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紫禁城乾清宫

乾清宫向来是大清朝皇帝的听政地点,诸文武百官和阿哥们有何奏折、皇帝有何要事或决策,几乎都在乾清官举行。

不过今天乾清宫的气氛怪异极了!

原本御门听政就不是件轻松的差事,毕竟在这听政过程中,要奏陈、决定的军国大事太多。但像今天这样诡异的气氛,却还是众位大臣第一次看到。

只见乾隆铁青着脸坐在宝座上,寒着眼瞪视阶下俯首跪地的煜祗。

“煜祗,你知罪吗?”

煜祗一叩首,“儿臣知罪,儿臣有愧皇上厚爱,没能达成皇命。”

“煜祺告诉朕,你本来已经抓到首谋杜十虎,却因为遇上刺客受伤,所以让杜十虎逃了,是吗?”

煜祗又一叩首,眼角余光却瞥向一旁昂然而立的煜祺,好像在怪他怎么把自己受伤的事说出来。

“那刺客呢?”

“被儿臣格毙了。”

“喔?是吗?既然你能格毙刺客,又怎么会受伤?”

“那刺客是名女子,儿臣见她是女子,因此疏忽大意,中了他们声东击西之计,使得杜十虎逃脱。儿臣知错,请皇上降罪责罚!”

乾隆双眉一凝,“煜祗,抬起头来看着朕!”

煜祗依言,缓缓抬起头。

乾隆如电般的眼睛瞪着煜祗,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最相似的儿子。他知道煜祗俊伟风雅,人品、能力极佳,虽然个性有时流于冲动,但瑕不掩瑜,煜祗在诸皇子中仍是出类拔萃的,而他也最疼煜祗。只是煜祗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女人!;

这倒不是说煜祗是个多风流好色的人,而是他总无法拒绝女人。因为对他来说,似乎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好的、善良的,所以女人就是煜祗的致命伤,如果有人要借着女人来毁了煜祗,只怕煜祗是在劫难逃!

“煜祗,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请皇阿玛训示。”

“你身为皇阿哥,是朕亲封的大将军,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女人而误了军国大事?今天逃走的只是一个杜十虎,但如果不是杜十虎而是准葛尔丹,你如何承受得起?大清朝的百姓又如何承受得起?煜祗,如果今天朕不罚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轻重。来人!把煜祗拉到内务府责打四十大板,罚他在养蜂夹道闭门思过养伤。”

煜祗闻言,眼睛往后一瞟,斜睨站在大臣中的煜禄一眼,却见煜禄带笑地看着他摇摇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而一向和煜祗最好的煜祺忍不住上前,“皇上,这件事儿臣也有错,请皇上责罚。”

乾隆看了煜祺一眼,“煜祺,朕知道你觉得朕的处罚太重,是不是?”

“十四弟犯了错确实该罚,但既然人是在十四弟手里丢的,皇上何不让十四弟戴罪立功,把杜十虎抓回来?”

乾隆点点头,“有理。煜祗,你就戴罪立功,把杜十虎抓回来给朕瞧瞧。不过……朕还是要罚你,省得你下次又犯相同的错误。”

最后,煜祗还是被带往内务府责打板子,只是从原本的四十大板减为四十小板;但这四十小板,却也把煜祗打得死去活来。因为内务府那些监刑太监,都是煜禄的包衣,是听命于煜禄的。因此在煜禄的授意下,这些太监可都卯足了狠劲,每一板都是结结实实打在煜祗身上,让煜祗恨得牙痒痒,有苦说不出;而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煜祗这个大将军养尊处优,禁不起四十个板子。

于是当四十个板子打完时,煜祗早已不省人事。

丁夕颜在贝勒府等着煜祗的消息。

他们是昨天深夜回到京城的。一回到京城,煜祗连衣服也没换,便跟着煜祺前往乾清官递牌求见,直到现在日上三竿,时至正午,煜祗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弄得丁夕颜心烦至极。

她来来回回走着,不时看着门外,期望能看到那伟岸英挺的身影,但是没有,不论她怎么等,煜祗始终没有出现。

难道……难道乾隆一时生气,判了煜祗入狱?不,不会的。再怎么说,煜祗总是他的亲生儿子,虽没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况且煜祗若不是为了自己,又怎么会如此大意,让杜十虎找到脱逃的机会呢?

