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够了。」他笑着接下饭碗,看着她为他忙碌张罗,感觉温馨而欢喜。

他热爱美食,也会自己下厨,这些都是平凡的菜色,但因为是出自她手,看起来就格外美味,光是嗅着温暖的菜香,他就陶醉。

与她这么窝在一起,一起吃简单的午餐,望着她笑盈盈的眼睛,他忽然有种两人已是夫妻的感觉,这想法来得突兀,却令他感到愉快。

他马上动筷捧场,瞄准高丽菜,一筷下去,送入口中,脸色微变。

「好吃吗?」熊沂蓓很期待的望着他。

「嗯,吃起来……很健康。」他竭力不让表情出现异状。

啊,这高丽菜……令他深深体会到「味同嚼蜡」的真谛,味道怎么淡成这样?而且好像没煮熟。「你忘了放盐吗?」

「当然有啊,没放太多,现代人的口味都太重了,吃清淡点比较好。」她舀一匙蚵仔炒豆腐到他碗里。「这个比较咸,比较下饭。」

他吃了,差点把蚵仔喷出来。好腥啊!他艰难的吞咽下去,熊沂蓓注意到他脸色古怪。

「不好吃吗?」她纳闷的尝菜。「还不错啊。」跟她平日煮的差不多。

「你……常下厨吗?」不是他挑嘴,非美食不吃,平心而论,她煮的跟「不错」很有距离,离「难吃」比较近。

她摇头。「平常忙写稿,都去外面买现成的吃,有空才会自己煮,以前交男友,我也会为他们做饭,不过他们吃过一、两次就会阻止我,不让我煮,说舍不得我辛苦。」

忽然觉得在他面前谈过去不太好,她解释道:「你不要吃醋喔,那些都过去了啦,以后我只煮菜给你吃。」还讨好的对他甜甜一笑。

他一点都不吃醋,他很羡慕已经脱离苦海的「先烈」们,他完全了解他们为何阻止她。

看来她是很好养的那种人,什么都吃,才会尝不出自己的手艺好坏,可现在她正期盼的看着他,他若不吃,岂不伤她的心?

他牙一咬,埋头猛吃。

「等等吃完饭,你先回去吧,我下午还要写稿,晚上再一起吃饭。对了,我最近碰到怪事,有读者寄信给我,可是……」熊沂蓓一面吃一面说,忽然发现男友吃饭的速度像打仗,他一口菜就配掉半碗饭,瞬间就碗底朝天,然后放下碗筷,显然没有再来一碗的欲望。

她瘪嘴。「你不喜欢我做的菜?」

太明显了,桌上的菜几乎原封未动。

「呃,有点不合胃口……」他婉转的解释。

「不合也要吃啊!」她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小说里,不管女主角做菜多难吃,男主角都会吃光光,这是男主角的基本技能欸!」

「我觉得这个情节太假了。」

「哪里假?这情节是很有深度的,女主角用心做菜,即使她的手艺这么烂,男主角依然把菜吃光,因为他品尝的不只是菜肴的好坏,而是女主角的爱啊!」她一脸梦幻向往,用力强调。「你懂吗?这是‘爱’,‘爱’啊!你不觉得这个情节让人非常感动吗?」

他只觉得胃痛,哄她:「对不起,我真的吃不下,我也舍不得你这么辛苦,弄得全身油烟味,下回我们出门吃,你不必在厨房里忙碌……」

「吼,你有没有听懂?重点不是我的辛苦,是你要吃我做的菜,男主角都是这样的!」

他快没辙了。「即使男主角觉得他的味蕾被谋杀,他也非吃不可吗?」

「当然啊!男主角没有味蕾没关系,没有女主角的爱绝对不行!」

「……好吧。」他输了,被她说服,要是他吃她做的菜意义有这么重大,他愿意忍耐这一回。

他苦着脸,重新拿起碗筷,准备让他的味蕾再下一回地狱。

她却按住他的手,笑了。「算了啦,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想吃就别勉强。」看他很认真的伤脑筋,很老实的配合,好可爱啊。

