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这“像”,并不是说宣至澈活到三十二岁了还跟小笼包初生时一样丑,而是满周岁的小笼包已经明显的看得出来得到英俊爸爸的真传了。

“宣至澈,你……你抱走我儿子?”被父子俩搅乱思绪,她不顾形象的双膝一跪,迅速钻进桌底,欲从他手中把儿子抢抱过来。

不料儿子死命攀住宣至澈的脖子,而宣至澈也大有不肯松手的意思……眼见那父子俩如胶似漆黏牢牢,为了小孩安全,她也不敢硬抢,只好停手,冷眼以对。

“把、巴,把、巴……”贺宝书的小手拍了拍宣至澈的脸,像是在替妈妈引介。

“爸爸?喔,不,宝贝,他不是你爸爸……咦?贺宝书,你……你会喊爸爸?你怎么会喊爸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她被儿子不甚标准,但听得出来就是在喊爸爸的稚嫩牙语严重吓呆了。

“我教的。”宣至澈得意的咧嘴笑着,“儿子的学习力超强,教两遍就会,真聪明。”

“有聪明吗?”她辛苦拉拔、教养他,耐心的教他喊妈妈教了八百遍,他还连半个音都发不正确,可是他现在竟然会喊爸爸,这太不公平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

“当然聪明,不愧是我儿子,嘿嘿……”

“你……你怎么知道他是你儿……”喔,不,此话一出,等于亲口招认。她连忙闭嘴,撇开脸,但是在他挑逗性十足的逼视下,深知自己再也圆不回之前苦心编派的谎言了。

她羞愧的回避着他灼热的视线,希望敏感话题就此打住。

然而他成竹在胸,哪肯轻易的放过,已浪费太多时间去追悼过往,接下来他要卯足劲冲刺了。

“是丁士彦告诉我的,他把你和丁伯母所有的谎言都揭穿了。”

“又是他,他真会出卖我,这是第二次了。”她忍不住惊呼,但是在静心体会后,又无法责怪丁士彦屡次的背叛,毕竟他本来就一直处在鼓励她回宣至澈身边的立场,他是为了她好,她知道,只是没料到他来阴的就是了。

“出卖你,功德一件,我很感激他。”

“是哦!泄我的密,扯我的后腿,都不知道他的功德该归类为哪一项。”

“是你好傻、好天真,竟然以为秘密永远不会揭穿。”

他把她的脸扳回正面,深深的望进她的眸底,锁定她的视线。

“我……”完全没台阶可下,她觉得好丢脸,与他近距离对峙着,心跳也全乱了。

“你真的宁愿傻傻的守着破绽百出的烂秘密,也不愿跟我一起创造幸福吗?”

想来可悲,他宣至澈自认为顶大立地的好男儿,却建立不了心爱女人对他的信任。

“我们哪来的幸福可言?要有,也早已被许许多多的残酷现实给切割得支离破碎,难以愈合了。”黯然垂下羽睫,她努力维持镇定。

一如从前,他迷人的气息总是教她心狂意乱,恨不能赶快爬出桌底,离他愈远愈好,偏偏儿子一手扯住爸爸的领口,一手拽紧妈妈的衣襟,替僵持的两人制造出一种难分难解的暧昧情境,那双慧点的大眼睛还精明早熟的释放出类似“嘿嘿,爸爸妈妈,你们两个谁也别想逃”的讯息。

“或许幸福曾经被我们联手破坏掉,但是没关系,嫩晴,我会重新找回属于我们的幸福。”找回后,努力堆叠,让幸福犹如天然涌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目标有点太崇高远大,可是他有自信办到,不怕搬石头砸自己脚的窘状发生。

“你休想诱惑我。”幸福不是摆在市场里贩售的杏仁跟福菜,掏钱买就有。经过这些年,她根本不敢把幸福看得太简单。

“这不是诱惑,而是……”而是他由衷的承诺。啊!忍住,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根本不需要去诱惑一个……普通朋友。”

