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结束一整天的训练,贺熹和队友们一起到食堂用餐,之後根据分配,大家被带到临时宿舍休息,贺熹的住处和其他人不在一起,由助教亲自送她过去。

对於五三二团,贺熹如走平地,不意外地站在家属楼下面,贺熹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脸颊,心想和厉行的帐又多了一笔,没错,她的住处正是团参谋长厉行的专属房间。

厉行的房间非常整洁有序,是一名军人应有的整齐划一,窗明几净自是不必说,刀削似的豆腐块被子极为显眼,不过贺熹可是完全不客气,助教离开後,她直直躺在厉行那张双人床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就在贺熹翻过来滚过去破坏整洁时,她敏锐地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钥匙声响起时,贺熹「噌」地起身躲在门後,摆出格斗姿势。

厉行刻意放轻了开门的动作,本想给贺熹搞个突然袭击,结果推门的动作才完成一半,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瞬间挡住视线,紧接着感觉到她修长的腿带着风声扫过来。

厉行不敢怠慢,他侧身移步的同时擡高手臂,稳准地隔挡开贺熹出其不意的进攻,然後他化被动为主动,顺势屈肘,试图击向贺熹的肋部。

没想到他会有此一招,贺熹急於闪躲,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旁边。

厉行弯唇,长臂一伸,握住她手腕来了个反剪,随之将人带进臂弯里,微微嗔道:「我哪能真的打你啊,躲什麽?」投射到贺熹脸上的目光具有野性的温情,厉行俯身低语:「还是想我了,藉此投怀送抱?」

贺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尽管与特种兵出身的厉行实力悬殊,但她的单兵作战能力也是不容忽视的,一场偷袭未见成效,她本就不服气,又见厉行逗她,面子更挂不住了,竟单腿着地支撑身体的重量,出其不意地踢出右腿,想从後面攻击厉行的手肘。

厉行的防范意识是随时都有的,不敢说看她转转眼睛就清楚她要干什麽,可是对於贺熹不服输的脾气还是了解的,意识到她又要出招,他从容不迫地单手扶住她肩膀,右手快速擡起,反挡住她的进攻,然後动作俐落地拦腰将人抱起,坐在沙发上。

厉行将她抱坐在腿上,似笑非笑,「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以武力解决问题是吧?」

贺熹挺直了背脊驳斥,「谁教你欺负我,你没看见队友们看我的眼神,还有那个助教,就像我来参训是为了谈恋爱似的。」末了还不消气地使劲捶了他肩膀两下,抱怨说:「都怪你,干嘛安排我住这啊?我不管,我要去我哥家。」

手臂略微用力让她倚进怀里,厉行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们是什麽关系,和你们的训练本来就没有实质性的关联,总不能因为教官是我,你就不参训了吧?」

厉行以手指梳理着贺熹额前散落的碎发,耐心地讲道理,「部队是什麽情况你最清楚,除了家属院,哪里有适合你住的地方?总不至於我厉行的女朋友要被安排到别的干部的宿舍吧?你觉得我会让你睡在一大群男人中间?已经前豺狼、後虎豹了,到我面前了就让我放心点行吗?」

什麽一大群男人中间啊?乱搔一把他的头发,贺熹似娇似嗔地说:「我怎麽不让你放心啦?什麽豺狼虎豹都是你自己凭空想出来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骑坐在厉行腿上,贺熹孩子气地掐住他脖子,「那你说,你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这下好了,人尽皆知,你说我的面子往哪放啊?」

说得好像他多见不得人似的,双手圈住贺熹纤细的腰,厉行配合地翻白眼,「我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怎麽反倒是犯错了呢?」

「惊吓还差不多。」贺熹晃了晃他的脖子施以惩罚,「你给我道歉。」

厉行勾了勾唇角,笑容泛着特有的慵懒气息,收紧手臂让贺熹紧贴在怀里,他将唇贴在她细滑的颈间,轻轻啄着,「怎麽道……嗯?以身相许行不行?」

记得曾子航在「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一书中写道:「从生物属性上来分析,男人都是天生的流氓。」由此可见,男人没有所谓的正经不正经,只有动情不动情。

