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她心下一惊,莫名的心虚被毫无招架的挑起来,扰乱了她的思绪。

因為他说的没错,她对阿诚的确仍有感情,但没办法啊,她突然从过去跑到未来,男朋友莫名其妙就换了,她需要知道原因呀,不然叫她怎麼去理清自己真正的感情呢?

更奇怪的是,為什么他这麼肯定?

他那直视不移的眼神好像看透她似的,让她没来由的气恼起来。

「你说了就算啊?我也可以说你和王思瑶之间藕断丝连啊!」

「总之,妳不可以跟他连络。」

「我想打给谁是我的事,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我是妳的男朋友!」

「男朋友就可以随便动我的手机吗?男朋友就可以禁止我连络朋友吗?而且男朋友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见得会嫁给你!」

当她说这话时并没有想那麼多,更没想到这话会让他气到跟她冷战。

该气的应该是她吧?他不跟她道歉就算了,居然还摆一张臭脸给她看?!他不跟她说话,她也懒得理他呢,哼!

谁也不肯让谁的结果,就是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

她下定决心,如果他不先道歉,她也绝不投降,冷战开打,她还怕输吗?

三天过去,没人举白旗,屋裡的气氛跟北极的冬天一样冷,到了第四个晚上,敌人终於沉不住气越界了。

「谁准你上床的!」她用脚抵著他的胸膛,要不然拚不过他的力气,这个死皮赖脸的臭傢伙,居然趁夜跑回来睡?她的气还没消呢。

「这床是我买的。」

「床是你买的,你去趴在床上,干麼趴在我身上!」

「妳佔了我的位置,我只好趴在妳身上。」

「那我去睡沙发!」

「不行!」

「為什么不行?」

「因為沙发也是我买的!」

真的还假的?床和沙发都是他买的?那麼哪个是她买的?

「好!我睡地上!」

「不行!」

「难道连地毯也是你买的?」

「没错!」

「你——你——我回我家睡!」她想推开他,却怎麼也无法推开,因為他硬是不肯让开,气得她大骂。

「难道我回家睡也不行吗?」

「不行!」

哎呀呀!这是人话吗?

她气急败坏的质问他。「不能睡床,不能睡沙发,不能睡地毯,还不准我回家睡!那你要我睡哪裡?」

「妳只能睡我身上!」他理直气壮的说。

当他说出这话时,让她一时怔住,不一会儿噗哧的笑出来,亏他在两人都吵得很火爆的时候,还能说出这种搞笑的话,害她不小心破了功。

见她笑了,他更得寸进尺的抱住她。

「不准碰我!我还没原谅你!」她努力板起面孔。

「没关係,我已经原谅妳了。」

「什么话!明明是你做错事,你怎麼可以——啊——」该死呀这人,居然搔她痒,害她尖叫著,在笑骂当中,他耍赖的用嘴堵住她,纠缠得让她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时候就能看见男人的任性,像个长不大的顽皮男孩,令她又好气又好笑。

跟他相处越久,越了解他的个性,他的有趣、他的温柔,还有偶尔让人气得想掐死他的拗脾气。

最后,她还是被他的热情给融化了,躺在他的怀抱裡嘆息。

当关亚谦睡得很沉时,她会悄悄坐起来盯著他的睡顏发呆,还会不由自主的对他傻笑。

她知道与他相处过这段日子后,自己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他了,跟他在一起很快乐,虽然吵架的次数不算少,但是每次吵完架,对彼此的了解也更多一些,感情随著相处的时间,刻划在记忆上的痕跡也变得更深刻了。

日日与他同床共枕,她开始对这个怀抱有了依恋,依恋他给的宠爱和呵疼,习惯他的体温和大掌的厚度,以及当两人紧密贴合在一起时,他的汗水、呢喃以及气息,都紧紧缠绕著她。

也正因為如此,当她对他的眷恋越深时,对阿诚的愧疚也越深,总觉得自己背叛了阿诚。

倘若不能弄清楚她和阿诚之间是怎麼分手的,她一定无法心安,而且亚谦越是在意她去找阿诚,她就越想弄清楚这中间的过程。

她决定偷偷去找阿诚好好的谈一谈,相信老实善良的阿诚一定可以给她答案,并且原谅她。

深深嘆了一口气后,她悄悄為枕边人拉好被子,打算小心翼翼的下床,去倒杯水喝什么的,右手却在这时被握住了。

「别走……」

她怔住,回头看著关亚谦,他的眼睛仍是闭著的,但是大手却紧紧握住她的小手。

「亚谦?」

他的回应是传来熟睡的呼吸声,令她不由得轻笑。原来是作梦啊,好可爱,呵呵,连作梦都不让她走呢,真霸道,但……这也证明他很爱她,爱这个字让她整颗心怦怦然,禁不住弯下身,轻轻在他脸上亲一个。

「好,我不走。」她轻轻说道,然后躺下来,继续欣赏他可爱英俊的睡顏,直到眼皮沉重,随他一块儿入梦乡。

今天她特地向公司请了假,并且瞒著亚谦,没让他知道,因為她晓得亚谦如果知道她请假去找阿诚,那醋劲肯定爆发得比火山还威猛。

早上她像往常一样假装出门,让亚谦开车送她到公司附近。

「我在红绿灯前下车就行了,掰。」

当她正要开车门时,被亚谦拉住手。

「妳忘了什么?」

她回过头,先是疑惑的看著他,她很确定自己该带的都带了呀,但是一瞄到亚谦嘟起的嘴,她就恍然大悟了,并且很不好意思的看看车窗外,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才倾身上前,送给他一个临别吻。

