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不!

单于凰不相信地惨白着一张脸,胆怯得几乎不敢上前确认事情的真相。

他摇着头,强逼自己靠近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儿。拼命压制着心里的恐慌,他缓缓地伸出一只手,去探测秦玉的鼻息。

没有!

“不——”一声凄厉的叫声当场响起,单于凰整个人像发了疯似的抓住她的双肩、用力地摇晃着她,“醒来,秦煜,朕不准你走,听到了没?你快给朕醒来,醒来……”

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一旁的侍卫以及宫女见了,皆忍不住被他的深情所感动、纷纷落下了泪。

想安慰他,可他们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只能万分无助的看着他为秦煜发狂。

“你们一个个在哭什么,她没死,朕的爱卿没死,朕不许你们哭,听到了没?不许你们在朕的面前掉泪。”

斥喝完,单于凰突然心中一动,想都没想便一口封住她那张有点冰冷的唇瓣,拼了命的往她口中吹气,还不断的摇晃她。

这样的动作,他做了一次又一次,也不知是做到第几次,可秦煜依旧没有动静。

“煜儿,朕不放弃,朕死也不放弃,今天若要朕赔上这条命才能唤回你,朕也在所不惜,你听到了没?”

单于凰不放弃地再次对着她的口拼命吹气,直到一阵剧咳声从她那张小嘴逸出。

他欣喜地凝视着她缓缓的张开那双美丽的水眸,单于凰终于再也克制不了刚刚那恐惧的心情,一把抱紧她,趴俯在她细弱的肩膀上、发出无声的啜泣。

“太好了!你总算醒来了,太好了!苍天总算没残酷的将你夺走。煜儿,我可爱的煜儿,别离开朕,求求你别残忍的抛下朕独自离去,要不朕当真不知该怎么度过没有你的孤独岁月啊!”

才刚苏醒过来的秦玉全身软弱无力,可她依旧勉强地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单于凰的背。

“我没走,皇上尽管放心,就算我真的想走,先皇以及我去世的爹娘也不许我踏上黄泉路,今晚若非他们,皇上可能真的就看不到臣了。”

“是父皇以及你的爹娘为朕留下你的?”单于皇向来就不信鬼神之说,可现在的他却真心的感激着自己的父皇以及她的爹娘。若没有他们,他简直不敢想像现在会是什么情形。

不,不想了!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把事情问个清楚。“告诉朕,到底是谁想暗杀你?”

他问得有些狠戾,声音更是绷得紧紧的。那人最好别落在他的手中,要不然他一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实说,当时臣已吹熄桌上的烛火、打算上床睡觉,岂知才一会儿,臣便感到有些异样,正想开口问个清楚,那人就已拿着被捂住臣的口鼻,不管臣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开他那恐怖的力量。”

回忆方才的情形,秦玉忍不住的发抖,她不自觉的偎向单于凰,希望藉由他温暖壮硕的怀抱安抚自己惊慌不已的心情。

看她怕得全身哆嗦、脸色惨白,单于凰的心更疼。“从今晚起,朕不许你再独自待在煜和园。”心意一决,他立即对他身旁的侍卫以及宫女说:“你们马上动手帮左丞相收拾收拾,把一些必备用品搬到朕的寝宫。”

他的命令一下,所有人便立即行动。

秦玉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当她想起自己隐瞒多年的那桩秘密,她心慌了,她焦急的对着皇上猛摇头。

“皇上不要!臣不能搬到您的寝宫,真的不能。”

瞧她到这节骨眼,还一心想隐瞒事情的真相,单于凰看了着实不悦,他眯起眸子,直勾勾的瞅着她。

“秦煜,你当真把朕当成傻瓜吗?难道这些日子以来,朕待你的方式还不能使你了解某些事情吗?”

这番话当场把秦玉逼得无话可说,她只能心虚的垂下螓首,任由他的安排。

秦玉怎么也没想到,当她随着单于凰踏入他的寝宫时,竟会看到郝连双这个她当初亲自遴选出来的才人在皇上的寝宫里头。

这还不算什么,更令人意外的是她的举止。

郝连双一看到单于凰回到寝宫,立即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剌剌的奔进单于凰的怀抱,而后用她那甜腻的嗓音问候他:“皇上,您总算是回来了,臣妾等您好久了。”

