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魔王静静伫立，一直沉寂。跪在他身后的萝莉儿在这份足以让人呼吸困难的沉默中，渐渐不安。
「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魔王终于开口。
「是。」
「哼，以为编个谎告诉他孩子死了可以刺激他想起什么事情，没想到什么效果都没有！」转了个身，魔王看着跪在地上的萝莉儿。
「你出来前他在做什么？」
「吃过一些食物后，他觉得很累便睡了。」
魔王略一思忖，随后挥手挥退她：「下去吧。」
「是。」一得到命令，萝莉儿立刻退出了魔王的书房。
萝莉儿离开后，魔王向书房深处走去，准备处理一些公务，但在走到门口时，他的脚步停下，倏地转过身，他走出了书房。踏着沉稳的脚步穿过一个又一个宫殿亭廊，在路过的下人一个又一个的问安下，魔王卡迪亚最终来到了后宫，停留在萨格斯居住的寝宫前。
伸出手，蓦然记起里面的人可能在睡觉，推门的动作不禁轻了。走进去，一路走到床边，卡迪亚才看到了在床上安静沉睡的人。棕色长发披散在枕头床上，在点着灯火的房间，闪着柔和的光芒。
凝视平稳呼吸的人，卡迪亚慢慢坐到床边，伸长手他撩起一束看着就知道非常柔顺的发。感觉发在手中的滑顺，让它们在手指打个圈不到片刻又滑了下去，惊异头发的爽滑，卡迪亚又伸手撩起一束发，似乎觉得很好玩的一直让它们在指上打着圈，看着它们有生命般的滑下。
他玩上了瘾，没有发觉一直平稳起伏的胸膛的节拍慢了，等他注意时，一双蔚蓝的眼睛已经在盯着他。
「醒了？」卡迪亚的声音很轻，虽然还带着冷意，却不再让人感到寒澈。灯光柔和，蓝色的眼睛这么清亮，一直吸引他的视线，不由俯下身子，伸手冰冷的手抚上那张俊朗的脸，想更近看着与现在已经看不到的蔚蓝的天空同色的眼睛。
「……卡迪亚？」
伸出的手停住，他听错般用紫色的眼睛盯着床上的人。
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躺在床上的人伸出手握住他停住的冰冷的手。
「卡迪亚……孩子，我们的孩子，长什么样子？」
「我们的………孩子？」好陌生的词，放在口中细细咀嚼，竟有一种不坏的感觉。
「他长什么样子？」一直望着他的蓝色眼睛染上了水的光芒，声音带着哽咽。
看着这样的他，他感到什么在心中蔓延，慢慢地，一点点占据心房，很陌生，很奇特……
「不知道，我还来不及见他——」床上的人倏地起身抱住了他，呆住，完全所料不及的魔王完全呆住。
「卡迪亚，孩子是怎么死的，告诉我好不好？」紧紧抱住他，他的语气悲伤。这个问题，他问过萝莉儿，可是她说她不知道，让他亲自问卡迪亚。
卡迪亚的紫色眼睛稍微合了些，手把怀中的人抱住，他感受异样的情绪在心中流淌。
「……难产。」他淡淡地随便编了个理由，同时感受到他把自己抱得更紧。
「为什么哭？」他趴在他的肩上不停流着清泪，头一次看到他这样的魔王很是意外。现在的他，脆弱的让他的心变得沉重。
「孩子……孩子死了啊？」
「我就不哭。」
「你当然不哭，你是冷血的！」他倏地抬起头冲他吼道，「你是魔王，无情残忍，你当然不会在乎！」
「谁说的？」他被指责得微微蹙起了眉，「失去了孩子，我比谁都要失望。」
这是真话，他等待了千年的力量就这样莫名其妙失踪，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耐性都快被磨光了。可是，再怎么急也没用，眼前唯一知道孩子去向的人失去了记忆，如今只有先想办法让他恢复记忆。
望着在他面前流泪的人，魔王竟然会产生犹豫，他觉得他不怎么希望他恢复记忆……
「卡迪亚？」望着魔王不像装假的失望表情，他眼中的泪再次无止息般的滴下。
趴在床上，他失声痛苦。真的好难受，那种心被掏空了的感觉，失去了一切般。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伤心……一直说不要孩子的人是你啊。」魔王伸出手抚着他柔顺的发，淡淡地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埋在被铺中的头不停摇晃，「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是，当听到孩子死去时，我的心好痛，好痛……」
