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北风凛冽,大雪纷飞。

万物全被一片银白所覆盖,寒气凄然道劲,即使是晨风,都使人有着透骨般的刺痛。

醉红楼里,一抹柔弱低哑的嗓音,在冰冻寒风中,冷颤颤地响起一一

“容姨,请您发发慈悲,放……放过情儿吧!”

女孩莫约十二、三岁年纪,模样十分周正,白里泛红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滴溜浸水的眼睛,粉脸润唇,肤自如玉。只是幽深的眸子里,仿佛有着无限凄怆隐含其中。

“放了你?呵呵……”鸨娘悠悠地笑了,一对嘲讽似的眸光斜斜冷睨而来,“要我放了你,岂不便宜你这丫头了?”

想当初,她可是撒尽一年积蓄,才得以买下如此上乘货色,眼下都还没回本儿呢!岂有白白放手的道理?

瞧瞧这丫头,才十三岁。便生得灵气飞舞,飘然出尘,尤其那一副骨肉婷匀、袅娜纤巧的身子,天生就是做花魁的料!只消好好栽培上几年,还怕这样绝色不替醉红楼赚进大把大把的银票!

“要……要不,情儿再给您当丫头?挑水劈柴、烧饭洗衣,我什么都肯做,绝不会喊一声苦的!只要……只要…”

“只要不是送往迎来的活儿?”鸨娘接续了女孩未尽的话。

“情儿愿意干粗活儿,无论怎么苦,都不会吭气一声的!容姨,您就信我这一回吧!”

对于女孩苦苦哀求,鸨娘一律充耳不闻,仅是冷冷抿唇一笑,道:“别发傻了,我的好情儿,若真让你这样一个玉人儿只委身当个使唤丫头,岂不糟蹋了?”

女孩长跪于门外已是整整一宿了,在寒气不断的侵袭之下,一张粉脸苍白如纸,孱弱欲坠的身子看在鸨娘算计的眼底,不但没有半分怜惜,反而心不在焉地想着:她到底该怎么说服这死心眼的丫头,好让她能够心甘情愿入红楼,做个艳名满城的花魁呢?

不一时,鸨娘心思一转,微扬的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笑容。

“好丫头,容姨就给你提个醒儿吧!既然你人已是进了我醉红楼,许多事儿也就由不得你了。”对她讨价还价,更是异想天开,一点用处也没有!坦白告诉你吧!当初将你卖来醉红楼,你那嗜酒成性的父亲就已是打定主意,要拿你一身皮肉来抵债。你自个儿倒是想得轻巧,以为我好心收留只为让你在这儿当个跑腿儿、做做杂役的小丫头?”

闻言,女孩粉嫩嫩的小脸上,登时全没了血色。

鸨娘毕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掏人底细的老手儿,知道女孩心中对于父亲的承诺必然已溃,便又添油加醋了几句。

“我惦量着这事儿,就算再怎么东遮西掩,迟早你也该知道的。”鸨娘目光冷冽,刻薄尖酸的又道:“真要怪,就怪当年你那不守妇道的娘,着实让你爹没脸了一辈子!偏偏你这这丫头又长得像极那红杏出墙的妻……”

鸨娘字字句句都含着刺,像千千万万锐利的银针,针针都扎在女孩的心版上,小小身子终于承受不住打击,倏地一瘫,跌坐在地。

鸨娘见状,认为机不可失,从兜里霍然抽出一纸契约,甩至于女孩面前,免不了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丫头,你瞧仔细了,这可是你爹爹亲手画押,将你抵给我的卖身契?看看上头是不是你那酒鬼父亲的笔迹?”

女孩心碎神伤的小脸缓缓扬起,心早已透凉的她,呆滞地望向鸨娘手里晃荡的手纸,在看清上头几行熟悉笔迹后,眼眸倏地圆瞠,脸色更加惨白了。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她日以继夜所担忧的恶梦,还是成真了……当三年前,爹爹迟迟不愿拿赎金来偿的时候,她心中就早已有个底了,只是亲情一再说服自己,毕竟是父女连心、血浓于水啊!爹爹不至于泯灭了良心,将嫡亲的女儿一把推进火坑,断送一生幸福。

如今看来,所谓亲情天性,不过是自己一相情愿,在父亲眼底,早就没了她这个女儿存在。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串,痛苦像剃刀般划过了她的身躯,也就连作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真的被父亲高价抛售了。

一卖,就是一张终身契。

浓烈的恨意,逐渐在胸口凝结,她深深痛恨着自己有个嫌贫爱富的母亲,更憎恨心狠将她出卖的父亲,她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啧!收起你的眼泪吧!这便是你的命!只要你乖巧听话,要不了几年,容姨包准你成为醉红楼里挂头牌的姑娘。”鸨娘轻啜热茗,微笑地再三保证。

“要我降心相从、委曲求全?不可能!”女孩一对美眸闪烁着冷绝光芒。要她辱没人格,过着随人戏笑怒骂的日子,她宁乏不屈!

