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好不容易终于捱到了约定的时间,老早便准备就绪的韦哉,带着无比雀跃的心情,举手敲响对面的房门——

叩、叩、叩!

大约过了两分钟,裴星絮才披散着一头尚未吹干的湿润长发,前来开门。

「嗨,嗯……妳还没准备好要出门吗?」他疑惑地看着一身休闲服装扮的她。

「我没打算要出门。」她边说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可是……」今晚明明是她主动邀约的啊,难道临时又反悔了?

她不发一语地径自退回房间里,留下一头雾水的他顿时不知所措,只能一直傻傻地呆在门口罚站。

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该就此鸣金收兵,以免落得自讨没趣的尴尬下场之际,惜字如金的她总算再度开口了。

「先进来吧。」她随即又补充道:「记得随手关门。」

「喔。」他乖乖地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不敢随便造次。

「请便。」她比了下沙发示意。

「谢谢。」他立刻正襟危坐。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却始终将他给晾在一旁,继续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丝毫不因房里突然多了个男人而感觉不自在。

当下的气氛真是诡异极了,他甚至开始怀疑她今晚约他前来的唯一目的,纯粹是故意拿他当笨猴子耍着玩。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硬要赖在人家的房间中,活该自取其辱呢?思及此,他再也沉不住气,准备起身告辞了。

「红酒,可以吗?」谁知她竟突然转过身来,天外飞来这一句。

「什么?」他一时会意不过来。

「我的意思是——红酒你喝得惯吗?」她正在征询他的意见。

「可是……妳刚刚不是说没打算要出门吗?」他实在纳闷不已。

「没错。」她又没得失忆症,当然还记得自己方才讲过什么话,根本不需要他多此一举地提醒。

「那么……」现在到底是啥情形呀?

「谁规定要喝酒一定得出门?」她偏偏喜欢待在自己的房间喝,不行吗?

三十分钟后,望着服务生所推进来的餐车上,除了一瓶冰镇的高级红酒之外,另外还摆放着一个插着几根小蜡烛的精致蛋糕,韦哉才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今天是妳的生日啊,好巧喔!」他笑着说。

「你也是吗?」世上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

「不,其实是一个我所……认识的『朋友』,正巧与妳同一天生日。」他口中所指的,当然正是已嫁作人妇的俞意姗。

「是吗?」她随口应道。随即动作利落地旋开软木塞,将红色酒液分别斟入桌上的两只高脚杯中,并顺手把其中一杯递给他。

「祝妳生日快乐。」他举杯祝贺道。「因为事先不知情,所以礼物改天再补送吧,但愿妳别介意才好。」

「有人愿意陪我过生日就好,不需要任何礼物。」语毕,她竟一仰而尽,随手又将杯子斟了半满。

「哇,好酒量。」他咋舌道。

「这杯,我敬你。感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她凝睇着他,然后径自干杯。

「别喝得那么快,容易醉的。」他皱眉劝道。

瞧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根本连半点庆生的喜悦也没有,倒像是在凭吊些什么似的;真是教人彷佛雾里看花,越看越花啊!

「你知道吗?」她没头没脑地丢出这一句后,又接着说:「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如果可以,她倒宁愿自己活得胡涂些、平凡些。

「愿意让我分担妳心里的忧愁吗?」她眸底的忧郁教他好心疼。

「分担……」一口气灌下第三杯酒的她,眼神空洞地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幽幽启口。「只怕那些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会将你整个给吞噬……」声音越来越小,直到难以辨识。

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他目光极为柔和地注视着她。「但愿我能拿自己的快乐来填补妳心底的空缺。」即便是必须代她受罪也无妨啊!

听完他所说的话,她微微地勾起嘴角,笑容却稍纵即逝。拿起打火机,将蜡烛一一点燃后,随手熄灯。

「可以麻烦你帮我唱几句生日快乐歌应景吗?」

「这是我的荣幸。」他欣然答应。

原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于每年的这一天,开心地替人庆祝生日了,没想到绕了大半个地球后,居然还能让他意外碰见另一位美丽的寿星。

韦哉由衷希望,对他跟她而言,这都将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烛光摇曳间,他诚心诚意地为她唱着温馨的生日快乐歌……

一曲唱毕,他不忘催促道:「快点许愿啊!」

闻言,她真是百感交集——

既然母亲已无法死而复生,那么许愿又有何用?

