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自从那天发生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事件后,林靖垣更是拿黑崎律越来越没办法,一旦他吻上自己,什么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他也知道再这么下去肯定不行,或许启乐和阿武他们,不会错信报纸上写的新闻而真认为他死了,他们肯定还在找他、寻他,他得回去,一定得回去才可以!

不论如何,他都得去找黑崎律谈一谈,这种关系……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就算真的心动好了,那也不过是一时的错觉罢了,很快他就会忘了,会认为抱女人才是正确的选择,而不是抱他这么个粗壮的男人。

林靖垣还是第一次选择用这么愚笨,又不一定有效的谈判方式,劝服一个连自己也摸不清的敌人,他根本毫无把握,却不得不行之。

打定主意,他立刻走出房间,无视外头守着的女人阻止,反威胁她带他去黑崎律那里。

光是被林靖垣那双冰冷的眼神一瞪,女人就吓得瑟瑟发抖,更别说威胁了,她简直吓得快昏了过去,若不是林靖垣硬拉着她走,她恐怕早跌坐在地上了。

见女人识趣地抖着身子,领在前头,带他往黑崎律一向待着的书房去。一到达目的地,女人立刻跑得不见人影,独留林靖垣在外头找不到路。

林靖垣相当不满的皱起眉头,虽然烦闷,也只能靠自己在这么大的园内找出黑崎律的行踪。

走到一半,他听见水溪穿流的声音,还有少女清脆的嘻笑声,他走上前,只见眼前的景物,全是仿照中国古代的建筑物所建,古色古香的亭内,站着一名身穿墨色唐装的少年,他身旁溺着的少女,则是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和服,漂亮的脸孔带着甜美的笑容,整个人洋溢着恋爱中的青春气息。

林靖垣一下子便认出少女黏着的人,正是他要寻找的黑崎律,一见到这种情况,他本来就该离开,可是一双脚怎么也迈不出去,死死地钉在地上不动。

黑崎律扬起从未展露在林靖垣面前的温柔笑容,轻捧起少女的脸孔,温柔的递上一吻,随后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温柔呵护的神情,让站在后头的林靖垣不禁皱起眉头,连双手都紧握成拳了都还不自知。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怎么想的,看到这幅相当合理且应该的画面,他却感到胸口一紧,有点生气,更有一股酸涩的滋味自胸间蔓延开来。

林靖垣冷笑了下,随即回过身,快步走出这里。

循着女人带着他走去的路线回到房内,林靖垣忽然感觉内心一阵沉闷,不舒服,心口更是微微地刺痛起来,他不禁靠在墙边,捂着额头自问:“我究竟是怎么了?”

他倚着墙滑坐在榻榻米上,直盯着一旁的被褥发愣,也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会出神至此,竟然连天黑了,黑崎律也像平常一样走入房内找他,他都没发觉。

看了林靖垣许久,黑崎律总算等到不耐烦,靠上前,轻摇了他几下。“靖垣,在想什么呀?想得那么出神。”

林靖垣微惊,这才发现四周已经暗得看不清景象,要不是黑崎律上来叫他,他或许还不会发现房里多了个人。

“真是的……”黑崎律叹了一声,伸手抚开挡在林靖垣眼前的发。不抚开还好,一抚开,对上他的那双灰眸,竟透着初识的冷淡,令他呼吸不禁一窒,内心顿感不安。

“我要离开这里。”林靖垣冷然的语气,丝毫没有留恋的意味。

闻言,黑崎律呵呵地低笑出声,彷佛不将林靖垣的话当真。“你也该知道,我不会放手的!”

“但是如果我要走出这里,你也阻止不了我。”林靖垣像是与黑崎律对上了,口气异常坚决地说道。

“你今天是怎么了?”发觉有点不对劲的黑崎律,按捺着不安,正起脸色。

林靖垣慵懒的往后一靠,恢复到以往自傲不可轻忽的模样,淡然的说:“我想你也该玩够了,这一局就算我输了吧!我要离开这里。”

“你在说什么?”黑崎律霎时眯起褐眸,漂亮的脸孔上,布上一层令人心寒的阴霾。

“你不会忘了我们彼此的身分吧?我们是敌人,是彼此对峙的关系,你会这么对待我,不正是要我承认输了吗?那么我承认,这一局我输了,但是这场游戏我也不打算继续奉陪下去,因为你玩得太过火了!”