既然亲情已不再可靠,她也不愿再任由旁人支配操纵自己的命运,她的身子绝不容任何一个男子亵渎侵犯!

“与我嚼狠话是没用处的!”鸨娘丝毫不把女孩的恫吓放在眼底,恶狠狠地反唇相稽,“贱丫头,你认命也罢,不认命也罢,这事已定,由不得你撒泼要蛮!”

“是吗?女孩柳眉一挑,小手高高扬起,倏地抽出发间银簪,笑道:“那可说不准。”

须臾,只见女孩手起簪落,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

那簪子锐利的尖端,在娇媚如花的容貌上狰狞地拉开了一道血口子,由脸颊一直蔓延至下颚,笔长而深邃的伤痕,不断渗出斑斑血迹。

“呀!这……这……”鸨娘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骇人举动给震撼住了,肥敦敦的身躯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当场被这血淋淋的一幕吓死不少油脂肪。

“你……你这个该死的疯丫头,还不赶紧给我停手!”

在醉红楼里,平时寻死觅活的戏码她是见多了,就是没见过哪个姑娘真有那胆量,敢往自个儿脸上打主意的。

这一回,她可真是错打如意算盘了。

女孩恍若失神般,对着鸨娘冷冷笑了起来。

“容姨,您瞧瞧,我这张半毁的脸儿,往后恐怕就不能替您招揽恩客了吧?呵呵……哈哈……”笑罢,女孩又是狠绝一划,再补上一道腥红恐怖的血痕。

“你……你你……”被吓得六神无主的鸨娘喘着气,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来、来人啊!你们全傻愣着干啥?还不快替我拦住那个不要命的死丫头!”

疯了、疯了,这丫头真的是疯了!

眼看着那一张残破面容再也无挽救的可能,鸨娘心底直淌着血,有着大江东去的扼腕。

完了……都完了,这一切都完了!她那白花花的银子这下全飞了。

鸨娘气恼的两眼翻白,恨不得将那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拆吃入腹。

“你这个疯丫头,真是可恶至极!”想起庞大的损失,鸨娘怒不可遏。

面对鸨娘的滔天怒火,女孩一改先前畏缩的态度,像是得了头心疯般,毫无畏惧。

“是,我是疯了,疯得好、疯得好啊!哈哈哈……”她扯开嗓子,无视于周围讶异惊恐的目光,迳自猖狂的笑着、痛彻心扉的笑着,直到所有泪水都流尽为止。

疯吧!就这样疯了吧……她那一缕残破不堪的灵魂,早已得不到一丝救赎,倘若真疯了,或许就可以忘却种种加诸在身上的痛楚。

泛白的唇儿紧抿,她暗暗起誓,从这一刻起,在她残余的生命中,将只剩下永无止境的怨恨!

“贱丫头!”老羞成怒的鸨娘咬牙切齿的道:“谅你再怎么装疯卖傻,你依然是醉红楼里的人,既然脸蛋卖不了钱,我就让你在暗无天日的柴房里做一辈子的奴役!”

鸨娘恶狠狠地瞪着那张已不再具有任何价值的面容,森冷犀利地下了一道命令,“往后,你这赔钱货只许穿粗布、吃馊食,直到死去为为止!”

残月朦胧,满院梅花初绽,嫩蕊绿芽缀满枝哑,在雪气未消的夜里,独自飘散着淡淡迷人馨香。

一双莲足由远至近,踏着细碎脚步,匆促穿梭而过,无暇顾及两旁一片超脱凡尘、如梦似幻的美景。

不一时,双足在一面雕有镂花绣凤的门扇前停下。

“凤仙姑娘,酒菜来了,是送进房里,还是搁在外头花厅上?”

倏地,门外扬起一阵催促,冷淡的女嗓中,似乎还隐含着一丝不悦!

咦?听这声……不像是翠儿呀!

坐于菱花镜前,一张妖艳灼人的粉脸儿浅蹙着眉,微侧着脸,低声问了句,“门外边儿的是哪个丫头啊?”

“膳房里的。”冰冷的声调再度由门外响起。

膳房里的?呃!该不会是那个黑麻子?

李凤仙冷冷地倒抽了口气,顿时媚脸生惊,讶异极了,心忖,是谁那么大胆子,竟让那丫头自作主张的送水酒来?

想起那经年闷在灶房里,只懂得劈柴升火的黑麻子,她那一脸乌漆抹黑,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丑陋模样,说不准会骇着此时留宿于她闺中的贵客呢!

