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左之镇说明来意之后,蔡保鑫神色严肃的答道:「关于状告尊夫人之人,乃是其同胞姊姊官兰兰。」他身量矮小,背微驼,下颚微尖,肤色偏白。

闻言,左之镇满面怒容,「她这分明是颠倒黑白,当初是她不愿嫁给我这才迷昏了我家娘子,让她顶替她出嫁,如今竟诬告我家娘子!请蔡大人立即将我家娘子释放,将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泼妇抓起来问罪。」

蔡保鑫神色淡然的表示,「本府不能只听你片面之词就将人释放,其中是非曲直,本府还要查清,才能裁夺。」

左之镇提出要求,「那请蔡大人快开堂审理此案。」他不舍得让娘子被关押在大牢里,只想尽快了结此事,接她回去。

「你当本府是什么人,府衙又是什么地方?提案问审皆有一定程序,如今还有众多案子排在前头待审,本府要先审查过那些案子,才轮得到审查尊夫人之案。」

左之镇只好改口道:「既然如此,那请蔡大人先将我娘子放了,待轮到她时,我再带她来前来应讯。」

蔡保鑫义正辞严的喝斥,「既有人告她,本府自当在查明她无罪之后,才能释放她,这是大炎国律令,本府岂可在未查明她是否有罪前便纵放于她,你这是在渺视大炎国王法吗?」

他出身贫寒,幼时曾遭受权贵欺辱,因此自为官以来,最是痛恨这些目无法纪之事。为官五年,他公正清廉,断案问案从不问贵贱,博得了极好的名声,深受皇帝赏识,就在半年前,将他从一个地方小知县擢升为这通州辖下最繁华的玉穗城的知府。

左之镇面容一沉。「本朝律令如山,但法理不外人情,我娘子所犯既不是什么大案,又是无辜受累,你硬要将她关押在牢里,纵使待你审问过后,还她清白,那么她这罪岂不是白受了?」

蔡保鑫神色严正的答道:「届时若查明她无罪,本府自会还她一个公道,判那诬告之人有罪。还请几位先回去,别再妄图关说本府。」

「你……」左之镇气得脸色发黑。

秦奉拽着他劝道:「之镇,既然蔡大人如此说,咱们先回去吧。」

南元照也好言相劝,「没错,还是先回去吧。」

乔守仪刻意说道:「要是惹得蔡大人不高兴,嫂子在牢里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听见他的话,蔡保鑫怒驳,「本府岂是这种以公报私之人。」

秦奉急忙打圆场,「是守仪心直口快说错话了,望蔡大人别见怪,这玉穗城的人谁不知道蔡大人为官刚正不阿,素来不畏强权的压迫,有蔡青天的美誉呢。」

蔡保鑫这才缓下怒容。

三人拽着左之镇离开后,来到外头,就见左之镇往监牢而去,看样子是准备去探望他家娘子。

三人跟上,秦奉先开口道:「蔡保鑫为官素有官声,应当不会刻意为难嫂夫人,你不用担心。」

乔守仪却道:「他这人说好听点是刚正不阿,说难听点是刚愎自用,尤其厌恶像咱们这样有权有势之人,不论犯了何罪,在判案时常常偏向一般的平民百姓。」

「当务之急是要想想如何把嫂夫人救出来,冤有头债有主,告状的是嫂夫人的姊姊,之镇,你要不要去打听看看她为何要这么做,知道了原因,届时才好解决。」南元照指出最重要的一点。

左之镇倏然停下脚步,低头思忖片刻,突朝三人拱手道:「多谢三位相陪,我这就去官家问问。」

三人一听,心想那牵涉到左、官两家的隐私,他们也不好再同去,纷纷告辞。

【第十章】

官家位于玉穗城隔邻的河阳县,乘马车往返一趟要花上大半天的功夫。

左之镇来不及去见文咏菁,便先赶往官家。

好不容易抵达官家,却被告知官兰兰不在,他遂改为求见官成彰。

可在大厅里等了好半晌,管事却来说道:「姑爷,我家老爷外出,不在府里头。」

「他何时会回来?」左之镇皱眉问。

管事答道:「老爷没交代,不过他押货出去了,近日内可能不会回来。」

左之镇只能无奈离开,可在赶回玉穗城的途中,他猛然想到,官成彰若真是押货出去,门房岂会不知?在他求见时,门房自当告知,可对方却进去通报,这就表示官成彰极可能就在宅子里,且他在大厅等候半晌,管事才来告知他官成彰不在,这分明是刻意避而不见。