想到这儿,丁夕颜几乎等不下去。

她匆匆抓起外衫,随便往身上一披,正准备离开时,煜祺踏了进来。

乍见煜祺,丁夕颜不觉有些慌张,“五爷……”

煜祺一脸铁青,冷峻中有一丝阴沉,“你想去哪儿?”

“我……我想去找十四爷……”

“找十四弟?你想去哪儿找十四弟?”

“我不知道,我等了他一个晚上都不见他回来,我怕他出什么事,所以想去找他。”

煜祺冷冷一哼,“你也会关心他?他如果出了什么事,不是正中你下怀吗?怎么你也关心起他的死活来?”

“不,不是这样的,十四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想害他?”

“不是?但十四弟偏偏就是让你害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丁夕颜摇头,一颗心不知不觉地揪紧。

“他被我皇阿玛责打四十个板子,现在躺在养蜂夹道里动弹不得。”

她轰地愣在当场,“责打四十个板子?”

“是的,四十个小板。其实以煜祗的身体状况来说,就算打个八十板也不见得能伤到他一根寒,毛,但内务府那些人都是煜禄的手下,个个包藏祸心,存心想打死煜祗,所以煜祗现在已经去了半条命,只剩下一口气!”

丁夕颜觉得眼前的事物忽地转了起来,脚下一软,整个人跪坐在地,“不……不会的,他那么强壮、那么霸气,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样就……”

煜祺弯下腰,毫不怜惜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就是可能!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把你送交皇上处置了吧?因为我如果不把你送交皇上处置,那么煜禄那些人就会以此为把柄来陷害煜祗。但是任凭我怎么说,煜祗还是不肯,他宁可自己被皇上处罚也不愿把你交出来。他甚至在皇上面前说刺客已经被格毙,然后把一切的错揽到自己身上!你说,这难道不是你造成的?”

若不是煜祺强拉着她,只怕丁夕颜已经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他竟然为了保护自己,情愿被皇上责罚?老天,他大可以说出来的,这样不但可以免去皮肉之苦,更可以顺势铲除九贝勒这个死对头。但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承受皇上对他的误解和责罚。

丁夕颜泫然欲泣。她反抓着煜祺,低低哀求:“五爷,让我去照顾他,好不好?”

“照顾?你想乘机害死他?”

她拼命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不,我怎么会想害他?我从来就不想害他!如果五爷不相信,大可以派人跟着监视,这样不就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想害十四爷。”

煜祺眼睛一眯,定定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泪的美丽女子。老实说,她真的很美,是他所见过的女子中最美、最诱人、最令人想占为已有的一个。但是正因为她的美,才会为老十四惹来滔天大祸,所以他千万不能动心。陷入一个老十四已经够麻烦,不能再陷入第二个!

他不着痕迹地推开丁夕颜,转过身冷冷说道:“你把东西收拾一下,记得带伤药和吃的,我现在带你去养蜂夹道。记得,好好照顾煜祗,如果煜祗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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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面上看去,煜祗似乎没有受什么伤,既没破皮,也没淤青流血,连肿胀都谈不上,但煜祺是深知个中滋味的。他知道,内务府这班人打煜祗是卯足了狠劲的,虽然煜祗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实则五毒攻心,若自己再晚个半个时辰过来,只怕一个堂堂十四阿哥从此回归西天。

煜祺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丁夕颜,“这药,每两个时辰喂煜祗吃一颗,直到他醒过来为止。如果他不吃,就用灌的,知道吗?”

乍见煜祗昏迷不醒,丁夕颜一颗心早乱了!怎么会这样?没想到他所说的报仇,竟是这么回事。如果早知道自己捅他那一刀会替他惹来这么大的灾祸,说什么她都不会伤害他。毕竟他救了她的命,还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喜欢的男人啊!

是的,她喜欢他,从他在树林里救了她开始,她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了!

但这是不对的,更是不应该的!

她该恨他的。因为他用那么蛮横的手段强占自己,让她在一夕间尝尽疼痛与欢愉,让她在一夕间无法自主地成为女人,更让她永永远远无法再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天真又无忧无虑的丁夕颜。

可是在看到他为了不把自己供出来,而受到皇帝的责罚时,那份强行压抑的爱意,终究忍不住冒出来。

好傻,好傻的他!其实他只要把自己说出来,就不必忍受皮肉之苦。但是他没有,这是为什么?难道……难道他当初说要娶自己的话是真的?难道他真的喜欢自己?

