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她乖巧的点点头,双手把他抱得牢牢的,就怕一松手,她就再也无力抓住。

就像那个被抢走的包一样,她竟连想要抢回来的念头部没有了,这样的自己,真的真的让她很害怕。

此时警察走了过来,亲自把包包交还给她,并让她确认一下里头的物品,确定什么都没少之后,才让她签了名带走。

秦牧宇把她抱上车,她上了车便睡,泪滴还挂在她眼角上,他伸手将它抹去。

脑海中响起之前警察在电话中跟他说的话——

“骆小姐被抢的地点是在近郊的富人别墅区,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分左右,她一个人走在路上,路人说当时她边走边揉眼睛,像是在哭,走起路来也很不稳,所以才引起他们的注意,没想到不一会儿就看见有人冲上去抢她的包包,她竟连喊一声也没有……幸好她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人,很快便追上了歹徒,把她的包包拿回来,不过,那位先生不愿意曝光,因为他是这里的名人……”

名人……

邵千阳的名字瞬间在脑海中闪过。

只有他这位名人才会三更半夜不睡觉跟在骆以菲身后,只有他这位名人才会出手抢回她的包包却不愿意曝光,因为他不想害了她,也只有他会在那个时间、地点出现在她的身旁,因为,她根本就是从他家里走出来的……

答案显而易见。

她去找邵千阳了,而且在那里待了一会儿时间,所以她不接他的电话,或者说不敢接他的电话?

秦牧宇的心沉了又沉,油门不自觉地越踩越大力,车子在夜里疾驶,也惊扰不到那在睡梦中还流着泪的骆以菲。

她,不爱他了吗?

她,不爱他了。

她,真的真的不再爱他了……

“我们结婚吧。”

这是骆以菲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她看着秦牧宇,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短暂性的幻听。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秦牧宇笑着说,不知打哪儿变出一枝红色玫瑰花递给她,“虽然我知道这样的求婚地点及方式都有点逊,甚至一点都不浪漫,可是,经过昨晚之后,我决定要赶快把你娶回家,每天二十四小时守着你,不再让你遇见那种事。”

他是被昨晚的她给吓坏了吗?

看来是的。

“其实,我在拉斯韦加斯不是第一次被抢——”

“什么?”秦牧宇挑高了眉,蓦地欺近她。“怎么回事?没听你提起过,到底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对方有没有伤害你?”

骆以菲笑着伸手抚着他的脸,安慰道:“我告诉你是希望你不要那么紧张,结果你好像更紧张了。”

秦牧宇眯起眼。“骆以菲,不要以为这样一句话就可以打发我。”

“好,我说。那次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保护我的包包,因为包包里有你寄给我的明信片,有没有很感动?”

一点都没有!

秦牧宇听了神情更严肃了。“然后呢?”

“就……对方可能被我的坚持吓到了吧,而且我当时还大吼大叫的,所以对方就跑了,包包没被抢走。”她三言两语微笑带过,没提当时要不是邵千阳出手救了她,她可能会因为那迭明信片被砍上一、两刀,甚至可能破相。

“你这个大笨蛋!那些不过就是几张纸而已!为了那几张纸,你竟然跟对方抢?骆以菲,你的脑袋瓜子里除了装剧本外,就剩下一团浆糊了吗?”

骆以菲还是笑笑的看着他。

清晨的阳光很温柔,微风轻轻地吹进房间里,拂上她的脸颊,这样看着他,让她想起很多年前的初相遇,当时她是那么那么的恋着他,却一个字也不能说,连喜欢都不能承认。

如今他就近在咫尺,还说要娶她……她是个多么幸福又幸运的女人呵。

可是这样望着他,她想到的却是过往的回忆,而不是跟他的现在与未来。

她真是个笨蛋,为什么不可以简单一点,就好好去爱眼前这个她自以为爱了许久许久的男人呢?为什么要去追究,自己是爱那个回忆爱那个青春爱那个梦,还是真的到现在都爱着这个男人?

久久,她歪着头对他笑着说:“所以,你知道我曾经是如何的爱着你的吧?”

她说,曾经。

就算他不想刻意挑她语病,这两个字却轻易地跃入他的脑海里。

是啊,她曾经是那样傻傻的爱着他,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傻傻爱着他而无怨无悔的女孩了,她的心给了另一个男人,就算他不想正视,也无法否定这个事实的存在。

但,不管她的心在哪里,他都想要她。

秦牧宇把她搂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额头。“今天我一整天都很忙,我们约明天吧,明天拍完中午那场戏,我们就去那间小白教堂,不见不散。”

小白教堂是个二十四小时开放的结婚礼堂,标榜着新人坐在车子上,连下车都不用就可以完成婚礼,还有得来速礼堂之名。

骆以菲的心惶惶然的,没在第一吋间点头答应。

“牧宇,你答应过要跟我先谈恋爱的……”

“我知道,但我怕失去你。”

这话,他说得极淡,但他知道她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因为她是如此冰雪聪明又极敏感的女人,他就是爱这样的她,但是也怕极她的冰雪聪明识破他伪装的从容。

骆以菲动容着,双手圈住了他的腰,安静的偎在他怀里,心口逸出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你会来吧?告诉我你一定会来。”

“我会……一定。”她在他怀里轻轻地承诺。

路已经走到这里,似乎不能再回头了。

我要结婚了,希望你祝我幸福。

但如果你让我当你抢来的新娘,也许我会更幸福?

