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两年后,大唐皇朝景龙元年。

七月,太子重俊起兵反抗韦后专权,被镇压,国内掀起一场铁血清洗叛党的风潮。

「少爷!少爷!」

外面传来慌张的叫喊声,正在书房看书的玉苍艾缓缓把书放下,看着脸蛋绯红的玲珑:「发生什么事?」

「门外来了一个乞丐,二夫人派人把他赶走,他不走,正被下人毒打呢,我听到他在昏迷前叫着少爷的名字。」

「我的名字?」玉苍艾站起来,「他在哪里?」

「他是叫『妞妞』的名字……」玲珑窘迫地说,「我看他很像海公子。」

「带我去!」玉苍艾手心一凉,他紧紧攥起手来,「为什么不早点来报?」

「我也是听小丫鬟说了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夫人还不是经常抓人拷问的嘛,谁有那个功夫跟她一一计较呢。」

在贵族富豪人家,一般都备有地窖,以储存冰冻物品。

即使现在刚刚进入八月,地窖里还是让人浑身发抖,玉苍艾举着火把小心地往前走,最终在一个角落看到了被扔在地上,还五花大绑的男人。

男人身体很高大,站起来应该有七尺之多,躺在那里,窝憋的样子让人心酸。

他全身衣衫褴褛,脚底一双布鞋磨破了,露出脚底板,也许是走了很长的路,已经结了厚厚的痂,在结痂处隐隐渗出血丝。他的头发如一团乱草一般,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再加上泥巴灰尘,根本看不清五官。

玉苍艾蹲下来,用手帕轻轻擦拭男子的脸,很快,雪白的帕子变成了黑色的,男子的脸却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张英俊而刚毅的面容,笔直的剑眉斜插入鬓,高挺的鼻梁,宽大而薄薄的嘴唇……

只是,剑眉上沾着草,脸颊上有鞭打的血痕,嘴唇更是干枯到裂开渗出血迹。

玉苍艾擦拭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缓缓扶起男子的身子:「璇玑,把海公子背到我的卧房去。」

「是。」璇玑背起男子朝外走,玉苍艾从后面搀扶着。

「少爷,真的要救他?」玲珑在初时的冲动过后,开始担忧。

「难道见死不救?」玉苍艾挑了挑眉。

「那就把他送到客栈,找个大夫给他治治就好了,要是被二夫人知道了……」

「被她知道又怎样?」玉苍艾冷哼了一声。

「老夫人仙逝后,家里全是她一人说了算,小姐呆不下去出外远游,可是少爷您……」

「她还吃了我不成?」玉苍艾笑起来,「玲珑啊,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二娘背地里吓唬过你,让你吃过苦头?」

玲珑没有说话,只是咬紧了嘴唇。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宁愿忍受委屈,玲珑,」玉苍艾看着她说,「对不起,还有璇玑,让你们受委屈了。」

「少爷说哪里话,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全玉府的人都知道,只是--老爷宠幸二夫人……」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再受委屈,以后她找你们茬,就跟我说,别憋在心里,如果那样,就真的会被人看扁了任意欺负,明白了吗?她没有公开犯我,我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是如果她真的欺负我的人,或者破坏这个家,我……」玉苍艾的手抚上男子的背,压低了声音说,「不会轻饶她的!」

