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他近乎神经质的认为那有可能是于衡泰的阴谋,于是他带着“银阙”,一个晚上消灭了于衡泰所投靠的帮派,甚至逼得于家家破人亡,于衡泰走投无路,最后他却只是问他,于筱晴在哪里。

而于衡泰居然告诉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天下之大,究竟谁可以告诉他,她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凭“银阙”的势力也得不到她一丝一毫的消息!

从最初的疯狂失去理智,到慢慢地冷静,他得到了唯一的答案,那就是跟最初想象的一样,她自愿离开、自愿接受安排,他最亲近的人隐瞒了他,却让他无可奈何。

他开始跟自己生气,跟所有人生气,甚至整整一年,不曾跟自己最信任的心腹们说过一句话,包括他的外公,他也视而不见。

但没有人跟他屈服,他自我妥协、自我绝望,如果是她自愿离开的,他有什么资格跟任何人生气呢?他只想好好问她一句,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对他这么残忍?难道她真的忍心抛下他吗?她明明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他,她要怎么办?

然后现在的慕弈天,变了,更加懂得隐藏自己的感情和绝望,或者换一种说话,是更加冷酷无情,清心寡欲,他变成了一个真正没有弱点的王者;没有她,他变得无坚不摧,带领着“银阙”、拥有独一无二至上的权力,称雄、称霸,像所有人希望的那样……只是,他也再找不到自己的心了。

“究竟要怎么做,你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

若有似无的话语飘出,在空旷的墓地中显得苍凉无力而空白,现在他才知道她离开的那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答应不了她,他怎么可能忘记她、怎么可能不伤心、不难过?没有她,究竟他活着,有什么意义?

“咳咳咳……咳咳……”柔弱不止的咳嗽声,从树叶满落的庭院中响起,庭院中央,是一名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一名美丽却毫无生气、脸色苍白的女人,她呆呆地伸出手,接住一片从树枝上盘旋而落的树叶,万物凋零枯槁,就像她年轻的生命一样。

突然,一方薄毯盖在她的肩头,她睁着大眼,无神地回头,看见了一脸慈爱的安道远,扯出一点点笑容,点头,表示谢意。

安道远在她的面前蹲下,摸摸她的头,心疼地问:“冷吗?要不要回屋里?”

她,于筱晴只是轻轻摇摇头,没有出声。继续望着远方发呆。

安道远无奈地起身,陪着她,这一生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后悔过,除了一件事,自私地答应让她离开自己的外孙,在他保护的范围下,躲避自家外孙的追踪,然而从她离开的那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总是呆呆地出神,像是失去了生命力。

她是一个乖巧善良的女孩,总是全心全意为别人付出,而他,却活生生的将她和弈天拆散,是的,弈天如他所愿成为了一代霸主,带领着“银阙”走向辉煌,可是到头来,他要一个没有心的外孙做什么?一个空有躯体、没有感情的怪物?真是讽刺。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安道远沉着声音淡淡的说:“跟弈天见面好吗?”

突然,于筱晴像是活过来一般,抬头瞪着安道远,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话,安道远心一酸,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类似于年轻鲜活的光彩,他没有再犹豫,“你没听错,我说,让你跟弈天重新在一起。”

于筱晴的大眼里瞬间盈满泪珠,只是下一秒,这些一切光泽却又消失不见,她低下头,艰难地摇晃,表示自己不要。

安道远错愕了,“你不想见弈天?。”

不,是她没有脸再见少主,她这样残忍地离开他,以爱他的名义,明明知道会彻底地伤了他的心,却还是认为只要对他好就可以了,但从这几年老爷带给她的关于少主的消息看来,他根本就没有很好,照片上的他,表情那样冷酷、眼神那样萧瑟,那不是以前充满感情的少主,都是她害的,她还有什么资格跟少主重新在一起呢?

“告诉我,你明明这样想他,为什么不要见他?”安道远心疼地问。

于筱晴却没有说话,仍旧拚命地摇着头,然后再次猛烈地咳嗽起来,这次,她似乎像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一样,脸涨红得快窒息,心又开始痛,于是捂着心、蜷曲了身体,意识一点点抽离了她的身体……

“筱晴、筱晴!”安道远吓了一跳,看着她快窒息地昏厥,连忙抱起几乎没有重量的她回到屋内,打电话请一直照顾她的医生前来。

在一番手忙脚乱之下,医生才稳定下于筱晴的病情。

安道远一下子似乎老了好几岁,现在,他已经把这个丫头当作亲孙女来看待了,她的生命对他非常重要,“她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跟我预测的一样,她的身体越来越弱,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安道远吃惊,“什么叫撑不了多久了?你不是说她的病情就算不可以动手术,还是可以存活的吗?”

医生抱歉的说:“我是这么说过,但问题本身在她,她的求生意志越来越薄弱,严重地影响了身体的机能,所以心脏的负荷也越来越重,情况很不好。”

“那……那要怎么办?”

医生犹豫了一下,提醒他说:“『银阙』明明有杜咏维在,为什么不去让他试试?他是心脏科数一数二的天才医师,他也许能救她,再者,安老如果知道她的病根,就不要再犹豫,她必须要有求生意志才能撑下去。”

“我知道了,谢谢你。”

送走医生,安道远看着床上的小人儿,咏维……他不是没想过,只是通知咏维无疑就是告诉了咏心和弈天,那么一切再也遮掩不住,她的求生意志就是弈天,他明知道的,却那么残忍!

