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爸爸，你跟妈妈一起睡觉吗？」唐唐趴在他胸前，托着下巴好奇地问。

「嗯。」温皓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爸爸和妈妈脱光光睡觉吗？」唐唐看着他裸露在空气中壮实的胸膛，一只小手轻轻地摸了摸。

「呃……」他望一眼唐慕，发出求救讯号，唐慕在那头幸灾乐祸的轻笑。

「唐唐也要跟爸爸脱光光衣服睡觉！」说着他也脱掉自己的小睡衣，钻进了温皓西的被窝里。

「傻儿子！」温皓西搂着他，吻在他的脸上。

唐慕穿着睡裙站在门口，双手环胸望着这温馨的一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儿子，爸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晚上，我已经把弟弟塞进妈妈肚子里了，等长大一点点，就可以出来陪唐唐了喔！」温皓西望着唐慕的脸，不无得意地说。

「你……」唐慕握着拳头，冲他吹胡子瞪眼。

「好耶，唐唐有弟弟了！」唐唐回过头，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三人洗漱过后，温皓西开着司机开过来的车，载他们去吃过早餐，又送唐唐回学校，才与唐慕回公司。

「皓西，我们这样子出双入对，总不太好吧，说不定记者还在。」唐慕忧心忡忡地说。

「傻瓜！」温皓西伸出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发，宠溺地说：「我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你是我爱的女人。」

「可是，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唐慕望着他，脸上是担忧的神色。

「傻瓜，我们都有儿子了，而且我们有这么亲密的关系，我怎么也要承认你的身分的。」他一脸认真地说。

「只要你不离开我就足够了，其他的，不需要那么在意。」唐慕握着他的手，淡淡的口吻。

「你是我妻子的这个名分，早在五年前就应该给你，人为的破坏让这件事耽误这么长时间，已经是我最大的遗憾了，今天我绝对不再允许自己丢失你。」他望着她，目光灼灼。

车子驶进了公司停车场，果然有记者冲上前来，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温总，请问你跟唐小姐之间是什么关系？之前你跟艾小姐之间的订婚仪式，轰动一时，又作怎样解释？」

五年来行事低调的温皓西，此刻绋闻不断，他不免自嘲。

「好吧，在这里很清楚地告诉大家，与艾玲小姐的订婿只不过是一场误会，我会开记者招待会作解释，而跟我身边这位唐小姐，才是正式的夫妻关系。」

「啊？」连记者都不免跌破眼镜，之前所有的揣测不过是旧情人，或者露水姻缘的恋人，一夜情对象，办公室恋情，可是他竟然当着全世界说是夫妻关系，而唐慕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而已！

「温总愿意放弃艾小姐的家世与这位身分不明的唐小姐……」

「我愿意，她是我此生唯一要娶的人，我会尽一生的能力照顾她！」不等记者问完，他一经把话交待清楚，拉着唐慕快步向公司走去。

「我以为明星才会有这样的八卦追踪，可是没想到生意人也会。」唐慕吐吐舌头。

「他们是商业杂志的记者，平时最喜欢挖我们这些洁身自好的生意人出来炒作，不过我一向比较低调，若不是因为酒吧那一次，也不会将这些陈年旧事都挖出来，当初打架斗殴之类的他们都知道，真的比狗鼻子还要灵！」

他扯了一下领带，温柔地望着唐慕，唐慕踮起脚尖，为他系好了领带。「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好好保护你。」温皓西握着她的腰，将她拉到他怀里。

「你不怕，对艾小姐造成伤害吗？」唐慕皱着眉头。

「你啊，还在替别人担心，我跟她之间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可是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允许你离开我了。」

「放心，我肚子里有了唐唐的弟弟，我不会离开你的。」她一脸天真地说。

「哈哈，对啊，不管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我都要亲眼看着他怎样出生、长大，对唐唐我已经错过太多，我会加倍努力疼爱我们的小孩。」

电梯门缓缓打开，艾玲那张阴沉沉的脸出现在眼前，看来她已经等候多时。

温皓西牵着唐慕走出电梯，然后看到的是秘书为难的表情。

「李秘书，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去工作吧。」

「嗯嗯。」得到特赦的秘书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温皓西，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艾玲跟在他们身后，安静的昀空间传来高跟鞋清脆的声响。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愿意承担对你的名誉损失、精神损失，只要你在支票上写个数字。」温皓西冷冷地说着，手臂紧紧地拥着唐慕向前走。

「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艾玲走到前头拦住了他们，「就是为了她，你放弃我们家族的生意往来，断绝我们的联姻？」

「对，为了她，就算让我放弃我目前的所有财富与名望，我都不在意。」温皓西拥着唐慕，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艾玲压抑着汹涌的复杂情绪，紧握着的拳头却流露了她的愤怒与憎恨。

「我有什么比不上她？我家里有的是钱，跟你家合作是强强联手，我们的爱情也会甜蜜幸福，她有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小助理，一无所有的小助理！」艾玲咬紧牙关望着他。

「行，我就告诉你，跟你订婚，不过是虚张声势，让我所爱的人知道我的所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我是你寻找她的工具……好，那么你对我怱冷怱热、时好时坏，又是为什么？」艾玲声音哽咽，可是却没有半分示弱。