丁夕颜不知道,她现在也不想知道。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就是先把这个自己所喜欢的男人救活,如果他死了,那么她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于是她在床沿坐下,先扶起煜祗把他的头搁在自己腿上,然后倒了杯温水,努力想撬开他的嘴,努力想把药塞进他嘴里。

但是没用,不管她怎么做,水就是从煜祗嘴角流出,更别提药丸了!

丁夕颜急得眼泪直掉。怎么办?她早听过内务府打人是极有技巧的,有时候看起来皮开肉绽,血流不止,实则只是皮肉伤,上点药就行;有时候表面看似毫无伤痕,但若不及时吃下保命丸,几天后五毒攻心,就会一命呜呼哀哉。而很不幸的,煜祗的伤势属于后者。

“五爷……”她泪汪汪,无助地看着煜祺。

煜祺紧握着手,胸口疼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我撬开他的嘴,你想办法把药丸塞进他嘴里。”.

丁夕颜点头,和煜祺两人合力撬开煜祗的嘴,好不容易将药丸塞人他嘴里,但没有水怎么让药丸下肚呢?

想了想,她接过水杯,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以嘴对嘴的方式,一口一口地将水送入煜祗口中,虽然这样仍有一大半的水流出,但药丸总算下肚了。

一旁的煜祺见状,心中不觉有些错愕。

她……她是真心的?她对十四弟是真心的吗?不,不可能,她是老九的人,对于煜祗根本不会有心的!否则她又怎么狠心伤他,还让他挨板子?

煜祺眼光一冷,轻轻一拍手,立刻进来一个二十岁左右,杏眼、瓜子脸,嘴角有一颗美人痣的艳丽女子。

“环儿,你和夕颜两人好好照顾十四爷。”煜祺一偏头,比了比正在为煜祗洗臀部的丁夕颜,同时拿了一柄银汤匙给她,“这东西知道怎么用吧?”

碧环一欠身,眼睛飘向丁夕颜点点头,“知道,请五爷放心!”

而丁夕颜一心只想为煜祗擦药疗伤,根本没有注意煜祺又派了碧环来监视自己。

她细心地为煜祗擦洗臀部、上药,每两个时辰以嘴对嘴的方式喂他吃药,然后重复着、守候着。

三天后,煜祗醒了。

一道天光从养蜂夹道的窗户撒向煜祗,那光线刺得他眼睛几乎睁不开,久久,当他终于适应光线后却赫然发现一个瘦弱的小小身影,正疲倦地趴在他床边沉睡着。

他缓缓伸出手想轻抚那姣好的熟睡容颜,岂料却惊醒了她。

“你醒了?”丁夕颜又惊又喜,急忙从一旁的茶几上倒了杯水给煜祗喝下。

煜祗点点头,努力想撑起身子,奈何臀部上那火烧似的疼痛使得他闷哼一声,又砰地摔了回去。

丁夕颜慌忙阻止他,“别乱动,你的伤还没好,得多休息几天才行。”

煜祗无奈地趴回床,眼睛却动也不动地瞅着她,“我睡几天了?”

“三天,你整整昏睡三天。”她揭开被子,拿过药水,有如妻子般温柔地为他擦洗着臀部。

煜祗又是一声闷哼,心中不住咒骂,苍白的俊脸霎时变得铁青。

细心的丁夕颜立刻察觉,“很痛吗?你忍着点,马上就好。”

煜祗摇头,“不,你过来,让我看看你。”丁夕颜走到他面前,“这三天都是你在照顾我,是不是?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五爷只让我来,没告诉其他人。”其实丁夕颜不想说,其他人因为见到煜祗被责罚,在害怕被连累的情形下连夜逃走,甚至连贝勒府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但话虽然如此说,煜祗还是心知肚明。他自幼在皇宫内长大,见多人与人之间的权力倾轧斗争,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他只是心疼,心疼丁夕颜的憔悴与善解人意。

她瘦了!她本来就极瘦弱,这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而经过这番折腾,她更是瘦削得我见犹怜,那哭得像核桃似的眼,更叫煜祗心头一紧。

他抚了抚她的眼,“哭了?”

她摇头,咬着唇拿出药丸送到他嘴边,似乎对煜祗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感到有些慌乱,“这是五爷给的,说是可以保命,你就吃了吧。”

可煜祗完全没在听她说话,“是为了我吗?”

丁夕颜顾左右而言它,“十四爷,把药吃了吧,不然五爷知道会怪我的!”

“我不吃药!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哭,还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丁夕颜小嘴一张,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这时,突然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两人背后传来,“像她那样子的照顾法,不把自己累倒才真有鬼呢!”