林靖垣站起身,轻描淡写的一一描述出他们此刻的情况。

黑崎律也跟着站起身,脸上的冷色足以让人做上好一段日子的噩梦。“敌人?游戏?你认为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赢你的把戏?”

林靖垣没有正面回答,仅是冷淡的侧过身,“身为你的长辈,我奉劝你一句吧!男人还是应该拥抱女人。”

“女人?”黑崎律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一听到女人这个字眼,他立即反应过来,“你见过蜜子了?”

“我不认识她。”林靖垣倒也诚实的回道。

也确实,他看到的,是他们两人抱在一起亲吻的画面,至于谁是蜜子,那对他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了理由可以摆脱眼前这个棘手的人!

“你看到我和蜜子在一起了吗?”黑崎律探问似的质问,他不懂为什么林靖垣会一直对他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见过蜜子,不然就是见过他和蜜子在一起。

林靖垣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地别过头。“见过又如何?”

闻言,黑崎律不禁愉悦地笑出声,“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做梦!”林靖垣脸上闪过一丝烦躁,冷淡的语气也掩不去微微浮躁的声音,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确实有点在乎。

“你放心,她只不过是母亲临死前要我娶的妻子,我也不过是义务上偶尔去看看她,你就别介意了。”黑崎律开心地走上前搂住林靖垣,将他和蜜子的关系解释清楚。

林靖垣不领情的推开黑崎律,他的眸中除了冷冽,也只剩淡然,不再有失去冷静的暴怒,现在的他,是全然的阿瑟王,不会受人影响,更是不会失去冷静判断的阿瑟王!

“那不关我的事,只要你别来招惹我,管她是你的妻子还是小老婆,你爱上几个女人就上,我要离开这里!”

这下黑崎律可笑不出来了,一股怒火猛地烧上心头,他愤怒地抓住林靖垣的手臂,不管他是用多么冷淡的眼神看着自己,硬是将他压到墙上狠吻。

林靖垣毫无反应的任由黑崎律吻,不管他怎么挑拨自己的身体,他就是连哼都不哼出一声。

头一次感到挫败的黑崎律,气愤地将头靠在林靖垣的肩头,低声地骂:“可恶!”

“满足了就放开我。”林靖垣冷淡地说道。

“如果我不放呢?”黑崎律没有抬起头,声音却冷得让人有如置身零下十度的感觉。

“我会揍你一顿然后自己离开。”林靖垣倒也坦白的回答。

“很好……”黑崎律呵呵地冷笑出声,让被压制的林靖垣,内心感到一阵恶寒,紧绷起身躯防备着。

“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月内离开日本,我就让你走,如何?”

林靖垣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应允道:“可以,不用三个月,这两个月内我就会离开。”

闻言,黑崎律倒也干脆地放开手,背过身说:“你走吧!我会让人带你回你的公司去,你也要记住,别忘了你今天所说的话。”

“只要能摆脱你,这点损失我还输得起。”林靖垣不想承认自己在黑崎律背过身的那一刻,内心感到一阵泛疼,这不过是错觉罢了,久了……就会淡忘了。

“希望你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么干脆。”黑崎律表现得相当自若,一点也没有刚才错愕的模样。

林靖垣冷哼一声,转身走出房间,不想再见到那样的黑崎律,彷佛自己的一切都掌控在他手里似的,这种错误……发生一次就够了,他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待林靖垣走远了,黑崎律才缓缓地转过身,漂亮的脸孔透着令人猜不出的神色,却可以从他紧闭的唇看出,他在隐忍不该发泄出的情绪。

“你很洒脱嘛!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忘得那么透澈!”

语毕,他不禁重重地捶上一旁的墙,好发泄内心的沉闷。

从不曾想过,原来自己可以这么轻易的就离开这里。

林靖垣侧过脸看向车窗外,外头……依稀还看得见被黑幕笼罩的古宅,门口……却看不见那人的身影。

惆怅这股陌生情绪,忽然涌上心头,他自嘲地扯开唇角,轻抚着身上的衣服,想起自己身上所穿的、现在所坐的车,全都是黑崎律要人给他的,内心就一阵莫名的厌恶——他讨厌被施舍的感觉,而现在他却不得不接受,他真的变软弱了。

