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几天后,股市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市场上谣传东联集团准备入主北方企业,正大举收购北方股票,使得北方企业的股票水涨船高,许多投资人也纷纷跟进买下,一时之间,北方俨然成为市场上的新贵。

而在阎凯坐镇东联集团指挥操作市场的同时,钟高齐和展慕文也凭着良好的关系,在不惊动媒体的情形下,悄悄领着警方人马兵分三路,一路负责监视薛恒的动静,另外两路则前往薛情所说的两个地方寻找小丫丫的下落。

就在他们出发后,薛情却独自一个人离开阎家,搭着计程车来到位在台北市中心的一处旧公寓里。

站在这幢旧公寓的楼下,薛情微微仰头看着这幢自己从没有来过的公寓。其实她并不是那么确定母亲真的会在这里,只是凭着一股直觉,一股母女天性的直觉告诉她,母亲会在这儿,而她的小丫丫也在这儿!

她没有告诉阎凯,也没有告诉钟高齐和其他人有这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是她和母亲两人之间的事,她不想让其他人插手,因此她独自来了!

不过一旦真站在这儿,薛情的脚步却变得沉重、犹豫起来,她期待着丫丫真的在楼上,也期待能知道一切事情真相,却又害怕当真相揭穿时,会丑陋得令她难以承受,所以她在楼梯口徘徊,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是否要上去。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情情,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上去?”

薛情霍地回头,一个约莫五十岁的女人定定看着她,满脸的镇定与自在,那正是薛情的母亲——简碧霞。

“我就知道你会来,上来吧!”

薛情诧异地愣在当场,“妈……妈,我……”

简碧霞微微一笑,“不上来?你不想见丫丫了吗?”

提起丫丫,薛情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丫丫真的在这儿?”

“当然,你不就是知道她在这儿,所以才来的?”

说话的同时,两人已经来到门口,一打开门,薛情便焦急地往室内看,试图寻找女儿的踪影。不久,她在卧室一角发现了正独自在玩家家酒的小小人影。

“丫丫?”

那条小小人影抬起头,当她看见薛情时,手中的玩具散落一地,跟着哇一声大哭起来,奔入薛情的怀中。“妈咪,你怎么现在才来?丫丫等你等好久喔!”

“丫丫?”薛情无法置信地抱起女儿,喜悦的泪水顿时溢满脸庞,“真的是你,丫丫!”薛情又哭又笑,望向一旁静静看着她们的母亲,“妈,丫丫怎么会在你这儿?”

简碧霞一脸平静的说:“你应该早就知道丫丫是薛恒带来给我看顾的,又何必问我呢?”

“妈,你……你真的和大哥……”薛情实在说不下去,也问不出来。

哪知简碧霞毫不避讳地点头,“没错,我确实和你大哥有染,而且早在薛老头还没死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背叛爸爸?”

“背叛?”简碧霞冷冷一笑,“情情,你大概不知道,这辈子我最恨的人就是薛老头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恨爸爸?他不是帮你赎身,救你离开火坑吗?”

“所谓的救,只是你们的看法,对我来说,嫁给他才真的是掉入火坑,才真正是痛苦的开始!”

“什么?”

“其实原本准备帮我赎身的并不是薛敬,而是薛恒。我记得那是我到酒廊去陪酒的第一天,而我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认识了薛恒。他是个不得志却出手阔绰的纨裤子弟,他包下我所有的时间,让我只陪他一人。他告诉我,他虽然有钱,却过得很不快乐,他的一切全都掌控在别人手里,包括他的婚姻。

他说,我是他唯一可以聊天、谈心的人,也是唯一肯听他说话的人。他喜欢我,希望能帮我赎身,甚至还送了一颗五克拉的钻戒当作定情物。我日日夜夜期待着薛恒会依约而来,却都失望。最后,薛家的人来了,但却不是薛恒,而是薛恒的父亲,薛敬。”

薛情愈听心情愈沉重。

简碧霞转过头看着薛情,“你知道薛敬为什么娶我吗?因为薛恒回去后,向他提起要娶我为妻,但薛家是何种门第,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因此为了向薛恒证明我是个嗜钱如命、见钱眼开的下贱女子,他便强纳我入门,成为他的第四个老婆。而薛恒只好遵照家族的指示,娶了一个所谓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

“可是你和大哥又旧情复燃不是吗?”

