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几天後,项瑞冬回来了,将车在车库里停好,走出来的时候,刁刁在花园里吃东西,看到项瑞冬时立即扔下食盆,飞快地奔了过来,两只前脚搭在他的小腿上,欢快地摇着尾巴。

「小贱种。」项瑞冬低笑,提着刁刁的後颈玩了一阵,刁刁兴奋得直吐舌头。

项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看到项瑞冬时有些无奈地揉揉额角,「你当家里是旅馆吗?又玩到现在才回来,你索性搬到外面去住,让我眼不见心不烦。」

项瑞冬放开刁刁让牠自己去玩,拍拍手站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今天我就搬到西贡花园去,你可别到时候一天打一通电话来催我回家。」

项母脸色一滞,有些怒气又有些想笑,「臭小子,你是巴不得搬出去吧?」

「反正你们都觉得是我的错,到底我是你儿子还是她是你们的女儿,难道我从小和她是换过来养的,现在你们发现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所以就死命地折磨我?」项瑞冬斜斜地站着。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项母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那个「她」自然指的是李沫沫。

项母点着他的额头,「你还好意思说,才刚新婚就这麽对你老婆,天天不知道回家,你还好意思跟老娘叫嚣,看你这副样子,泡什麽夜店、把什麽妹,沫沫可是个好女人,赶快为我生个孙子下来,再这麽不三不四,你爸非把你的腿打断不可。」

说起李沫沫,项瑞冬一阵的烦躁,避开项母的手指头嚷说:「知道啦知道啦,曲小姐请注意你的贵妇风度。」项母娘家姓曲。

项母又好气又好笑,「你这臭小子从小就知道气我,不就是吃准了我心软,有种去你爸面前这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那个沈燕如好是好,可在我们看来根本就是你一个人在单相思,你还好意思天天嚷着什麽深爱深爱的,要死不活的给谁看,沫沫有哪点比不上那个女人,你竟然这样欺负她,一个大男人做到你这样子,我都要替你脸红了……」

项瑞冬越听脸色越沉,胸口中有股气闷越来越重。

沈燕如是他的学妹,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他也不得不承认沈燕如从未看上他,她那样清高的女孩子自然是看不上他这种纨裤的,可是如果没有李沫沫,他父母也不会逼着他结婚了,而他也会有足够的时间去追求到沈燕如,过去有一段时间他全心全意地去努力,结果一切都白费了。

项瑞冬自然不可能直接忤逆自己的爸妈,他只能透过这种手段去反抗给他们看,向他们表示他对这段婚姻有多麽的失望,对李沫沫这个女人有多麽的厌恶。

「曲小姐,要孙子还不简单,一年後我给你带回来十来个孙子、孙女都没问题,可是要我去碰楼上那个女人,你就等着下辈子抱孙子吧。」项瑞冬不屑的说。

项母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项瑞冬上前抱着母亲的肩膀,哄着推她进屋,「曲小姐,你可真偏心,为了抱孙子就把儿子卖了,反正我是不会要李沫沫的,那个心机女,我早晚要赶走的……」

还未说完就听到爸爸的声音传来,「把谁赶走?」项父从楼梯走下,身上已经穿戴好,看到项瑞冬,眉头紧皱。

要说项瑞冬这辈子有怕的人,也就只有项父一人,项瑞冬够无赖够嚣张,可是毕竟是儿子,他老子的功力更高一层,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但手段依旧高明,做事情更加的滴水不漏,所以项瑞冬才被算计着结了婚。

此刻项瑞冬看到老爸出现,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闭上了嘴巴,好汉不逞一时之强,跟老爸对呛无疑是自毁前路的愚蠢行为。

「我看你是越来越过分,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我这个当父亲的?」知子莫若父,只要项瑞冬屁股一撅,他就知道他是要放屁还是要拉屎。

一大早就被父母亲训斥,可想而知项瑞冬心情有多糟糕了,「是不是那个心机女跟你们告状了?我就知道她装得厉害,你们都被她的外表骗了。」语气很是忿忿不平,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一边,心里不由得对李沫沫更加讨厌。

「放肆,我看你越来越欠打了,什麽心机女,那是你老婆、我们项家千挑万选的媳妇,以後要是再说出这些话,看我怎麽收拾你。」项父发怒了。

项母看这两父子再说下去就要打起来了,连忙上前扶住项父的手臂,安抚着他的怒意,「别生气别生气,一大早的,你的血压本来就高,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该做的也都做了,剩下来的也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说着一边给儿子使着眼色,让他赶快消失。