卡迪亚无语，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完全不能体会他的感觉，不知道，他的痛，来自哪里。
第二天萝莉儿准时来寝宫，她如平日一样端来了盛着温水的水盆，让萨格斯漱洗。
在接近寝宫时，她看到了魔王就站在门外，似乎在向守卫在门外的士兵交代什么。萝莉儿心有些沉，每次魔王到来都会苛待萨格斯，弄得他浑身是伤。脚步加快向前，在接近魔王的时候，她恭敬的下跪，向他请安。
「起来吧。」
她听令起身后，魔王一贯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待会给他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他身体还很虚弱，不宜吃太多油腻的。还有，不要老让他待在房里，影响心情，带他到附近走走，散散心也好。」
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卡迪亚，直到他转身走人时，她才回神说道：「是。」
魔王离开后，一直守在门外的两个士兵尾随于他身后，也离开了。
似乎觉得自己在做梦的萝莉儿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到痛后，她不由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卡迪亚消失的方向。
「王他……怎么了？」一边喃喃，她一边推开房门。
以为还躺在床的人就站在窗前，见到她进来，背对窗口的他对她露出一个淡雅的笑容。
淡棕色的发披散，俊美的宛若一个圣洁的神只。她看待了。
好不容易回神，马上觉得有些不对。放下水盆，她来到他面前，把他由头到尾看了个遍。
「你没事？」他跟她昨晚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她很是意外。
「我能有什么事？」他不禁微蹙眉。
「王他……」她指了指门外，似乎想到什么，她改口，「哦，我明白了，王没有进来，只是出现在外面向士兵交代事情而已。」
「卡迪亚？」
「啊？！」她不禁愣住，怀疑自己刚刚有没有听错。
「卡迪亚他昨晚就睡在这里啊，怎么了？」
「啊？！」她发觉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指着他，她呐呐地问，「王他昨晚睡这里，那你，你怎么没事？」
「有事？」
「就是……」有点难启口，想了想，她才吞吞吐吐地说，「就是……前段时间，王对你做的那些事……还让你几天不能下床……」
就在他逃走被找回来的那天，她被突然进来的魔王赶出了房间，当她再次传召来照顾他时，已经苏醒的他一身是伤的趴在床上，被折磨到意识不清，特别是双腿中间的部分，裂得厉害，过了好几天才好。
当时他一直沉默的任由她为他处理伤口，经历无数次，她完全习惯动作已经熟稔。
他一直死寂的沉默，就在她扶他躺回床上时，他才突然抓住她的手，问：「我是谁，我在这里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告诉我好吗？」
进来时已经得到交代，告知他已经失去了记忆，可当看到脆弱无助的他，她的心发酸。
「你叫萨格斯……」有点难以开口的事实，终于还是在他恳求的目光下说了出来，「在这里，你是王的妃子。」
他悲痛的闭上眼，没有再问，没有再张开眼睛。
之后，他就像承认了他的身份般，安静的待在房间中，总会时不时望着遥远的天际发呆。
失去了记忆，仿佛同时失去了灵魂，安静的像一座雕像。但，这一切似乎在昨晚有了什么改变……