「少爷,他身上这么脏,放在我房间里算了。」璇玑实在不忍把海沧浪丢到少爷洁净无比的床上。

「脏了可以洗,我这里比较柔软舒适,对他好一些。」玉苍艾毫不在乎的笑着说。

「玲珑,你去弄点热水,璇玑,你去准备好浴桶,等会给他好好洗洗,然后--等等!」玉苍艾忽然手一颤,解海沧浪衣襟的手忽然顿住。

※※※※

海沧浪身上的伤口之多,让玉苍艾吃惊,尤其是在左侧腰腹处的一道狰狞刀口,已经开始发炎脓化了。

「璇玑,我写个处方,你去抓些药来,他一时半会还不能洗澡。」玉苍艾沉吟了一下,走到隔壁的书房写了一个药方交给璇玑,「快去快回。」

「是!」

待处理完海沧浪全身的伤口,清洗、消炎、敷药,一切忙活完,已经到定更时分,玉苍艾长长舒了口气,这才起身去吃晚餐。

海沧浪仍然处于昏迷之中,面色发青,状似极端疲劳,等玉苍艾回来时,他正无意识的在床上磨蹭着身子。

「他是不是要醒了?」玲珑问。

「好象是身体不舒服,大概是伤口发痒吧?」璇玑皱着眉头说。

「我敷的药都是清凉消炎的,不会发痒,大概是身体不干净才痒。」玉苍艾仔细看了看,海沧浪的身上确实是污垢遍布。

「会不会有虱子?」玲珑说出来后便想做呕,「还是把他丢到西厢房去吧。」

「西厢房太阴冷,不行。」玉苍艾解开海沧浪的衣襟,查看了一下胸膛处的伤口,「去弄点热水来吧,我帮他擦洗一下。」

「少爷!」玲珑有些不解,「这些活还是我们来做吧。」

「没关系,我自己来好了,你们不了解他的伤势。」

玲珑和璇玑对望一眼,无奈的叹口气。

把玲珑和璇玑谴退了,玉苍艾站在床前,伸着的手有些游移,凝视那张英俊的面庞片刻,他还是缓缓解开了他身上的衣服。

拿一条干净的丝巾,从脖子开始一点一点的擦拭,轻轻的,不敢太用力,亦不能浸湿了伤口处。

颈项、胸膛……热水已经微凉,水也已经变黑,于是他把水盆放到下面给海沧浪洗脚。

再换一盆水,从脚踝处向上擦起,那是两条修长的腿,肌肉发达的不夸张,两条腿,顺着雕塑般犹人的曲线左右平移。再往上移一点,两腿之间的裤缝已经张开,露出浓密的草丛边沿。

继续上移,是微微的隆起,玉苍艾的手几乎不听使唤的机械地擦拭,小心翼翼地避开雷区,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男人生理的自然反应,那儿迅速硬将起来。

玉苍艾不敢直视床上的男人,于是眼神游离在床纬与窗户之间。偶尔眼光迅速掠过,他会心惊胆战的看到那可以傲视群雄的伟岸坚挺。在他的脑海中自然浮现粗壮这个词,便也让他心中不免杂念暗涌,一时心跳急速,有些喘不过气来。

「扣扣!」

外面传来清脆的扣门声,玉苍艾豁然惊醒,草草给海沧浪裹了件他的衣服,把脏衣服丢到盆里,匆匆地走出去。

在他刚刚走出卧室之后,海沧浪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下身的灼热让他难受,枕巾上的清香也让他意乱神迷,他烦躁不堪的翻过身压住下体,久久无法平息这躯体的躁动。

「爹?」玉苍艾吃惊的看着玉良谦,「不知爹爹深夜前来,孩儿有失远迎。」

「罢了罢了!」玉良谦摇一摇手,「我刚从宗大人那儿回来,听说你收留了一个乞丐?」

「爹,他不是乞丐,他是海沧浪,是我们玉府的姑爷啊!」玉苍艾知道柳依依又向爹唠叨什么了。

「哎!什么姑爷老爷的,这都是空口无凭的事,今天已经收到消息,海家被人洗劫一空,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他正在逃难之中,你还是快放他走吧!」

「爹?!」玉苍艾吃惊地看着他,「不管他家怎么样,我不相信他做了什么错事犯了什么法,他有难,为什么不帮一把?」

「那也要看什么事!海家已经完了,彻底的完啦!嗨嗨!把他送走!今天晚上就送他走!这里是纹银百两,算是我们两家一场交情。」

「不行!」玉苍艾断然回答。

「苍艾!」玉良谦眼睛一瞪,「不许书生意气!」

「我这不是书生意气,爹,这是人应有的本分,海沧浪身受重伤,现在赶他出去无异于把他往死路上推,这种事我绝对不能做。」

「你不做我做!」玉良谦气得胡子吹起老高,转身就要往里走,走到卧室门口,却被一座山一般高的男子截住了路。

「玉大人,不用您烦心,我自己会走。」海沧浪穿著玉苍艾的衣服,有些小,很是滑稽的样子,颈项处露出的鞭痕却触目惊心。

「啊——啊哈哈,海贤侄,远道而来,老夫有失远迎啊。」玉良谦不尴不尬的笑着说。

「贸然拜访才是我的失礼,给您造成了麻烦实在对不住,在下现在就告辞。」海沧浪强忍着腰间的疼痛转身向外走。

「海贤侄,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更何况现在人心惶惶,唉!这里有纹银百两,做你的盘缠吧。」

「不用!」海沧浪摇摇头。

「那——你等一下,」玉良谦在门口抓住海沧浪,「关于小女的婚事,上次我听内人提起过,既然海贤侄看不上小女,这婚事就算退了吧。」

「退婚?」海沧浪唇角一扬,「玉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输给了令郎,这亲我是不会退的!」

「你——你想如何?」

「没想如何啊!这聘礼也下了,婚期也定了,我为什么要退亲呢?两年,两年后的今天我会来迎亲的!」

玉良谦气的浑身哆嗦,玉苍艾却一把抓住海沧浪的手:「你现在还不能走!」

「留下做什么?受气?看你们的白眼?」海沧浪冷笑,「我不走就不是海沧浪了!」

「你的伤势很严重,万一溃烂就麻烦大了!最少也要呆三天再走!」玉苍艾坚决的说。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不行!」