林靖垣靠在椅背上,从来不曾感到这么疲惫过,身体因为与黑崎律对歭而紧绷到浑身僵硬,心……也累了,真的累了。

拥有过无数的女人,更有取之不尽的财富与权力的他,真的感到倦了。

而让他认知到这一点的,正是黑崎律。

他以为自己只需要不停地侵略,让别人知道阿瑟王这个名字,让自己成为人人畏惧的狠角色,内心就能感到满足。

可是他错了,这些年来,尽管自己得到了比以往还要多的利益,他仍是孤单一个人。

女人……不过是发泄用的物品,一个也留不住,更不可能长相厮守,他太了解一旦陷下去,结果不过是人财两失,没有什么比起他现在所拥有的还要坚固、不会背叛他,所以他宁愿选择孤独。

冷淡是他的伪装,傲然不可一世的模样,不过是警告他人切勿靠近,更别想了解他,久了,这个伪装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面具,牢固得拔不起、拿不下,却因为黑崎律一再地粉碎他的伪装,让他逐渐变得脆弱……

那种迫切,使得他孤独太久的心,急着找寻另一种温暖,来填满他那冰冷空荡的地方。

嘴上虽喊着拒绝、气得怒骂,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在期待,期待被拥抱,期待被那片热唇温暖自己,很可悲,却是孤独伪装过久的后遗症,而黑崎律……不过是太了解这一点,趁虚打入他的内心罢了。

林靖垣苦涩地笑着,就是……伪装太久了,他已经习惯用这种方法将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不容许别人将它揭开、拆穿,更何况……打一开始,他们就不该发生任何关系,纵使是被强迫,他也该在第一时间拒绝二次的发生,自尊心不容许他低头,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所要的。

而自己对黑崎律的微妙情感,不过是因为孤单太久,才会产生的一种错觉,离开了,恢复到以往,他仍是他,黑崎律依旧是黑崎律,过去敌对的棘手人物,从此不会再有交集的一个陌生人。

林靖垣出神地想着,转眼间,他设立在东京商业区的公司,也已经在不远处了,他收敛起神绪,待车子停下后,随即打开车门走下去。

公司上下一片昏暗,既没有保安人员守在外头,也没有其余加班的人员,但是公司门却没有锁,让林靖垣不禁皱起眉头。该不会是他失踪的这几天,公司出了什么大事吧?

思及此,他连忙推开门,搭上电梯来到他办公的第十二层楼,只见自己设在楼层最里内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光,紧张的情绪霎时松懈下来。

林靖垣放缓脚步,慢慢地走入办公室,里头没有人,却有堆积成山的文件,他走上前翻阅了几页,发现有的已经批改好了,有的却没批过,桌旁还放着冒着白烟的咖啡,显示着刚才还有人在这儿,只是现在不知道人跑哪里去了。

看来……他不在的时候,公司的一切运作都还算正常,应该是启乐担下所有的重担吧?

林靖垣沉默地看向窗外,这里不是处于公司大门,而是处于公司后头,外头的景色映照着街道上闪烁的霓虹灯,看起来颇有一番风味,让他想起自己也有好一段日子没抽过烟了。

他绕到桌后,打开自己平常置放香烟的柜子,所幸田启乐并没有将这些香烟扔掉,他随意的拿起一支烟含进嘴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便半倚着桌角,徐徐地抽了起来。

恰好从外头回来的田启乐,错愕地看着眼前如梦如幻的景象,手一抖,手中所抱的资料全掉了一地。

听见声音的林靖垣,本能地转过身,还来不及看清楚是谁,整个人便被紧紧抱住,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结实地愣了下。

“老板……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田启乐抖着声低问,怀中修长结实的身躯却是这么真实,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我还没死,放心吧!”林靖垣伸手推开田启乐,语气冷淡的响应。

田启乐也不在意,扯开笑脸,直瞅着林靖垣一如往常的冷酷脸孔,想看出他有哪里变了。

林靖垣似是不习惯被人上下打量,别开脸,抽了一口烟,掩饰自己的不对劲。“最近公司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什么,一切都照常运作。”似乎还处于开心又惊喜的情绪之下,田启乐回答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林靖垣吐出一口烟,任由烟雾弥漫模糊了自己的脸孔,接着说:“这两个月内,将公司和旗下的产业在日本各点的交易结束掉,这里的人员就调回台湾去吧!”

闻言,田启乐不禁一惊,“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打通了管道,离目标也不远了,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罢手呢?”

“我只是看清这里的发展空间罢了,留在这里,只会受到重重阻碍,我不想将所有的人力摆在这里浪费。”

林靖垣的一番话将一切分析得透澈,也确实如此,他曾打算过,若是仍无法在几个月内打败黑崎律,那他便抽身离开日本,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只是不想当个傻子,痴痴地与他继续斗下去,只是他从不曾想过……会发生那样的事。

“难道老板你怕了闇皇了吗?他不过是小孩子而已,就算再有能力,也一定有他的弱点呀!”