从那一日后,郝连双便光明正大的进出皇帝寝宫,不必单于凰亲口应允,更毋需他召唤,只要她想来便能来,任何侍卫、宫女都挡不了她。

虽无法实际得到单于凰的眷顾,可她仍以此为傲,毕竟截至目前为止,她可是第一个获得皇上亲口应允,能自由自在地进出他寝宫的女人。

看到眼前这一幕,再看单于凰对郝连双的态度并没有任何斥责之意,还大大方方的让她享受他的怀抱。秦玉见了,心里头竟有点不是滋味,甚至还有点排斥郝连双这个女人。

看见这情景,秦玉除了有点难受之外,还有份难言的难堪。她静静的转身,连一句话也没说地转身就走。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她心中打的主意就是她可以到师父那边去,她相信师父那儿绝对会让她比在这里还要愉快。

原本不吭声的单于凰,就是想借郝连双这个女人试探秦煜的心,当他看她脸色极为难看的转身便走,连向他打个招呼也没,单于凰可真是欣喜若狂。

他非常了解秦煜的性子,知道她就算耍脾气也不可能罔顾君臣之间该有的礼仪,而今她竟表现得如此反常。

若说秦煜心里无他,那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任何人看了她此刻的反应都不会相信的。

既然已经试探出他想要的结果,他目光一使,无声的命令他身边的两名侍卫跟着秦煜,去保护她的安全。

而他则留在原地,打算处理郝连双这个多余的麻烦。

“郝连双,朕要你从今日起不准再擅入朕的寝宫,若敢违令,朕定不轻饶,知道吗?”

既然这女人对他来说已无任何利用价值,单于凰理所当然的不必再忍受她。

“皇上,可是皇太后那儿……”郝连双满脸的不甘心,不甘心让人这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太过愤怒,以至于遗忘了先前的教训,再次抬出皇太后想逼迫单于凰留下她。

见她又故技重施,单于凰立即不悦地走向她。他无情的扣住她的下颚,强逼她正视自己一脸的怒气。“朕早已警告过你,要你千万千万别抬出母后来压朕。想来你是忘了上一次的教训,既然如此,朕就干脆直接将你发配边疆,去慰劳那些劳苦功高的战士们。”话落,单于凰不讲情面的开口:“来人,把郝连双押入地牢,等明日天亮立即押赴边疆。”

直到这时,郝连双方知单于凰心狠的程度,她当场吓白了张小脸、双腿更软了下去。

虽心有不甘,她却敌不过苍天的安排;虽恨单于凰的无情,却又对这无情人莫可奈何。她只能流着泪,接受单于凰的薄幸与苍天残酷的安排。

成功的把郝连双处理掉之后,单于凰立即迫不及待的走出自己的寝宫,打算去寻回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的仁慈、他的宽厚、以及他的深情,始终只用在秦煜身上,其他人若想分享,可能等死还比较快些。

踏得入皇宫寺庙的大门,可就是踏不入国师的房门,单于凰焦急的在大殿上徘徊。他双手紧握、满脸不耐,就等着国师为他带来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好不容易地看到国师从里头走出来。

单于凰看他走得那么慢,索性自己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国师的手急问:“她怎么说?是否还坚持不肯见朕?”

国师也不开口,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看这温吞的老人家如此,单于凰的耐心终于告磬,他二话不说,也不管国师是否同意便一把推开他、跨开步伐往里头闯。

才刚踏入国师的房里,他就看到那正在耍性子的秦煜背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地看着那空无一物的石墙。

一声轻咳,单于凰提醒她他就在她背后,现在就等她开口了,不管说什么,他都肯听。

可面墙而坐的秦玉就是不肯理他,甚至无视于他的身分,连君臣之间该有的礼仪她也大胆的忽视。

看她如此,单于凰不得不抬出身为皇上的威严,冷声道:“朕来了,你难道不懂得要跪安行礼吗?”

这回秦玉总算稍有反应,她身子一僵,却同样动也不动,从她的表现,单于凰非常了解此时她的心情必是挣扎不已。

他等,等着她挣扎之后的结果。

果然,她虽倔强地跟他闹着脾气,却怎么也无法漠视君臣之间的礼仪。

噘着一张小嘴,单于凰看她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下来,跟着便跪在他的面前开口:“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她把一切该做的礼仪全都做齐了后,又想窝回她原先的位置,单于凰怎么还狠得下心看她难过。不等她起身,他便跟着她一起跪在地上,双臂一展,也不管她愿是不愿,直接将她的身子纳入自己怀中。

“还在气朕吗?”他轻声的问,一边还不忘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就希望能消弭她的怒气。

“臣何德何能,怎么敢跟高高在上的皇上生气?况且臣也没那个理由跟您生气不是吗?”这话她说得极酸,声音还有些哽咽。

“郝连双是母后安排来侍寝的,可朕为了你,从来不曾碰过她。只是为了母后,不想让母后唠叨,我才应允她可以自由进出朕的寝宫,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其实朕跟她真的什么也没有,不管你信或不信,朕真的没有骗你。”

