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葵平极力喊冤,「奴才是冤枉的,奴才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异心,又怎么可能会毒害皇上呢……请皇上明察,不能只听胡将军的片面之词,便定了奴才的罪……」

冉骧怒极的瞪着他,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而胡东延则暗自戒备着,以防葵平见事迹败露,会对皇上不利。

这几年来能有机会接触到冉骧贴身之物并有机会下毒之人,仅有一个,不用想都知道究竟是谁做的。

阴冷的觑着跪在地上的葵平,冉骥抚着下颚,「东延屡次上书求见,他的奏摺必然都是被你拦下,你不希望他进宫见朕,所以暗中派人去狙杀他,就是怕他一旦进京,会揭穿你下毒的事对不对?」

「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完全不知此事,请皇上明察,奴才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表,绝对没有下毒谋害皇上。」

他确实不知胡东延进京是为了这件事,更不知道他已查出毒药来源,至于会阻止胡东廷进京,目的是为了要孤立皇上。

「你还不承认!朕问你,你为何要对朕下毒?」冉骥勃然大怒,一把抽出挂在墙上的剑,架在他脖子上。

「奴才真的没有这么做,请皇上明察!请皇上明察!」葵平吓得拼命磕头。

见他一再否认,冉骥挥剑一砍,砍掉他束起的发髻,大声喝斥,「你还不老实招来!」

发丝散落一地,葵平惊骇得面无血色,两腿一软,跌坐在地。

冉骧将剑抵上他的咽喉,表情阴骛,「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没有人指使奴才,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啊,皇上……」瞪着眼前闪烁着寒光的利刃,他颤抖着嗓音求饶。

见他还是不肯吐实,冉骧神色阴寒的瞅着他,「葵平,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可曾亏待过你?」

咽喉被长剑抵着,葵平动也不敢动,「没有,皇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奴才,所以奴才怎么可能会谋害皇上,请皇上明监。」

冉骥见逼问了半晌,也问不出什么,凉凉的给了个建议,「皇上,本王府里有个会使移神大法的护院,再嘴硬的人,只要受了他的移神大法,都会老实招认,要不要本王召他进宫?」

闻言,冉骥还未有什么指示,葵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皇上,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啊,奴才跟了您这么多年,绝无二心,您既然不信奴才,奴才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奴才宁愿一死,以求清白!」

说完,冉骥还来不及阻止,葵平便身躯一挺,往前迎上长剑,咽喉顿时被剑尖刺穿,腥红的血喷洒出来,身子抽搐了几下,便睁大着双眼,缓缓往一旁倒去。

「你竟宁愿死也不肯说出主使之人?」冉骧先是一愕,而后暴怒,弯下身用力的摇着他,「说,朕要你说出那个人究竟是谁!」

「请……皇上原谅奴才……」。葵平气若游丝的留下这句话后,双眼便慢慢闭上。冉骧是不曾亏待过他,但那人却对他全家有救命之恩,他无法不报……

胡东延蹲下身,伸手探向葵平脖颈,接着站起身,收回手道:「皇上,他死了。」

「啧啧,这葵平竟然宁死也要带走这个秘密,不愿吐露是谁主指的,可真是忠心耿耿。」冉骥轻摇者玉扇,凉凉地说道。

冉骧听来非常不是滋味,葵平服侍他乡年,忠心之人竟不是他这个主人,而是另有其人,教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他举起剑,用力朝葵平尸首旁的桌子劈下,桌子顿时被裂成两半,应声垮下。

见状,胡东延劝道:「皇上请息怒,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找出真正的主使者,还有那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阴谋,居然敢指使葵平对皇上下毒。」

冉骥也在一旁附和,「东延说的没错,这人指使葵平对皇上下毒,长达数年,令皇上深受头痛之扰,背后必然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痛心地看了地上葵平的尸首一眼,冉骧神色复杂的丢开手里的剑。昨夜翎儿便曾暗示过他葵平有蓄意蒙蔽之嫌,而他竟为了维护葵平,还指责她,与她闹得不愉快。

