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近来魔界最大的事情,便是水仙前任族长亲自来到魔界。

两族对立千年,未曾有过正式往来,如今却打破前例,是要开战吗?

魔物们纷纷揣测其用意,他们本以为可能会有场战事要开打,兴高采烈得很,怎料他们只是和平的商谈。

战焰主座、云水居于客座,两人对望,同时莠夫人、战焰和逐冰也都齐聚一堂。

「今日不知水仙前族长来到炽火族,所为何事?」即便两人私底下早有商议,战炎还是得做做样子。

「当然是为了玄泽与战柔的事情而来。」

战炎面色沉重地道:「这样啊……的确,这件事也该做个处理,要不难安人心,不知你可有主意?」

云水也故作为难的样子,视线却不禁在战焰与逐冰之间打量着。

「坦白说吧,我们两族一直势不两立,但因何会对立,那理由早就无人知道,就算自古水火不相容,但我总觉得水火本相依,我们又何必继续对立?」

战炎低头沉吟了会儿。「嗯……」

立于一旁的莠夫人,充满愤怒的视线看向云水,站在战炎身旁的战焰发现了母亲对云水的愤恨,那是一种掺着嫉妒的恨意。

这也证实了他的想法,母亲恨的不是逐冰而是云水,但是因何缘故呢?

云水自然也察觉到莠夫人的敌意,却只是淡淡扬笑回应。

莠夫人听到两人所言,立刻对着战炎说:「我不赞同!既然是千古流传下来的规矩,我们自当遵守,怎可擅自改变,两族会对立必定有其理由,我们实在不该随便更动,请族长三思!」

「就因为如此而要继续敌视、仇恨对方,战焰,你认为这样妥当吗?」清楚妻子的想法,战炎转头问着儿子。

「我倒是很赞同族长的意见,就为了一个不可考的理由而要两族继续对立下去,实在是不智之举,况且……战柔爱上的又是水仙的现任族长,若持续仇恨下去,他们两人也不会有幸福的。」

「柔儿本来就爱错了人!」莠夫人冷冷地说:「趁着错误尚可挽回时,应该尽早导正这种错误!」莠夫人毫不畏缩地迎上云水的目光。

她恨着云水,她的眼神、表情全写着这种感觉,也毫不掩饰。

云水在心底一叹,看来莠夫人还没忘记对自己的恨,事隔那么久,还有什么好气的呢?他心底其实也是很痛苦的。

「夫人,你太激动了。」战炎没想到妻子竟然如此公私不分。

莠夫人可不这么认为,冷哼了声。「我是就事论事,既然是前人留下的,我们埋当遵守。族长,你实在不该再与敌人继续浪费时间了!」

云水一心想要解决两族的纷争,这次也不退让。

「莠夫人,这么说可错了!为何我们非要当敌人不可?多一个朋友难道不好?非要以无谓的争执来祸害子孙?要你的女儿与我的儿子非要一辈子躲藏见不得光吗?我以为做一个母亲该爱护子女,当个族长夫人该以自己的族人为优先考量,不过这会儿看来,莠夫人并不如我想像中的那样公正无私。」讽刺的声音也毫不留情。

「云水,你……」

被云水一席话惹恼,莠夫人一手按上腰上的剑。

战炎连忙伸手阻挡,「夫人!」

莠夫人别过头,忿忿不平地撂下狠话:「总之,我绝不答应他们两人的事!」

她不会同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最恨的人所生下的儿子,绝不!

云水也被莠夫人的行为惹火,遂而起身。「看来我们今天是不会有共识了,改日再谈吧。逐冰,我们回去。」

临走之际,逐冰看了战焰一眼,还是转头跟着云水离开。

战炎捶了椅子扶手一记,声音充满气愤。「为什么要这样坚持呢?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柔儿的幸福?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莠夫人其实多少明白自己的无理取闹,但心头的恨她始终忘不了。

