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夏永曦笑道:「总之不打不相识,阿真说,七的功夫很好呢。」

宁又仪虽然不知道江湖事,但能冠上「天下第一庄」这样响亮的名号,轩辕真的功夫定然了得,那七——真的很厉害呢。

七道:「轩辕兄过奖。」

轩辕真轻拍他的肩头。「兄弟何必谦虚。」

他们已经称兄道弟了?宁又仪轻轻笑起来。七,他有朋友了,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

雪越下越大,在暖暗里却丝毫不觉得冷。他们四人随意赏雪聊天,虽然宁又仪有些矜持,轩辕真有些冷淡,七更是拘谨,但有活泼的夏永曦在,气氛依然很好。

天色慢慢地暗了,只听得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响起,一人笑道:「你们都在,我可来晚了。」骅烨推门进来,脱去雪笠大氅,走到宁又仪榻边,搂住她歉然道:「对不住,一时无法脱身」

「太子辛劳国事,建安明白。」她轻道。

骅烨哈哈大笑,「轩辕夫人,建安可有在背后怪本宫?」

夏永曦也笑道:「没有没有,太子妃只说,太子再不来,这雪都快化了,只能赏春景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继续赏雪聊天。但,无论夏永曦怎么努力,她总觉得气氛有些古怪,不复之前的融洽,偶尔瞥到骅烨的那一双利眼,深不可测,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所谓君心难测,大概就是如此。悄悄的,她收回刚对宁又仪所说「永远都是和颜悦色的样子」的太子印象。

【第八章】

回到自己的房间,七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不被打扰地想宁又仪。

她真的好多了,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笑起来时,眼眸发亮,双颊嫣红,看得他好安心。他——终于见到她了。

他一直见不到她,他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身分去太子妃的寝宫。他只能听说,听经过很多人才传到他耳里的话,说太子请来的果然是神医,说太子妃喝了一整碗米汤,说太子对太子妃真好,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他一直只能听说他们的事,虽然近在咫尺。

有的时候,他很想再去她寝宫的后窗下站站,听听她的声音,但太子回来后,景鸾宫的守备加强许多,他纵然能够躲开,但被发现的风险大大增加了。他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她考虑,所以,他不能再去。他只好继续听说,听那些人神色欣羡、唾沫横飞地夸太子如何如何好。

他经常想,就这样了,太子回来了,太子妃好起来了,这样就好了。他曾经给她的承诺,可以作废了,她从来都是矜贵的,从公主到太子妃,她的生活是他给不了的,就像今日的琉璃暖阁——他只能抱着她在山洞外晒太阳,想起来都觉得寒碜。

他曾经问轩辕真,像他这样永远戴着面具不能以本来面目示人的影子侍卫,怎么会有人喜欢。

轩辕真只说,他曾有十三年只能在黑暗中度过,不能见到一丝日光,但这样的他,就有一个丫头不顾一切地要嫁给他。

轩辕真还说,现在他知道,每个人都有命定的那个人,无论他是什么样子、什么身分,就算病得奄奄一息,就算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那人都会无怨无悔地跟随,因为,在那人的眼里,他最珍贵。

