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我倒是意外,原未你家里的丫头爱恭傅挽产多年,甚至还追到京里来了,这事你怎么看?”他听完后问。

“我乐观其成。”她微笑说。

“你乐观其成?我倒觉得不容易,那傅挽声与我一样都不是容易移情的人,一旦认定就难再接受别人,我想红红要吃苦头了。”他平心而论。

她垮下脸来;、“你说这话是存心要我难过的吗?”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别太乐观,否则失望会更大。”

她噘了唇,气恼了,。“坏家伙,就一定要泼我冷水。”

他抿笑。“我当然知道你希望身边的人幸福快乐,但很多事是缘分,强求不来。”

“这么说来,我便注定是你的缘分了?”她睨人。

“怎不是,我原以为你是属于傅挽声,谁知峰回路转,你成了我的太孙妃,这不是注定的缘分是什么?”

“既然如此,难道红红与挽声不可能也峰回路转吗?”

“当然有可能,只要她尽力去追求,就会有机会,结果如何咱们可以期待,但不能强求。”

“你倒豁达,可这话说的也没错,是我过度期望了--啊,对了,我方才见挽声下朝后的脸色很不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忽然想起这事,有些担心的问。

虽然现在彼此算敌人,但毕竟是多年交情的青梅竹马,感情怎能说断便断。

提及此事,元牧露出了无奈之色。“傅挽声有麻烦了。”

她蓦然心惊,立即有了联想--“莫非跟金曹有关?”

“嗯,我说过这位置不好做,他为了替我爹弄钱,折损强夺了不少人的利益,这些人各个不是省油的灯,今日在朝上他便广受各方弹勃批评,皇爷爷为此很不高兴,他这金曹的位置恐怕不保。”他说出上朝时发生的事。

“若金曹的职位不保,那挽声可有什么影响?”柳延秀关心的问。

“金曹的位置不保是小事,麻烦的是各方人马等着他下台后要找他算帐,这才是他该担心的。”他严肃的说。

“你是说,有人会对他不利?”

他点头。“这也是他自找的…”

“请问轿内坐的可是皇太孙殿下?”

元牧正说了一半的话,让轿外出声的人打断了,此人的口气十分急促,像是奔跑来的似的。

听出这是皇爷爷身边的一个太监的声音,他立即探出头来。“何事找我?”

“啊,果然是殿下,请殿下速速到勤政殿,皇上急召您!”那人雨天没撑伞,全身淋得湿透,偏还能让人感到他全身冒冷汗。

“皇爷爷不是才刚下朝,何故这么匆忙又召见,这是怎么回事?”柳延秀有不祥之感。

他沉下脸来,转身又问那太监,“皇爷爷还召了谁?”

“就只召您,而且是…密召。”太监极小声的说。

闻言,他脸色一变,马上回头对她说:“一定是出大事了,我先去瞧瞧,你回去等我消息!”

“嗯。”不敢耽误他的时间,她立刻应声让他离去。

“傅少爷,伞--”红红终于在雨中追上傅挽声,然而伞一递上去就遭他挥开。

“不需要,我不是要你别再来找我的吗!”傅挽声脸色不佳的说。

闻言,红红的泪水在眼眶内打转。“您怪我让小姐看见我帮您送伞是吗?”

他神色更沉了,直比此时的阴雨气候。“不关她的事,我只是不想你跟着我。”他啐道。

“怎么会不关小姐的事,您心里还爱着她,怕我出现会让小姐误会了。”

“胡说,我根本不在乎她怎么看!”他生气的否认。

“那为什么拒绝我……的伞,不过是一把伞,您何苦在见到小姐后慌忙丢弃?”自卑使然,红红还是不敢直接的表达感情。

“我……”他说不出话了。

“您这是自欺叹人!”

“住口,我丢伞是因为那是你拿来的,而我讨仄你,所以不想用!”他恼羞成怒的说。

“不,您不是讨厌我,您是在意小姐的想法,不想她以为您变心了,但其实不用如此,刚才小姐才对我说了,她说祝福咱们,让我努力追求您,不要放弃。”她再也不想隐瞒什么,大声说出心里话。

听见这些话,傅挽声勃然大怒,“那爱慕虚荣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又有什么资格将你塞给我!”那女人竟敢如此,他难道是她不要的破鞋,不穿了就能送人?

“塞?尽管我身份低下,但是真心待您,您又怎能说出这番话?”她心伤极了。

“我说错什么了?你不过是一名不起眼的丫鬟罢了,而那女人若以为能以你取代她,来弥补对我的亏欠,那是妄想,我不会放过她的,是爱是恨,我都将纠缠她一辈子,她休想甩开我!”他怒火中烧。

红红泪眼婆娑。“您误会我也误会小姐了,红红没有想过要取代小姐,小姐也没有这个意思,是我单纯的喜爱您,就算不能成为您的爱人,也想成为伺候您的人,至少能亲自照料您的生活……”

“不需要,我用不着那女人过去的丫鬓来照顾我。”他严词拒绝,口气伤人。

她忍着泪,抛弃自尊,继续委曲求全的说:“那让我远远看着您也不行吗?我晓得您最近仕途不顺心,甚至不时有人上门来对您咆哮威肋、,您这么四处奔波,劳心劳力,红红担心您的身子……”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跟踪我?”他变脸怒问。

雨越下越大,见他满身湿漉,她再度将伞遮过去。“我不是跟踪,只是关心。”

他抓过她遮上来的伞,气愤的丢到她脚边,还用力踩了好几脚。“你这莫名其妙的女人,谁准许你关心了,就算没有了延秀,我也不要你!你滚,滚!”