一想到这儿,李凤仙不禁冷汗直流,口气也极度不悦了

“怎会是你送来水酒?难道膳房里都没人了?”再怎么不济,也不该编派这丫头来呀!

“今晚宾客多,人手不够……”

“罢了罢了。”不待解释,李凤仙趋身上前,急欲打发门外麻烦,“就凭你这一副尊容也敢到凤阁来抛头露脸?吓坏姑娘们事小,万一惊动了宾客,谅容姨也饶不了你!”

李凤仙刻意地压底了嗓音,娇声低斥,只可惜再怎么小心翼翼,那细微的音量还是一丝不漏地传入香罗暖帐之内。

弥漫香气的芙蓉软帐内,探出一条刚健有力的肘子,挥开大半的布幔,露出一张俊逸无比的男性脸庞。

男子生得丰姿俊朗、高大颀长,有一头铁锈色的头发和一双深邃如潭的眸子,漂亮的眼角有些小皱纹,但无损于男子迷人的男性魅力,反而更加彰显出男子拥有一股成熟而稳重的气质。

“凤仙儿,门外是谁让你如此动气?”

闻言,李凤仙立即换上一张盈盈笑脸,回眸迎上询问的眸光。云淡风清的道:“不过是个不体面的丫头,怕惊动了爵爷,我这就撵她出去。”

“且慢。”男子声音显得柔和,却又惊人地有力,“我倒想见识见识,这让你认为足以“惊动”我的丫头究竟生得何等模样?”

“还是别了。”见男子作势要上前,李凤仙连忙退回房内阻止,推劝道:“爵爷难得上凤阁小憩一回,凤仙可不想出了什么乱子,若是让您见着了不该看的东西,倒尽了胃口,容姨又会数落我的不是了。”

听罢此言,男子蓦然一笑,再三柔声保证,“若果真如此,我给你担保,容姨不会怪罪于你的。”

说完,男子立起头长的身子,微敞的古铜色胸膛在烛光下闪闪发亮,纠结的肌肉性感惑人,浑身只着一件单衣,慵懒而撩人。

他的步伐优雅,恍若林中黑豹,无声无息地横过李凤仙,像一头发现猎物的狼,一步步往门廊外步去。

“可……可爵爷……”就在李凤仙来不及阻碍之下,紧掩的房门被硬生生开启,屋内烛光倾泄了一地,将长廊外层层积雪,照耀得熠炤发光、发亮。

咦?久候于门外的人儿,怔怔抬头一觑,发觉自己笼罩在一片幽暗之中,由于背光看不真切,只觉一对幽深如墨的眸似笑非笑,不怀好意地直往她脸上睇来。

啧!又是个寻花问柳的风流鬼、采花客!冷情儿在心里暗暗鄙弃着,见有人应门,也乐得结束手边的工作。

不过是帮忙送份酒食,她毋需浪费时间与这等风流客陪尽笑脸。

“喏,给。”冷情儿霜凝着一张脸,作势欲将食箧递交给对方。

但男子并未接手,反倒将一只粗厚的掌心轻柔地抚上她一张在雪夜里穿梭忙乱,而早已冻得冰冷通红的脸颊。

女子模样还算纤巧,只是一身朴素装扮远远不及凤仙儿明艳动人,那一张黑黝如炭的脸蛋儿更是差强人意,令人惋惜。可是不知为何,女子眸中所幅射而出的冷傲之气却深深感动着他……

一股诡谲的悸动,袭击了男子的心房,虽然早已看腻丫美色,但是面对一个丑丫头,他却从来不曾像现在这般如此专注过。

这可是破题儿,头一回啊!

他细细端倪着她暂且按下满腹困惑,微眯着眸,一手托起她圆嫩的脸尖儿,探究似的问:“告诉我,你……真是个黑麻子?”

指腹上少有的丝滑触感令人震颤,他不禁顺势抚下,粗砺的指轻轻刷过一只软嫩枫唇,一抹温润的酥麻快感,竟叫他忘情地发出一声轻喃赞叹。

“可你竟是如此细致,像是一块上好的丝绒……”

啪!

话犹未了,一记火辣辣的巴掌印便生硬地截断男子未尽的喟叹,无预警被打得横过脸去的俊容上,有着一丝错愕与不信。

周围登时陷入一片死寂,宽敞的屋厅里,似乎变得狭隘而紧绷不已,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轻易地被听见。

须臾,一道尖锐的抽气声颤巍巍地响起,李凤仙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魂不附体,当场跌坐在地,一双手紧捂着心口,呆若木鸡地直摇着头,难以置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终于,男子挟着几许愠色的俊容缓缓回过头来,并稳稳回视向冷情儿,一对灰色的眸子转变成具有攻击性的银色。

他充满威胁性的朝冷情儿走近一步,他的怒气可以叫无数的大男人夹着尾巴像只丧家犬般逃之天天,但他发现眼前闯下大祸的小女子,却胆敢面对他。

没有惊惶失措的苍白脸庞,没有声嘶力竭的苦苦哀求,原以为这胆大包天的丫头与多数女子一般,将因触怒他而被吓得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没有,完全没有!