项瑞冬心里不爽,但也知道和父亲争论下去有害无益,便径直上了楼梯溜了。

身後还传来项父的声音,「这个逆子真是要气死我了,这麽好的媳妇,他到底是想要干什麽?」

项母温柔地劝慰说:「这孩子是生我们的气呢,过段时间等他想通了就好了,沫沫那样好的女孩子,他一定会喜欢上的。」

项父叹息,「但愿如此……」

後面的话依稀听得不是很清楚了,二楼一片安静,项瑞冬一手撑着墙壁,心里的气焰越来越大,狠狠地捶了一拳在墙上,「讨厌的心机女。」

要是没有李沫沫,他仍是单身汉一枚,还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沈燕如,哪像现在,泡夜店、喝酒都要被人管着,束手束脚的,玩也玩得不痛快,更重要的是,即使他自己不问也都知道整个台北市的人都是怎麽看他项瑞冬的,人人都等着看他的好戏呢,等着他被心机女李沫沫收拾得服服贴贴呢。

桀骜的项瑞冬怎麽受得了,在走廊站了半刻,项瑞冬微微收敛住自己的情绪,擡头看看斜对面的那扇门,那扇门此刻紧闭着,平时李沫沫都起得很早,前几天去了夜店,现在大概还在睡。

项瑞冬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心想不管如何他总是整到她一回了,可是同时又觉得自己很幼稚,一点也不像平时的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跟小女人闹脾气,而且自己的做法是有点白痴了,想起在夜店里的种种,项瑞冬有些脸红,还有些恨意。

也不知道自己和李沫沫这心机女是不是八字不合,反正自从碰到李沫沫,他总是连连倒楣,父母、刁刁全部倒戈,就连主卧室也被她占去了,虽然是他自己不愿意和她住一个房间才搬去客房的,可是事实就是他被赶出主卧室了,仔细一想,竟然没有一件事情是他项瑞冬如意的。

项瑞冬忿恨之余回到自己的房间,狠狠甩上房门,客房的布置也很不错,内设洗手间,但比起项瑞冬住了二十多年的主卧室根本不算什麽,因为心中有怒意,项瑞冬感觉看什麽都不爽、用什麽都不顺手,更加想念自己的主卧室,也更加讨厌李沫沫。

思考了半天,项瑞冬决定先从把主卧室抢回来一步一步做起,从而扳回有利於自己的局面,李沫沫再怎麽深沉有心计,毕竟还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温室里,他就不信她真的能忍的下去,如果是她受不了,主动提出离婚,那就不是他项瑞冬的错了。

想像总是很美好的,项瑞冬对着镜子咧开了嘴巴。

◎◎◎

十分钟後,项瑞冬拿了一串钥匙,老神在在地开了房间,走了进去。

房间里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多了很多女性用品,所幸李沫沫还不算太过分,并没有将他里面的布置换掉,房间的大格局还是和以前一样。

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最後停留在宽大的床上,被子微微隆起,一个人形蜷缩着睡着,一定是李沫沫了,都这个时间点了竟然还在睡觉,真是只猪,而且他进门这麽大的动静竟然也没有吵醒到她。

项瑞冬将钥匙往床头柜上一扔,「喂。」

床上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这个心机女故意装听不见吗?

项瑞冬拿手放嘴边大声咳了咳,床上仍是纹丝不动,项瑞冬火了,这个李沫沫好大的脾气,是在故意挑战他的耐性吗?想着就上前踹了一下床,然後用手推了推李沫沫,李沫沫嘤咛一声,动了动,结果还是没醒。

「李沫沫,你别装死,给我醒醒。」项瑞冬生气地摇晃着她,这回李沫沫翻了一个身,从被子里露出通红的脸蛋。

项瑞冬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脸,被上面的热度烫得缩回了手,「李沫沫,你发烧了?」项瑞冬心一跳,天啊,应该有四十度了吧。

李沫沫睁开一双深黑的眼眸,目光迷离地望着他,眼神全不复平日里的淡漠及冷静,如迷路的小麋鹿一般,有些呆、有些萌。

项瑞冬望进那双漆黑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愣神,可是下一秒脸上就又换上一副恶声恶气的纨裤样子,「喂,起来,你发烧了不会叫人吗?还是你想发烧变白痴,一辈子赖上我啊?告诉你,你变白痴了我更不要你。」话说到最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幼稚无比。