裴星絮暗自苦笑了下,深吸了口气,一次将蜡烛全部吹熄。房间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我去开灯吧!」他摸索着站起身。

「再等一下。」一个略带鼻音的请求蓦地响起。

紧接而来的则是一阵阵彷佛压抑过的隐约呜咽声,教人闻之鼻酸。

究竟是何等的伤痛,让她在应该欢欣鼓舞的日子里,选择黯然落泪呢?

此刻,韦哉或许不懂惹她哭泣的理由是什么,但唯一能做的只有将身旁的她,轻轻拥入怀中;用自己厚实的胸膛,承接她所有伤心的泪水……

也许是因为刚生过病还很脆弱吧,也许……只是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裴星絮突然觉得很想放纵自己。

从未在母亲以外的人面前掉过一滴眼泪的她,今晚居然能够放心地哭倒在韦哉的怀里,这是否意味着他在她心底的位置,其实是与众不同的?!

不知又经过了多久,她才终于慢慢地止住泪势,让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对于她意外哭湿了他上衣这件事感到任何不耐,而是担心她酒后情绪过于失控会伤身体。

「好点了吗?」他柔声关心道。

顾忌到她或许会感到难为情,甚至不希望被他瞧见她满脸的泪痕,他体贴地只点亮床边那盏立灯。然后藉由略微昏暗的光线,取来面纸帮她拭干犹附着在粉颊上的几许残泪。

「抱歉,让你见笑了。」她吸了吸鼻子,离开他那让人留连的温暖怀抱。

「没关系。」见笑还不至于啦,倒是害他吓了一大跳。

拜她所赐,韦哉整晚的心情起伏不定,刺激得如同搭云霄飞车似的。

「我……很少在外人面前这么失控的。」她沙哑地解释道。

「可想而知。」他自动自发地帮忙取下蜡烛,分切蛋糕。「呵,看不出来妳喜欢的竟然是草莓鲜奶油口味的蛋糕耶。」

「不行吗?」她难得露出略微孩子气的羞窘神情来,看得他不禁恍神了下。

「因为草莓奶油蛋糕感觉很甜蜜梦幻。」他含笑道。「我还以为依妳的个性,应该是较为偏好抹茶蛋糕或是咖啡慕斯之类的。」

「你自以为很了解我吗?」她忍不住挑衅地问:「不如……你现在说说看,在你眼中,我裴星絮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答对了有奖品吗?」他故意装可爱道。

她双手环胸,点了点头。

「既然是有奖征答,我当然会踊跃参与啰!」他俏皮地眨了眨右眼。

「但说无妨。」她已准备好洗耳恭听。

「根据我连日来的观察,妳——裴星絮是个固执、冷血、不甘示弱,孤僻又爱耍自闭的女人。」收到一束超强冷光瞪视后,他终于开始正经地回答:「嗯……勇敢、坚强、独立、有责任感,再加上酷得没话说的行事风格。请问我这样的分析,您还满意吗?」

她沉吟片刻,才勉强接受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那么……我的奖品呢?」该不是香吻一枚吧?他不由得偷偷异想天开。

只见她纤纤玉指往桌上一点,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草莓……蛋糕?」俊脸倏地一垮。

「不然咧?」她美眸微瞇,冷冷地反问。

「真没诚意……」他佯装委屈地瘪了瘪嘴。

「耍宝。」她将蛋糕盛入盘中,塞到他手上。「多吃点。」

「那……我就不客气啰!」乖乖吃蛋糕吧!胡思乱想个啥劲啊?

随后,他们各自享用着美味可口的草莓蛋糕,气氛彷佛又恢复到先前的静默。只是经历过方才那段意外插曲,两人对彼此的感觉都变得更加复杂了……

一想到自己刚刚居然在他面前如此失态,裴星絮真恨不得去撞墙算了!

所谓的一世英名竟毁于一旦,指的应该就是像她现在这种超闷心情吧?!

但懊恼之余,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的确让她对韦哉这个人整个改观了;没想到外表看来玩世不恭的他,其实是个心思极为细腻的温柔男人。

最重要的是,他总能够在她最脆弱无助时,适时地给予她所需的温暖,并且陪她度过一次又一次的低潮。

也许……他就是老天所送给她最好的生日礼物之一吧!