「能配得上柔儿的大有人在,就算不挑族内的,其他族也不乏对象,为何偏偏要是水仙。」

战炎叹了气,一双眸子含着悲伤瞅看着妻子,但莠夫人背对着他,没能看见藏在他眼底的痛苦。

「夫人,你是否至今仍无法忘记他?」

听见这问题,莠夫人全身一颤,始终不回头。

「你可知你如今的作为只是将你的不平、你的嫉妒统统发泄出来,阻碍着柔儿的幸福,他爱的不是你,你又何必继续执着,难道为了他,你什么都不顾了吗?」

深爱妻子的他,却每每从妻子那里受到很深的伤害,他想过要放弃却又不舍,只因为他爱着她。

「哼!他已经死了,提他做什么,我谈的是公事,不要扯到其他的地方去。」她心虚地说,更不敢看着丈夫。

「娘,我也赞同爹的意思。」说完这句话,战焰转身离开。

由他们两人的话听来,他大致猜到了。

该是母亲年轻的时候,爱上的是另一个人,会是云水吗?

不管是不是,他可不想重蹈覆辙,他爱的人就要紧紧抓住不放,绝不让他走!

离开屋子,在门外不远处他瞧见了云水与逐冰,这距离也让他能够轻易看见逐冰眼中对云水的尊敬与恋慕。

看他们转身欲走,他急忙喊出声:「逐冰……」

逐冰是他爱着的人,他绝不放手!

逐冰跟着云水离开,脚步却显得迟疑,走在前头的云水自然发觉这点。

「不想走?」他头也不回地问。

被说中心事,逐冰头一低,不敢说话。

「因为这里有你舍不下的人?」云水转身问道。

「父亲,你知道?」他以为不会被发现的。

「傻孩子,刚才战焰的目光始终落在你身上,你当我没看见吗?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那你呢?」

自小,逐冰就特别听话、特别乖巧,要他做的事从来没有出错过,让他很放心,他也很疼他,但又怕被说偏心才无法时时亲近他,也因此他们的关系才无法变得亲密。

「我……」逐冰迟疑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承认。

他做事向来会考虑许多,虽然听见父亲说要化解两族的仇恨,但倘若仅有一方努力,也是空谈,他不希望在这时候又增加变数。

「逐冰,我要听实话。」云水强硬地命令。

逐冰抬起头,神情转为坚定。「孩儿已经把水链交给战焰。」

一句话道出逐冰的心声,云水了然于胸。

「傻儿子,对方可是个男人,你不怕后悔吗?」

「不会,战焰值得我付出。」

听到这话,云水忍不住想起曾经也有个人值得他付出全部,无奈那人却……

要自己别再想起过往的伤心事,云水专心地处理眼前的事情。

「逐冰,爹早在你尚未出生前就想让两族恢复和平,只是那时候却因为一件事,让爹消沉了好久,很多事情也就停滞不前,这次因为你大哥、因为你,爹希望能让你们别爱得那样辛苦,至少别跟爹一样痛苦。」

「爹,你爱过谁?」逐冰听得出父亲曾经历过感情的伤痛。

云水淡淡笑了,「跟你一样是爱上不该爱的人。那时为了大局,我放弃,但是你可别放弃了!能在此生中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相知相交的伴侣,实属不易,要好好珍惜,懂吗?」

「孩儿明白。」

「看来,莠夫人不太喜欢你,你还是先随我回去,你们的事情就先暂缓吧。」

「是。」逐冰转身欲随着父亲离开,不料身后却传来呼唤他的声音。

「逐冰!」

他的脚步随即停住,转身看到战焰飞奔到他面前。

「你要带逐冰回去?」战焰望着云水问。

「是啊,你娘不太喜欢逐冰,我不放心留他下来。」

战焰望了逐冰一眼,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向自己。「他不能走,我们俩有过婚盟,他体内已有我的血,是我的人,只能留在我身边,我自然会保护他。」

云水嘴角微扬,眼神里掺有嘲讽与赞赏。「你真的爱逐冰?」

「我只爱他一人。」

「战焰,我也听过你不少风流韵事,你能对逐冰专情多久呢?他可不如女子那样软玉温香,又不懂得撒娇,更不会做出讨你欢心那一类的事情,他的心可比婴孩纯净,这样无趣的他,你能爱多久?」

「此生不渝。」战焰斩钉截铁地回答。

云水思忖片刻,终于点点头。「很好,那我就把逐冰的安危交给你负责了,要是他有个损伤,那么,你们的事情也休想我会同意。」

「我不会让他受伤。」他会以命相护。

「逐冰,你呢?你是想随我回去,还是留在这里陪战焰?」云水好笑地问着逐冰。

战焰火大云水存心的举动,「你明知你一问,他就会跟你走。」

「哈哈……战焰,你可真爱嫉妒。罢了,逐冰,我让你留在这里,我只想告诉你,未来的事情无法预测,你可要好好把握当下,懂吗?」如同以往,他摸了摸逐冰的头,这会儿却遭到战焰的白眼。

原来父亲的地位也不怎么高嘛!