比如厉行,心爱的女孩就在怀里,他把持着没直接把人连壳带肉全部吃掉,只是嘴上吃点豆腐绝对不算禽兽行为,所以说恋爱中的厉行也仅仅是个男人。

温热的气息灼烫着肌肤,令人有种眩晕感,贺熹的双手本能地抓紧厉行的肩膀,底气不足地耍赖,「想得美,我不管,反正你得道歉。」

「好,那我道歉吧。」话音消弭,厉行突然用力在她颈间吻吮了一口,以唇在贺熹如婴儿般细嫩的肌肤上烙下一枚暗红色印记。

那种唇贴在肌肤上的酥麻感,以及被吻吮的瞬间那种有点疼、又让人渴望的陌生而异样的感觉,令贺熹的身体颤抖了,她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

她似呻吟般的声音刺激了厉行,将她搂入怀里拥紧,他以略显粗糙的脸颊蹭蹭她的,声音是罕有的情浓,「是不是该嫁给我了?」或许不该如此急切,毕竟现在不是最恰当的谈婚论嫁时机,可是厉行却控制不住。

感觉到她放松下来的身体倏地僵直,厉行明白了,不给她退开怀抱的机会,他轻拍着她的背放柔了语气,「十年前我就预订了,你看现在我都等到老了,你可要负责。」

贺熹打他一下,「我看你抢手得很,据说有人一去师部开会,就有女兵上来搭讪、要电话号码。」

厉行锁眉,「谁造的谣啊?别听他们瞎编,我们才刚和好几天,我可不想再出事了。」

贺熹就笑,搂着他的脖子轻晃了一下,撒了个小娇。

「听话。」厉行的手一下下地摸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是小七,时光不能倒退,我妈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已经没有办法收回,身为她的儿子,我没有资格怪她,因为她其实是以她认为对的方式在爱我,但你相信我,她走之前已经知道自己的行为伤害了你,她知道错了,只是没有机会亲口和你说声对不起。」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那麽请允许我代她向你道歉,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别把它一直压在心里,总不能记恨一辈子的是不是?」

厉行的声线很特别,低沉得彷佛磨砺过的沙砺,入耳有种异样宁谧而坚定的感觉,而他又说得很真诚、很动情,贺熹听了心尖微微颤动,搂紧他的脖子,她低低地说:「不用道歉,真的,我也不对,她来找我时我不该顶撞她,还违心地说不稀罕嫁给你。」

「不说了。」厉行轻轻抚了抚她的背,「都过去了好不好?」

贺熹将小脸贴在他颈侧轻轻地蹭,「那你也不要怪我当时对她不礼貌,好吗?」

此时她像孩子一样依偎在自己怀里,让厉行觉得她是那麽需要他的保护,於是他亲亲她的发,宠爱地说:「好。」

这时门口响起清甜女声,牧可探进半个小脑袋抱怨,「煽情完没有啊?我都待命半天啦。」

贺熹被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厉行则懊恼刚刚只顾接招忘了锁门,他苦笑,「大嫂有事吗?」

牧可龇牙笑道:「我可不是偷听啊,我是看你们那麽投入不好打扰,是这样,老杨班长让我捎个话说是晚饭准备好了,让参谋长带老婆趁热去吃,还有贺泓勳说明晚去我家吃饭哦,一起去的还有政委炮营长他们,我走了,你们继续肉麻吧。」

等牧可走了,贺熹问:「你都告诉他们了?」

厉行笑说:「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了,还用说。」

原来厉行有个习惯,他心绪不佳时,军帽的帽沿就会压下去,那是火气一触即发的前兆,而他心情大好时喜欢把帽沿上翘,俊颜上容光焕发的样子,根据这一特点,细心的政委也发现了端倪。

贺熹噘了一下嘴,「我好像真的不该来,多不好意思啊。」

厉行俯身亲她一下,「有什麽不好意思,谁不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理理她宽大的迷彩服,他牵起她的小手,「走吧,陪我吃点饭。」

贺熹边走边批评,「你怎麽还没吃饭啊?不爱惜身体,生活作息混乱,身为团首长,太不以身作则了。」

厉行不以为意,反而板起脸训她,「你挑食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晚上吃那点食物,哪来的力气训练?」