这男人呀,比她还爱搞浪漫,要是不配合的给一个吻,他肯定不放她下车。

「下班我来接妳。」

「你餐厅的事也很忙,不用那麼麻烦来接我的。」她知道亚谦最近比平常忙碌,这也是為什么她特意选今天偷偷请假。

关亚谦想了下,才点头。「好吧,那麼妳自己小心,下了班要快点回家,不要在路上逗留。」

「我又不是小孩子放学回家,别像爸爸跟小孩讲话一样囉哩叭嗦的。」

「我倒很希望妳现在肚子裡已经有了我的小孩,这样我就可以拐妳结婚了。」

料不到他突然讲出这样的话,让她一时呆住,就这麼怔怔的望著他。结婚?他……这是在求婚吗?

见她一副呆傻的模样,他忍不住嘆息,这个女人实在很不给面子,好歹他关亚谦也是炙手可热的抢手货,有车有房有事业,也长得人模人样,想嫁他的女人可不少,偏偏她的反应就是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居然给他「吓到」

「我开玩笑的。」

呆傻的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气,还推了他一把。「早说嘛,真是的,一大早的不要乱吓人。」

他额角的青筋也是难得一大早就浮起来,虽然明知不能怪她,毕竟她还在适应当中,但是这反而令他不安,是他太操之过急了吗?还是该告诉她事实?就怕她听了实情后会怪罪他,可是他不想失去她,他想要她呀。

「雯雯。」他伸手拉住正要下车的她。

「嗯?」

「妳爱我吗?」

话一出口,果然又看见她呆掉的神情,接著看到她也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露出这样的反应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极力的想表现自然,张开的嘴一直试图要回答他,却又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不用现在回答,等想回答的时候再告诉我,快去吧,别迟到了。」他微笑的轻抚她的脸蛋,以轻鬆的口吻催促她。

下车后,她朝他挥手道再见,便往公司方向走去,不由自主摸著蹦蹦跳的心口,刚才亚谦问得太突然,让她一时傻住了。

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亚谦的,只不过说出爱那个字,会让她有罪恶感,因為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确定自己的心意,她必须去见阿诚一面。

转过街角,她没有往前走,而是躲起来往回望,一确定亚谦的车子已经走了,她立刻改了方向,叫了部计程车,往阿诚上班的地点前进。

来到约定的咖啡厅裡,她坐在角落的座位,心情是紧张的,脑子裡一直在想著等会儿阿诚来的时候,该跟他说什么?

她刚才打电话给阿诚,临时说要约见面,想不到他一口答应了,从语气当中听不出他有任何生气的跡象,反而让她更紧张,因為阿诚的语气平稳,让她无法猜出他的情绪和想法。

等了约十五分鐘,阿诚出现了,当他走向她时,她的目光无法移开他,而且脑筋一片空白,把原先想好要说的话都忘光了。

「嗨。」阿诚坐下后,对她微笑打招呼。

她就这麼呆呆的望著他。

阿诚还是阿诚,外表没有太大变化,可是她感觉到他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阿诚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不再是以情人的眼神,而是以朋友的眼神看她,就连那微笑,也是客气有礼,保持一段距离的。

「找我有事?」

连说话的语气都很生疏,更让她不晓得该从何说起。

见她始终不答话,只是静静的望著他,阿诚不禁感到奇怪,直到有颗晶莹的泪珠冒出来,悬在她的眼眶裡,让阿诚吓了一跳。

她居然哭了?毫无预警的。

「雯雯?妳、妳怎麼了?」

她这样子让他也跟著紧张起来,不明白这是怎麼回事?忙著抽出桌上的纸巾,為她擦眼泪。

「妳别哭,有什么委屈告诉我,我一定帮妳。」

这才是阿诚,以往只要她掉一滴眼泪,阿诚就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她终於讲得出话来,劈头第一句便直接问重点——

「我想知道我们是怎麼分手的?」

在与阿诚深谈之后,庄綺雯终於明白了一切。

事情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原本带著愧疚之心来找他,想不到当初他们分手的真相竟是这麼一回事。

「是你主动提分手的?」

「是呀……妳不知道?」阿诚带著一脸疑惑。

「我根本不知道,不对,我知道,我——哎呀,你别管我知不知道,总之,你给我好好的解释,為什么拋弃我?」

不论怎麼想,这逻辑应该是她拋弃他才对,怎麼到头来竟是他甩了她?!向来对她唯命是从、什么事都依她的阿诚,竟然甩了她?

想到这裡,一股不爽打从内心深处升起,什么愧疚早就拋到火星去,愤愤不平的质问他。

「说,你為什么甩了我?我是哪裡不好?」

别怪她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男女分手,总是先被拋弃的那一方受伤比较重,她觉得自尊心受损,心情上也一时无法接受,毕竟对她这个从过去跑到未来的人来说,他们还在交往呀,而不是已经分手一年多。

「妳别激动……」

「我怎能不激动?我对你这麼好,什么事都帮你安排得好好的,也说好要结婚的不是吗?為什么?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

阿诚苦笑的望著她,嘆了一口气。

「这就是原因呀,雯雯。」

「什么?」

「妳刚刚已经说出我们分手主要的原因了,因為妳……什么事都帮我安排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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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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