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真是个杀千刀的男人!

言羽华瞪著办公桌上静搁著的商业週刊,贝齿咬著下唇瓣,用力到几乎要渗出血来,但这还不足以表达她心中狂烧的熊熊火焰;她恨不得将杂誌扔在地上,不顾形象的用双脚狠狠踩烂,直到那印在封面上的俊美脸庞面目全非為止。

「呃……总裁,妳还好吗?」看到一向沉著冷静的言羽华竟然一进公司就咬牙切齿,站在一旁的Lisa忍不住问道。

回过神,言羽华抓起杂誌,準确无误的往一旁垃圾桶裡扔,「下次,封面只要是单子爵,就不需要拿给我看了。」一脸茫然,「可是,看商业週刊一向是妳的习惯。」而且像单子爵那样的商业鬼才,一定常常登上封面的啊。

「总之以后不看了。」她咬牙道。「妳先报告今天的行程吧!」不想再為那个杀千刀的男人伤神,言羽华沉声命令。

「是……」Lisa突然面有难色的吞吞吐吐。

「怎麼?发生什麼事了吗?」言羽华挑眉,一脸的疑惑,Lisa做事一向乾净俐落,很少有这般情形发生!

「是……总裁有访客。」「谁?有没有预约?」才九点,是谁这麼早就来拜访?

「单子爵先生他没有预约,妳今天也没有特别的行程。」Lisa简单扼要的将问题回答完毕。

「单子爵!?」一听到这三个字,言羽华的神色立刻下沉。

「是。」「我不想见他。」「可是他已经在会客室裡等候多时了。」Lisa為难道。她有绝对的能力打发任何的不速之客,但唯独单子爵,她实在心有餘而力不足,何况在她的内心裡,也有对他小小的崇拜之心。

「那就请保全。」「不好吧,好歹他也是『单宇集团』的总裁,这样不是……」的确不妥。「我说说而已。」「所以?」Lisa等候指示。

言羽华伸长了手,端起Lisa為她準备的拿铁咖啡轻啜。「就让他等吧,等我忙完,心情也不错的时候再见他。」她就不相信他时间那麼多。

「可是这样也不太好吧?」单子爵耶,那是多少家集团总裁争相想拜访的对象,更何况是他主动找人。让他枯等,这事传了出去,不只媒体会大肆报导,还会有损公司形象。

「我一向不见没有预约的人,单子爵就算再大牌,没预约就得等。」再说,以他的个性,她也不相信他会乖乖的等,没多久就会不耐烦的离开了。

「可是……」Lisa拧起眉头,「那我要去跟他说一声吗?」「不用说,妳今天不是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吗?」「可是……」「妳今天是怎麼回事?但书特别多。」打开资料夹,言羽华低首批起公文。

「是,我知道了。」低嘆口气,她点头遵命。

待Lisa离开,言羽华才缓缓的仰身没入椅背,微啟著唇缓缓的嘆气,一双总是充满自信的眼眸,闪著不為人知的退缩。

从那次宴会到上次的单独见面,她总共输了两次;而这两次的惨败,足以让她的自信出现裂痕。

每次在单子爵的面前,她表面倔强、高傲、不服输,但其实她的心裡明瞭,自己只是个隐藏的极好、在暗处悄悄退却的弱者。

越是发现这样的自己,她就越不想跟他有所接触,因為再这样下去,她的弱点,迟早都会暴露在他如鹰般锐利的双眼之下。

言羽华缓缓的闭上双眼,平静的吐吶著口中的气,慢慢的将心思再挪回公文上。

直到,艷阳高掛於正空中时,一阵细碎的敲门声,才又让她抬首,开口应道:「进来。」步入室内,满脸為难。「总裁……」「怎麼了?」瞧她那难看的表情,好像天快要塌下来了。

「单子爵先生还在会客室等候。」「不要理他,等下班了,再请保全叫他离开。」不见,她就是不肯见他。

人家好歹也是享誉国际「单宇集团」的总裁,等了一整天还被保全请走不是很丢脸吗?

无奈的一嘆,Lisa实在不懂,為什麼一提到单子爵,言羽华整个人就好像「著火」似的。

「总裁,他已经等了一个上午了,这样也不是办法呀。」紧蹙双眉,言羽华有些微恼。「难道妳觉得我应该要见他吗?」「应该。」这算是一种基本的礼貌吧。

看了一眼Lisa為难的表情,她垂首、沉眸深思,不一会儿,她便闔上手边的资料夹,挪位起身。「我知道了。」该面对的终究还是逃不掉。

言羽华走出所属办公室,然后直走到底,转个弯就到了会客室门口,Lisa紧跟在后,被她突然煞车的脚步给吓了一跳,差点撞上去。

她拍抚著胸口,低声问道:「怎麼了吗?」抿了抿乾涩的唇,言羽华摇头。「没事。」「有什麼需要的吗?」低头想了想,她眼中驀地闪过一道光芒,缓缓开口:「麻烦妳,再过一阵子后,送两杯咖啡进来。」「咖啡?」「嗯,两杯,谢谢。」她抬手按按她的肩,附带一提,「妳进来时,就不用敲门了。」「那单先生要喝什麼口味的咖啡呢?」「两杯拿铁。他只是本公司的不速之客,不是贵宾。」不需要特别招待。

