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炎娘子说着话的同时,又瞥了床上面无血色的男子一眼,最后一句话透露出她没有明说的心疼,让谈四的双眼为之一亮。

「九妹,你……可还恨他?」他继续旁敲侧击,对于此行的任务比起方才进门时还要有信心。

炎娘子换了个姿势,看起来十分洒脱。

「四哥,你就别绕弯子了,有话就直说吧。」

一家人久别重逢,喜悦是有,陌生也是有,大伙儿虽然看起来都和和乐乐,无形中却也有一层穿不透的隔闵,炎娘子有些遗憾,却不强求。

「咳……嗯……我们是想说--」那一道仿佛能直透人心的视线让谈四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不得不承认齐烈又说对了一件事,他们谈家这个妹子,脱胎换骨了!

炎娘子举起手来打断谈四吞吞吐吐的窘境,「我们?」

哪几位?

「就是我们几个兄弟,包括阿爹,稍微讨论了一下你和齐焱的情况--」谈四自作主张的把年事已高的阿爹也算了进来,多少也是看在以前的谈九娘对阿爹言听计从的份上。

炎娘子又一次举手打断某人正在发表的谈话。

「什么情况?」谁欠谁比较多吗?

谈四停了一下,一鼓作气的说了出来,「就是……就是他是你相公的情况。」

「相公?」这个称谓……还真陌生呢!

「没错!我们一致认为既然你是齐焱的原配,如今他又为你身受重伤,不管过去有什么恩恩怨怨,都应该一笔勾销,只要你现在好好的把他照顾好……孩子们也大了,你们可以过着……」谈四越说越顺口,越说嗓门越大,都浑然忘我了。

「停。」炎娘子揉揉自己的太阳(雪),脑中自动浮现一整排男扮女装的媒人婆,统统是谈家儿郎的脸。

好吓人的画面。

「甜蜜的……哦?怎么了?」谈四说得兴起,慢了好几拍才意识到炎娘子又有不明白的地方。

「你们的意思是要我继续跟他当夫妻?」在彼此生疏了十几年之后?

谈四立刻点头如捣蒜。

「对!没错,就是这样!」有慧根哪!九妹。

「这是你们和阿爹一起想出来的?」炎娘子想起自己当初为什么同意阿爹放手去争取和齐焱成亲,想起这些年来所经历过的种种跌宕起伏,想起自己果然完好如初,而他却命在旦夕,反而觉得这个男人让她拖累了。

「还有齐烈……噢,其实该叫他摄政王才对。」谈四又自作主张的把齐烈也加入他们的行列,没想到会看见炎娘子没啥反应的呕呕嘴。

齐烈?谁理他,又不是人人都是芍晴。

「如果我不愿意呢?」她不自觉的盯着齐焱脸上那些白色纹路,好像看见他们命运交错的圆形……

谈四总是和气温吞的脸僵了僵,再闭口时,语气就有些凝重,「九妹,这个男人真的爱你。」

情深义重啊……世间难寻啊……旷世奇葩啊……

炎娘子假装没听见最后一句,继续提出疑问,「如果我不愿意,而他也不愿意呢?怎么办?」

谈四楞了一下,好像从来没想过齐焱有可能会拒绝,「那……那当然就是一拍两散啦。」

炎娘子还算满意的点点头,笑容也悄悄浮上了脸庞,「如果他愿意,我不愿意呢?」

谈四紧张兮兮的坐直了稍微发福的身躯,因为他所认识的妹子从来不以貌取人。

「呃……这个嘛……你该不是嫌弃他吧?」他知道,要是她点头,那么他喜爱的那个妹子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炎娘子却吊尽了他胃口,跳过不答就算了,竟然还问了另一个问题,她若有所思的瞥了床上男子微微颤动的眼睡一眼,「四哥,如果是我愿意,他不愿意呢?」

谈四让她问得哑口无言。

床上昏迷多日的男子却突然睁开了眼,艰涩困难的说出三个字,「我……愿……意……」

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愿意爱她到底。

【第十章】

谁会和同一个人拜两次天地,进两次洞房,而且这两次婚礼不但相隔了十多年,还同样在仓卒中举办。

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担心新郎会变卦,这次则是烦恼新娘会乘机落跑!