「是。」逐冰很受教地回答。

「那好,我先回去了。对了,战焰,我听战炎说你看见你叔叔是吗?」怀着这份期待,他很希望能亲眼看见那许久不见的人。

「就在囹圄山,你认识我叔叔?」

原来他没死……

「是啊,我们认识很久了。」那时候听见他死去的消息,他不信,非去魔界找人不可,但族人却拦着他,要他想想玄泽的将来,别太过恣意妄为,他才因此放弃。

曾经以为那人死了,如今又得知他的消息,教云水如何不喜出望外。

如果可以,他想再见战熠一面,亲口问他可好。

「但他却想杀逐冰。」

这句话让云水的欣喜之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正确来说,战熠是将我当成了父亲,他要杀的是你,父亲你可得小心点!」逐冰叮咛道。

战熠要杀自己……

是吗?看来他仍恨着自己。

「我明白了,总之我先回去。战焰,劝劝你娘,要她别老是执着于过往,这样谁都不好受。」

逐冰本想追问父亲与战熠、战炎和莠夫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见父亲愁眉深锁,他也没能继续追问。

就在云水离开后,战焰马上把逐冰搂在怀里。

「你想跟你父亲走?」

「你明知我会说实话的,又何必问。」他说了实话又会惹战焰不愉快,这次他可不会傻傻的什么都说。

「不准走!」明知自己无理,战焰却不打算改变。

「我不是留下来了吗?」

「心也在我这里?」

逐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明知故问。」

「既然心在我这里,就别烦恼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事情,你不是万能,别以为什么事情都能插上一手。」

「我当然明白……只是未曾看过我父亲露出那种忧愁的表情,我会担心。」

「你父亲肯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又该去哪里找,替他担心无用。天凉了,你身体又刚康复,回房吧。」他可不希望逐冰整个心思都放在云水身上。

「战焰,你觉得我们真的有可能在一起吗?」

「为何不可?」

「毕竟我们之间的事的确算是悖德。」若无人发觉,他还能若无其事,可如今父亲也发现了,他总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你在意旁人的眼光?」

「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而父亲是我在乎的人。」

战焰紧紧揽着他,轻声道:「假如你最尊敬的父亲也曾经爱过一个男人,你会如何?」

「什么?怎么可能?在我母亲死后,我父亲就不曾爱过人了,怎么会?」

「怎么不会?」原本他以为云水爱的人也许是母亲,在听见云水问起叔叔战熠的事情后,他将这些片段重整一遍,这才得到了答案。

「我不相信!」

太震惊了,父亲对母亲的爱是那样的深,尽管族人有人劝父亲再娶,他依然不肯,这样的父亲怎可能去爱上别人,更遑论是男人了。

「那我跟你解释吧,我娘恨着你父亲,你刚刚说了我叔叔欲杀你是因为将你当成你父亲,刚才在房里,我爹也问我娘是否还爱着他,我推敲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我娘爱着我叔叔,但我叔叔却与你父亲在一块,后来不知何故,娘嫁给我爹,而你父亲也与我叔叔分开──不过以上仅是我的猜测,真正的事实还是得等他们愿意说明才行,但我想是八九不离十。刚刚你父亲听见我说我看见我叔叔时的表情,我相信你应该也没错过,他的眼底是藏着淡淡的牵挂与一丝──痛苦,他们之间肯定有关系。」

真是如此吗?父亲爱的是战熠?

「倘若真相是这样,你还需要介意吗?」

战焰把他搂得更紧密,可逐冰仍对这消息感到震惊。

「你们……是在做什么?」甫由房门踏出的莠夫人,意外撞见两人相拥的画面,霎时瞠目,满脸错愕。

战焰干脆直接道出真相,「娘,逐冰是我的人,我爱的人是他,孩儿的婚盟已给了他。」

什么!