连她都看出葵平有问题,他却把葵平当成心腹……

他神色阴晦的道:「这么说来,尤文安的死,想必也跟葵平脱不了关系!」

「尤大人死了?」胡东延听了,难掩惊讶。

「他昨日在天牢里自缢身亡。」

「尤大人犯了什么罪,为何会被关进牢里?」胡东延诧问。

他这一路上为了逃避追杀,躲躲藏藏才来到京城,还来不及听说尤文安的事。

「他被以贪赃枉法和奸淫良妇之罪关进天牢。」

「尤大人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恐是遭人诬陷!」他以前见过尤文安几次,对此人印象极好,不觉得他会犯下这种罪。

「此案我已命人重新彻查。」

冉骥阖起扇子,难得正经神色,「皇上,葵平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冉骧双眉紧皱,思量了下,「葵平已死的事暂时不要泄露出去,他的尸首待会儿请皇叔悄悄运出宫,至于东延,宫里的大臣应该还没有人知道你回京,你留在京里帮我暗中调查幕后主使者究竟是谁,仅凭葵平一人是不可能只手遮天,这个人能指使得了葵平,可见他在宫中的势力一定相当大,尤文安的死必定与他有关。」

胡东延颔首领命,「好,末将留下来帮皇上调查。」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他仔细观察了下冉骧的脸色,讶道:「咦,皇上的气色不错,莫非近来不再头痛了?」

他记得他离开北漠时,还因为长期饱受头痛之苦,气色不佳,如今却脸色红润,整个人看来神清气爽不少。

冉骧颔首,「这一个多月来,我头痛的情形减缓了不少。」

「难道葵平已没在那白玉上涂毒了?」自问完,胡东延又摇摇头,「不对呀,白玉都变成黑色了,可见上头的毒素不少,他近日一定曾在上头抹过毒。」

想到什么,冉骧从怀里取出两枚香囊,「自翎儿送给我这种香囊之后,我的头痛便舒缓许多,会不会是这个香囊的缘故?」

接过其中一枚香囊嗅闻了下,胡东延喜道:「这似乎有香茅的味道,那名达邦族巫医曾说,要调解这种毒,必须要服用香茅汁,若是一般的毒性,连服三日即可痊愈,但像皇上这种长期中毒者,恐须服用二、三十日,方可完全祛除毒性。」

「看来是百里皇后无意中救了皇上,如何,本王帮皇上挑的这个皇后,没有选错吧?」冉骥得意扬扬的邀功。

「皇叔确实没有选错。」冉骧点头,他接着若有所思的望向冉骥,突然醒悟,他这位皇叔虽然看来闲懒又好男色,平日也不理会朝中之事,但也许很多事,他其实都看在眼里,心如明镜般清明:

他替他选立了百里翎为后,又帮他将胡东延带进宫里,揭穿了葵平下毒之事,他在以他的方式暗中帮助他。

「皇上怎么突然用这么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冉骥被他古怪的眼神看得抖了下,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我只是忽然发现皇叔果然很疼我。」

「呵,你现在才知道。」

「所以以后朕会多多重用皇叔。」

听见这句话,冉骥连忙摇手,「别,我人品低劣,能力又差,除了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什么都不会,请皇上千万不用重用我,免得祸国殃民。」

从没见过有人这样贬损自己,胡东延谑笑附和:「王爷为人谦和,胸襟磊落,能为皇上效力,实为北焰国之福。」

「啊,东延,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冉骥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别再帮着皇上整他了。

胡东延视若无睹,朗笑道:「东延不忍见王爷的才能被埋没,请王爷切莫再谦虚推辞。」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冉骧扬眉。

「决定什么?本王可没说答应。」

「朕是一国之君,自然是朕说了算。」他摆出架子,突然觉得当皇帝其实也没有这么糟糕,有时还挺好用的。

「……」冉骥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多管闲事。看吧,好心没好报,把自己也给赔进去了。

玉遥宫的小园子里燃起一道白烟,那道白烟袅袅飘往天际。

将手里的纸莲花都扔进火堆里,百里翎仰首望着那抹白烟,容颜肃穆,充满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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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狂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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