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什么看到他身边有了另一个女孩，她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好似心爱的玩具又被抢走那般。
‘菲胭!我亲亲爱爱的小宝贝。’会用那种语气说话的人只有她小叔，都是中年男子了，外表看来温文儒雅，怎么见到她就脱形了，任谁看得出来他现在是唐家庞大家产里的头头，还是众人眼里冷血的生意人呢。
如果是他的员工看到这一幕，肯定都要口吐白沫了吧。
‘小叔，我已经长大了。’被小叔腾空转了几空，唐菲胭吓得只敢被放下时紧拍自己几乎要跳出胸口的心，她真的是老了，以前她最爱小叔这么转她，转愈久愈好。
‘长大了?’唐尚为皱眉。
‘对啊。’
唐尚为左看右看频频打量一番后问：‘小叔忘了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七岁。’唐菲胭撒娇的说。
‘那小叔呢?’
‘四十五岁了。’她回道。
脸颊马上被掐住，‘你还是小我十八岁，哪里长大了?’在他心中，她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是他疼在心坎里的宝贝小侄女。
‘哪有人这么算年纪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叔好怕你真不回家了，天天日思夜念的，终于盼到你。’
‘谁相信啊，你明明就还有婶婶。’她看着婶婶正端着水果由厨房走出来，马上反驳小叔的话。
‘你真是愈长大愈不可爱了。’唐尚为拉过妻子坐在身边，大男人的作风隐约中透露出，虽是疼爱老婆的男人，但在旁人的面前，总是要装装样子。
‘小叔，相相呢?’她很想看小叔的女儿，长得很像婶婶，是个十足的小美人。
‘睡觉了，下午玩得太累，已经上床了。’
‘我这次专程买礼物要送她。’
崔云希笑着听他们聊天，然后忽地想到什么地说：‘等一下不凡也要来吃晚餐，你们很久没见面了，趁这个机会好好聚聚。’
唐之中听完表情大变，冷漠的说：‘我先去洗澡。’在家人面前他不好展露情绪，那就只有走人了。
唐父跟唐母则是开心女儿回家，两人正在厨房里忙进忙出，说是要亲自下厨帮女儿手风。
他真的要来吗?唐菲胭有些怀疑，自分手后，她的印象里他不曾再进过唐家。
‘我有点累，先上楼了。’
‘累了?也是，你都飞一天了当然累。’
‘那我先上楼去。’
如果可以，她希望别再见到崔不凡，他应该由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唐家客厅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唐菲胭坐在角落，安静的听着其他人说话。
崔不凡这些年似乎工作的顺遂，才二十七岁就是公司高阶主管，而二十岁的小雅则是他的私人助理，感觉得出来，他对小雅很好，两人之间的互动在他人眼中就像情人那般。
此时小雅正在说笑话，逗得大家乐不可支，而她也随之微笑。
啻菲胭以为坐在角落，应该最安全，没想到心细的小雅却开始找她说话，‘菲胭姐，你真的是空姐吗?’当空姐可是每个女生的梦想，她就是因为差一公分的身高饮恨放弃的。
唐菲胭没预料小雅会跟找她说话，拿着水果叉子点点头，‘对。’
‘那你飞很久了吗?’
‘三年多。’
‘你一定去过很多国家是不是?’
‘航线是固定的，所以去的国家就固定那几个。’
‘真好，我好羡慕。L
唐之中却有异声：‘有什么羡慕的，天天空中飞来飞去，又要去伺候乘客，还不如找份固定工作来得好。’
‘可是当空姐可以遇到很多不同的人，说不定那天可以碰上心仪的白马王子，就可以跟他白头到老。’
唐之中再讥笑，‘小女孩，你漫画小说看太多了。’
‘才下会，我觉得经理就跟白马王子一样，公司里很多女同事都很迷恋他。’
唐之中不予置评，大口吃下叉子上的苹果，‘要小心一点，白马王子有时也会是头狼。’
小雅被他的话给弄糊涂了，转头看了崔不凡，‘经理，他在说你是狼吗?’
崔不凡知道唐之中对他依旧有埋怨，两人已许久不曾有过交集，‘可能吧。’那时菲胭的事对他而言打击太大。
‘之中，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不凡可是你的小舅子。’
‘我叫不出口。’他不想再继续做在这里，‘我先出去了。’
唐之中的话将客厅里原本的气氛弄僵，崔云希连忙招呼大家多吃水果。‘菲胭，你多吃一点，瞧你一个人住在外面，瘦得都没肉了。’唐母心疼女儿，又帮她多叉了块水果。
‘妈，我吃不下了。’刚才吃晚餐时，她父母拚命挟菜给她，喂猪也不是这种喂法。
‘才吃那么一点点，怎么又吃不下了?’
‘菲胭姐，你有没有男朋友了?’小雅看着眼前高贵优雅的唐菲胭，如果她是男生，一定也会喜欢这样类型的女生，婉约又美丽，那像她一刻都不得闲。
‘有，而且很多。’唐之中又蹙回来了，他身上散着烟味，应该是去抽烟才是。这句话唐菲胭没回答，唐之中帮她回了。‘追求我妹的人很多，不过她还在选。’
‘为什么?’
‘因为我跟她说男生没一个是好东西，一定要选个最适合自己的人才能爱她一辈子。’
这句话是说给崔不凡听的，他坐在一旁都听得出唐之中的话中带话。
‘真的吗?’