「因为你有某些她身上的特质，可是却仍不是她，我对你好，因为我把你当成她；我对你不好，因为我又意识到你不是她。」

「你一直把我当作是她的替身对吗？你好卑鄙！」艾玲挥手想要揭他耳光，却被他一手握住。

「好吧，今天我就跟你说清楚了，你跟我妈玩的那一套，我心里有数，我们不过是在各取所需，逢场作戏，你们背地里做了什么，你们也相当清楚，我可以给你一张支票作为赔偿，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不清。」

「谁说我的未来准媳妇纠缠不清的！」身后一把凌厉刻薄的声音传来，他们都回过头，只见梁馨提着包包款款而来，一脸的尖刻。

「妈，请你不要再自作主张。」温皓西话音刚落，连唐慕都难以置信。

他真的变了！曾经，他完全不尊重他的后妈，因为不尊重她，不喜欢她，所以他故意翘课，离家出走，与父亲作对，从前途一片光明的资优生一落干丈成为小混混，连生母得知此事回来劝他都无功而返。

只有唐慕……她是那么努力，让他努力做回真正的自己，他仍然是那个优秀的、温暖的他，仍然是尊重人，适当让步的他，不再桀骛不驯，不再我行我素，不再目中无人，她很欣慰，一时之间泪光闪烁在她眼眸。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艾玲，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驻立在原地。

「唐慕是吧？很好。」梁馨走到唐慕面前，在她脸上傲慢地扫了一眼。

「原来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死皮赖脸缠着我儿子，既然你不要面子，那我就开门见山吧，请问一句，你可以给我儿子什么？你能帮助他的事业吗？你能支持他的前途吗？你一无所有，凭什么立足在这个地方？」

「妈，请你尊重一下别人，我爱的人是她，由不得你来安排！」

他冷冽的声音传来，让唐慕心头一紧，她很怕他们之间为她而争吵，她不想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虽然她知道所有误会的始作俑者都是梁馨，可是她无权指责。

「好，长大了，翅膀硬了，现在倒可以来指责我了，你真是枉费我一番苦心！」

「如果你理解我，你就不会干涉我的幸福，不会阻碍我的人生。」

「傻孩子，你父亲的心血，只能与艾玲的联姻来壮大，凭着你一个人奋斗，需要要多少年啊？为什么你就不为家族利益想一想？」

「正是因为我不能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谎言与欺骗之上，我才在此刻明示这一切，既然一开始就错了，为什么还要由着它一错再错？」

「错吗？艾玲她还爱着你。」

「爱是要两厢情愿的，我不爱她，她会幸福吗？如果她不为幸福而跟在我身边，只会两个人都痛苦一辈子！」温皓西望了艾玲一眼，「如果你真的爱我，我相信你能理解，去找真正爱你的人，而不应该留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边痛苦一生。」

「可是本来一纫都好好的，都是这个女人回来，才破坏这一切！」梁馨不等艾玲说话，已经先喊了出来。

「要不是因为你五年前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切的一切！」温皓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冲着得寸进尺的梁馨大吼。

梁馨一张脸慢慢地暗沉下去，唐慕忙挽住温皓西的手臂，制止他的冲动。

「后妈，我真的很佩服你……为我所做的一切，真的，当年我妈妈的离开，因为你……接着，你逼走我的爱人，还可以扮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我、鼓励我，让我对你感恩戴德，把怨恨都放在被你逼走的心上人身上。五年了，我像个傻子一样，打江山、守江山，就连知道真相，还因为她的苦心劝慰，对你一忍再忍，我尊重你，可是你却可以对我阴谋设计，从不心软……」温皓西怒不可遏，失去平时的冷静，幸好被唐慕一直抱着，才不做出过激的行为。

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艾玲：心中却是阵阵震惊，还有嫉妒，在她眼里、心里，温皓西从来是一副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气定神闲的模样，与此刻真的是大相径庭，她也很明白此刻抱着他的唐慕，在他心中的分量不可估量，她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幕，脑中一片空白，气愤得全身颤抖，不再吭声。

「哼，反正我不会让艾玲受委屈的，我不会让这个女人坏掉我们的好事的！」梁馨拉着艾玲，向走廊那头走去……

唐慕将温皓西拉回办公室，关上了门，平息他的怒气。

「皓西，不要生气了，好好想办法好吗？」

温皓西黑着一张脸，一把将唐慕拥入怀中，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傻瓜，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必须跟我站在一起。」

「可是，我不希望因为我影响到你。」

「那么你呢？你就不讨厌我曾经影响你了？」

「你影响我什么？」

「不务正业、爱玩，坐公车的时候，倒在你肩膀吓唬你，让你从乖乖女变成翘课、说谎的坏女孩，让你有小孩子牵绊，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些都不算吗？」他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轻声地说。

「可是上学、放学的路上，有人纠缠我，是你出来帮我解围—我考砸了，伤心流泪的时候，是你帮我擦掉眼泪，还一逗我笑。你对周遭冷漠如斯，可是却用仅有的温暖来温暖我，带我到处去玩，让我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快乐与轻松，你对我的好，我也都记住。」

「我只知道，你让我成为出色的我，而我对你的好，是因为我真的爱你。」

「我也爱你。」唐慕抬起头，轻轻地说。

「所以，不要顾虑太多，有些事情无可避免，可是你在我身边了，我们就努力去面对，而不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