实。”

谋反?

一直以来她最最害怕的事,终究发生了。虽然她曾经祈祷一切可以悬崖勒马。

她嫁入贺家,就是希望能避免这一切,然而她的力量如此微弱,仿佛萤火之光照不亮夜空。她甚至都来不及有任何举动,就……

“请皇兄看在臣妹的份上,饶了贺家吧……”膝下一屈,她跪叩道。

如今之计,唯有指望睦帝能顾念兄妹之情,法外施恩……但这冷绝的男子,可能吗?

“玉惑,你真是傻了!”睦帝叹一口气,轻抚她的发丝,“从前咱们兄妹联手对付贺家之事你不记得也就罢了,怎么新婚前为兄对你的嘱托,你也忘了?”

“臣妹没有忘,那颗药丸臣妹一直带在身边……可是贺珩他确实没有……”连声否认,却被睦帝一语打断。

“给周丞相传递书信的,就是贺珩。”赵阕宇冷冷道:“皇妹说他与贺家谋反没半点瓜葛,谁信?”

她不信,死也不肯相信。难道他从没想过,一旦谋反,他们夫妻两人该如何相处?种种恩情终究会化为泡影……他舍得吗?

反正,她是舍不得。

苏巳巳胸中一阵涌动,有什么窜到喉间,吐出一汪酸水。

“玉惑,你怎么了?”睦帝伸手扶住她,眉间呈现一抹关切。

毕竟他们也是兄妹,还算有几分亲情……她淡淡笑了。

“皇兄,看在你未来小外甥的份上,饶了贺家吧……”这是她最后的杀手锏,除此之外,她再无他法。

“你有喜了?”他不由得惊喜。

“虽没找大夫确认,但也八九不离十了。”苏巳巳轻轻按着自己的小腹,依旧十分平坦,可她为何感到一阵微动?

赵阕宇笑意更浓,然而只是一瞬,又回归天子的威严。

“既然有喜了,就在宫里养胎吧。”他沉声道。

什么意思?想软禁她吗?

“叫贺珩到宫里来陪你……”他挑眉睨着她,“如此,你可以放心,朕也可以放心。”

贺珩?原来,他打的是贺珩的主意。

“皇兄是希望以贺珩为人质,威胁我公公?”苏巳巳发现,在这危机四伏的境地里待久了,人会变得聪明,什么事只要一点就懂得。

“皇妹的提议倒是不错,”赵阕宇颔首,“朕倒要看看,贺世勋还要不要他的宝贝儿子和他未来的孙子!”

不错,一箭双雕,摆在眼前的大好机会,身为睦帝的他自然不会放过。

苏巳巳承认自己还是高估了亲情。皇家的亲情更加一钱不值。

“倘若贺珩不来呢?”她反问。

“他若真爱你,就会来。”赵阕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朕拭目以待。”

他若爱她……这个时候,她到底是希望他爱她,抑或不爱?

矛盾重重中,她抬起炯亮双眸,“皇兄,臣妹想问一个问题……”

“你说。”

“贺府的一切皇兄了若指掌,到底是安插了什么眼线?”能挖出如此机密的情报,非常人所能为。

“你想知道?”他笑意中有一丝自得,“好,为兄就让你彻底明白。来人,去唤月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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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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