谢谢你,韦哉。此刻,所有的感动都已尽在不言中。

重新斟好两杯酒后,她清了清喉咙道:「我想再敬你一杯。」

「为了什么?」他用面纸擦拭了下嘴角的奶油渍,将酒杯端起。

「为了……感谢你慷慨牺牲了衬衫来充当我的手帕。」她先干为敬。

客随主便地干杯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大方推荐道:「这个位置目前只开放给妳独享,欢迎多多使用啰。」不忘藉此暗示——他依旧是单身贵族。

「你当我是爱哭鬼喔?」她不以为然地说。

「当然,爱怎么使用是妳的自由,我保证绝对没人敢干涉。」包括他自己。

「油嘴滑舌。」

「妳又没尝试过,怎知我『油嘴滑舌』来着?」他故意暧昧地挑逗道。

「言下之意,是企图勾引我试试你自豪的吻功吗?」她直视着他。

「妳难道不敢?」他紧锁着她的目光。

下一秒,他的激将法立即见效。

在酒精的助燃之下,裴星絮突然变得大胆起来,不等他有所行动,便抢先一步夺下整个主导权——

只见她妩媚地撩开垂落颊畔的如云秀发,轻轻挪动玲珑娇躯,整个人面对面地直接跨坐到韦哉的大腿上,媚眼如丝地瞅着他。

软玉温香在怀,令他不自觉地用力咽了下唾液,呼吸逐渐急促,心跳剧烈如擂鼓,身子也不禁倏然紧绷到极点。

须臾,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垂下眼帘,热情地反复吮吻着他的唇瓣,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再也按捺不住瞬间沸腾的强烈欲望,毅然夺回掌控优势,战场也随之转移到一旁的床铺上。

情势似乎一发不可收拾了,他们不停地亲吻对方、拥抱对方、抚摸对方……甚至还疯狂地用力撕扯着对方身上的衣服,就只为了强烈渴望着能够让彼此之间毫无距离阻碍。

不多时,两人便衣衫不整地紧紧纠缠在一块了。

「妳真的不后悔?」他啄吻了下她微肿的艳红唇瓣,最后一次确认。

她慵懒一笑,以一记绵长回吻作为答案。

正式得到她的许可后,他更加肆无忌惮地邀她一同投身于欲海狂潮之中;顷刻间,烈火迅速蔓延,熊熊燃烧着两颗寂寞已久的心……

「哎哟!」一声娇呼迫使两人不得不先暂停下所有动作。

裴星絮的长发,在忙乱中不慎被背后的内衣勾子给勾住了,扯痛了她脆弱的头皮。

「别乱动,我帮妳解开吧。」韦哉柔声安抚道,连忙制止她差点用力扯断头发的冲动。「那么美的秀发,可千万别糟蹋了。」

他轻轻扳过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应付眼前这个不免煞风景的小小难关。

「终于顺利解开啦!」他洋洋得意地道。顺手将挡住她背上春光的长发全数撩起,却意外发现了一道怵目惊心的伤疤,霎时浇熄了他尚未抒解的所有欲火。

「不,别看……」她突地忆起,正想力挽狂澜,但为时已晚。

「这是什么?」他箝住她那不安躁动的身子,定睛细看。

「很可怕,对吧?」她凄凉苦笑,浑身颤抖地说,深怕会遭到嫌弃。

的确……很可怕啊!他简直难以置信眼前所见的事实。

在她那本该跟身上其它肌肤一样光滑细致的背部,居然突兀地烙上了一道长达二十公分、宽约三公分,纠结丑陋的粉红色疤痕。

「这疤……是怎么来的?」他伸出微颤的手,心如刀割地触摸着。

「被开山刀砍到的……大约在我八岁时。」她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不是突然被问及,她根本就不愿再去回想当时的恐怖情景。

她相信——那绝对是场惨绝人寰的恶梦!不仅让她和母亲顿失了唯一依靠,也险些一并夺去了她年幼的性命。

「为什么?」他的声音涩涩的。

一个才八岁的小女孩,何其无辜必须遭受这种非人对待?!

她当时一定痛得不省人事吧!思及此,韦哉的眼眶不禁一酸。

虽然早有预感裴星絮的身上铁定曾背负着许多沉重的不堪回忆,却万万料想不到,现实竟远比他所认为的还要复杂、惊人。

难怪她经常酷着一张脸,总是一副郁郁寡欢、心事重重的模样;甚至为了保护自己,学会习惯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交心。

纵使置身在芸芸众生之中,仍是那样遗世而独立的苍凉,彷佛一眨眼便会消失无踪般,教人捉摸不定……

「因为我爸爸的黑道仇家……突然找上门来……」她断断续续地哽咽道出,有关当年逼得全家走投无路的始末。

剎那间,令人毛骨悚然的地狱般惨剧,透过她的口中,如同历历在目——

那一夜正好是裴星絮八岁的生日,难得提早返家的父亲,依约带回了她最爱吃的草莓鲜奶油蛋糕庆祝;岂料,生日快乐歌都还未唱完,便有一群凶神恶煞突然闯进屋里,不分青红皂白地翻箱倒柜、胡乱破坏……