她的女儿爱上云水的儿子,现在她的儿子竟也爱上云水的儿子,甚至还是爱上同性!不,她怎能接受这结果,她绝不接受,绝不!

「我不会同意的。」莠夫人狠狠瞪了逐冰一眼,随即离去。

「战焰,你刚才不该直接说。」

「不直接说,只怕我们还得继续掩饰下去,而我不希望变成那样,反正我娘早晚也得知道,不如就趁早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我希望她能尊重我的选择。」

「可是……」

「别可是了,她是我娘,我比较了解她。你若先行退让,她便会吃定你,让你无法翻身,所以我刚才必须先说,就是因为这样。」若非必要,他也不会那样顶撞母亲。

逐冰本还想说话,但听了战焰的解释后,只能沉默无言。

他在乎战焰,想跟他在一块,他在乎父亲,但父亲好似是接受他的选择,若他们的相守势必得伤到某些人的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减低伤害。

诚如父亲所言,要在这绵绵无尽的生命中找到一个知己实属不易,他该珍惜。

「战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夜里,逐冰收到一名奴婢传达战焰想在外头见他的讯息,便匆匆赶来会面之地,却不见战焰。

不一会儿,莠夫人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还手持一把剑,逐冰随即了解其用意为何。

「莠夫人,你想杀我?」

丈夫与儿子都已经同意水火两族和好,孤立无援的她唯有采取此招。

「我是不会同意你跟战焰在一起,要不你现在离开魔界,从此不再踏入,要不我们之间定要有个生死。」今晚她非要有个结果不可。

「莠夫人,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答应过战焰不会离开他的。」

「战焰可以去爱任何人,但……就是不能是你!不能是你!」不再给逐冰任何开口的机会,莠夫人提剑向他攻去,招招欲置他于死地。

逐冰俐落闪躲,就是不打算唤出冰澈剑。

莠夫人是战焰的母亲,上回他已经害了战柔受伤,这次他不能再伤他母亲。

莠夫人看见逐冰不肯出手,更是怒急攻心。「逐冰,拿出冰澈剑,要不然死在我手上,算是你自找死路!」

「莠夫人,我是不可能与你过招的。」面对挥来的剑,逐冰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要击败莠夫人,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可若莠夫人的心结一日不解,那么类似的事情将会不断上演。

「那你只有死路一条!」莠夫人毫不留情地举剑欲置他于死地。

「莠夫人,难道你还恨着我父亲吗?就因为他抢走了你所爱的人?」想起了战焰的话,逐冰不禁想求证。

莠夫人手上的剑忽然一顿,整个人宛若遭雷击,怒视着逐冰。「是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

瞧见莠夫人瞬间脸色一变,逐冰立刻清楚战焰应该没有猜错。

「是我猜的。」

战焰曾经嘱咐他别把战熠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莠夫人,他便不打算说。「你还爱着战熠?」

「够了!不准再说,不准再说!」莠夫人气愤得大吼。

当年,她与战熠已有婚约,眼看订婚盟之日就快到了,战熠却说要出去散散心,怎料当他再回来之时,已经错过了婚盟日,而他竟说自己不能娶她。

她私下问过,他坦承他爱上了别人,经过她调查,原来战熠爱上的不仅是个男人,还是水仙的族长云水。

她气愤、嫉妒,为了拆散他们,她用尽招数,但只是令他们靠得更近,后来她与云水的兄长合作,设了个局让战熠前往囹圄山,再骗云水说战熠已死。

云水死心了,然而她没想到自己竟一语成谶,战熠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众人也认定他已死在囹圄山。

她不信,以战熠的身手不可能会死在囹圄山,可最后等了多年,她仍旧没有等到战熠平安归来的消息,只好死心嫁给战炎。

本以为事情会就这样平静结束,怎料、怎料……命运最终还是将他们又牵扯在一起。

莠夫人手中的剑垂地,悲愤地说:「是他负我的,是他负我在先,有了我,为何他还要再去爱其他人?而且还是爱上一个男人,这教我情何以堪?他究竟有没有在意过我的心情?」如果战熠在乎她,就该回到她身边,而不是跟着云水离去。

他们两族是对立的关系,战熠怎能背叛他们?