安亚这个月到处飞,一下子飞到纽约、一下子飞到中国、一下子又飞回台湾,像是工作量激增很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叫眼不见为净,之前每天看秦牧宇和骆以菲在她面前浓情密意、眉来眼去的,差点没呕死她,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找剧本找赞助厂商及资金,或是四处跑趴认识一下有帮助的新朋友。

今天她终于飞回拉斯韦加斯,一大早便到片场探班,地点就在风大太阳大的大峡谷,爱漂亮的她因此不得不紧紧戴着大草帽,还不时用手抓着,漂亮的美腿也乖乖的缩在大伞下,免得到时还要花好几倍的钱来美白。

导演卡卡卡的声音接续传来,安亚眯着眼看向导演前面的镜头,是因为高温闷热吧,今天演员的状况似乎不太好,怎么拍胡晏都不满意,干脆亲自上场教演了起来。

秦牧宇迈开长腿大步走到遮阳伞下,长手一伸便拿起桌上一瓶矿泉水仰口灌了起来,他袖口卷起,微开几颗扣子的衬衫底下紧绷的肌肉像在冒着蒸气,人才一走近便觉热气袭人,让安亚头昏脑胀,不禁拿着报纸搧着脸。

“大制片今天怎么有空来探班?”秦牧宇喝完水,一双黑眸瞅着她。“你瘦了?怎么,像你这种大美女还有人舍得虐待你不成?”

安亚瞪了他一眼,红唇微微勾起。“在你眼中,我是美女吗?”

“嗯哼。”秦牧宇点点头,笑了。“有人说你不是美女吗?哪个没长眼睛的家伙?”

安亚被他直接又大方的赞美给逗笑了,突然望着他好一会儿,美丽的明眸中带着一股深深的惋惜。“知道吗?秦牧宇,错过你可能是我人生中一个不小的遗憾,你就不能甩掉骆以菲爱上我吗?”

闻言,秦牧宇笑着摇摇头,对她玩笑似的话语半点也不放在心上。“啧啧,就说最毒妇人心,果然如此,见色卖友呵,让你的编剧大人被我甩,之后写不出剧本来,你就开心了?”

安亚笑了笑,一点也不以为意。“开不开心我不知道,但错过你让我有一点不开心呢,我这人呢,一向只看眼前不看未来,我只知道你现在让我不开心,谁管得了以后?”

秦牧宇挑挑眉,对她这种人生观其实挺欣赏,也喜欢她这种不会拖泥带水的爽朗性子,微微笑道:“如果是这样,我只能说我很抱歉。”

“我这个人不喜欢听抱歉这样的话,这表示不是对方做错了什么,就是我让对方做错了什么。”安亚笑笑,挑了挑她漂亮的眉,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要请我喝喜酒啊?”

“如果没意外的话,快了。”秦牧宇意有所指地道。

“快了?真的假的?”拜托,她只是随口问问好吗?“是因为怕她被抢走吗?我听说了,关于森田纪子到片场找以菲麻烦的事,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决定你和以菲的终身大事?”

秦牧宇看了她一眼,找了根烟点上。“说起这个……你这边有邵千阳的电话吧?可以给我吗?我有事找他。”

安亚看了神情有点怪异的秦牧宇一眼,没多问什么便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自己找吧,我眯一下。”

她觉得人有点闷也有点晕,才刚说完就闭上眼睛,趴在桌上休息了。

秦牧宇看她这样,直觉便伸出手抚上她的额头探了探。“没发烧,你是不是中暑了?回去休息吧,别病了就麻烦了。”

只是个不经意的动作,却莫名触动了安亚的心,她蓦地睁眼瞧着他,皱起漂亮的眉。

见她皱眉,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怎么啦?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所以我说你还是回去休——”

“不要对我那么好,秦牧宇,我不想爱上你。”她打断他。

秦牧宇一愣,突然看着她邪邪一笑。“咦,我还以为你已经爱上我了呢,原来没有啊。”

“啧,要我安亚爱上一个男人比登天还难。”说着又闭上了眼。“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爱男人还不如爱钱比较实在点。”

“这倒是。”

秦牧宇同意的点点头,低头翻找她手机里的电话簿,看到邵千阳的号码便输入自己的手机里。

“你找他干什么?上次揍人家一拳还不够,还想补人家几拳?”安亚懒洋洋的问着。

“是很想。不过,有时候言语的暴力比拳头的暴力还强大,所以我想用前面那一招。”秦牧宇笑笑,把手机还给她,见她还趴在桌子上,不放心的又说了一句。“回去休息吧,你不是经得起外头风吹雨打的命,又何必逞强?”

意思是她生来娇贵,像是养在温室里的花,经不起一丁点的折腾。

“讽刺人还不带脏字,行嘛你,秦牧宇。”安亚说着,出其不意的伸脚踢了他一下。

秦牧宇不痛不痒的走出去打电话,倒是胡晏晃了进来,关心的看了安亚一眼。“你没事吧?”

“死不了。”

“不舒服干么待在这里找罪受?”

“我高兴啊。”

“能看到秦牧宇就高兴了?”

安亚终于受不了的睁开眼瞪他。“干么幸灾乐祸,整你的演员还不够,现在跑来这里气我?”

胡晏大笑。“那是你自作自受,谁不爱,跑去爱秦牧宇干什么?骆以菲爱了人家八年耶,这样的感情你怎么比?”

“啧,八年是爱吗?我看是对梦的执着多一点吧?没有交集,女人要怎么爱一个男人八年?这样的爱太虚无了,她是在爱她心里头的那个人,不是真实世界里的那一个,这能叫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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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香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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