欲速则不达,适时放慢步调,绝对必要。

丁士彦为他解开真相后的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想拔腿朝她飞奔,将她抱个满怀,但是又担心吃快弄破碗,把事搞砸,只好努力劝阻自己别冲动,在诸多思虑及考虑下,他决定利用她也会出现在丁士彦婚礼上的机会,踏出追妻第一步。

多亏前岳父和小笼包分别以尿遁法和怀中逃脱术全力配合演出,才得以让他的诡计施展得如此顺利,待他重新赢得美人归,必定好好的答谢他们两位的慷慨相助。

那么,截至这秒钟为止,他与嫩晴虽不至于相谈甚欢,但至少没产生巨大冲突,再来他要做的,便是卸除她的心防,博取她的信任。

来这儿之前,他早就设定好一套完整战略,假若在位极力劝说复合仍无效之下,便会见风转舵,改变走向。

私底下他已沙盘推演,模拟过许多次,实际运用应该没问题。

“普通朋友?”他突如其来的说法让她讶然睁大眼睛。

“嗯,朋友。从今天起,我们就当朋友吧!我绝不会再逼你跟我复合当夫妻。”他举手发誓,动作过大,差点把桌子掀翻。

“是喔?”怎么变这样?她的疑惑因为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而更深了。

“嗯,当那种朋友就好。”什么坏事都能干的朋友。

喔,不,宣至澈,时机未成熟,千万别走漏心声了,忍住。

“那种朋友?是哪一种?”她当真被他搞糊涂。

“就闲闲没事可以约出来一起吃吃喝喝、看看电影,散散步、聊聊天,完全没有感情包袱和压力,很轻松自然的那一种。”屁咧!这样他会满足才怪。

不过,老话一句,宣至澈,你要是个硬汉就忍住,切莫冲动,慎防功亏一篑。

总之,先提高自己对她没有过分奢求的信任度,再慢慢的见缝插针,逐步瓦解她的意志,以退为进,欲擒故纵,手段不一定光明,但通常管用。

“是哟?这样就好?你不会想跟我上床?”夹带强烈怀疑的眼光斜斜睨向他,她才不相信他对她没有别的企图。

分开了这么久,今日两人一碰面,别说肢体碰触,光是彼此的眼神交会,她就不免心思蠢动、想入非非了,而他堂堂血性男儿一个,又摆明了还深爱着她,怎么可能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还能力守君子协定,只当朋友,不当色狼,连碰都不碰她?

她就看准了他不可能!

“嗯,不会,不会的,你放心。”除了口头保证之外,他再度慎重其事的举手发誓,表情好诚恳,眼神超坚定。

“不会?”她的柳眉往上一挑,怀疑态度打死不退。哼哼,这家伙嘴巴说不会,心里一定有诡计,她太了解他了,别想骗。

“真的不会。”咦?难道她希望他答“会”?

倘若她打从心底认为两人终究会上床,他却傻傻的一直坚称不会,那他……岂不是“禽兽不如”了?

“你确定?”提高尾音,她根本没信他半分。

“如……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一定乐意奉陪,尽心配合,全力以赴,包你满意……”逆向解读,他深觉有理,于是立即改口,迎合她的说法,岂料引来她一记大爆栗。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眼。”

“喔呜!”冷不防被她巴头,他惨叫一声。

“达达达,把、巴……”一见妈妈对爸爸动粗,贺宝书飞快护驾,边安慰的拍拍爸爸的头,边出言抗议妈妈,眼睛还瞪得超大。

想打爆爸爸的头,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你看,儿子都抗议了。”儿子不畏强权,替他伸张正义,真是太孝顺了,有勇者风范,简直跟他一样。

很显然,他们父子俩是同一国的,她觉得被排挤,好受伤。

“你妈妈好恐怖。”与儿子朋比为好,宣至澈“有恃无恐”,敢挑衅她了。

“把、巴……”欠揍的贺宝书不知道妈妈的心在淌血,竟还高声附和他亲爱的爸爸。

太伤心了,贺嫩晴再也无言以对。算了,桌底这窄小的空间就让给他们父子俩去你侬我侬,她退出总可以吧!