总算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他淡淡地道：「没有，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为了失去孩子的事一直哭泣，卡迪亚他就守在床边，什么都没做。」
「真是……难以想象……」完全不能想象，残暴的王会有体谅别人的一天。
「啊，对了，你直呼王的名字？」她不安地望着他。
「是啊，怎么了？」
「千万不要。王很讨厌别人直呼他的名字，就连德可娜殿下都没有这个权利，要是王听到了——」
「可是，他听到了啊。」
「咦？」
「昨晚，我一直这么叫他，他没什么反应啊？」
萝莉儿已经无语了。
「怎么了，萝莉儿？」
「没。」抬起头，她露出笑容，「什么事情也没有。」
有些事情在不知不觉间改变，她只能祈祷这一切是个好的开始。
「啊，水快凉了，你还是快些洗脸吧。」她笑着把水盆端到桌上，并到一边取下脸巾浸湿拧干，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
「你不用道谢，这是我的职责。」
用脸巾擦拭脸之前，他突然问：「萝莉儿，为什么你都不叫我的名字呢？」
「咦？」
他望着她，说：「我发现，你一直都不叫我的名字。」
她待了片刻，接着她才笑道：「我只是个侍女，不能直呼你的名字，但你以前说什么都不肯让我叫你王妃，一直找不到合适你的称呼，便这样了。」
「这样啊。」
「还是，你现在已经肯让我叫你王妃了？」
「绝对不行！」光听这个称呼他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呵！」跟以前一样的反应。
「叫我的名字吧。」
「不行，我没这个资格的。」萝莉儿慌乱地道，「要是被别人听到了，我会被处罚的。」
「那就在没有别人的时候叫我的名字吧。」微锁眉，他退了一步。
「可是……」
「萝莉儿，我把你当朋友，真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叫我的名字。这样好不好，只要没有人的时候你就叫我的名字，有别人在的时候，我随便你怎么称呼我。」
看着他诚挚，她完全不能反对的笑容，她同意了：「好吧。」
他一笑，终于用脸巾洗脸。等他洗好，她接过脸巾时，说：「等下我会给你做一些清淡的食物，吃完早餐后，你要不要到外面走一下？」
他笑吟吟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她有些无奈，再次问：「好不好啊，萨、萨格斯。」
「好啊。」他用力点头。看着这样的他，她有种错觉，似乎，这样的萨格斯才是真正的萨格斯。被关在城堡中失去记忆前的他，是被仇恨痛苦淹没的一个绝望悲伤的人。
啊，和气温柔的他，善良率真的他，英勇无畏的他，阳光耀眼的他——才是传说中的圣战士，萨格斯。
傲然伫立在世界的顶端，英挺坚毅的身姿，迎风吹起的赤红披风，棕色柔顺的短发下，蔚蓝清澈的眼睛，超然一切地直视前方，光耀夺目的圣剑紧紧握在手中，就连阳光都没有他耀眼。
他带着神的祝福，成为一个背负希望的男人，带着所有人的期待，万人景仰，接受命运的挑战，无畏无惧。
他憎恨战争，憎恨战争夺走的一切，但是，战争为什么一直持续？要用什么办法，才能阻止战争……
***
站在广漠的天地间，风沙卷起血腥迎面扑来，衣帛飘摇，天际灰暗，风一般的男子带着一身悲伤。
「首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人担忧的望着他。
「点过人数了吗？」
他的声音轻轻，轻得让人心酸。
「……是。」
「死了几人，被掳了几人，伤了几人？」
「死了一千多人，被掳百人，轻伤者千数以上，重伤残者三百余人。」
「首领！」
亮剑出鞘，深深没入大地，跪于天地，俯首，恨泪滴入干涸的大地。
风的声音是他的悲泣，飘荡世间，悔、恨。苍凉大地，亡魂逝去的方向，活着的人追悼。
风的方向，带来丝丝谁的吟？低哑的风鸣琴，凄凄，催人哭。