天空顿时划过几道闪电,雷声不断轰隆作响,不久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教仓卒间夺门而出的一家三口浑身冰冷、湿透。

他们拚了命地盲目逃窜,却依旧躲不过身后的枪林弹雨以及刀光剑影……数不尽的鲜红血液像泼墨画似的,到处滴染了整条街道。最后,可怜的父亲当场惨死街头,身上几乎体无完肤;至于受到恶徒重创一刀的她,则在母亲舍身保护之下,幸运地由死神手中逃了回来。

「从此以后,每年生日,我跟妈妈总习惯买个草莓奶油蛋糕回家以兹纪念;因为当天……同时也是我爸爸的忌日。」然后,母女俩一起哭着将蛋糕给吃完。

今天碰巧是裴星絮丧母后的第一个生日,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孤单地独自面对,所以才会临时决定邀韦哉陪她共度。

瞠目结舌地听完她哀恸地描述完,震惊过度的韦哉久久不能言语。

「像我这样带着诅咒的瘟神,你一定也恨不得敬而远之吧?」她拉过被单,将自己紧紧包裹着,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像她如此不祥之人,恐怕任谁都不敢多靠近一步。这样的结果,她不是早就猜想到了,为何仍是感到胸口痛得不能呼吸呢?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自裴星絮已然麻木的眼眶中缓缓滑下。

难道只因为对方是他——那个教她情不自禁在意的韦哉?!

深呼吸了下,他终于定下心神。「现在……还痛吗?」

「伤口早就愈合了。」她刻意冷漠道。毕竟都事隔十六年了呀!

「我是问……妳心里面的伤,如今还隐隐作痛吗?」他由后环抱着她,并低头细细亲吻着她背上的那道伤疤,就像对待一件世上最珍贵易碎的宝贝般小心翼翼。

她愣了下,突地手足无措。

「忍耐了这么长的时间,妳一定也很累了吧?」他心底万分不舍。

韦哉暗暗发誓,要好好守护着怀里这个——如寒梅一般美丽圣洁,比任何人坚强,同时却也比任何人来得脆弱的矛盾女人。

他由衷希望总是习惯故作坚强的她,从今以后能够安然卸下心防,将他当做心灵的支柱,别再独自强忍痛苦了。

「没有……」口是心非的她正要否认之际,晶莹泪珠却抢先出卖了她,不争气地纷纷坠落个不停,犹如断了线的珍珠。

「妳尽管依赖着我没关系,不会有人敢笑妳的。」哼,谁敢不识相,他绝对揍得对方满地找牙,不信的话欢迎排队挂号。

「你真的不担心会被连累吗?」她忐忑不安地问。

「放心吧,算命的说过,我八字漂亮得很,将来非富即贵,绝对没那么容易挂的。」他拍胸脯保证。

瞧他那副跩得二五八万似的嚣张嘴脸,她终于噗哧一声,破涕为笑了。

「嘿,刚刚有人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才不是爱哭鬼,结果咧,眼泪简直可以秤斤论两拿来卖啰!」他不忘趁机调侃道。

「要你管!」她朝他扮了个鬼脸。

谁教今天晚上的韦哉那么温柔体贴、那么懂得催泪技巧,才会害她不由自主地接二连三清出库存多年的眼泪。

她现在才晓得——原来「裴星絮」依旧拥有尽情落泪的资格。

那可是从前不得不只身对抗残酷现实的她,被迫放弃已久的权利啊!

「有一位欧洲友人因为老婆突然提早生产,所以我答应车队代替他出赛,希望到时候妳能抽空来替我加油。」他将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上。

「很正式的比赛吗?」她低头望着两人紧紧相扣的十指。

「嗯,规模还不小,在米兰的蒙扎赛道举行。」他含笑地说:「所以想请妳当我的幸运女神,在比赛前给我一记象征幸运的胜利之吻。」

「你赢的话,奖金会分我吗?」她开玩笑道。

「别说奖金了,只要妳喜欢,连奖杯都可以一起送给妳,就当作是一份迟来的生日礼物吧!」他慷慨允诺。

「一言为定。」她与他击掌为盟。

那一晚,他们首次紧紧相拥而眠,直到天亮。

不带任何情欲,犹如新生婴儿般纯真无邪,在交换彼此体温的同时,也一并交换了彼此最珍贵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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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妳好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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