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如果被洛天问得正在了原地,其实仔细想想,猫柳喜欢他的表现真的很多,只是他不敢拒绝她,怕惹她伤心,又不能答应她,才一直装作只把她当孩子……

“你再仔细想一想吧,不要失去了,才后悔莫及。”洛天拍了拍如风的肩。

与此同时,洛海正在和祝舞下棋──

“你夫人真的会将那山猫蛊交给太子?”

“就算不是她亲自去,她也会拜托我大哥去。他们都是善良得很的人,我和他们可不一。”

“那个如风真的会再让猫柳服下山猫蛊?”祝舞执白子,小小的手拿着棋子放在棋盘上的样子有些别扭。

“难道只准你们透过蛊术操纵人,就不准我用诡计了吗?”

“哈哈哈,毒王果然阴险过人。”祝舞捂着嘴,笑了起来。

“等你成了成年人,猫柳变成小孩子回到了如风身边,鬼无量的妻子就只能是你了啊!”

“这样的话,你不就得不到猫柳了吗?”

“我要你给我全部的巫医医谱。”

“巫医不传外人。”

“那我就拜你为师喽。”

两个人又相视笑了起来。

猫柳本来以为大婚当天自己会恐惧、焦虑,或者多少会对穿上那身漂亮的嫁衣有一点点的激动,但是果真到了那个时辰,她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难得鬼城也会有这样明媚的天气……猫柳轻轻地掀开盖头,望了望窗外那一片纯蓝无云的天空。

猫柳一路坐着轿子沿街走到了鬼城的城中心,那里有个高高的祭台,鬼无量和猫柳在此处办了个简单的仪式,大体就是拜了神明、祭了恶鬼,这便是鬼城特有的婚礼习俗。

嬷嬷说鬼王还有客人,就让猫柳先去洞房待着。

被艳红的喜帐包围着,望着雕龙刻凤的红蜡烛,猫柳迷迷糊糊地便睡了。

半夜醒来的时候,床上还是空空的只有她。

真是奇怪,明明是洞房花烛夜,鬼无量却不来索要她的身体了……这个家伙,还真是一点人间的常识都没有。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青蛇和彩蛇也不在,就连嬷嬷都不在。

“等一等!”猫柳忽然精神了起来,“现在不就是逃出鬼城,去找公子的最佳时机吗?”

想到这里,猫柳从柜子里翻出一套黑衣用极快的速度穿好,拿了些盘缠,准备溜之大吉。虽然她的体形已经是大人了,但是山猫蛊还没有完全解除,所以她一样可以夜视,而且跑起来十分轻灵。

她在迷宫般的鬼家堡中跑着,没想到新婚之夜,竟然就是逃出生天的大好机会。

猫柳正得意,忽然听见浴池里传来了女人的呻吟声,夹杂着女人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

为什么?她有什么好?

为什么不肯娶我?

我不准你和她在一起!

猫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偌大的浴室门口,眼前的景像让她不敢相信──

只见鬼无量抱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抚摸着那个女人的头发,而那个女人歪倒在鬼无量的胸口,扭动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猫柳惶恐地向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碰烛台。

“谁?”鬼无量发现了她。

在猫柳转身逃跑之前,两团烟雾堵住了她的去路,那两团烟雾落地,化作了两个女人,即是青蛇和彩蛇。

猫柳也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在鬼城晕过去,又是第几次醒来了,只是这一次有所不同,这一次,她一点都不想醒过来。

还是一个水牢,不过这个水牢很亮堂,整个就是一个十尺见方的玉质浴盆,浴盆中的水和大浴池一样,也是温的。这里三面墙是墙一面是栅栏,樯上挂着锁炼、手铐和脚镣,头上能望见天和太阳。

鬼无量也没有想到,祝舞竟然会在他和猫柳大婚的那天晚上,控制了他的盘蛇蛊,让青蛇咬了她,想靠自己的力量逼出山猫蛊。

果然祝舞还是一点也不相信他呢!

作为一个蛊族继承人,却让一个女人如此的失望而且采取了这样偏激的手段,鬼无量自己也十分自责。

婚礼结束后,本来应该是浓情密意的洞房花烛夜,结果却被祝舞的任性完全破坏了。

解蛊的结果就像他告诉祝舞的一样,祝舞的身体和猫柳不同,十四岁多少还有一些抵抗能力,四岁完全无法承受那样的痛苦。

祝舞如愿以偿的变成了大人,但是也因为山猫蛊从身体中分裂的痛苦而在浴池哀嚎挣扎了许久。

鬼无量抱着她,希望能缓解她身上的痛苦,这时猫柳却出现了,正好看见了这一幕。而鬼无量也大怒地发现猫柳竟然穿着夜行衣、带着盘缠,分明是想要开溜的样子。

经历了一夜的折腾,祝舞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又变回了四岁小孩,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却晕了过去,一直没有醒来。

解释不清,无论是鬼无量对猫柳,还是猫柳对鬼无量。

两个人本是殊途,又彼此欺瞒了太多。

但是鬼无量内心还是有一点点高兴的,因为当猫柳看见他抱着祝舞时,醋坛子打翻了一地。

祝舞沉沉地睡着后,鬼无量将她交给她带来的女徒弟照顾,自己则跑去见被他关进了旧时除蛊专用的水牢的猫柳。

只见猫柳仰面躺着,头发漂在水上,脑袋却沉在水底。

这个女人,难道是想把自己溺死在浴盆里吗?

鬼无量打开水牢的门走了进去,将衣服除去,进到了水里,一把将猫柳揽着腰捞了起来。

“你想死吗?”鬼无量问。

“你不想我死吗?”猫柳答,果然还是没死。

“我要娶你为妻,怎么会要你死?”