「你放手!」

『啪』的一声脆响,打在海沧浪的脸上,他吃惊的站住。

「我会放你走,但不是现在!」玉苍艾给赶过来的璇玑使个颜色,璇玑轻易便点了海沧浪的穴道,把他抗到肩头扔到了内室的床上。

玉良谦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璇玑,你功夫这么了得啊?」

「禀告老爷,小人只是略懂一二而已,都是少爷的指点有方。」璇玑恭谨的回答。

玉良谦怔怔地看着玉苍艾:「你不是只懂得看书么?」

玉苍艾笑了笑:「爹,我是自个儿身子差才只能借书消遣,可这书中不仅只有黄金屋、颜如玉,它还有很多很多的力量啊。」

玉良谦平素只顾着官场的应对,倒疏忽了这个被他认定懦弱不成器的儿子:「你既有如此本事,怎么不去参加科考?」

「孩儿志在天下,怎会自入牢笼?」

玉良谦脸色一白,急忙捂了玉苍艾的嘴巴:「哦哟哟,我的儿,有志是好,这样的志却不能说,这天下是天子的,不可造次。」

玉苍艾噗嗤一声笑起来:「爹,瞧您吓的,我是说我志在游历四方,想看遍这天下的秀美山川风土人情。但是父母在不远游,所以孩儿尚一直呆在家中。」

「哦。」玉良谦大失所望的应了一声,又忽然想起海沧浪一事,「这海——」

「海沧浪的事孩儿自有分寸,爹爹连日操劳,还是安歇去吧。」玉苍艾连哄带推,把玉良谦赶出了门外。

玉良谦在门口站了一站,转了个圈,叹口气,想了再想,思忖了再思忖,最后还是走开了。

※※※※

玉苍艾回到内室,仰躺在床上的海沧浪状极狼狈,看到他走近来,海沧浪猛然唾了他一口:「操!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玉苍艾懒散的一笑:「好啊,我等着你来收拾我。」

「呸!」

「大丈夫当能屈能伸,这样就受不住了?」玉苍艾站在床前,有些挑逗的看着海沧浪。

「大丈夫宁死不屈,与其受你的屈辱,不如一死了之!」海沧浪脸色胀得紫红。

「一心想死的是蠢驴!」玉苍艾微微一笑,伸手抚摩海沧浪的额头,却被海沧浪怒视的眼神制止住,他噗嗤一笑,「你啊,就像被蒙住眼的驴,

只会绕着磨盘傻乎乎的转啊转啊,没有第二个心眼。」

这下不仅海沧浪的眼睛喷火了,全身都像着了火一样:「姓玉的,你给我记着,今时今日我海某人虎落平阳受犬欺,龙搁浅滩遭虾戏,你爱怎么嘲笑随你,英雄落难小人得志,我就知道你留下我是为了取笑我!」

玉苍艾似乎心情很好:「取笑你?取笑你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海沧浪冷冷得瞪他一眼:「两年前你大话说的漂亮,却不幸被你言中,今天即使被你笑死,我也无话可说!」

「你认为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才怪!」

「韩非子曰:国无常强,无常弱。人亦如此,人生在世,应该做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治天下,能屈能伸的道理亦在其中。」玉苍艾靠近海沧浪的脸,近距离盯着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赢过你吗?」

海沧浪闭上眼不理他。

「我告诉你,因为我是『仁者无敌』。」

海沧浪蓦然睁开眼:「我呸!厚颜无耻!」

玉苍艾放声大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你身上累不累?我很精通按摩之术的,给你按摩一下如何?」

「滚开!」

「按摩是治病强身的常用方法,可以永葆青春、调节阴阳平衡、补益气血、通经活络等功用,还可以安神益气,试试吧。」

「滚开!滚——」

玉苍艾的手像施了魔法,让海沧浪的叫嚷声渐渐低弱,他将手的大拇指之指尖与反射带成直角,然后指关节弯曲用力,再放松,指关节伸直向前挪几毫米,以同样的指压方法有韵律的反复数次。

「按摩脚的方式,也需遵从整体按摩的步骤,自上而下,即从头部的反射区开始,再到胸部,再到腹部,然后盆腔部的反射区。也就是先按摩脚趾,先拇趾,再其它四个脚趾,然后脚掌的前半部、中部,最后脚跟部。先内后外,先足底后足背……」