他不得不怀疑,官兰兰状告娘子之事,很有可能就是他指使,一来,他那日前来欲将官兰兰推给他,被他所拒,二来,他想向他讨盐又被他推拒,这两件事都足以使他心怀不满,他极可能藉此来给他难堪。

可是他又思及一个问题,官善善也是他的女儿,他让一个女儿状告另一个女儿,这么做对他又有何好处?且官成彰应该也看得出来他有多疼官善善,这么做只会得罪于他,更是什么好处都拿不到。

左之镇思前想后,总觉得这其中似乎另有蹊跷,有意想回头再去官家问个清楚,可此时已快抵达玉穗城,他心中挂念着娘子,她一人被关押在牢里,此刻定然很惊慌,他决定先去看看她,其他的事晚点再说。

离开官家约莫酉时,来到玉穗城外已是半夜时分,城门已关,要到清晨时才会开城门,左之镇吩咐驾车的小厮将马车停在城门口,好等天亮城门一开,就能即刻进城。

夜半时分,文咏菁手指头疼得难以入睡,睁大着双眼望着牢门,无比希望能看见左之镇。

她不明白为何她被关进来都大半天了,还不见他来探监,是出了什么事耽误了他?

她缩着肩膀,两只手颤抖的抬在胸前,紧咬着唇,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来。那两个狱卒简直是人渣,竟然对她用刑,拿针刺她的手指头。

十指连心,那种疼痛让她的心脏好像都快撕裂开了,什么叫椎心之痛,她算是尝到了。

她知道他们不可能闲着没事干,故意跑来折磨她,定是有人在背后买通了他们,要他们凌虐她。

文咏菁咬牙低喃道:「官兰兰,若真是你,我们的仇就结大了!」

先前是她太天真,低估了人性的险恶,以为在被接二连三的拒绝后,官兰兰见达不成目的就会死心,没想到,她竟还能想出更恶毒的事来算计她。

就为了一个男人,她连姊妹之情都可以不顾,这个女人冷血到让人发指。

她将疼得还轻颤着的手指含进嘴里,深吸着气,要自己忍住气,一切等她离开这里再说。

文咏菁屈起膝盖,将下颚枕在上头,委屈的喃喃道:「左之镇,我在这里受苦,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不来看我?」纵使他一时无法救她出去,至少来看看她也好。

她就这样一直张着双眼,一夜无眠,痴痴的看着栅栏外。

昏暗的监牢里看不见日升月落,无法分辨时间,文咏菁坐到两条腿都麻了,摔倒一旁,她腿麻得一时之间爬不起来,索性侧躺在稻草堆上,两只眼睛因一夜未眠而布满红丝。

这时,安静的走道上突然响起脚步声,直到一声熟悉的叫唤声传入她耳里,她才恍神的望过去,见到那个盼了一夜的人时终于出现时,她还恍惚的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只是怔忡的望着他。

「娘子、娘子!」看见她这副模样,左之镇心痛不已,一声又一声的叫唤着,随即急切的催促那名陪他过来的牢头,「快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牢头拿出钥匙打开牢房的门。

左之镇大步走了进去,来到她身边扶起她。

触到他的体温,文咏菁才清醒过来,一开口就委屈的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他连忙解释,「我去官家找官兰兰,想问清楚她为何要状告你……」

他话还未说完,她就抓着他急问:「你见到她了,她怎么说?」

「我没见到她,她不在官家,就连官成彰都刻意避而不见,我怀疑这件事若不是官成彰指使,就是他也知情,并且支持官兰兰这么做。」

官成彰还是原主的父亲,竟然也这么对她,文咏菁心中气愤难平。「他们这一家人都疯了吗?这样害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查个清楚,尽快救你出去。但在蔡大人过堂提审前,你还得委屈一点待在这里。」说完,他不舍的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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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妻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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