「但是他……」「我没有想招待他的意愿。」她直接了当的说。话落,扭开门把步入会客室。

***********等了将近四小时,就在这会客室内,沙发椅前的透明桌上,只单调的搁著两三本财经杂誌和一杯仍然八分满的杯水,根本就不够消磨那麼长的时间。但是,人在沙发椅内的单子爵却显得太过气定神閒。

言羽华挑了离他最远的独人沙发椅落坐,抿直的唇瓣不言不语,眼神一看就知道不太友善。

但相反的,单子爵却因為她的出现而挑起了嘴角,甚至不打算用沉默一较高下,很主动的先开口:「我就知道能见到妳。」「你太过自信。」她的话语,彷彿零下低温。

「我相信拥有高度自信,能助我事半功倍,不论在事业上,或是对人。」他意有所指。

言羽华听出他的絃外之音,嘴角微微抽动。每次在他的面前,她最引以為傲的冷静就会逐渐瓦解!

「要管理庞大的跨国集团,我以為你会很忙,不过看来倒是挺閒的!」她后悔自己没有坚持下去,即使后果是面对大批媒体大肆宣扬报导。「你的目的呢?」挑眉,他无害的耸耸肩。「见妳一定要有目的吗?」「不然呢?」她冷笑。「第一,我们既不是朋友,也不算有交情;第二,我们是商场上的敌对,基本上应该不可能合作,更不会有共识。所以你来,如果是要和我閒话家常的,那麼你可以请回了,因為我很忙。」「妳说得对。」轻笑出声,他的迷人嗓音流动在安静的空气中。「我们不会是朋友。」什麼?言羽华望著他闪烁著的黑眸。

「因為我要征、服、妳。」这一句话说得信誓旦旦,包含著他的自信,他与生俱来的霸气。

「你说什麼?」言羽华没有為此而震撼,冷静的回视著他。

「我要征服妳。」他不吝嗇的又说了一次。

「你今天就是来说这件事?」她微偏首,异常冷静。

「妳想跟我一较高下,不是吗?」他笑问,态度轻鬆自在。「妳五年前赢的不明不白,不够漂亮,我现在就给妳一个平反的机会。」「你已经赢过我了,我承认,我输了。」她从来不逃避事实,在这几次跟他谈话过后,她清楚明白他更胜自己一筹。

「不,妳没输。」他望著她的眼神,有种在凝视猎物的闪烁锐利。「除非,妳连心都输给了我。」言羽华不逃避他,正面迎视,「我不会把心输给你。」「羽华……」站起身,单子爵朝她靠近。

双拳悄悄握紧,她不躲也不闪,任由他靠近,因為,她倔降。

「妳是坦白妳输给了我,但是……」彷彿宴会那晚重演,他倾身双手扶住她单人沙发的椅臂。「我知道妳一直想挑战我,因為,妳不想在妳父亲面前示弱。」眼眸微微瞪大,她不敢相信他就这麼揪出了她的弱点之一。

确实,不被父亲认同,甚至被看轻,这一直是她想对他下挑战书的原因,為的就是要明明确确赢一场完美的胜战。

「你五年前找上我父亲的那天,到底跟他谈了些什麼?」她冷声问。

「他不看重妳,一直在否决妳的能力。」他说出事实。

「单子爵,你太狡诈了,你竟然透过我父亲掌握我的一切情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挑眉扬笑,充满著危险的魅力。「我跟妳一样,要打,就一定要打胜仗。」怒瞪他,她虽沉默,却再也隐藏不住眸中喷出的火焰。

「妳想挑战,我会给妳机会,我知道妳想要我的一样东西。」「什麼?」「我在商场上的失败。」除了自己放弃以外,他从未有过失败。

「你说对了。」她不否认。

「我们是彼此唯一的竞争对手,只不过是对於对方的要求有所不同。」他听见会客室外逐渐清晰的高跟鞋声。

「妳想征服的是我的事业,而我所想征服的,却是……妳的心。」话落,他退离她面前,保持距离。

似算準了般,同一时间,端著两杯热咖啡的Lisa开门而入。

言羽华特意安排Lisa端咖啡进来,是因為她臆测单子爵会有过度靠近的举动,所以她要她不敲门进来,就是想让她看见这一幕,从此以后帮忙多加防备。但她的算计却被他看穿,所以他退开了,她忘了要将他敏锐的感应力考量进去。