最后,说:「七,我不知道喜欢你的是谁,但你一定要珍惜,不要妄自菲薄,你要相信,你是值得她喜欢的;你要相信,你是最好的。」

他……真有那么好吗?听了轩辕真的话,他只明白一点,太子妃就是他心里最珍贵的那个人,就是他命定要喜欢的那个人。这样,就够了。

天完全黑下来了,该当是用晚膳的时候,有人轻敲七的房门。「太子请七护卫去景鸾宫一趟。」

景鸾宫?太子让他去太子妃寝宫干什么?七疑惑着,走进他想了千遍却无法踏入的景鸾宫。

翡翠正在内室外守着,见他到来,通报了一声,里面传来骅烨的声音。「进来吧。」

七紧了紧面具,低头步入,跪下行礼。「叩见太子、太子妃。」

「起来吧。」骅烨淡淡道,看也不看七一眼,只专心地吹着手里的汤匙。「来,再喝一口,不烫了。」

宁又仪不动声色地喝下那口鸡汤。

「多喝两口,看看,你这么瘦」

黄澄澄的鸡汤,加了黄耆党参等物,最是养气补血。宁又仪默不作声地低着头,一口接着一口,终于将那碗鸡汤喝完。

骅烨喜道:「以前怎么劝都只肯喝小半碗,今天竟然都喝完了,是不是赏雪后,心情很好?」

「嗯。」宁又仪轻轻点头。

骅烨将碗放到一边,这才看见立在一边的七似的,随意说道:「今天的雪不错吧?」

「是。」

骅烨拿起丝帕,小心地擦着宁又仪嘴角。「有谍报称瑰月正躲在岁波城内,你见过她几次,应该熟悉她的性情行事,这事就交给你和安将军办。」

「是。」

「这儿有一份密令,你一起带给安将军。」

「是。」

骅烨满意地看了看宁又仪干干净净的脸庞,道:「你看这样是不是很好?」

七垂头肃立不语。

「去吧。」骅烨微勾嘴角,似笑非笑。

「是。」七一丝不苟地行礼,领命而去。

骅烨捧起宁又仪的脸,凝视她双眸。「方才建安怎么不说话?」

「太子有正事吩咐,建安不便插嘴。」

「正事……哈,你可知,那份密令是什么内容?」

「建安不知。」

「我让安将军——」骅烨慢慢道,「把七关起来,听候发落。」

宁又仪一直镇定如常,听到此处,却不由得心头一震,眼神微动,立刻被骅烨看了出来。「担心了,嗯?你担心什么呢?」

「太子错想了。」

「我错想!」骅烨用力的握住她双肩,把她拉向自己。「看着我的眼,再说一次,我错想了!」

宁又仪抬眼,望着他,淡然道:「七救过建安一命,听到太子要关他,自然不免少有关切。」

「好个『少有关切』!」骅烨冷笑,「那你的心怎么跳这么快?你究竟是『少有关切』,还是『万分关切』?」

「太子多虑了,建安只是感戴七的救命之恩……」

「那你就该那样看着你的救命恩人笑?」骅烨突然勃然大怒。「你自己说,你下午是看雪还是看人?笑得脸都红红的,我日日夜夜照顾你、守着你,你却对着他笑!你怎么从来没有对我那样笑过?」他越说越怒,「我是你夫君,我做得再错,我也已经很用心在弥补了,你有没有看到?你——你看不到我的真心吗?我只想看你笑一笑,你知不知道,我在暖阁外看到你那样笑着,心里有多难过,为什么不是我?你对着笑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

骅烨狠狠地吻宁又仪的唇,用力纠缠,抵死缠绵,直到喘不过气,才肯略略松开。

「他们说他们说十年来从无任何可疑的男子近得建安公主身旁,公主的心尚是一片纯白。你这一片纯白的心,十年前就交给了七,对不对?是我傻,我怎么傻到让七替我去那个该死的祭台!」

「殿下建安从无此意。」宁又仪很想承认,很想对他说,对,就是这样,她的心十年前就给了七,从此再不用对着眼前这人的温柔挣扎内疚。但她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连累七,她还不知道太子会怎么对七……

他发狠般的吻她的唇、她的脸颊、她的脖颈,直到领口,他「嘶」的一声撕裂宁又仪的衣衫,一路狂吻而下。

「你骗我!从那把匕首起,你就在骗我……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这样我可以痛痛快快一箭射穿你的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舍不得,我的心有多痛?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不当这个太子,把岁波城送给瑰月,把什么都送给她,只要你好好的……你以为,你痛,我做这个选择就很容易、很轻松?你有没有替我想过?」

宁又仪渐渐惊恐起来。太子他要干什么?她挣扎着,用力推着骅烨。「殿下,殿下……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望着她心口的箭伤,骅烨用力地吻上去。「他初五就救了你,初六晚上才回岁波城,你看看你这伤,你让我怎么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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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饭碗不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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