贺熹心里暖暖的,却还嘴硬,「原来你还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啊,怎麽我的一举一动你都了如指掌呢?」

厉行的神情依然是很平静的样子,然而眉宇之间流溢出的果敢和坚毅却是军人特有的,也昭示出六年来他的成熟与成长,贺熹听到他以警告的口吻说:「不想被训就给我老老实实多吃点饭,等训练结束我就带你去秤体重,少一公斤打一巴掌。」

其实他不是没吃,而是担心她吃不惯部队大食堂的饭菜,才帮她另外准备的吧,明亮的眼睛澄澈得彷佛映得出世间万物,贺熹提议,「我们比赛吧,看谁吃得多。」

厉行失笑,「撑坏了我会心疼,不要。」

机关的食堂里很安静,老杨班长见参谋长领着女朋友来了,热情地说:「大嫂快坐,今天嚐嚐老杨的手艺,平时只有参谋长一个人过来吃饭,我都不了解自己的厨艺了。」然後不等贺熹说话,转身进厨房端菜去了。

虽然清楚部队里就这样,无论未婚或已婚的都叫大嫂,可是贺熹的脸还是烧了起来,她小声问厉行,「不是机关的食堂吗,怎麽就你一个人来吃饭,其他人呢?」

厉行一边帮她倒水一边回答说:「团长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後勤部长』一召唤就都回去了,平时基本上就我一个人在这吃饭。」

想到平时他形单影只地坐在空旷的食堂里用餐,贺熹觉得心疼。

◎◎◎

晚饭过後,正值上弦月西缀,柔和的月光洒在地上,厉行牵着贺熹的手漫步在鱼塘边。

一阵风吹过,贺熹长长的发轻轻拂过厉行的脸,有别样温柔。

沉默由贺熹打破,偏头看着厉行的侧脸,她眨着黑亮的眼睛说:「跟我说说你在特种部队的事吧。」

其实厉行也是同样的心情,彼此错过的六年,她重考的煎熬、她考入警校後四年艰苦的训练,以及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厉行都迫切地想要知道。

迎视她盈盈如水的目光,厉行的记忆被拉回那一段如同炼狱般的生活。

通过层层选拔,厉行一行二百六十五名战士坐着那种盖着帆布的军车,在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情况的状态下,在山路上颠簸了十二个小时,到达了训练营。

直到六年後的今天,训练营的具体方位厉行都还不知道,他唯一清楚的是,训练营位於一座荒凉的大山之中,如果不靠近,良好的伪装让人很难发现那里是军营。

为期三个月的集训,他没有名字、没有军衔,只有编号,每天顶着个光头和战友们不停地轻装跑、负重跑至少二十公里,晚上躺在床上,全身酸疼,很累却睡不着觉,而且饭也不能按时吃,有时甚至乾脆没得吃。

高强度的训练使得同车而来的战友在第一周结束时,就被淘汰了一百四十二人,尽管如此,比起後来的十二小时五十公里越野跑,起初的训练依然可以用仁慈来形容。

接下来的训练越发严酷,晚上连续不断地紧急集合,加上凄厉的防空警报和高压水柱的洗礼,一批批战友开始落在队伍後。

尤其是第三周进行单兵动作训练时,要在规定时间内,从四十公分高的铁丝网下面爬过,厉行想起自己趴在满是泥水的地面上,边快速向前爬,边被教官用竹竿敲着头盔的狼狈样,忍不住笑了。

「谁教你擡头的,注意动作要领,朝前、快滚!」教官的吼骂还言犹在耳,而那一段残酷的、当时看来吞噬善良的特殊训练,却无论如何都复制不了。

连续几周的体能训练,厉行的身体素质飞速提高,可是身边的战友却不停地减少,直到完成集训期间最後一个项目,连续跑了四天四夜之後,教官宣布训练结束时,厉行身体的疲劳程度也达到了极限,他瞬间瘫在泥泞的地上睡着了,醒来之後才发现身边的战友仅剩十一人。

两天的休整过後,飘扬的军旗下,一枚TZ臂章佩戴在了厉行的手臂上,那个标志是特种部队的士兵至高无上的荣誉,然而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一切才刚刚开始。