“没错,因为对两个相爱不能相守,却又得天天见面的人来说,真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折磨,所以我们不顾一切又在一起了。薛老头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生气,他派人把薛恒送到国外,又找人把我痛打羞辱一顿,然后以几近残忍的方法强暴了我,还强迫我生下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你!”

听到这儿,薛情顿时觉得犹如五雷轰顶,脚下运站都站不住,“我?你说我是在这种情形下出生的?”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从小薛老头就让你到国外念书,为什么他总是对你冷冷淡淡的原因了吧?”

难怪,难怪她总觉得父亲对自己少了一份应有的慈爱和疼惜,而母亲也对自己总有一般若有似无的敌意。原来如此!原来自己的出生是不被预期,也不被祝福的!

薛情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动也不动地瞅着母亲,想着从小到大,母亲对自己的忽视与冷淡,她幽幽的说:“你恨我,对不对?”

“恨?应该吧!因为只要看到你,我就会想起薛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甚至因为你,而饱受薛家人的羞辱,所以要我不恨你实在太难了!”

“所以你和薛恒联手设计我,强迫我嫁给钟高齐,还怕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拍那些照片只是为了达成目的,为了让你离开阎凯,嫁给钟高齐。”

“为什么?阎凯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们都讨厌他,都要我离开他?”

“阎凯当然没有什么不好,他甚至是个十分有为的青年,但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是阎家的人,因为阎家和薛家是世仇。我在薛家本来就已经没有什么地位了,现在再加上一个阎凯,你想薛家人会怎么看我?”

“所以你就千方百计拆散我和阎凯?”

“没错,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依照我的计划嫁给钟高齐,而只要你嫁给钟高齐,我在薛家就可以抬头挺胸,不必再忍受他们歧视的眼光。更重要的是,以钟家庞大的经济实力,可以让薛恒顺利取得董事长的位置,因此当我知道你和阎凯两人约定要自杀殉情时,便偷偷将你所吃的药换过,让你只是昏睡不至于出人命,更可以任我摆布。”

“这么说来那些照片…”都是你拍的?”

“不是,那些照片是合成的,薛恒找了个应召女郎拍了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再把上面的人头换成是你。”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

“情情,你也是女人,女人应该能够了解女人的心事才对。我爱薛恒,从十七岁第一次看到他开始就爱上他了,虽然他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甚至有些胆大妄为,但我还是爱他。正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不准他去碰其他女人,特别那个女人是你!况且再怎么说,你和他总是兄妹,薛家再怎么不干净,也不该有兄妹乱伦这种事发生,就这点来说,你应该很庆幸才对。”

薛情摇摇晃晃地跌坐在沙发上,她不知道应该为自己没有被薛恒玷污感到高兴,还是为有这种母亲而感到难过。想不到,天下竟然有这种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连亲生女儿都算计的母亲!老天,这是什么世界啊?

简碧霞继续说着:“我几乎什么都算到了,甚至连薛老头会有两份遗嘱的事也算到了,但我怎么算却都没想到,阎凯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站起来,还创立一个东联帝国。真正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和钟高齐的婚姻竟然会那么短暂,短短半年便离了婚,使得薛恒在失去钟家的支援后,也失去董事会的决定权。”

“所以他才会想绑架丫丫,以丫丫来威胁阎凯,好让阎凯帮他夺回他应得的地位,是吗?”

“没错,他把丫丫交给我,他告诉我你一定会来找丫丫,到时候阎凯再厉害,也一定会乖乖任他摆布。”

“不可能!阿凯绝不会听你们的话,任你们摆怖的!”薛情猛然站起身,抱起丫丫就要往门口冲,可是简碧霞比她更快一步挡在门口。

“不准走,你走了,我和薛恒怎么办?情情,你就看在我是你母亲的份上,留下来帮妈妈这个忙,好不好?”

“留下来?我为什么要留下来?五年前,我就因为当你是我母亲而留下来,结果却差点弄得自己身败名裂,还过了五年的痛苦生活,五年后,我不会再留下来了!为了我自己,为了丫丫,更为了阎凯和我的家。今天说什么我也要离开这里。”

“是吗?情情,你那么想离开这个地方吗?”这时,大门忽然打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看着她们,那人便是薛恒。

薛情后退一步瞪着薛恒,“你想做什么?”

薛恒阴沉一笑,“你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又何必问呢?”

薛情紧紧将丫丫抱在怀里,试图保护女儿,“你要求的事阿凯都已经去做了,你还想怎么样?”