前不久，魔军获息了萨斯达尔军暂时驻扎的地方，便以极其迅速的动作打进了这支游击军队停留的小岛。意想不到的萨斯达尔军就算马上撤退，也仍然被魔军消耗了一部分的兵力，可谓是损失惨重。
一收到重创萨斯达尔军的捷报，魔王心情大好的宣布，要在城堡举行盛大的庆祝宴会。
这对整个魔族而言，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自从魔王统治世界以来，一直出现反抗势力让魔王为之气恼，少了举办宴会的时间。王生气烦恼中，有谁胆敢在家开舞会大举享乐？当然不敢。
于是，魔王统治世界的百余年间，魔族对于以往最爱的举办宴会奢华享受的事情，变得低调了许多。
这次在城堡举办宴会，能进城堡的当然是些达官贵族，为了长时间来终于能够再举办的宴会，他们的显得兴致勃勃。不能进城堡的，也都在各自的家里，或单独或群聚的为终于能公开举行宴会这件事庆祝。
魔族就是这么一种在乎享受的族群。血腥残忍会让他们兴奋，死亡杀戮会让他们手舞足蹈，剥夺他们享乐淫逸的时间足以令他们大开杀戒。
所以神鄙弃这个种族，时刻不明白，造物主何以制造出这么一个黑暗的血统？
因为一时不察的错误？还是精心谋划的安排？
「宴会？」
萨格斯皱着眉，望着一脸兴奋的萝莉儿。
「嗯嗯，今天晚上就在城堡举行！」萝莉儿用力点头。
「哦。」萨格斯把头重新埋进书本中。在城堡，他无事可做，便叫萝莉儿找来几本书，消遣时光。
见他兴趣缺缺的样子，萝莉儿被泼了一盆冷水般。
「你难道不期待？」抽走他手中的书，萝莉儿在萨格斯的纵容下，只要没有外人，她便抛却了礼数，完全把他当成了朋友。
「我为什么要期待？」萨格斯的目光一直在被萝莉儿拿在手中的书本上移动，想趁机拿回来。
「宴会，这是我来到城堡第一次碰到传说中魔族的宴会耶！」萝莉儿用很耀眼的眼睛望着他。
「传说中魔族的宴会？」
「嗯！」萝莉儿又是一个用力点头，「听说魔族的宴会非常的热闹也非常的奢华，特别是在城堡举行的宴会，聚集了魔族的精英，其中的繁华是各个种族之最啊！」
萨格斯挑眉看着萝莉儿少女般的瑰丽目光，实在不觉得宴会有什么好期待的。
宴会……他觉得是人多喧哗，枯燥乏味。
「唔！」头突然痛了起来，脑海中闪过似曾相识的一幕，他站在角落，然后，是谁在用深切的目光望着他，回头去看，一片金色——
「萨格斯，你怎么了？」萝莉儿见他脸色突变，担心地问。
「没。」摇摇头，他露出淡淡一笑，「什么事也没有。」
见萝莉儿依然担心，他转移话题：「啊，看你高兴成那样，你是想去参加宴会啊？」
萝莉儿一听，顿时忘记了刚刚还在担心他的事。
「嗯，我想去！」
「那就去啊。」
「可是我没有参加的资格。」萝莉儿垮下了一张脸。
「这样啊……」终于把萝莉儿拿走的书抢了回来，萨格斯没同情心的打算继续埋头看书。萝莉儿一见，再次抽走了他的书，这次她做得彻底把书一掷，掷到了房间的另一边。
「萝莉儿，你不能参加宴会也用不着拿我出气啊。」萨格斯无奈，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取回被丢到一边的书。
萝莉儿把他用力按回椅子上，瞪着他说道：「谁说我不能参加——」
「哦？」
「我是你的贴身侍女，只要你去我就能参加！」
「我不去。」萨格斯想也没想，坚定地说道。他一点也不想出现在公共场合，特别是以他现在的身份。
萝莉儿失望地看着他：「没得商量？」
「没有！」他斩钉截铁。
就在这时，他寝宫的门外传来了侍卫求见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事的萨格斯叫他们进来，萝莉儿立刻跑到他身后站直了身子。
进来的几名侍卫身后跟关一大堆侍女，她们的手上都捧着衣物之类的东西。就在萨格斯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时，带头的侍卫对他道：「这是王叫我们带来的，王吩咐，今晚的晚会你务必要参加。」
听到侍卫的话，萨格斯不由得看向身后的萝莉儿，正巧看到了她高高扬起的唇。
***
艳丽的红色为主的寝宫，赤色偌大的床上，两具身躯紧紧交缠着。