云川县的某间大宅子里,只见一群中年男子喜气洋洋又紧张兮兮的把那对新人送入新房,个个虎视耽耽的亲眼看见那扇门上挂了锁,才松了好长一口气,面面相觑之后,纷纷仰头大笑,好像刚刚完成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任务似的。

「走走走,咱们喝酒去,喝完了喜酒就该出发了。」

身为长子的谈大吆喝一声,大伙儿纷纷朝早就摆好酒席的大厅走去,果然看见身为男方主婚人的齐烈已经和女方家长谈老爷把酒言欢了起来。

美中不足的是,只有湛天和雪影两兄妹来参加而已。

因为晓夜一直拒绝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眼齐焱有关的话题,显然还没忘掉齐焱所代表的恐惧,湛天好几次想跟她解释前因后果,都碰了一鼻子灰,最后这对双生姊弟甚至玩起了捉迷藏,在连个人影都见不到的情形之下,也只好瞒着她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这些人好好喝一杯的兴致。

只见谈大举高了手中的锁头和钥匙,换来齐烈起身深深一揖,亲手献上一杯酒。

「各位果然是英雄好汉!」把这好好的喜事搞得像除寇剿匪的庆功宴,也真难为他们了。

但这群人间,心归开心,却也深具忧患意识,浅尝几杯之后,个个身手敏捷的搭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迫不及待的朝京城的方向出发,就连谈老爷的背影也有几分火烧屁股的逃命劲儿,倒把湛天和雪影夫妇等人给看傻了眼。

妈呀!明儿个一早要是让那个火爆新娘撞破了门,那是遇神杀神,撞鬼杀鬼,完全没得商量的悲剧啊!

谈家几个好儿郎分坐不同的马车,却个个不约而同的摸摸自己的脖子,显然都想起同一个人来。

幸好谈九娘是他们的妹子啊,长得这么祸国殃民,性子却像烈酒伤喉又像焰火焚身,虽然在她嫁给齐焱之前,完全看不出她有这么大的杀伤力……总之,这样的火辣佳人,凡夫俗子恐怕无福消受啊!

齐焱八成上辈子造了很多很多的孽,这一世铁定是来还债的。

就在这些为人兄长的谈家儿郎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与齐烈相约落跑到京城时,新房里看似相拥而眠的那对男女倒是没漏听那一阵接着一阵相当匆促的马啼声,只是彼此心照不宣,没把话给说破罢了。

就因为这些人的用心良苦,今日齐焱才能抛开过往的包袱,以凤刹摄政王之弟兼跷骑将军的名义迎娶靖龙国炎娘子,让月老在彼此的手上重新绑上姻缘线。

而夫妻同床共枕本是天经地义,炎娘子却觉得自己身上好像长了虫,怎么躺怎么不对劲。

「九娘,别乱动!」

说话的男人不但坚持要侧躺在她身后,还很自然的把那双大手搁在她腰上,若不是考虑到他右腹上的伤势尚未痊愈,她还挺想用力给他一个肘手,让他双手安分一点。

她不喜欢那双大手在她身上这儿捏捏,那儿揉揉,虽然不痛,而且力道适中,却让她沉寂许久的娇躯渐渐苏醒,几乎要忘记那股酥麻劲儿多教人浑然忘我。

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会让自己变得脆弱。

「齐二爷,雪影大夫说你要好生休息,千万不可太劳累,更不能扯动刚刚愈合的伤口,夜已深,还是快快梦周公去吧。」炎娘子垂眸敛目,笑得温柔似水,纤纤玉手却不着痕迹的拨开小腹上亲热摩擎的狼爪,发出胜利的叹息。

没想到那双狼爪越挫越勇,还用上了几分蛮力让她提贴在自己的身躯,一点空隙也没有。

「齐三娘,为夫我还记得几位大舅子临行前曾经千叮万嘱,要你务必以夫为天,事事替为夫着想,万万不可拂了我心意,怎么我如今不过贪恋娘子身上的温暖也不行?」他也不知是故意或是无心,就凑在那素净小巧的耳垂边低话,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敏感的肌肤,激起怀中女子一股战栗。

男人不动声色的露齿而笑,知道自己扳回一城。

炎娘子则让这番话给堵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心里暗想,这人怎么越来越伶牙俐齿外加厚脸皮?态度还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受伤前不是还躲着她,严守男女大防,怎么一下子就从柳下惠变成欲求不满的登徒子?!

是哪位高人冒死指点,快给老娘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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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娘子的帝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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