辛苦下厨的成果不受欢迎,她难免有点难过,但小说归小说,梦幻的情节无法在现实中实现,她不会钻牛角尖,认为他无法为她忍受不喜欢的食物,就是不爱她,每个人口味不同嘛。

他松口气。「可是,剩这么多菜,怎么办?」

「我自己慢慢吃,吃不完留着当下一餐。我煮饭给你吃,是因为以为这样做会让你高兴,要是你不吃会比较开心,那就别吃吧,在旁边陪我就好。」她摸摸他的脸,微笑道:「刚才吓到你了哦?我只是跟你闹着玩啦。」

他怔望着她淘气的神情与体贴的微笑,她做饭是好意,他不吃也并非恶意,她了解,也不勉强他,很自然的包容彼此的差异,而他也很自然的更喜欢她了。他们都各让一步,反而更加亲密。

他也微笑,摸摸她含笑的脸颊,忍不住想对她更好。「改天,换我下厨煮给你吃。我很会做菜。」他爱吃也爱煮,平日还要负责父亲和自己的三餐,常开伙,早已练就好厨艺。

「你现在是在刺激我吗?」她白他一眼。

「我是在计划要好好疼你。」他捏捏她柔软脸颊。「让你见识见识,新好男人的手艺好到什么地步。」

「你又在自恋了。」她哈哈笑,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收到很多读者的信?发生怪事了,我写的回信,全部被退回来了。」

「为什么?」他顺口问,口气有点心虚。

「因为无法投递。不止是一封,几乎全部都无法投递,通通被退回来,我还以为邮局效率这么差,打电话去问,你知道邮局人员怎么说吗?」

「怎么说?」

「她说地址都是假的!」她睁大眼,不可思议的说:「一般读者希望收到作者的回信,都会写上自己的住址,若是不想收到回信,不要写就好啦,为何要写假地址?而且一、两个人这样做就算了,十几个读者都这样做,太奇怪了。」

「嗯,是很奇怪,那你打算怎么办?要追查吗?」他微冒冷汗。

「查不到的,邮局小姐说,挂号信会要求寄件人留电话,才能找得到人,这些都是平信,无从查起。」她越想越觉得毛毛的。「到底是谁这样做?会不会像电影上演的那种疯狂粉丝,先是寄信给喜欢的作家,后来就是寄子弹或断掉的手指……」

他安慰她。「你收到的不都是普通的信件吗?也许对方只是好玩乱填的,或者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住址,又被邮局要求要写,就胡诌一个填上去,有太多可能的原因了。跟出版社说一声吧,请他们往后收到寄给你的东西,都留意检查一下,你自己也小心一点,但不要过度担忧了。」

「也只好这样想了。」她耸肩,看来释怀多了。

他这才松口气,微笑道:「你吃饭吧,我去帮你削饭后水果。」

结果他不但帮她削水果、替她洗碗,还为她按摩因为煮菜而劳累的双肩,伺候得她浑身舒适才离开。

送走他,熊沂蓓瘫在沙发上休息,吃饱喝足,懒洋洋的。本打算奋发写稿,现在却不想动,脑子懒得找写稿的灵感,倒是想他想得很起劲。

曹季海、曹季海、曹季海……默默念着他的名字,嘴角弯起笑来。在一起才七天,感觉却像七年,自然而亲密,在一起的时光过得飞快,才分开十分钟,就觉得想念了。

不是打算发愤写稿吗?结果半晌都不想动,瘫着想他。她懒洋洋的微笑着,从小茶几下翻出纸盒,盒子里装的全是读者来信。

虽然他要她放宽心,但她无法不介意,十多封地址错误的信,太诡异了。后来编辑给她的那三十多封信,她利用邮局的邮政编码查询系统核对,发现邮政编码都是乱写的,那些地址一样都不存在。

偏偏这些信外观都没有可疑之处,她检查数十遍了,信封和信纸都不同款式、字迹相异,邮票五花八门,她眯眸瞧邮戳,忽然发现,所有邮戳都是台北,即使是来自花莲的信,邮戳同样是台北——这意味着信件都是从台北寄出吗?

有线索了!

她振奋地跑到光线充足的窗边仔细比对,没错,所有地址错误的信件都盖台北的邮戳,而且有四封信是同一个日期的戳章,另外三封信也是同一天。

地址能胡乱写,这些人总不可能约好同一时间把信丢进邮筒,这不是巧合,这些信不单纯!倘若信是同时扔进邮筒……莫非是同一人寄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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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个美男进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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