离开训练营之後,厉行被分配到另一座城市的特种侦察连,补充替换那年退役的特种兵,当然训练时所受的非人之苦,厉行是不会和贺熹提及的,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也就和我现在训兵的强度差不多。」

贺熹也不揭穿,踮起脚摸摸他和尚一样的发型,「小心把人都训跑了,你就没手下了。」

厉行笑笑,从制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绒盒打开,里面是一条小巧的子弹挂坠的项链,「这是我领枪那天开始锉的一枚子弹,在军械库里做过砝码,後来又锉磨小了,回来配了条链子,戴着吧。」从没送过什麽像样的礼物给她,本以为这枚吊坠也不适合送的,但还是没忍住。

在调回去後,厉行去配了链子,而这条特殊的项链被他随身戴了几个月。

贺熹这才知道,为了保证狙击的精准,厉行执行任务时所用的子弹都是经过锉磨的,想像着他低着头,专注地用小锉刀一点一点锉磨出光滑精致的子弹吊坠,她为能承载他这份厚重的深情感动得想哭。

抚摸着颈间的项链,贺熹想起那个梦,清澈的眼里顿时涌起琉璃般的雾气,「告诉我你是怎麽受伤的,还有你受伤时记得我什麽。」

不想让她承受太多,厉行幽幽地盯着贺熹,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款款柔情,他掐掐她的脸蛋转移话题,「记得你怎麽气我、属小倔驴子的女人只能顺毛摸。」

贺熹藉着月光静静看他,此刻厉行神色上的宁谧使他看起来高深莫测得那麽迷人,她本能地唤:「阿行。」声音是甜软的、熟稔的柔情依赖。

「嗯。」厉行深深凝视她,在她眼中看到满溢的柔情,於是不再迟疑地将人抵在树干上,他俯身吻她。

贺熹伸出皓腕搂住厉行的脖子,闭上眼睛承接他的亲吻,柔若无骨的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紧贴在他怀里。

厉行微带薄茧的手在贺熹颊边流连不已,随着亲吻往下滑到白皙细嫩的脖颈处,当血管里血液轻轻流过的触动越发强烈,他用上些力道,手停留在她腰间重重地抚摸,任由嘴里温湿柔软的感觉慢慢融开,唇齿相戏,辗转缠绵。

与内敛的气质不符,他的吻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近乎放肆。

呼吸被吞噬一尽,贺熹有种要窒息的错觉,无力地依在他怀里,她轻启唇,以温柔安抚他的急切。

月光之下,树影之中,相拥的身影若隐若现,旖旎之色使空气都显得黏稠了几分。

激情的一吻持续了很久,直到贺熹快控制不了呼吸时,厉行才轻放开她,转而啄了啄她的鼻尖,之後唇舌若即若离地在她脸颊厮磨,贪婪而着迷地享受了好半天。

厉行望着她的眉眼更显深邃,声音低沉了几分,哑声中带着一丝压抑,情潮暗滚,「等了一天,就等着像现在这样,在黑暗的角落里搞点小动作。」

甜蜜中透出几许浪漫的气氛被破坏了,贺熹踢他一下表示不满,之後把脸贴在他肩颈处,像小猫一样轻轻磨蹭。

这是一个幸福的时刻,一对相恋的人在月光的照耀下静静地拥抱,甜蜜四溢,时光柔软。

考虑到第二天还有训练,厉行把握时间把贺熹送去休息,走进卧室看到被她弄乱的床,他的眉头一皱,「有你的地方果然比较乱。」

贺熹笑嘻嘻的,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太整齐了我看了很累,乱乱的才舒服。」

厉行爱怜地刮了她的鼻尖,「警校也是军事化管理,怎麽没长进?」

贺熹从身後抱住他的腰,「那也是你宠出来的。」

厉行正俯身为她铺床,被她一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拍拍她的小手,「不宠着你宠谁啊。」