红红僵在雨中,一颗心就像那把伞一样,被践踏了。

深夜,柳延秀被召进宫。

路上她心神不宁、忐忑不安,但见了任何人,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异样。

她来到勤政殿,见到勤政外头的守卫如常,并无异变,但她仍能感受到隐隐的不寻常,经通报后,她终于进到殿内,这里是皇帝处理朝政的地方,除了前殿,还有后殿供皇帝休憩之用。

她直接被神色紧张的宫娥领进后殿,元牧就坐在里头的龙榻边,见到她后立即对她招手。

柳延秀快步向前,往床榻看去,赫然见到气色惨白的皇帝,心一惊。

“皇爷爷怎么了?”见他紧闭双目,她担忧的问。

“下朝时在回勤政殿的路上,不小心踩空阶梯,跌断了胸骨,经太医抢救,目前仍未脱离险境。”元牧告知实情。

她呼吸一窒。“竟然发生这种实!”

“事发突然,皇爷爷在末昏迷前让人秘密带我过来护驾,这事暂时不能让任何人得知,尤其是我爹,不然天下就要大乱了。”他谨慎交代。

“我明白,这事我会帮着竭力隐瞒。”她慎重的点头。

事情骤然发生,虽然皇上在重伤之下召牧前来,对末来的安排己是昭然若揭,但皇上若真就这么撒手而去,太子又如何能安分接受?可以想见,不久朝堂上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嗯,我找你来是想请你照顾皇爷爷,他交代这事连皇奶奶也不可惊动,越少人知道越好,只好劳烦你了。”皇奶奶年纪大了,受此惊吓必会惊动到他爹,皇爷爷顾虑此事,就嘱咐对皇奶奶也说不得。

她用力的点头。交给我吧,我会尽心照顾皇爷爷。”

澹然一笑,他声音有些哽咽的说:“我除了你,也无法信任别人了,皇爷爷此番伤势严重,太医道今晚是关键,若熬不过去就……”

“不会的,皇爷爷会挺过去的。”她上前握住他的子,给予信心。皇上与牧祖孙情深,若真有不幸,他必悲拗,她不愿见他悲伤。

“但愿如此--”

“太子请留步,皇上有旨今晚不见任何人。”外头传来太监挡人的声音。

殿内的两人心惊,他们最想瞒住的人居然这时候来了?

“放肆,本宫有要事见皇上,你敢拦阻?”太子发怒。

“这是皇上的谕令,奴才也没办法,还是请太子先回,明早再来。”

“本宫这是急事,等不了明早,你立即进去通报,本宫马上要见父皇。”太子硬是不肯走。

元牧与柳,延秀对视一眼,心知太子这时候来应该是为傅挽声求情的,毕竟,若傅挽声倒下,太子的银根也断了,所以当晚就来面圣了。

“这……请太子别为难奴才了。”太监苦求劝退。

“为难什么,你说父皇不见任何人,但本宫听说不久前太孙妃才进宫期见了,怎生就不见我了?分明是你这奴才自作主张,假传圣令不让本宫进去,说,你这奴才搞什么鬼!”

“奴才……奴才不敢假传圣令,请、请太子--”

“滚,让本宫进去见父皇!”

“哎唷!”太监教人踢得去撞柱子了。

殿内的柳延秀心焦的看向元牧,瞧外头这是拦不住人了。

元牧目光一凛,打算亲自出去解决,她马上拉住了他。“让我去吧。”

若由他出去阻拦,那疑心病重的太子必定更加怀疑殿内有蹊跷,既然太子知她就在这里,不如由她应付。

迟疑了一下,衡量状况后,他才同意让她出去。

不久,在殿外的太子听见内殿有东西砸落的声音,接着是柳延秀大哭的声音,边哭边喊,“皇爷爷,请饶恕我,请您饶恕我啊--”之后,太子看见两名太监粗鲁的将她拖出勤政殿,一把往外丢。

柳延秀立即爬起身要再冲进去,但那太监回头就将殿门关上,她则扑在门边,哭倒在地。

“呜呜…皇爷爷,您饶了臣妾吧,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别逼臣妾离开皇太孙,皇爷爷、皇爷爷--”她哭求。

太子吃惊睦目,忙上前询问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柳延秀,“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掩着而痛哭。“皇爷爷己经知道我跟挽声的事,他大怒的将我轰出来,说要我回锦华宫等死,呜呜……还说,还说这事您也知道却隐匿不报,更是罪该万死,他……他刚才气得快厥过去了--”

“什么?父皇连本宫也恼了?”他着实被她的话吓到了。

“就是。皇爷爷这会怒火攻心,有点喘不过气,轰我出来后让太监扶着在内殿顺气……但方才他好像听见您的声音了,待会他身子好些应该就会唤您去了,对不起,臣妾连累您了。”

一听,太子的脸都绿了。

“爹,若您进去后,能否求您为臣妾说说情,救臣妾一命,请皇爷爷网开一面,臣妾不想死啊--”

“住口,本宫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得上你吗!都是你这该死的丫头惹的事,本宫只要一遇见你就倒霉--本宫、本宫没时间与你多啰唆了,还有事要处埋得先走了了,就不等父皇叫唤了。”他害怕被牵连,先前就算有天大的事急着禀报,这时也顾不了许多,转身匆匆离去。

他一走远,殿门重新开启,柳延秀再度走回殿内。

清晨,元牧与柳延秀愁云未解,一脸的焦急,因皇上的伤势未有好转,仍是昏迷不醒。

几名太医束手无策地跪于一旁,生怕皇上若西归了,他们也得陪葬。元牧自幼不得父爱,依靠的就只有爷爷的疼惜,爷孙感情极深,这一刻他守在皇上身边,难过得不发一语,神情极度憔悴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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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攻心计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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