‘当然，等哪天你交男朋友了，我还可以免费帮你鉴定。’
‘我找经理帮我看就好了，经理看人很准。’
小雅一句话，三个人心里却有三样情。‘小雅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我小舅子，原来子是啊。’唐尚为一句取笑话让小雅脸红。
‘我才没有。’
‘那希望你快些成家。’
‘谢谢。’
崔不凡对上唐之中的眼眸，两人之间的冷淡让唐家人不解，曾经是如亲兄弟般的交情，怎么会成了陌路人。
‘等我们菲胭的男朋友出现，我一定会通知你。’
崔不凡没回应，他的目光移向安静的唐菲胭，这个晚上她的话很少，几乎像个隐形人坐在角落。
‘小雅，你知不知道，你心里崇拜的经理跟我家小侄女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青梅竹马?经理跟菲胭姐?’好神奇，小雅眼珠子在沉默的两人身上来回瞧着，‘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喜欢上对方?’
一句话让客厅里的人都沉默了，最后唐尚为赶紧为自己开头的话打圆场，‘他们怎么当男女朋友，天天吵，见面就吵，不只个性不合，连八字都犯冲，当然就不适合了。’
‘这样啊，我好想看经理以前的样子，一定很帅。’现在的经理还是很帅，不过却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唐菲胭忽地站起身，淡淡地说：‘我先回房间了。’
‘菲胭姐?’
‘嗯?’
‘我跟你睡好不好?’
跟她睡?唐菲胭转头看崔不凡。
‘菲胭，我忘了跟你说，以前的家自从不凡去日本工作后一直租人，这趟他回来只待一个月，我想就让他住在家里，小雅的家在南部，过两天才会回去。’
‘我不想一个人睡，菲胭姐可以吗?’唐家有的是空着的客户，小雅却是硬要缠着唐菲胭。
她能说不吗?‘你来我房间打地铺好了。’唐之中突然冒出这句话，惹来众人的白眼。
‘好，那你就跟我睡。’她一直是家中唯一的女孩，从来都是一个人睡，现在多个小雅，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伴。
‘好棒，那我们一起上楼。’小雅笑得开心回头看崔不凡，‘经理，晚安。’
‘晚安。’
天气正值入秋，天气中带了些微微凉意，崔不凡独自坐在前院的石阶上抽烟沉思。
‘为什么还来见菲胭?’
唐之中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他也点烟拿在手里，仰头看着黑蓝的夜空。
‘我很想菲胭。’
‘想非胭?崔不凡，请不要再打扰菲胭的生活，她现在过得很好。’猛地吸口烟，夜色里散着唐之中轻吐的白烟。
‘菲胭变了。’
‘那都是托你所赐，希望你这次能高抬贵手，放过她。’
‘之中，我们难道不能平心静气坐下来好好谈吗?’
‘哼，谈?谈什么?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谈，你最好离菲胭远一点，否则我的拳头不长眼睛。’
‘如果……。’崔不凡还没说完，唐之中已经出声打断了。‘没有如果，你跟我妹之间已经不会再有如果了。’他忿然地将手上的烟蒂丢掉，‘不要再找菲胭了，你可以住在这里，我不介意，但是离菲胭远一点。’这是为什么他半夜出来找他，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警告他。
‘之中。’
唐之中停下步伐，没有回头等他接下来去。
‘我忘不了菲胭。’
唐之中仰头闭上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沉重道：‘那就想办法忘了她，那时的伤害太大了，菲胭至今还有阴影，她变了你没发现吗?’
他心疼那个刁蛮聪明又迷糊的可爱的妹妹变了，以前甜美的笑不见了，他想要崔不凡还他，以前的古灵精怪不见了，他也想要崔不凡还他，但这可能吗?
‘不凡，老实说我曾经以为你会是那个最爱菲胭的人，在你亲口跟我说你喜欢她时，我真的很相信你，可是你的行为太我失望了。’
当唐之中走远后，崔不凡再燃起第二支烟，他该怎么做?
该如之中所言放开手还是再重新来过，只是菲胭有可能再接受他吗?
他这趟回台湾，为的是姐姐提起菲胭要回国了，所以他跟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他想见她。
一千多个日子，他天天都在懊悔当时自己的冲动，当他间接由菲胭同学口中得知菲胭确实是喜欢上他，并且还想在那年的生日会上跟他坦白，只是他没给她机会。
如果他不因为徐长芳的话而怪罪于菲胭，那么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如果他不是为了要伤害菲胭而故意徐长芳交往，那么他不会如此内疚。
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所以他必须为自己找答案，而那把钥匙就在菲胭手上。
这一次他要她再回到自己身边，他要她。
丢掉烟蒂，崔不凡转身走进屋里，不忘朝菲胭的房间方向看去，里头的灯光还亮着，小雅怕黑，睡觉要开灯，菲胭却最怕睡觉时有光照射。
她才飞一趟新加坡，回家时大哥已经被小叔派去美国出差，而又过了一天，小叔及婶婶还有她父母竟然要一起去日本旅行。
那家里除了小雅不就只剩她跟崔不凡了吗?
崔不凡沉默表示接受，她则是努力想方法该怎么说服父母留在家里。
书房里，她父亲正在看书，‘爸，你真的要去日本吗?’
‘是啊。’
‘那妈也要去吗?’
‘当然要去了，都说是第二次蜜月旅行。’唐母为了这次旅行，还专程去美容院修剪发型还一并保养，真的是够爱美的。
‘小叔跟婶婶也去，那家里不就只有我一个人?’
‘不是还有不凡吗?他下个月才要回日本。’
就是因为有他才麻烦，‘那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