记忆被拉回少年时代,贺熹第一次去厉行宿舍,乍看到刀削似的豆腐块被子,她凑过去以小手东摸摸西摸摸,「真看不出来你这麽厉害呐。」

厉行双手抱在胸前,得意一笑,「你的水准肯定和我不在同一条水准线上。」

贺熹撇嘴,「是你的水准已经不在人的水准线上啦。」

正准备出门的瘦子闻言一笑,「他训练的疯狂程度也不在人的水准线上了,贺熹你可要好好管管,否则他的身体早早就得报销了。」

可想而知他训练的猛劲,贺熹有点心疼,拉过他的手细细摸他掌心的茧,「你不要太拚了,身体可不是用来摧残的,等以後下了部队还有很多年要熬呢,你早早把健康透支了,到老了……」停顿了一下,她低着头小声说:「我才不照顾你。」

厉行的心被一阵温柔牵动,弯身贴了贴她的脸蛋,「我照顾你。」

贺熹抿嘴笑,「你说的啊,别到时候耍赖,我可是提醒你,有我的地方一向比较乱,你就跟在我屁股後面收拾吧。」

厉行揉太阳穴,「我怎麽有这麽一个邋遢的老婆啊。」

「谁是你老婆啊?」贺熹朝他挥拳头,「让你娶不到乾着急。」

厉行轻巧地捉住她的小手,将人拉到身前,「等成年就把你办了,看你那时还敢不敢跟我顶嘴。」不给她抗议的机会,他俯身吻她,霸道什麽的,男人最喜欢了……

回想那段甜蜜的恋爱时光和他隐忍的渴望,贺熹将脸贴在厉行宽厚结实的背上,小声而大胆地挽留,「你今晚不要去办公室了。」

厉行粗线条地没听出来她话里隐含的意思,半真半假地批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容易起火不知道啊?」

这个傻瓜!贺熹恨不得咬他。

厉行反应过来,手上加快动作,把床帮她铺好了,轻咳一声,「别闹了,我走了,明天还得训练,你早点睡。」说着就往外走,手腕却被她柔软的小手抓住了。

贺熹仰脸望着他,「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这样的目光太媚惑,这样的邀请太诱惑,厉行觉得多停留一秒都会把持不住,反握住她的手,以拇指轻轻按着她的手背,「别撩得我起火,否则早早办了你。」话音消弭,他松开手,关门走人。

这份珍视令贺熹感动,趴在窗前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她小声喊:「现在後悔还来得及哦。」

厉行脚步一顿,转身没好气地命令,「去睡觉!」

贺熹龇牙笑着,朝他挥手,厉行也笑。

这一夜,在充斥着厉行气息的房间里,贺熹睡得熟而宁静。

◎◎◎

次日清晨,天空薄雾弥漫,神清气爽的贺熹早早出现在训练场上。

见贺熹早到,老虎一脸幽怨,「看看她,啧啧。」

了然贺熹与厉行的恋人关系,周定远笑说:「这回知道差距,死心了吧?」

老虎不服气,「什麽差距,不就是一个傻大兵……」

肖锋以手臂拐了他一下,「站在别人的地盘上说话别没轻重,人家现在整我们不需要理由。」

老虎故做不屑状,见贺熹走近了,笑嘻嘻地扬声说:「对象呢,小贺?没陪你晨跑啊?」

贺熹微红着脸擡腿踢他,「不知道你说什麽!」

老虎边躲边和她斗嘴,「装不懂是吧,你敢说参谋长不是你对象?敢不敢?」

肖锋朝三点钟方向扬了扬下巴,「不要挑战参谋长的威严。」

老虎一脸玩世不恭,「不确认我不甘心,好歹我也要输得心服口服吧,你说是不是,小贺?」见一抹绿色身影走近,他朝身後的兄弟们瞪眼,扯着嗓子喊道:「老大来啦,立正站好,干什麽?严肃点!」这番转变惹得众人哄笑。

跑进对列,贺熹照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别逼我失控啊,到时候找人把你揍一顿再扔河里!」

老虎那麽大的声音,厉行想装听不见都不行,他眉宇间透出隐隐笑意,心情比晴朗的天气还要好上几分,没有错过贺熹极力要掩饰的羞意,他嘴角不自觉浮起丝缕笑意。

然而接下来的训练却没有因为一声「老大」有丝毫放水的意思,等到厉行如磐石般纹丝不动地站在训练场中,任由助教像训小学生一样,让警员们不停地齐步、正步走,随後又若无其事地陪着大家,顶着炎炎烈日站了几个小时的军姿,老虎不得不佩服他的体力和耐力。