「水。」李沫沫开口,声音却粗糙沙哑,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婉转动听。

此刻的她显然已经清醒了,眸子里的迷雾散去,又只剩下让人看不透的纯黑。

项瑞冬望着她,不知道为什麽心里动了一动,想转身离去又觉得自己太没有风度,还是去为她倒了一杯热水,可是动作粗鲁,弄出砰砰的声响。

「给你。」手一伸,将杯子送到她面前,由於动作大的关系,有些热水洒了出来,溅落到李沫沫的手上,白皙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上立刻现出了一小片红痕。

李沫沫皱了皱眉,接过杯子,声音克制,「谢谢。」说完慢慢地喝了几口水,咽了下去,她的手很好看,十指修长,指尖饱满,有着淡粉色,是一双好命的千金小姐的手。

喝了几口水,李沫沫嘴里逸出一声淡淡的舒服的声音,眼眸里弥漫上几分水雾,润得那双黑琉璃似的眸子流光溢彩,看起来极是动人。

项瑞冬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麽,脚上如同生了根一般。

这样的李沫沫他从来没有见过,在人前李沫沫一向是克制的、有礼的,她肤色雪白、笑容婉转却永远拒人於千里之外,说一句话必定要透出几个意思,一般人很难听得清她话里的真正意思,面对长辈、客人永远是端庄守本分的。

这样的李沫沫无疑是受人欢迎的,可是项瑞冬却是极其厌恶这种人,他认为李沫沫很做作,说话行事都带着目的,心机深沉、太让人防不胜防,他最喜欢的还是沈燕如那种个性,清高却单纯,即使不是沈燕如那种,什麽娇憨、蛮横都好,唯独不要李沫沫的深沉。

如果说项瑞冬讨厌李沫沫,还不如说是在害怕被她所俘虏,这样的一个浪子哪容忍的了自己被一个聪明女人束缚住身心。

眼前生病中的李沫沫虽然依旧淡漠如昔,可是他分明看到了她不同的另一面,李沫沫毕竟还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呢。

「能不能请你离开?我要起来。」李沫沫擡眼看他,见他如生了根般地站在原地,竟然不着急着离开,不由得有些奇怪,不过她身上烫得厉害,皮肤上是黏黏的汗水,洁癖的心性作祟,她现在极想洗澡,打针吃药什麽的都得稍後再说。

「哦。」项瑞冬下意识地回答,忽又觉得不对,李沫沫这是在打发他走?

「我不要。」他收回刚迈出的脚步,信步走到窗前的沙发坐下,大爷似地跷着二郎腿。

李沫沫愕然,不明白这个纨裤少爷又是发了哪门子的疯,以往他可是最讨厌和自己待在一起的。

「我想洗澡。」她咬咬唇说道,高烧让她说每一句话都用了很大的气力,浑身的骨头感觉都快散了,她抓着被单,手有些颤抖,浑身又冷又热,似一会受着火烤,下一秒又被丢入冷水里。

「你就再做作一点吧,烧成这样了还洗澡,要我打电话给贺医生吗?」项瑞冬自认为难得大发善心,这个心机女真是做作得要死,人都要烧糊涂了还惦记着洗澡。

「我要洗澡。」李沫沫很坚持。

项瑞冬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倔女人,一点也不可爱,一点也不讨喜,真不知道自己爸妈看上她哪一点了,分明就是一座顽固不化的万年冰山,他今天真是犯贱才会对她好。

「随你。」项瑞冬站了起来,双手抱臂,「起来啊,去洗澡啊。」

李沫沫长发淩乱,双颊通红,眸里有水光流动,浅淡的唇变得如樱桃般的红,但项瑞冬知道这个是由於她发烧的原因,李沫沫平时可是唇色可是浅淡得很,他都有点怀疑她的血是冰冷的。

「请你出去好吗?」尽管李沫沫声音再克制,都不由得透出一丝恼怒。

「我偏不。」项瑞冬高傲地擡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看她此刻有些发怒但却极力抑制、由於生病而变得有些娇弱的模样,心里那个爽啊,一直都是李沫沫占了上风,今天难得让他扳回了一局。

「我只穿了睡衣。」李沫沫飞快地望了他一眼,然後垂下睫毛,睫毛亦是浓黑卷翘的,像两把小刷子似的。

李沫沫这个心机女是在害羞吗?项瑞冬一愣,然後大笑,「喂,李沫沫,你也会害羞吗?放心吧,就你那飞机场的身材,脱光给我看我都硬不起来,你就放心大胆地起床吧。」

这个项瑞冬真是无赖、不要脸,李沫沫心中怒意横生,脸上的红晕更深,眼睛狠狠地盯着他。

项瑞冬看她生气更加得意,终於也让这个心机女尝尝发怒的滋味了,以前都是她惹得他生气,如今他也能扳回一城了。

「项瑞冬。」她声音冰冷。

「怎麽?又想告状啊?你去告啊,我们本来就是夫妻,你不给我看,你好意思跟爸妈说吗?」项瑞冬咧嘴笑着,他的牙齿很白,长相也不错,长眉修目、高鼻薄唇、笑容魅惑,花花公子该具有的条件他都有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沫沫对他的话感到愕然。