「你——住手!」

海沧浪的脸渐渐胀成另外一种红,呼吸渐渐变得沉重,玉苍艾把他的身体横放在床上……

※※※※

静静的靠在海沧浪的身边,玉苍艾无法成眠。

海沧浪还在喘着气,重重的呼吸声还有还有他那独有的味道仍然令人回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海沧浪哑着嗓子问。

「我喜欢你。」

「喜欢我?喜欢我就可以随便玩弄我吗?你是个畜生!无耻!下流!淫荡卑鄙的下三滥!」

「我不是!」玉苍艾的声音带着些颤音。

「混蛋!放开我!」

「你本来就是自由的。」

「胡扯!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海沧浪粗粗的喘着气。

玉苍艾翻过身去,背着他睡下。

海沧浪呆呆地躺着,浑身僵硬麻木,过了不知多久,听到玉苍艾轻微的呼吸声,大概是睡着了,这让独自一人懊丧的海沧浪越发光火,他翻过身,压在玉苍艾身上,掐住他的脖子一点一点使劲。

玉苍艾却如死人一般没有反应,这让他一惊,骤然松手。

「怎么不下手了?」玉苍艾睁开了眼。

海沧浪豁然僵住,也在同时意识到自己可以活动了,他猛然又压到玉苍艾的身上,一阵好打,玉苍艾发出沉闷的呻吟。

「真想一刀捅死你!」海沧浪咬牙切齿的说。

「剑在书房的墙壁上,你可以给我个痛快。」玉苍艾虚弱的笑笑,唇角已经渗出血丝,「如果不杀了我,我还是会喜欢你。」

「你——」海沧浪气得瞪圆了双眼,「你从小就不正常!畜生!畜生!从小畜生变成了大畜生!」

玉苍艾不语。

「你是故意的吧?什么按摩?我看你是存心的!」

「是,我是存心吃你豆腐,按摩只是前戏,我想做的还多着呢。」

海沧浪的一张玉面又红了,甩手扇了玉苍艾一记耳光:「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信。」

「那你就小心着点,再招惹我,我会治死你!」海沧浪翻身下床,找了件玉苍艾肥大的冬装穿上,又抬腿在他身上踹了两脚,「以后别让我再见着你!死流氓!」

玉苍艾忽然呵呵的笑起来:「你要去哪?」

「不关你事!」

「就凭你这臭脾气,到哪里都会遭殃的。」玉苍艾继续笑,也跟着下床,从抽屉里取出一包东西,「拿着,以备日后之需。」

海沧浪把那包东西摔在地上,包袱开了,银子撒满地。

「我不会要你的钱!你的钱跟你一样肮脏!呸!」海沧浪挺起胸膛,「大丈夫磊磊落落,不会要你这淫秽的东西!」

「蠢驴!」玉苍艾扬扬唇角,弯腰把银子重新收集起来,包好,重新塞到海沧浪的怀中,「你若想报复我,就变成你理想中的模样再来找我,我随你处置!」

海沧浪抿唇,不发一言。

「你做不到吗?」

「好!我会回来的!我会让你再也笑不出来!」海沧浪转身朝外走。

「慢着!」

身后发出一声冷冽的剑吟,玉苍艾已经拔下书房中的剑,走到海沧浪面前:「前途艰险,宝剑相伴。」

海沧浪原本想拒绝,可是看到剑柄处的标识后不由大惊:「湛卢剑?」

玉苍艾点点头。

「这真的是『出之有神,服之有威』、『一剑挥落巨石分』的湛卢宝剑?」

「你可以拔出来看看。」

海沧浪看着那古朴的剑鞘,心儿砰砰跳,最后他深吸了口气说:「利器出鞘,便应见血,我还是不拔了。不过,这礼物太重了,我受不起。」

「除了你,没有别人可以接受。」玉苍艾的目光幽深,「这宝剑是我外公留给我的,只可惜我用不着,宝剑赠英雄,否则便愧对了这名剑。」

海沧浪犹豫了一下,最终接过了剑,他皱着眉头盯着玉苍艾:「你所有的行为都让我不解,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一个喜欢你的人。」

「我不会喜欢你的,我不喜欢男人。」海沧浪沉声说。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你——真是畜生!」海沧浪转身走出院子,飞身跃上房檐,从房顶上远去。

璇玑从隐处走出来:「少爷,就这样让他走了吗?他的伤——」

「没关系,这是我今日开的药方,你拿着,马上去追他,不可露面知道吗?一直尾随他找到落身之处,有个长久栖身之所再回来。」

「是!」

璇玑风一般消失了。

玲珑看着落寞的玉苍艾:「少爷,你这是何苦来?」

「苦吗?」玉苍艾微微一笑,伸手撩了一下被海沧浪打散的头发:「我一点也不觉得。」

看着他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门内,玲珑心有不甘的狠狠捶了一记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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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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