「总裁,你们的咖啡。」Lisa小心翼翼的将两杯咖啡搁置在玻璃桌上。「还有什麼需要的吗?」言羽华抬眸与他对视,缓声问道:「你喝拿铁吗?」「谢谢妳的招待。」他端起咖啡,优雅的啜饮。

「你喜欢喝拿铁?」「不喜欢,但我知道妳喜欢喝。」他笑言,然后朝Lisa道:「下次我来,麻烦妳帮我泡黑咖啡。」受不了他理所当然吩咐Lisa的模样,站起身,言羽华皮笑肉不笑的问:「我们该说的都说了,你不走吗?」逐客令下得非常明显。

「我要妳的答案。」他也无意再多加打扰,听了答案自然就会离开。

望著他手中的拿铁咖啡许久,当言羽华再度与他对视时,她的眸中清楚表明了,她已下定决心。「我接受你的挑战。」***********「有没有搞错?你真的这样去跟她说?」魏少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眸,单子爵却一脸处之泰然。

「我有搞错过吗?」摇动著酒杯,他笑问。

「哇靠,搞了那麼久,原来你是同性恋啊?」他出言调侃道。

赏了他一记白眼,单子爵冷声道:「你明明知道她不是。」不需要单子爵多言,魏少祺一直都知道言羽华是女人身。纵使言羽华再怎麼偽装,对於天生直觉敏锐的人而言,都能轻易的视破那浑然天成的女性气质。

「子爵,我说你呀,老是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女人,正常的美女不要,反倒喜欢去招惹一些不正常的女人。」伸手搭上好友的肩,魏少祺故作认真的说。

「就跟你一样啊,老是要挑良家妇女调戏。」瞥了他一眼,单子爵狠毒反讽。

「喂,什麼调戏啊,好歹我在追的时候,也是百分之百认真的耶。」他不满抗议。

不予置评,单子爵沉默,将酒杯中的酒饮尽。

「不过,这次,你有把握赢吗?」言归正传,魏少祺低声问。

「没有把握。」单子爵的眼中难得的闪过一丝不确定。

「那你还赌,不怕输呀?」「我喜欢挑战。在比之前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赢的话,那还有什麼意义?」他笑,却更加意味深长。

「那你打算怎麼做?那个女人根本是性冷感。」顿了顿,魏少祺又道:「只是把爱情当消遣的你,何必要玩得那麼辛苦?」「把爱情当消遣?……这次我是认真的。」摇动著空酒杯,那玻璃透过灯光的折射,照耀出单子爵眼中坚定的光芒。

「认真?在你的爱情字典裡,什麼时候多了『认真』两个字呀?」「我该成家了,我妈在催了。既然要找个终身伴侣,当然要找能够相处一辈子,都不觉得腻的;既然要找,就找一个我认為能配得上我的人。」「你认為,言羽华就是那个不会让你觉得腻,又配得上你的女人?」「她是个惊喜,五年前当我发现她时,就像挖到宝一样。」她挑起了他强烈的征服慾望。

「言羽华是配得上你,她并不是无知的女人,她聪明睿智、气质沉敛,你们两个凑在一起,确实是天作之合。可是,她好胜,她不会释出女人的柔性,她倔强,难以控制。你确定能够跟这样的一个女人,相处一辈子吗?」「我不需要一个柔弱的女人,我只需要一个能随时接受挑战的女人。」他不是要跟她谈普通恋爱。

「那你要的,只是一个暂时不会让你觉得无聊的女人,而不是一个伴侣。」如果只是為了男女之间的征服游戏,魏少祺不会跟单子爵废话那麼多,但如今单子爵玩得不是游戏,言羽华不懂他的真正涵义,他的赌注不是事业,而是一辈子。

「无所谓,结婚只是一个形式,对我来说就跟爱情游戏没有两样,何况,如果对象是言羽华,我应该不会那麼快就腻了。」他是一个心思细腻、凡事设想周全的人。沉寂那段时间,他不只是為了诱鱼上饵,还是想测试自己究竟能对她產生多久的兴趣。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他而言也足够验证了。

「我知道了,希望你能持续保持这麼高昂的兴趣。」魏少祺睇著他的眼,他实在很难相信,单子爵竟会对一个女人產生那麼久的兴趣。

垂下眼瞼,单子爵淡然道:「也许,征服了她,我的兴趣就会消失了。」「那你还要她当你的终身伴侣吗?」「当然。」他回答得肯定,毫不犹豫。「因為,她是个配得上我的女人。」「希望言羽华的表现,不会让你失望。」「她绝对不会让我失望。」那自信的笑容,再度浮现在单子爵的俊容。

因為,她有著跟他一样的固执与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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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勾吧,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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