莠夫人看向逐冰,眼里发出寒光。既然云水毁了她的幸福,她更不能让逐冰毁了她儿子的将来。

「你跟云水都不该踏入魔界的!」她提剑,将杀气灌入,欲取逐冰的性命。

有好几次,逐冰都想唤出体内的冰澈剑,可当他一想到莠夫人的确是因为父亲而痛苦至今,再想到她是战焰的母亲,便压制住冰澈剑的出鞘。

若他这时伤了莠夫人,只怕不仅自己,甚至连大哥也会受到牵连,他只好忍耐下来。

看来莠夫人真的想杀了自己,他还是先打晕她,将她带回去交给战焰吧。

至少在得知真相后,事情也比较好处理。

正当逐冰欲欺近莠夫人时,却被她看穿,她一剑挥去,却不小心惊醒了巧合沉眠于地底的蚩魔,蚩魔重眠,若是被吵醒,非杀了打扰他之人不可。

霎时,夜色染上一片黑,连月色也不见踪影,地面震动,却不见裂缝,一道无形的气抓住了莠夫人。

「扰我睡眠的人是你吗?」

莠夫人也没想到蚩魔竟会沉睡在此地,心焦的她只能胡乱挥着手上的剑。

「真是吵啊!」

蚩魔一喊,便将莠夫人重重往大石摔去。

莠夫人惨叫一声,全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逐冰见状,立刻唤出冰澈剑,冰冷的剑芒带有天界的圣气,他一剑砍在无形之气上,大地为之震动。

「可恶!可恶!不知死活的家伙。」

蚩魔大喊着,锁定了逐冰,另一道无形之气也欲抓住他,但逐冰的身手俐落,很快便躲过。他是第一次遇上蚩魔,不知蚩魔的弱点为何,但见蚩魔没现身,大地笼罩在黑夜之中,他便想到蚩魔有可能是怕光线,于是他手按剑柄,灌气于冰澈剑,瞬间透明的剑身发出万丈光芒──

「啊……」

蚩魔果真怕光亮,它立刻收回气息,遁入地底下。

逐冰随即收回冰澈剑来到莠夫人身旁。

「没事了,那魔物已经走了,莠夫人……」

话方说出口,逐冰便感到腹间泛着一股灼热,低头一看,只见莠夫人手上的剑已经没入他体内,定睛一看,那剑竟是焱火剑。

他瞧见莠夫人那一脸惊愕的表情,不像是目的达成的惊喜。

莠夫人松了手,双手仍颤抖着。

刚才她被蚩魔吓到,以为又是蚩魔近身,想也不想便将焱火剑往前一刺,原本她是要让逐冰松懈戒心,才在焱火剑上加了层假象,可直到此时她才发现是逐冰救了自己,而她却误伤了他。

逐冰一手抽出了剑,缓缓交回莠夫人手上,手紧按着伤口,但仍阻止不了热血汩汩喷出。

逐冰不禁苦笑,上回遭战焰所伤,这回竟是莠夫人,他欠他们可真多啊!

「莠夫人,快回去吧,别……别让人知道你来过这里,快走!」

望着剑柄上全是血,莠夫人怔怔地接过手。

「为什么?」是她伤了逐冰,为何他还这么为自己着想?

逐冰苦涩地笑着,「你不是故意的,只是被那魔物吓到,不是吗?你快走吧!」他连声催促她离去。

「那你呢?」

「我会自己想办法的,莠夫人,你……别恨我父亲,我也是在爱上战焰之后,才明白很多事情,不是说想停止就能停止的……」语毕,逐冰的身体终于不支地往后一倒。

水与火,最极端的两者,一旦触碰,那伤害将十分严重,即使他内力深厚,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承受两次重击。

战焰及时出现将他接住,「逐冰!」

他遍寻不着逐冰的踪影,在逼问了奴婢之后才知道他娘亲派人把逐冰约在这里,可是他还是晚来了一步,当他看见逐冰整个人往后一倒时,霎时心都拧在一起。

张开眼,逐冰便看见战焰的脸,心满意足地露出一抹笑容。

看来,这次他要食言了。

「战焰,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真的,他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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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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