「啊、啊……王……啊……」被压在身下的德可娜发出迷醉媚人的叫声，双臂紧紧攀附魔王健硕的身躯，身体没有定点的被大力摇晃着。
稍嫌冷静，或许从来都不曾迷惑的魔王卡迪亚冰冷的紫眸超然一切的注视着身下迷乱的女人。他血色的发有一部分披散在同色的床铺，造成一种他们相连在一起的错觉。与狂烈的行为相反的，就算在这种时候，他仍然这般冷静。
「啊——」他倏地一个用力深入之后把欲望之液喷在了德可娜柔温的体内。
「啊啊——」高喊着，在激烈之下，德可娜双手掐入他的背，在上面留下了红色的指痕。
狂乱又迷醉的一切终于停止，德可娜疲惫地趴在床上急遽的呼吸，与之相反，魔王的气息没有一丝紊乱。离开她的身体，卡迪亚翻身下床，拿起丢在一边的衣服穿上。德可娜见状，也顾不上休息，裸着修长完美的身子为他更衣。
放手让她为他更衣，看着她熟稔细心的做着这一切，卡迪亚突然道：「德可娜。」
「是。」德可娜抬头，露出一个柔媚的笑。
「今天晚上的宴会，我会向族里的人公布，你将成为魔后的事。」
「王？！」德可娜欣喜万分地看着他。
卡迪亚伸出了冰冷的手，轻抚着她美艳的脸，淡淡地说：「德可娜，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魔后人选，你应该成为魔后。」
「德可娜谢王的宠爱！」德可娜高兴地想抱住卡迪亚，却被他推开：「王？」
「我有些事，离开一下。你休息一下吧，为了今晚的晚会，好好打扮一下，嗯？」
「是，德可娜一定照办！」
看着欣喜的德可娜，魔王卡迪亚平静的转身离开这段时间他经常来的她的寝宫。
魔王一离开，德可娜马上传召侍女。
「快，给我准备最好最美丽的衣服，最高贵精致的首饰。今晚，我将是众人的焦点，我将成为魔后，我要成为全天下最美的女人，我要王为我深深迷醉！」
在慌乱为她准备这一切的侍女的服侍下，德可娜自信而高傲。
***
萨格斯坐在椅子，无聊地撑着下巴看着兴致勃勃的萝莉儿从侍卫带来的一大堆衣服中，为他挑选今晚参加晚会要穿的衣服。
「哇，这件不错耶，这件也可以，嗯，这件衣服的颜色跟你的头发很配，可是这件你穿的话会显得很优雅，不行，这件你穿起来会更英俊，这件……啊啊啊，我选到眼花了，萨格斯，你觉得哪件好？」萝莉儿拿着一大堆衣服兴奋地转身问他，却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萨格斯！」萝莉儿生气的朝他大叫。
萨格斯吓了一跳后张开眼睛，看到萝莉儿一张生气的脸后奇怪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把挂满一身的衣服放回原位，萝莉儿不满地叉腰对他道：「我可是辛辛苦苦帮你选衣服耶，你却在一边差一点睡着！」
萨格斯无趣的挑挑眉：「萝莉儿，你其实不用这么用心的挑选衣服的。」
「为什么？」
「因为今晚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萝莉儿眯起了眼睛盯着他：「难不成你想抗命？」
「如果这样就不用去的话，我无所谓。」萨格斯耸耸肩。
呆呆地看着他，萝莉儿倏地冲到他面前，对他说：「不行，你一定去，非去不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萝莉儿指着他，「你知不知道王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来找过你了？要是再这样下去，王一定会忘了你的存在，那你就彻底失宠了！所以，今晚你一定要装扮一下出现在王的面前，让他再次注意你！」
「呵！」萨格斯忍不住笑了，「萝莉儿，你以为我跟后宫的那些妃子一样吗？为了吸引卡迪亚的注意便不顾一切？」
因为无聊，后宫很多能逛的地方他都逛过了，见识了不少身为魔王妃子的男男女女，却都是红颜憔悴。当知道他是唯一能为魔王生育的人时，他们对他的态度变得热络，想从他这打好关系以便得到魔王的注意。
真是讽刺，他最不屑的东西，他们争着要，如果可以给，他真的想全丢给他们。