“喔?是吗?你知道阎凯做了什么吗?”薛恒一步步逼近薛情,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他下令全面围堵北方在其他各国的市场,让我们在欧洲、美国甚至中国大陆都遭受到重大损失,甚至有些地方还被退单退货。

不但如此,他还先放出东联集团要介入北方的利多消息,好促使北方的股票大涨,可是没多久又利空尽释,撇得一干二净,使得投资人对北方信心崩盘而大量抛售。从早上九点开盘到现在,北方的股票已经跌到票面价值以下,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吗?我所有的财产竟然在一夕间化为乌有,这都是拜阎凯还有你所赐!”

薛情和简碧霞一听,同时愣在当场,继而发出完全不同的反应;薛情轻笑出声,而简碧霞则发出疯狂的哀号。

“不可能,北方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了。阿恒,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薛恒怒视着薛情母女,“你看我的脸像在骗人吗?北方完了,彻彻底底完了,而且不只我完了,连薛军和薛攸也完了,整个北方都完蛋了!”

“不可能!不可能!”简碧霞尖叫出声,她倏地转向薛情,拼命捶打薛情,“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你害我让薛家人瞧不起,害我在薛家抬不起头,现在又害得我一无所有,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一直躲在薛情怀中吓得不敢说话的丫丫,这时看到母亲被欺负,也跟着大哭大闹:“不要打我妈咪,坏人,你不要打我妈咪!”

“打她?我不但要打她,我还要打你,一定是因为你钟家才会离婚的,早知道那时候就把你打掉,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简碧霞伸手甩了丫丫一巴掌,弄得丫丫嚎啕大哭。

“你不要打丫丫,她还小,什么都不懂!”眼看女儿被打薛情又急又气,急忙以自己的身子护住丫丫,“你要打就打我好了,不要打丫丫!”

“我当然打你,我要打死你,要打死你!”

二个大人一个小孩就这样打闹成一团,便得心情原本就处于爆炸边缘的薛恒更加火上加油。“通通给我住手!”

这声喝令果然让简碧霞安静下来,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喘息,眼睛里满是怨恨,“阿恒,你……”

薛恒根本不想管她,他直直走向薛情,恶狠狠地盯着她,“既然阎凯心狠手辣,毁了应该属于我的一切,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做什么?\',薛情下意识地抱紧丫丫。

“做什么?”薛恒怪笑一声,略略一偏头,告诉简碧霞:“去把小的抱过来!”

“不要,丫丫不能给你,我不会把丫丫交给你的!”薛情惊慌地抱着丫丫一步步后退,但这屋子就这么大,薛情又是个弱女子,如何抵得过凶神恶煞般的两人呢?

于是丫丫落人简碧霞手中,而薛情自己则被薛恒抓住。“你放过丫丫,她还小,什么都不懂,我求求你,放过丫丫!”

薛恒狞笑着,双手逐渐圈住薛情的脖子,慢慢加重力道,“你要怪,就去怪阎凯好了,谁教他毁了我的一切,让我一无所有呢?我本来只想吓吓他,借用借用他的力量,等事情成功了,就把你那可爱小宝贝还给你,现在恐怕不行了,我要你和你的女儿都为北方陪葬,为我所失去的一切陪葬!”

薛情只觉得脖子~紧,眼前的一切开始在晃动。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不要,阿凯,救我,阿凯!,’

突然,大门被人踹开,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站在门口,“通通不许动!”

薛恒见状,不知从哪儿多出一把刀架在薛情的脖子上,“不要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你敢!”一个冷得令人发抖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只见阎凯寒着脸,缓缓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东西,“薛恒,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薛恒狐疑地瞪着他,“那是什么?”

“北方的股票、抵押状还有银行的借款证明。”

“你为什么会有这些?”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就算没有我,你的北方企业依然撑不过年底,北方还是注定要宣布破产!”

“你胡说!北方一年有上亿元的盈余,怎么可能会破产?纵使因为东南亚经济风暴,受了一点影响,但也绝不可能到破产的地步。”

“是吗?看样子你真的完全被蒙在鼓里,到现在还做着董事长的春秋大梦!”阎凯冷笑,翻着手中那叠纸一张张念着,“这是银行十六亿的抵押贷款,抵押品为北方在敦化南路上那块二百坪大的土地,借款人是薛军。这张是八亿的借款单,抵押品是北方的股票,借款人是薛攸。至于这张则是薛家大宅的抵押证明。借款金额是六亿,借款人是你。薛恒,还需要我继续念下去吗?”