此时,在她身上找不着一丝惧意,倨傲的她,甚至还高高扬起下额,用着质询似的目光,炯炯直逼他而来。

霎时,他被一种挑战的氛围所深深包裹着……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小姐可不是专司迎客的姑娘,更不是供人把玩取乐的工具,你给我放尊重点儿,该死的登徒子!”冷情儿燃着火焰的杏眸直勾勾地瞪着,仿佛要将眼前轻薄了她的男子千刀万剐,拆吃入腹。

闻天放怎么也料想不到,他堂堂一个权倾朝野、威镇天下的王爷。有朝一日竟也会被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子所辱。

这丫头不但胆敢堂而皇之地对他动粗,甚至恶言相向、双目鄙视,如此目中无人、如此放肆至极!他不禁猜想,若不是胆子够大,她根本就是个少根筋的疯儿。

这时,好不容易从地上挣扎回过神来的李凤仙,一手倚着桌角,一手纤指颤颤,直指那口无遮拦,已是闯下滔天大祸的疯丫头高声咒骂。

“放肆的丫头,你……你是向天借丫胆,还是活腻了不成?你、你以为你得罪的是什么人?”极怒之下,李凤仙一向柔媚的嗓音也骤然变得尖锐刺耳了起来。

“就算是皇亲国戚、名门贵胄我也不怕,”冷情儿眸子闪着戏谑光芒,斜睨挨了她一耳刮子,却仍然文风不动的高大男子一眼,冷傲地丢下战书,“有本事,让客姨撵我走啊!”

闻言,闻天放只是兴味盎然地挑高一边眉,似仍旧敛首不语。

那不知大难即将临头的小祸星,还是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冷凝的脸盘上。遍寻不着一丝悔意。

李凤仙铁青着脸,觑了面无表情的男子一眼。感觉平静无波的俊容之下,已是隐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慑人怒气,叫人看了不禁头皮发麻,浑身冷飕飕地直打起寒颤来。

她现在就可以想像,在惹怒了这个男人之后。京城第一红楼的招牌,恐怕也高挂不久了。

“你以为容姨不想?”李凤仙美眸一睨,露出一脸的鄙夷,“想当初,若不是你那不成材的爹积欠了一屁股债又无力偿还,甚至远走高飞逃得不见踪影,容姨会拿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来抵债?”

哼!早就让人将这臭丫头给捆了,随意丢弃在哪个不知名的山坳里,任其自生自灭,做个孤魂野鬼了。

李凤仙一席冷嘲热讽,叫冷情儿难以抗拒的又想起八年前那一场几乎击溃了她的恶梦。

整整八年了……

如今,颊上的伤痕早已淡化,心头上的痛楚却依旧鲜明,对于父亲的恨意有增无减,浓烈得像是在心底发了芽、生了根,再也剔除不去!这些年来,紧紧揪着的不仅仅是她的心。还有一幕幕难以磨灭的痛苦记忆……

一想到这儿,她银牙一咬,语气忽而凉森森的啐道:“我说过,谁都别妄想在我身上打主意!”

“啧!说这话岂不可笑?”李凤仙冷哼了声,瞥了眼冷情儿那张半毁的容貌,嗤笑道:“就凭你这副德行,还想在醉红楼里装清高?以为自己是个挂红脾的姑娘吗?就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不敢。”冷情儿回道,声音轻柔而刚毅,“我不过是个供人使唤的卑贱丫头,与那成天过着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日子的姑娘们是远远相比不上的。”

毕竟是在花楼里打滚的姑娘,那句句讽刺的言语李凤仙自然也听出来了,面子挂不住的她,霎时老羞成怒。

“瞧你一副伶牙俐嘴的泼辣样儿,当真没人治得了你吗?今日我若不叫训叫训你,往后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德行,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横行霸道了?”

李凤仙看似娇弱,却绝非是盏省油的灯,在嗅出对方口吻中还夹杂着对她一抹浓烈的轻蔑之意后,她想也不想,扬起胳臂就要往那贱麻子脸上招呼去,打算给这死丫头狠狠一记叫训。

怎知倔强的冷情儿既不躲也不闪,连眸子眨也不眨一下,就这么紧抿着唇,预备承受那一记迅速迎来、扎实且不留情面的火辣巴掌。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那预期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一个平稳而低沉的嗓音,阻止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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