「萝莉儿，我想离开城堡，去哪里也好，就是不要呆在这里。城堡很大也很奢华，但它对我终究只是牢笼。虽然失去记忆，但我能感觉，我不适合这里，我想要自由。而且，我总是做梦梦到，在遥远的地方，似乎谁在一直等待着我，每一次，我都能听到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哭一样的叫着我的名字，这么深刻，这么让我心酸。」
「萨格斯……」他又在说些让她心酸的话了。
跪在地上，她握起他的手，告诉他：「可是，萨格斯，你是不能离开城堡的，只要进到城堡，没有王的允许，没有谁能离开。」
「不，萝莉儿……」萨格斯对她露出淡淡的笑容，「我会离开的，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他有这种感觉，很强烈，很真实，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这座城堡。
「萨格斯……」望着他安然的笑脸，她突然觉得他好不真实，仿佛要消失了一样。
「但是今晚的晚会如果你不参加……」
「没有如果，我绝不会参加。」
「萨格斯，你想违抗我的命令？」魔王的声音倏地从入口处传来，吓了一跳的萝莉儿离开萨格斯向卡迪亚跪安。
望着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见的卡迪亚，萨格斯面无表情。
对他，他总有一股恨意。或许因为他是魔王而他是被迫进来城堡的。
「你出去。」冷漠的让萝莉儿退下，在房门传来关门声时，卡迪亚走到一直动也不动坐在椅子上的人。
「刚刚我听你说不参加今晚的晚会？」卡迪亚强硬的抬起萨格斯的脸，逼他把移到别处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
「是。」盯着魔王俊美的脸，他清晰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参加。」
「理由？」
「我不想参加。」
眯起眼睛看着萨格斯平静的脸，卡迪亚冰冷的眸子闪着生气前兆的光芒。
「萨格斯，为什么你总轻易的就能惹我生气？」
无畏的瞪着他，他答：「是你自己脾气很坏，动不动就生气。」
望着他，卡迪亚猛地用力吻上他，不顾他的挣扎，用蛮力撬开他紧闭的唇，冰冷的敌入侵他湿热的口腔。野蛮霸道的索取他口中的一切，连呼吸都不放过，卷起他无力抗拒的舌用力吸吮，再移到他唇上用牙轻轻啮咬。萨格斯的舌头被他吸得发麻，唇也肿了起来，被剥夺了呼吸快要窒息时，他才放开了他。
在总算得到自由呼吸的权利时，萨格斯大口大口的吸取着新鲜的空气，而魔王的唇从他嘴边离开，只是移到了他的耳后，不停舔着他敏感的耳背，感受他难抑的发颤的同时，他道：「萨格斯，你可以拒绝参加，现在离晚会的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可以把你压在床上，做到晚会将要开始时，再抱已经不能走路的你出现在大家面前。」
萨格斯愤慨地道：「你真是禽兽！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表示你刚刚从女人的房间出来，可是你现在居然又……」
卡迪亚突然一直盯着他看，他正觉得奇怪，便被他猛然抱了起来。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
「不放。」卡迪亚冷色的眼睛望着他，简单的阐述，「我决定了，我会一直做到晚会将要开始，然后再抱你出现在晚会会场。」
他脸色刷地一声变得惨白，他不由得尖叫：「放、放开我，我参加，我参加可以了吧！」
「晚了。」看到他惊恐的脸，卡迪亚不由得一笑。
「丧失了记忆，本能的行为却不会丧失，你刚刚的话，之前也曾经听你说过。」
把他丢到床上，压住想逃跑的他，卡迪亚喃喃地道。
但早吓得只顾拼命挣扎的萨格斯完全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