她拿开儿子攀在她胸口的小胖手,准备倒退出去。

“嫩晴,好吗?当朋友?”宣至澈握住她的手腕。

“好……好啦!我们快出去,喜宴快开始了。”桌外人来人往,都在找位子入座了,她压低嗓音,回避着他总是令她意乱情迷的目光,快速从桌底退出来。

“也对,总不能一直躲在这儿。”尤其他人高马大,长时间挨在桌底下,着实难受极了,于是一手将儿子托起,夹在腋下,也很快的爬出桌底。

喜宴尾声,宾客陆续离场。

“宝贝,来,妈妈抱,我们要回家了。”

贺嫩晴说了不下数十次,儿子仍旧不肯离开宣至澈的怀抱。

“巴巴巴巴巴……”达达语变巴巴语,贺宝书的脑袋瓜猛摇,肉肉的腮帮子猛往爸爸的胸口蹭,拚命的撒娇。

“妈妈明天还要上班,你能不能合作一点?别蘑菇啦!”小家伙在家时,闹得天翻地覆不出门,出了门,现在要带他回家,他反而又拒绝归巢,真的很难缠耶!

“巴巴,巴巴……”顽皮小子不听话,还爱顶嘴。

“你不能有了爸爸,就不要妈妈呀!”她哀怨的瞅着儿子,殷殷期盼儿子赶快良心发现,重回妈妈的怀抱。

哪知儿子喜新厌旧,万般无情,竟然连瞧她一眼都不肯,还以连续尖叫和拳打脚踢杜绝她的呼唤与靠近。

“贺宝书,你……”爸爸叫得那么清楚又亲昵,教她这每天为他把屎把尿的妈妈情何以堪?她简直不只要伤心死,也快嫉妒死了。

“糟糕,小家伙不会喊妈妈就算了,现在连妈妈都干脆不要了。嫩晴啊!枉费你凡事以他为重,苦心扶养,呵护备至,哇,到头来,人家却是有了爹就不认你这娘呢!可怜啊!”贺振非但没帮忙劝外孙回头,还落井下石,让女儿更难过。

“爸,你嫌我麻烦不够多是不是?”脸色惨澹,跳着愠火的目光往状似幸灾乐祸的贺振脸上扫过去,她总觉得今天老爸言行诡异,仿佛暗藏着什么玄机。

“我可没有喔!”贺振摆手撇清,“是你儿子胳臂往外弯,我也没辙……好了,小笼包的事,你们俩看着办,你丁伯母约我续摊,我该过去集台了,让人家等太久,不好意思。”他偷偷的与宣至澈交换了个眼光,匆匆离去。

“爸,你就这样丢下我?”贺嫩晴叫唤老爸,老爸一去不回。

怪怪的,老爸离去前与宣至澈互看一眼,是什么意思?

莫非真有什么阴谋在进行?

宣至澈在她的背后定然说道:“我绝不会丢下你。”

“你跟我爸是不是有什么勾结?”此话没根没据,纯粹脱口而出,但是说出来的瞬间,她觉得好像有命中到什么重点的样子。

“勾结?”呃……是啊!你被你爸出卖了,而我是买家。“没有啊!怎么了?’

“刚刚你们两个的‘临别秋波’,很启人疑宾。”

“哈……”他忍不住大笑。

“笑啥?”她悻悻然瞟他一眼。

“嫩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牵起她的手,没说明去处,就拉着她走。

“去哪?我明天要上班,得赶回去……”算是拒绝,可是她的语气明显有些迟疑。

“晚点我送你回去,担心什么?”她该担心的是她那颗走火的心吧!呵……

“呃……我……”她担心的不是赶不及明天上班,而是忧虑自己再多跟他相处一分一秒,把持不住的机率就会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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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的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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