「你起来啊,怎麽了,不敢了吗?怕了吗?求我,我就离开房间。」项瑞冬得意死了。

李沫沫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後慢慢掀开被子,「好。」竟真的要起来。

她身上似乎真的只有穿一件细肩带的丝质睡衣,随着被子的掀开,能看到雪白的肩膀和两根细细的紫色带子,还有性感的锁骨,她真的很瘦。

李沫沫擡着头,深黑的眼眸锁定他淡淡一笑,「你说的对,我们是夫妻,这也是正常的。」作势要掀开全部的被子。

项瑞冬免不了看到了李沫沫裸露在外的肌肤,连连摆手,有些发急,「喂,李沫沫,你是个女孩子,你不害羞吗?你怎麽能这麽不要脸呢?」

被有名的纨裤子弟项瑞冬称不要脸算不算是她的荣幸?想到此,李沫沫又笑了,「你不敢看吗?」慢条斯理的声音里满是挑衅。

项瑞冬的心跳漏了一拍,暗呼见鬼,他要是再待下去,明天肯定就有传言了,说他自破誓言,轻而易举被李沫沫征服了,这个可不是他想要的。

「李沫沫,算你狠。」扔下这句话他就逃出了房间。

门「砰」的被甩上,李沫沫吁了一口气,想想又失笑地摇摇头,项瑞冬这家夥一点也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迷人,而是这样的幼稚可笑。

拨了一通电话给贺医生让他过来,然後李沫沫撑着身子起来,慢慢向浴室里走去。

热水的温度抚慰了她的身体,同时也让她高烧的脑子更加的晕眩,她勉勉强强站着看向镜子,镜子的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只映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身体的病痛极易引出心灵的软弱,李沫沫感觉自己疲累不堪,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她的人生却如此淡漠如雪,所有的花似乎都在过去开完了,最终只剩下一地凋零的狼藉。

她的确不是天使,可是项瑞冬你会是好男人吗?

◎◎◎

项瑞冬逃出房间的时候心跳得厉害,脸上罕见地有些发烫。

可恶的李沫沫,竟然这麽可恶,让他连连败退,又是输得一塌糊涂,心里虽然这麽骂着,他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的身姿,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对他来说,李沫沫就是个禁忌而不是一个女人。

她可真瘦啊,叫她飞机场可真叫对了,那胸部即使穿着衣服他都能透视,绝对只有A,连B都达不到,项瑞冬恶毒地想,可是如果她是D的话,那可真不得了,本来就长了一副冰清玉洁、不容亵渎的脸蛋,要是再有了一副连君子都会沦陷的魔鬼身材,那可真是……果然上天还是公平的,项瑞冬心想。

他还是宁愿李沫沫是个飞机场而不是惑人的妖精,而至於为什麽有这个念头他却想不明白,只能归因於他不想要李沫沫太过出色。

经过这一场风波,他也没了整人的兴致,下楼去厨房找了点点心,泡了一杯咖啡,那边行动电话又有邀约进来,是昨晚那个酷似沈燕如的女人,电话里嗲声嗲气地说着,以往项瑞冬肯定也你来我往的逗弄一番,但此刻他烦得很,不想去哄这麽一个眼里只有慾望的女人,草草地说了几句就挂了。

一个晚上没睡,竟然也丝毫无睡意。

项父已经去上班了,项母正在花园里逗弄刁刁,可是刁刁的眼里一直就只有项瑞冬,现在还加了个李沫沫,对项母的食物勾引并不是很感兴趣,一人一狗,一个逗弄、一个不上鈎倒也有趣,项瑞冬在窗户前看得有些发呆。

还是初夏,花园里繁花似锦,他竟然心里有一丝空虚惆怅,真是见鬼了,该不会是被李沫沫的灵魂附体了吧?