薛恒脸色一片苍白,“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你在说谎,北方怎么可能向银行贷款借了这么多钱?”

“我没有说谎,而且我又何必说谎呢?其实每家企业都会向银行贷款,所以贷款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今天北方的问题却不在借款,而是在于这些款项到哪里去了?我想,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薛恒脑中一片轰然巨响,的确,他的确知道那些钱用到哪儿去了!投资,他们把大笔经费投资在泰国和印尼股市,以为这两个新兴市场可以帮他们赚进大笔金钱,没想到东南亚股市崩盘、金融风暴肆虐,使得他们的投资血本无归,换句话说,北方企业早就被薛家兄弟自己掏空了!

薛恒惊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一旁的简碧霞更是跌坐在地上,无法相信他们早已经一无所有。

这时,戒备的警察眼看机不可失,一个箭步上前,将薛恒和简碧霞团团围住,同时也把薛情和已被吓得哭不出来的丫丫救了出来!

重新回到父亲怀中,小丫丫扁着嘴,大眼中蓄满泪水,“爸爸,爸爸!”

“丫丫,我的小宝贝,你有没有怎么样?”阎凯抱起女儿,心疼地看着她脸上清晰的掌印。

“爸爸,你怎么现在才来?丫丫每天都在想念爸爸还有妈妈,丫丫很乖都没有哭喔。”

“爸爸知道丫丫很乖,很勇敢,都没有哭。”

“丫丫好乖,可是坏人坏坏,他们打丫丫还打妈咪,丫丫好痛好痛喔!”小丫丫将脸埋入父亲的颈项间,呜呜咽咽告起状来,听得阎凯简直想杀人!

他转向薛情愤怒的问:“他们打你?”

薛情摇头,却依然忍不住浑身发抖,“没有,我没有事,倒是丫丫受到一点惊吓。”

“你不该一个人来的!你知道当我看到你不见时,我心里有多担心,多害怕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笨到一个人单独行动,幸好你及时赶来,如果再晚个半分钟,只怕你这辈子就真的看不到我和丫丫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这得谢谢钟高齐,如果不是他,恐怕还没办法这么快就找到你。”

“阿齐?他不是和警方的人去另外两个地方搜寻吗?为什么会……”

“他是去了,但他因为临时想到一点事所以又折回头,没想到正好看见你一个人坐上计程车,他一方面觉得奇怪,另一方面又担心,于是便记下车号,通知警方和我。幸好你和丫丫都没事,否则我……”阎凯说不下去,他不知道如果失去心爱的薛情和最宝贝的丫丫,那么他一个人该怎么度过漫长的下半辈子。想到这儿,他愤然抬起头看着薛恒,“薛恒,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

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薛恒,根本听不进阎凯的话,只是怒瞪着他。

“你输在你看不清楚事实,又没有勇气去面对它,只是不停的梦想,不停的把身边的人当作敌人,也因为这样,导致你没有朋友、更没有人愿意帮助你,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不能怪任何人!”

薛恒闻言,猛然抱住头大吼:“不!不!”

接着阎凯又转向呆呆坐在地上的简碧霞,“你应该为你有一个美丽又善良的女儿感到骄傲,但是你没有,你不疼惜她就算了,居然还设计利用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你这样还有资格算是一个母亲吗?同样是母亲,情情可以为她的女儿付出一切,牺牲所有,而你呢?你却出卖自己的女儿!

本来我对于薛敬的作法感到不解,现在我终于了解,薛敬这么做是对的!因为他了解你,知道你根本没资格做母亲,与其让薛情和你在一起,感染到你的贪婪、嫉妒,不如让她去异国学习独立自主的生活,并建立完整的人格。所以你应该为自己所造成的后果负责,而不是把这一切过错都推到情情身上!”

“你说我不能怪她?哈哈哈!我当然要怪她,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失去我所拥有的一切呢?都是她,都是她害的!”简碧霞疯狂大笑,神情恐怖至极,“是她,是她害的!”

简碧霞猛然冲上前,试图抓住薛情,但阎凯眼明手快,马上拉着薛情闪开,而简碧霞则因为冲力太大,整个人失去平衡,从楼梯口滚下。当众人回过神时,简碧霞已然昏厥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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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亨的秘密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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