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父亲是被陷害的,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相信真相会水落石出,所以不想你为了鄂家为难。」鄂士隆依然冷静。「即使父亲真有罪,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与皇上、太皇太后犯忤。」

他心里很怕,若是明玑早些知情,闹进宫里去,皇上跟太皇太后会不会反而气得对她怎么样。死罪虽不至于,但或许除了他这一条命,他还要累她一生凄凉,那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假如皇上不分对错是非杀了你,那我怎么办?」她问得心酸。「你要眼睁睁看我当寡妇守你的坟吗?」

鄂士隆神色绷紧,这是他打算里最坏的结果。「就算那样,以太皇太后疼你的心情,也会再给你找个好额驸的。」这样,他也能死而无憾……

明玑终于哭出声。「我不要别的额驸!」

他怎么不懂,没有了他,她的将来一点指望也没有,她早就认定他一个人,也只想与他执手到老,谁都取代不了。

见她哭,他的心好痛,快要呼吸不过来。「别这样,明儿,我不值得你这样痛苦。」

「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好痛苦。」明玑依然泪流不止。「我一听到皇上要拿你以父亲的叛国罪处死,我连想都没办法想,所以我去求皇嬷嬷,如果她不饶你,干脆就让我跟你一起死——」

他错愕。「你说什么?!」他不吃惊皇上的旨意,只惊诧她的举动。

她面无表情。「我要跟你一起死了。」

然后,在鄂士隆还反应不过来之时,狱卒已经开了他旁边的空牢,要明玑进去。「格格,请吧。」

鄂士隆猛然惊醒。「这是做什么?她是公主,你胆敢关她?!」

狱卒解释。「她已经不是公主了,太皇太后已降旨,将格格视为鄂家家眷,同罪论处。」

「什么?!」

明玑走进牢里,一进去就找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安静坐了下来。

「明儿……你做了什么,让太皇太后也降罪于你?」他哑声问,这事已超过他的计划,再也不是他当初预想的局面。

「我拔了我们俩的白玉同心,既然你死罪当前,我也不必留恋那身外之物,同心向来不一分为二,你若要死,我也不会独活。」

「你——」鄂士隆因为她的话,只想马上奔至她身边,可是她坐得离自己如此之远,竟让他勾不着也触不到,只能抓着铁栏朝她呐喊:「不准你这么做!我想见到你活得好好的,不是让你陪我一起——」

「额驸,你还不懂吗?我的命运我要自己决定,不是你想怎样,我就该怎样的。」她第一次对他怒颜相对,不但怨他没把她当成理应同命的夫妻,也怨他不了解当她发觉自己无法为他尽力时,那种痛苦跟悲哀多让人心痛。

那种心痛,比死还要难受……

鄂士隆神情愕然。他从未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忽略明玑的心意是为了她着想,却没想过她其实也跟自己一样,为了自己什么事都愿意承受。

他咽下无比后悔的心痛。「我知道骗了你是我不对,就算你不能原谅,要恨我也好,可是你不能用这个惩罚我……」

「够了,我不想再与你说话,你也不用再解释了。」她心灰意冷地转过身,再也不想与他交谈了。

无论鄂士隆再怎么说,明玑都当作没听到。她虽然就在自己眼前,但鄂士隆知道她的心已离开自己,只留下对他的折磨。

而这折磨,比起他可知的死罪,才是真正让他痛不欲生的极刑。

「皇嬷嬷,您为什么把格格关进牢里?」听见消息,皇上不由得赶到慈宁宫见太皇太后。

「格格犯了忤逆,这罪是她自愿的,皇嬷嬷也没办法。」

「可她是公主,把公主关进死牢,自开国从来没有这等的事啊!」

「皇嬷嬷也知道这事不对,可格格偏偏是个死心眼,不让她进去,她或许就要在我面前寻死呢。」

「这……」

「依我看,这事的确是不妥,把公主关起来的事要是闹到宗人府,可就要变成真的降罪了。皇上,我看还是缓缓额驸的罪吧!」

「鄂海叛乱是有亲王的证明,皇嬷嬷怎么能放鄂士隆?」

「我不管他,只管我的孙女儿,她身子刚好,在牢里若染了风寒、有个万一,皇上要我如何跟先皇交代?」

「所以皇嬷嬷要我连鄂士隆也放了?」皇上理出结论,不免反问:「这莫不是皇嬷嬷的安排吧?」

太皇太后见他不肯松口,只好叹气。「算了,我不求情了,再说下去,皇上也要以为我与他们一党,轮我得自个儿走进牢里了。」

「皇嬷嬷!」

正当皇上因太皇太后的话而束手无策时,宫人来报。「禀皇上、太皇太后,荣巽亲王觐见。」

「快宣。」

当风尘仆仆的安书踏进慈宁宫后,立即向两人见礼。「皇上吉祥,皇嬷嬷吉祥。」

「亲王,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信上说云南告急,要留在广州抓鄂海赴京吗?」

「皇上,其实那封密告信并非安书所写,一切都是有人设计,要置鄂家于死地,所以臣弟才急忙赶回要解释此事。」

皇上大惊。「什么?谁这么大胆,敢冒你书信?!」

「是富祥!」安书斩钉截铁地说。他前些日子下过江南,也到了广州,已经查明所有事证。「他原本就跟鄂海有心结,所以买通了鄂海身边的亲信,还威逼君家织绣的当家必须配合他作伪证,取得了账本与人证……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

「那鄂海勾结云南土司叛乱的事呢?」太皇太后追问。「这莫非也是他的安排?」

「是的,皇嬷嬷。富祥趁云南起乱,故意在此时放出是鄂海勾结的风声,为了利用这个机会赶尽杀绝,他找人偷了我的玉印发密信,因为知道我已经查到他设局的事,他甚至想杀了孙儿,到时一并推给鄂海,来个死无对证。」

「什么?!」这下皇上及太皇太后大为吃惊。「他竟然连你也敢谋害?!」

安书见两人担心,立即解释。「幸好费扬古在孙儿左右保护,孙儿才能平安离开广州,回到北京揭露富祥的诡计。」

「好一个富祥!竟敢如此欺骗朕,害朕险些伤害忠良。来人,快派人把富祥给抓起来!」

「遵旨。」

从头到尾都在一旁的齐琪格松了口气。「这下好了,那额驸应该没事了,格格也可以放出来了吧?」

「皇嬷嬷,朕立即就下旨,请格格额驸出牢吧!」

「等等。」太皇太后却喊住他,冷静的把事想过一遍。「额驸虽然无罪,但把格格害得太惨,不但忤逆我,还连命都可以不要,我可不能让他太快得了便宜。」

「这……」安书与齐琪格不禁哑然相视,提出同样疑问。「那皇嬷嬷打算怎么办?」

【第九章】

大牢里,明玑则依然背对鄂士隆,远远蜷身而坐,鄂士隆则盘腿面对着她的背影,无言地兀自忏悔。

到了放饭时分,狱卒递来两盘饭菜,分别送进鄂士隆与明玑的牢里。「两位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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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驸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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