“你不用再骗我了!”猫柳生起气来也是很恐怖的,鬼无量大喊,“昨晚你跟祝舞缠绵的时候,洛海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们用我试蛊,是为了解开祝舞身上的蛊!你要娶祝舞为妻!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哦,洛海来过啊。”鬼无量听见猫柳竟然说他跟祝舞缠绵,也是气得不轻,故意讽刺道:“那你怎么不让他救你走,还留下来想要我非礼你吗?你这个小淫猫!”

“你才是大淫虫呢!”猫柳得理不饶人,“我跑得了吗?錀匙不是只有你有吗?我刚一跑你就又会把我捉回来杀了吧?”

“我不会杀你的!你要我说多少遍?”鬼无量一把箝住猫柳的下巴,“那你在新婚之夜想要开溜,就不怕我杀了你了?”

“有人在新婚之夜跑去跟别的女人缠绵,还好意思说我!”

“你一直骗我说你是祝舞!”

“你……”

讲不清,真的是讲不清!鬼无量异常的愤怒,粗暴地吻上了猫柳的嘴唇,不管猫柳怎么咬他,咬伤了他好几处,他都没有松口。

“混蛋!骗子!”刚刚松开猫柳,猫柳的小虎牙就又咬上了鬼无量的肩膀,一排牙印清晰地印在上面,流出了血。

鬼无量直接跨坐在猫柳身上,双手捧着她的脸亲吻着,“夫人虽然骂着我,脸却像要烧起来了一样,耳朵也是。”

“那是被你气的!讨厌!”猫柳的双腿蹬了一下,扭着头躲避鬼无量的亲吻,鬼无量就戮住了她的耳朵,用舌尖细细的描绘着耳廓。

……

他还记得结束时亲吻猫柳的时候,她甚至也迷迷糊糊地回吻了。明明是爱着的,但是为什么,即便他在她身上留下了再多的痕迹,再想占有她,到头来,从她口中说出的还是那句话,极轻,却伤人至深──

“放了我吧。”

鬼无量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失望的光。

“你本来就应该娶祝舞的,我本来也应该是跟在公子的身边的……你杀了我,还有杀了我的理由,但是你娶我,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他是我对一个救命恩人的承诺,就像你要娶祝舞也是你对鬼城的承诺一样。”

“我不让你走!不让你走!”鬼无量忽然像个孩子一样,一边吻着猫柳,一边喊着,两行热泪从他的脸上滑过。

两个人又温存了片刻,鬼无量见猫柳睡去了,便离开了她,却没有为她解开身上的枷锁。

他不会放开猫柳的。

既然是那般深沉的爱着,就不会轻易放她走,更何况,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鬼无量知道,在猫柳的心目中,或许他永远也比不过如风,但是在鬼城,是这里的主人。

只是鬼无量千算万算,却还是有一事没有算到──

第二天一早,猫柳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多出了一串钥匙,而鬼无量不知所踪。猫柳以为钥匙是鬼无量留下的,想着他果然已经不再留恋她了,失神地解开了枷锁。

猫柳站了起来,小动物一样的甩了甩头上的水,披了一件衣服,向鬼城外走去。路过大浴池的时候,她发现,鬼无量正在照顾变成了四岁孩子一般的小小的祝舞……

寒风中,身上湿淋淋的猫柳瑟瑟发抖着。这一次终于能离开鬼城了,但是猫柳却全然开心不起来。走着走着,她接连几下都踩到了自己的裙角,甚至还被绊了一跤,摔在地上。这一跤虽然不算太痛,却让她险些失去了站起来离开的勇气,坐在地上放声哭号了半晌,才又爬起来上路。

一出城门,猫柳的头上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么冷的天湿着身子,就不怕着凉吗?”

一抬头,一件衣服、一壶酒落到了猫柳的手上,猫柳拔出酒塞,狠狠地将酒灌进了体内。

“喂喂,慢一点喝。”洛海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摇着手中的扇子,戏谑地说,一低头,却见猫柳眼中含着泪水。

“我说,你怎么又变成小孩子了?”

“要你管!”猫柳恶狠狠地顶了一句,披上了洛海给她的衣服,撩了撩头发,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踩到衣角,是因为变矮了许多。

“身子暖和一点了吗?”洛海从树上跳下来,俯在猫柳耳边吹着气道:“你连匹马都没牵,打算就这么回怀平?”

“你来做什么?”

“你没有完成答应太子的事,真是太可惜了,明明就快要成功了……你顺着鬼无量点儿难道不好吗?鬼无量那么爱你,你无论求他什么,他都会答应你的吧!”洛海摇了摇头。

“反正他不要我了。”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哦。”

“他都放我出来了。”

“其实……”洛海挠了挠脸,“那串钥匙是我放的。”

“多管闲事!”

“你就这么走了?”

“朝廷和鬼家注定是敌人,因为鬼家太过强大。”猫柳索性将裙摆扯断,而后越走越快,“就算如风成了皇帝也是一样。”

“倘若鬼家能为朝廷所用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救你?”

“你变态。”猫柳停下脚步,瞪了洛海一眼。

“啧啧,我就是个变态。”

洛海语毕,猫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洛海点了穴。

“不好了!不好了!”

鬼无量刚刚给祝舞喂完滋补的汤药,嬷嬷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鬼无量从容从浴室走了出去,披上干爽的衣物。

“猫柳姑娘不见了!”嬷嬷说。

“不是锁起来了吗?怎么还会不见?”鬼无量紧皱着眉头。

“大人还是跟我去看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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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之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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