“少主……少主……”

床上的小人儿突然开始皱眉的呓语,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惊吓了安道远,这是这些年来她第一次开口说话,说的居然是还是少主。

他还在犹豫什么?的确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这段感情,他是刽子手,现在,总要还给他们……

于筱晴在日本“银阙”别院,你可以选择要不要来见她。

直到以一种失去理智的速度,冲进日本“银阙”别院,慕弈天的脑子里,依旧在不停回响自家外公那一句爆炸性的话语。

她在日本的“银阙”别院,日本……该死的!他明明知道是外公藏起了她,怎么却从来不曾想到,外公会把她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心里乱得如擂鼓震天响,他的理智早已被抛去了九霄云外,什么叫选择要不要见?见鬼的选择,他必须见到她、必须狠狠地质问她,她凭什么这样恣意妄为地离开他,凭什么?

冲进内院,却没有见到一个人,甚至外公,那股冲动化作无尽的害怕与担忧,就像过去五年,每次得到她的一点点消息,结果都是一场空一般的绝望,不会的!他安慰自己,外公绝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

冲过庭院的回廊,慕弈天如雷劈般怔在原地,他慢慢地倒退了几步,看向庭院中央……

庭院中央,背对着他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纤细身影,他是慕弈天啊!是“银阙”的门主,他是霸主,然而霸主也有脆弱的时候,他的眼眶濡湿而灼热,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她!只是背影,他也知道,是她、绝对是她……

他迈着修长的腿,悄无声息地接近她的身后,他几乎不敢出声,因为他怕一出声,她就会消失不见,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但越接近,他越知道这不是梦,她真真实实地在他眼前,就像五年来他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的那个小家伙、那个笨蛋,那个整天把“只要少主好、我就好”挂在嘴边当格言的小女人!

他的全身僵硬而颤抖,不敢相信她居然这样毫无生气而苍白,似乎随时随地会晕倒般憔悴,站在她的身后,他快失去理智……

于筱晴敏感地发现似乎有人来了,但往常,来看她的只有老爷或者医生,她缓缓地转动轮椅,准备照常跟来人点头示意……

只是,当眼神接触到来人的一瞬间,于筱晴几乎就快震惊得从轮椅上摔下去,支撑不住,她望着他,深深地凝视着,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就算是一个错觉,她也不愿意放弃,站在眼前的,是她朝思暮想、魂牵梦萦了五年的人,她的少主,是少主!她爱的男人。

她的唇发白,隐隐颤抖着,五年了,她几乎没有说过话,张开嘴,她却发现自己有些失语说不出话,她努力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无法开口,哽咽得难以呼吸。

良久之后,她才终于用着嘶哑的哭腔柔柔地说:“少主……”

“不要叫我少主!”

一句低吼,终于让慕弈天找回自己该有的情绪,他不可思议地盯着于筱晴,一股暴戾的情绪几乎快喷发而出,心痛、头痛,全身都暴怒得疼痛起来,他忍不住要对她吼、必须对她吼,她根本不知道他有多疯狂。

于筱晴并没有被吓到,就算时隔五年,她依旧不会被他吓到,她只是望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全身细胞都在跳跃,泪珠滑落,她不屈不挠地柔声叫:“少主……”

“我说了不要叫我少主。”慕弈天红了眼,口气是那么恶劣,目光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一丝一毫,他暴戾吼着:“我不是你的少主,没有一个女仆会这样无视少主、不把少主当一回事,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是你的少主!”

她从来没有不把他当一回事呀!于筱晴难过地低泣,她深情地凝视着那张俊颜,那张令她想念到整夜不眠的俊颜,她顽固地抽泣,“你是我的少主、是我的少主……”

慕弈天狠狠地眯着眸,不敢相信自己仍旧拿她没办法、拗不过她,他粗重地喘息着,依旧无法这样轻易原谅她,他狠心地摇头,“不,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你了!你自由了,以后你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

于筱晴伤心地摇头,伸手想去抓慕弈天的衣角,却被他一闪而过,“少主,不要生我的气,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再听你的对不起,我已经听得太多、太多,于筱晴,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慕弈天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却狠心不去承认自己有多心疼她脸色苍白、柔弱无生气的样子,他训斥她,是因为他真的太生气。

“我有、我真的有!”于筱晴傻傻地吸着鼻子,轻咳了两声,她执拗地上前揪紧慕弈天的友自,死死不松手,“少主……”

慕弈天深吸一口气,拒绝承认自己多想念她这样赖皮而执拗的劲儿,他恶狠狠地盯着她,“如果你有把我放在心上,为什么这样一声不吭的消失?既然你要离开,现在这又算什么?”

“我……”于筱晴语塞,小脸皱起,无声地掉泪,她的确没办法解释,她明明不能再回到少主身边的,可是再次看到他,她在老爷面前的伪装就完全失效了,她不可以骗自己是多想再见到他。

“说呀,为什么不说话?”她的语塞让他更加失望。

“少主……对不起。”话到嘴边,吐出的仍旧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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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逗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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