“谁?”

煜祗仰起头,看见一个身穿绿色衣裙的女子摇摇摆摆走了进来,他认得,她是煜祺身边的通房丫头碧环。

“碧环见过十四爷。”碧环欠了欠身,来到煜祗面前。

“碧环,你不去陪着五哥,来这儿做什么?”

“五爷让我来替着夕颜妹妹照顾十四爷,哪晓得夕颜妹妹事必躬亲,什么都照顾得很周到,根本没有我上场的余地。”

“喔?事必躬亲?你说说,怎么个事必躬亲法?”

“像喂药,因为十四爷您的牙咬得紧,可伤得又重,所以夕颜妹妹就用嘴对嘴的方式,一小口一小口,把药咬碎和着水送到爷的嘴里呢!还有上药、擦药、为爷净身的事,夕颜妹妹都是自己来,忙得三天没有合眼,衣不解带,连吃顿饭也是囫囵吞枣,好不容易趴在床边休息一下,又是边哭边睡,替十四爷难过得猛掉泪呢!”碧环是苏州女子,说起话来柔柔软软,又快又轻,却把丁夕颜这三天不眠不休照顾煜祗的情形,一点儿不差地说出来。

煜祗听着,幽深的眸子里闪出一道光芒,他看向丁夕颜,“是这样吗?”

丁夕颜蓦地涨红小脸,“没……没有,你不要听碧环姐姐胡说。”

碧环咯咯笑了起来,“哎哟,怎么说我胡说?在爷的面前,话能拿着乱说吗?我和五爷可都是亲眼看见你喂十四爷吃药的样子哪!再说,你那眼睛肿得像核桃,说没为爷哭,任谁都不相信。

煜祗握住丁夕颜的手,略略一偏头示意碧环出去。

碧环一离开,煜祗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为什么说谎?”

“我……我没有说谎,你……你别听碧环胡说……”她手足无措地绞着手绢。

“是吗?”煜祗轻轻一笑,“那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又红又肿的?别告诉我被蜜蜂叮了。”

丁夕颜一愣,好半天才察觉煜祗在取笑她。这儿虽是养蜂夹道,可蜜蜂却不会叮人的。

她又羞又气又急又是跺脚,“你……你不安好心,人家不吃不睡在这儿照顾你,你……你还取笑人家……”

煜祗爱怜地将她的女儿羞态尽收眼底,哑着声音说:“过来这儿躺着,让我抱抱你,亲亲你。”

她闻言,瞪了煜祗一眼,不觉又红了脸,“不……不成,这儿是养蜂夹道,随时有人会来……”

“这儿的笔式是我五哥的门人,没有我的命令不敢擅入的。过来躺着,我受了伤,没法子抱你。”

丁夕颜无奈,依着煜祗的话躺到他身旁。她一躺下,煜祗随即压住她,滚烫的唇毫不犹豫地堵住她的小嘴,极温柔极小心地品尝着她。

久久,煜祗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她,身子却依然沉沉压着她,“颜儿,你担心我,是吗?”

她将脸埋在他肩窝里,吸嗅着他身上浓烈的男人味,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你是我的主人,我担心你、照顾你,难道不对吗?”

煜祗摇头,嘴唇在那芳香的雪嫩肌肤上轻触着,“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的关心太超乎一个丫环所应该做的。”

丁夕颜不解地看着他。

他无力笑笑,伸手捧起她的脸,“只有爱人或夫妻,才会用嘴对嘴的方式喂药,才会几天几夜不睡觉陪着。颜儿,你爱我,对不对?否则你不会这样费尽心力照顾一个夺走你贞操的男人,甚至为他哭肿了眼,我没说错吧?”

丁夕颜顿时瞪大眼睛,“我……”

“你不承认?我知道你不会承认,因为在你心中煜禄还占有一定的地位,毕竟他是丁家的大恩人。但无所谓,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人、你的心完完整整只属于我一个人……”

煜祗说着,眼睛逐渐闭上,声音也逐渐变小。

见他再次熟睡,丁夕颜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是柔顺地承受着他的重量,让他的身子密密实实贴着自己。

她悄悄伸出手轻抚他俊秀的容颜,感觉着他的体温和热度。她是他所爱的男人呵!

只有在这时候,她敢承认爱他;也只有这时候,他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一个人的煜祗贝勒!

是的,她的煜祗贝勒,那个霸道、不讲理,却让她又爱又担心又放不下的煜祗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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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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