田启乐可不同意,虽然林靖垣所说自有他的道理,但是不论他怎么想,都觉得他是想逃避闇皇那家伙,他不明白呀!明明就有机会与他一较高下,老板却……

林靖垣脸色一沉,“你太天真了,就算闇皇不过是个小孩又如何?你还没见识过他的手段,怎么可能懂得他棘手在哪里?就算我们现在可以与他分个胜负出来,你也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个大突击,现在抽身我们才不至于损失更大。”

“我……知道了。”田启乐虽然心有不愿,也一直对黑崎律怀恨在心,但是那又能如何呢?林靖垣要他抽身,那他就只能照做了。

“顺便替我订一张下个月的机票,我打算先回台湾去。”不想再待在这里了,那会让他想起黑崎律。

林靖垣脸色微沉,转过头静静地看向窗外。

田启乐应了声,算是知道林靖垣的意思。

林靖垣转身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靠在沙发背上,闭起双眼,“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做吗?快点去处理吧!”

“但是老板你……”田启乐一想到自己所喜欢的人离自己这么近,怎么可能专心处理事情,光是这样看他,内心就不经意地引起一股骚动。

“我先休息一下,你不用理我……”林靖垣有些疲惫地拿下嘴边的烟,捻熄扔进一旁的烟灰缸,躺入长型沙发上呢喃。

田启乐还是第一次看见毫无防备之心的林靖垣,见他真的累了,也不打算打扰他,径自坐回办公桌前处理起公事。

可是不论他怎么叮咛自己,一双眼总是忍不住飘向躺在沙发上的林靖垣,这样上上下下摇摆不定了好一会儿,他终究压抑不下想去碰触他的欲望,站起身走上前,轻柔且小心翼翼地抚开他俊脸上的黑发。

“老板?”他试探似地轻唤。

或许是真的累了,林靖垣被田启乐连唤了好几声都毫无反应。

见他真的熟睡了,田启乐这才放大胆地看着林靖垣,轻抚他那张英俊脸孔,忍不住凑身上前,轻轻地吻了那片薄唇。

似乎是吻上瘾了,田启乐也开始放肆起来,轻捧着林靖垣的脸庞,咨意地品尝起那片性感的薄唇,直到身下人下意识地开始推拒,他才放开轻搂着他。

“老板……你别再消失了……”

林靖垣没有听见耳边的轻喃,只是在梦中依稀记起那名总是压着他,不论他喜欢或讨厌,就是爱在他耳边时时叫唤着他的名,那个人……

“黑……崎律……”

隔天,林靖垣出现在其它人面前时,简直吓坏了所有人,尤其以阿莉的反应最为夸张,喊了一声有鬼之后,就很不优雅地昏倒在阿武的怀里。

林靖垣倒也不介意他们的反应会如此大,确实,一名已经被报章杂志上刊登死掉的人,忽然出现在他人面前,就是换作他,恐怕也会暗感惊讶吧!

时间匆匆,转眼间已经是两个礼拜后,撤离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比林靖垣预计的要来得早,手下的产业卖的卖,只剩下公司这边还没处理好。

一早便来到公司的林靖垣,偕同田启乐走入办公室内,却看见一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黑崎律!

“是你!”林靖垣身旁的田启乐惊怒地拔出枪,却被林靖垣抬手阻止。

“你来这里做什么?”林靖垣走上前,对坐在他椅子上的黑崎律问道。

黑崎律看也不看他,扬着他一贯的嗜血笑容,呵呵地把玩着手中的笔说:“我来做什么?你是在问废话吗?我当然是来接收这间公司的,难不成是来看你吗?”

“你这个家伙……嘴巴放尊重点!”田启乐气不过黑崎律嚣张的态度,走上前抢过他手中把玩的笔,生气的怒吼。

黑崎律傲然地挑起一眉,颇不在乎的说:“为什么我得放尊重点?别忘记夹着尾巴要逃跑的人,可不是我闇皇黑崎律。”

“你说什么!要不是……”田启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走上前的林靖垣阻止,莫可奈何,他只能忍着怒气退到一旁。

林靖垣这才看向黑崎律,冷淡着声说:“我好象不记得有将这间公司卖给你吧?”