他有些烦躁地用手抓抓头发,李沫沫这个神经病,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看书,在花园里一坐就能坐上一个下午,这等功力也只有人像雕塑可以和她媲美了,而该死的他现在的脑海里竟然一点一滴地浮现出李沫沫平日里的行为,看书、绘画、说话、眼神等等,特别是她的那双眼,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这麽看她,竟然极黑,黑得就像黑洞,能吸附所有事物。

沈燕如的眼睛也很迷人,深棕色的大眼如猫咪一般透着股清冷,能让男人为之着迷、疯狂,可是李沫沫的那双眼,说优雅也优雅,说好看也好看,却似乎透着一股神秘,让人有一种想要解开谜底的冲动。

他一向知道李沫沫并不是个单纯的女人,可他也不了解李沫沫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她可以沉稳,可以淡定,可以高傲,也可以善解人意、有心机、有城府,更可以有手段,可是她的本质却一直没有被人看透,李沫沫真是一个谜呀。

花园的门打开,贺云贺医生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阳光正好,项母站起身拍拍手,和他说了几句,然後两个人一起进了屋子。

「沫沫那孩子发烧了吗?」项母问着项瑞冬,眼神里有一丝责备,似在责备他对李沫沫的不好和疏忽。

项瑞冬张了张口,看到贺云在场,还是不情愿地闭了嘴巴,他想说的是,李沫沫发烧关他什麽事?他们俩又不熟。

见项母的眼神又瞥了过来,他怏怏说:「贺子,我和你一起上去。」

「好。」贺医生推了推眼镜,点点头,他是项家的家庭医生,来这里已经无数次了,不过还是个年轻男人,不好单独帮李沫沫看诊。

在项母赞许的目光下,项瑞冬和贺云一起上了楼,等出了项母的视线,项瑞冬吁了一口气,又恢复了以往玩世不恭的样子,「你进去吧,我回房间睡一会。」

贺云也算是项瑞冬的半个熟人了,看到项瑞冬这样,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

「喂喂,你怎麽也这麽看我?」项瑞冬不满了,自从娶了李沫沫,他就觉得自己被划分到了世界的对立面,做任何事情都被人质疑。

「至少现在你要陪我一起进去。」贺云扶扶眼镜框。

项瑞冬看了他一眼,然後耸了耸肩,「好吧,就看在你的面子上。」

贺云长得秀气,淡淡地露齿一笑,「冬子,我真不明白你,你可以对任何人讲义气,为什麽就独独对她不好?再怎麽说她还是你的老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而已,你也太会迁怒了吧。」

项瑞冬被说得一怔,他送了一拳头给贺云,「婆婆妈妈的,这是你该管的吗?」

项瑞冬顿了顿又说:「反正我可以喜欢任何一个女人,就是不要去喜欢李沫沫。」项瑞冬是这样的偏执和笃定,可是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有了一丝犹豫和自我否定。

贺云无奈,「好吧,是我多事了。」

项瑞冬耸了耸肩,打算保持缄默,然後敲了敲门,但是里面一点也无声息。

贺云说:「真难以想像,你进自己卧室的门还要敲门,不要告诉我你们还没在一起睡过。」

项瑞冬被说中,有些恼羞成怒,形状完美的眼睛怒瞪着贺云,「贺子,你可以再口无遮拦一点。」

贺云推推眼镜,退後一步,「好吧,我只能将我的这些想法深藏在心里。」项瑞冬气结。

敲了许久的门,里面都毫无声息,项瑞冬才想起来李沫沫这女人好像说是要洗澡,真是麻烦的女人,都烧成那样了,竟然还惦记着洗澡沐浴,矫情娇气得很。

贺云见他沉思,给出建议,「或许你可以用钥匙开门进去。」见项瑞冬面色不善地转回头看他,继续毒舌,「如果你没有钥匙的话,就当我没说。」一副完全可以将秘密守口如瓶的样子。

这回项瑞冬没生气,最近的他太过浮躁了,而这全是李沫沫害的。

但他终究还是担忧,怕那个女人晕死在房间里面,或是发烧变成白痴,项瑞冬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房间里没有人,项瑞冬的心跳了跳,李沫沫这个家夥竟然洗澡洗了这麽长时间,该不会是……

「怎麽没人?」贺云跟在後面四处打量。

项瑞冬扔了钥匙,直接向浴室里冲去,贺云也意识到不对劲,立刻跟在後面。

项瑞冬回头推了贺云一把,「去那边等我。」然後就推门进了充满雾气的浴室。

贺云扶了扶眼镜,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然後慢条斯理地踱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接着坐在沙发上。

可能连项瑞冬他自己都不清楚,他这样一个自称怜香惜玉的纨裤子弟,为什麽仅仅对李沫沫这麽斤斤计较,这可真是有意思。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人妻爱吃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人妻爱吃醋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