保持着标准的军姿,以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当贺熹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滴下来,滑落在迷彩服前襟上,说厉行不心疼是假的。

对於此次特殊的训练,他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心疼贺熹要和一群体力好的男人完成相同强度的训练,一方面又希望透过训练提高她的作战能力,毕竟唯有作战能力提高了,才能在後期执行任务时减少受伤的机率,说到底,贺熹不仅仅是他厉行捧在掌心的女朋友,更是一名刑警,思及此,厉行狠下心,按训练计画又站了一个小时,才示意助教宣布休息。

短暂的休息过後,厉行验收第一阶段训练结果,然後通知,「明天进入第二阶段,个人基本体能、技能类训练。」见某位警员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掷地有声地说:「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我说不定哪晚就会给各位『加菜』一下,当然不排除每晚加菜的可能,现在解散。」

「听他这意思,明天才是苦难的开始?」见周定远和肖锋点头,老虎一屁股坐在训练场中央,有气无力地对贺熹嚷嚷说:「你给我使美人计搞定他啊啊啊!」

擡手以袖子抹抹脸上的汗,贺熹惋惜地说:「美人计不见得对谁都有用。」

老虎特别贼,立刻听出问题,哈哈笑了,「别告诉我你试过不灵啊,赶紧说说是怎麽样的情况,难道他拒绝了你?」

贺熹自知失言,出奇不意地赏他肩膀一拳,「喊这麽大声干嘛?」

周定远拍拍老虎的肩膀,「别贫嘴了,抓紧时间吃饭。」

老虎乾脆呈大字状躺在训练场上,扯着嗓子喊:「很背不能怪社会,都怪贺熹没地位!」

眼睛余光注意到与助教并肩离去的厉行停下了脚步,贺熹恨不得举枪自杀,她蹲下身拔起地上的一株小草砸他,「小声点,聋子都听见啦,真丢人,我以认识你为耻。」

老虎眯着眼睛望着天空,「又不是多大的事,不就是丢人嘛,我都丢习惯了。」

周定远见状伸手拉他,「起来,等着我们扛你过去啊?」

老虎装死,这时身後传来隐含笑意的声音,折返回来的厉行朝老虎伸出了手,「这位说话很耿直的兄弟,起来吧。」

贺熹转头,夕阳的余晖中,挺拔高大的厉行身上彷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显得宁谧而神秘,她的眼睛下意识弯成了月牙形,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仰视着他。

听说了厉行是特种兵出身,加上之前在天池的交集以及训练的接触,老虎眼中的厉参谋长已经被贴上了冷漠、不苟言笑的标签,此时面对厉行的坦然与幽默,他居然不适应了,直到看见厉行停顿在半空中的手,他才回神,转而伸出了手。

藉着厉行的手劲站起来,老虎笑咪咪,「关键时刻还得靠老大啊。」

老大两个字对厉行自然是极其悦耳的,柔和的目光投射到贺熹脸上,他弯唇一笑,悠悠吐出四个字,「那是当然。」

老虎向来爱装熟,听了厉行的话笑得更灿烂了,连被训得筋疲力尽的仇也瞬间散了,他拍拍厉行的肩膀,趁势说:「下面的训练强度不会太大吧?紧急集合什麽的都是过时的玩意了,况且你看她一个小女生也承受不了啊。」

沉默了一天的卓尧适时启口,「除了你,谁会承受不了?」转而将视线收回,与厉行对视,「别介意,兄弟们爱开玩笑。」

卓尧的话说得客气,但眼神却不如语气那般友善,厉行察觉到了,然而他只是平静地说:「卓队长也一样,我领受任务和弟兄们分享经验,多有得罪。」

卓尧伸手,「有劳。」

明显感受到卓尧握他手时暗藏的力量,厉行的表情依旧无懈可击,他回敬了三个字,「不客气。」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只是小妻太猖狂 中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只是小妻太猖狂 中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