“只可惜不论你卖给谁,这间公司都是我的,而我……不过是来看看这里的工作环境,好思考该怎么利用罢了。”黑崎律说得轻松,视线仍是从头至尾都没有摆在林靖垣身上过。

“那你满意了吗?”林靖垣没有不悦,仅是淡然的问。

黑崎律呵呵地轻笑出声,似是在嘲笑林靖垣问了个笨问题,笑声戛然停止,脸色霎时转冷的批评说:“不满意!我怎么可能满意?看这些装饰,丑极了!我一定要把这些东西拆掉!”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田启乐气得冲上前,要不是林靖垣连忙伸出手阻止他,搞不好等会儿他连脏话都吐出来了。

林靖垣用眼神示意田启乐离开,才转过头朝黑崎律说:“随你便,既然是你的东西,要拆要重装,都是你的事情。”

“那好!”黑崎律站起身,冷然地越过林靖垣,走至他身后停下。“如果你能越快搬离越好,记得将这些烂东西清走,我可不想浪费时间替你收拾善后。”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林靖垣缩紧下巴,忍住内心不断泛滥的苦涩,强装冷酷的回应。

黑崎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再见了,靖垣……”

林靖垣浑身一震,耳边不停回绕着黑崎律最后的那句低唤,好不容易等到他离开了,听见门扉关上的声音,他才松下身躯,双手支撑着桌面颤抖。

“搞什么……”他自嘲般地呵笑一声。

不懂……他真的不懂刚才黑崎律所说的话,究竟是在影射什么,也不想去在乎他毫不在意的眼光,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为什么会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无法自抑地紧张起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忘怀了,也将自己伪装得如以往一样了呀!

究竟该怎么办,才能把他那声声低柔的呼唤忘至脑后,不要再忆起、不要再思念,更不要惦念覆上自己的体温?

可恶……他该怎么办?为什么都已经离他这么远了,自己还是可以感觉到他在身旁呢?他是不是病了?还是疯了呢?

“老板……”田启乐轻打开门,就看见林靖垣背对着他,双手撑着桌子发颤。他连忙跑上前,关心地问:“老板你怎么了?”

林靖垣微抬起头,沉默了许久,才沙哑着声说:“我……没事。”

可是田启乐却不这么认为,看见林靖垣此刻的模样,再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内心囤积已久的疑惑,一下子就爆发了。

“是因为黑崎律吧?”

“你在说什么?”林靖垣眯起一双灰眸,冷冷的说。

“上次你不告知我们就擅自离开,也是去找黑崎律吧?

“你喜欢他,所以才会在回来的时候,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就连上次我拿枪瞄准他,你却拉着他闪过我的子弹,其实你是喜欢他的对不对?否则为什么刚才他这样污辱你,你却连应一声都不应?这一点也不像你呀!”

田启乐越想越不甘心,就连上次他偷吻林靖垣,却听到他口口声声唤着别人的名字一样,他就是不甘心!

林靖垣头一次被问得哑口无言,确实,他为什么在那天回来时,镇日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又要拉着他闪过子弹?又为什么在他对自己做了这么多可恨的事情后,对他的冷言冷语不感到愤怒,反而感到伤心呢?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到底在做些什么?他迷惑了。

“为什么你不回答?告诉我呀!反驳我的话,说你不喜欢他、一点也不在意他呀!”林靖垣的沉默,反而让田启乐更加紧张了。

“我不知道……”林靖垣闭上眼别过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更不想去想那些禁忌的问题,他只想继续当自己,当个远站在高处冷视他人的阿瑟王,难道不行吗?

田启乐硬是扳过林靖垣的身躯,强行将他抱住。“那就不要想了,当作没有那个人的存在好了,至少我不会感到不甘心,至少……在我心中的地位,你仍是我永远无法触及的老板。”

林靖垣心惊地看向田启乐,难道……不,为什么会这样呢?启乐他是什么时候对他起了那种念头?是他掩饰得太好了,还是自己太过忽略身旁的人呢?

“老板……靖垣……你知道那晚我看见你平安无事地站在我面前时,我差点忍不住激动得想上前吻你,可是我不敢,因为你是这么冷酷,我怕我这么一做,你肯定会将我推得远远的,我宁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你,也不愿意被你推开。

“可是你却在睡梦中一直唤着那个人的名字,要我……要我怎么能不在意!你可知道我的心情有多么不甘愿吗?我喜欢你呀!”

田启乐像是疯了似地狂吻林靖元的脸孔,隐忍许久的情绪,全在此刻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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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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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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