“臣知道,臣难过的不是这个。”没错,秦玉不能否认方才见到郝连双这般光明正大的占有单于凰的怀抱时,她心里当真很不是滋味,可后来想想,她又觉得自己实在没那个立场跟郝连双计较。

她之所以不肯理会他,为的是想了断自己所有不该有的妄念,而这一切是为了实践她对先皇以及师父所许下的誓言。

“既然你不是跟朕生气,那现在总该可以跟朕一起回寝宫了吧?”不放心让她独处的单于凰开口问。

秦玉一脸正经、严肃的瞅着单于凰,“皇上,您真的感觉我们这样继续下去好吗?难道您真能替臣瞒住满朝的文武百官臣所犯下的罪?”

“这件事你大可不必烦恼,一切都交给朕。相信朕,朕早已想好了应对方法,为了你,就算要朕的这条命,朕都不会犹豫,更何况你只不过是撒了个小小的谎而已。”

握紧她温暖的柔荑,单于凰这话说得诚挚深情,而且其中还含有几分不容许她反抗的霸道。

看他如此执着霸道,秦玉一时也无话可说,只得沉默的点点头,算是暂时答应跟他一起回他的寝宫安身。

得到她的应允,单于凰欣喜的伸手拉着她,跟着她一起站起,两人并肩而行就想离开。

突然,秦玉想起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赶紧回头要求单于凰的保证,“皇上,臣跟您一起回去无妨,可您得亲口保证,绝不动臣一根寒毛,或是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

对这件事,单于凰邪笑着反问:“朕听不懂耶!什么叫作不该做的事情,这话你可得说明白点才成。”

“就是……就是……”

看不出单于凰是故意在捉弄她的秦玉,还兀自苦恼着该怎么跟他把话说得更清楚。

瞧她那欲言又止的为难神情,单于凰终于忍俊不住。

这一笑可露了馅,看他笑得如此开怀,秦玉方知原来单于凰根本就是故意在整她。

被整的她,可真是气得咬牙切齿,可她就是拿他没辙。

她最后也只有小脚一顿、噘嘴皱眉,迳自先离开,根本不理后头那声声急促的呼唤。

一回到寝宫,单于凰随即使了个眼色,令在场的所有侍卫以及宫女全退出寝宫,之后还不忘交代他们:“小心看守,遇有任何怪异之事,要立即反应,千万不可轻忽,知道吗?”

怕再有人来行刺秦玉,单于凰小心谨慎的派人把整座寝宫顾守得连一丝缝隙也无,就算是一只小小的苍蝇想飞进来也很困难。

把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单于凰回过头这才瞧见秦玉竟一脸局促的搅着一双小手,立于一旁默不作声。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紧张,单于凰不由得莞尔。

无言的欺近她,他一把攫住她的小手,一脸神秘的告诉她:“朕有样东西想送你,你过来看看。”

“不、不,所谓无功不受禄,臣这阵子并没有为皇上、朝廷、百姓做任何事,怎可无端接受皇上的赏赐。”

秦玉向来就不贪婪,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从不觊觎,而今要她平白无故接受赏赐,以她的个性来说,是断然不肯接受的。

“那份礼与国家社稷没有任何关系,它代表的是朕的一番心意,难道你忍心拒绝朕的这点心意?”

单于凰委屈万分地问着,还表现出一脸的伤心及凄怆,逼得她不想接受也不行。

在这种不得已的情况下,秦玉也只好接受了。“好啦!既然是皇上赐予臣的,臣接受就是了。”

唉!想他身为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还摆出那种可笑的表情,骗谁啊!

太好了!单于凰见猎物已无知地踏入自己所设的陷阱之中,他开心得眉开眼笑,更得寸进尺的要求;“煜儿,你既然已经决定要接受朕的心意,那朕可否要求你为朕尝试看看那份心意?”

尝试看看?听到这四个字,秦玉以为单于凰要赐给她的该是道他自己不曾尝过的山珍海味。也就是说这人根本是自私的把她当成先锋,让她替他打头阵尝尝味道,等确定没问题后,她再回报他事实。

她该反悔、摇头拒绝吗?当然不行!想她虽是个女儿身,可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坦荡君子,怎么说她也做不出食言而肥这种事。“好吧!既然皇上您都开口了,臣怎么好拒绝呢?”

“太好了!”听她当真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单于凰的心里更是欢喜。他迫不及待的走向床榻,把那份“赏赐”高高拿起。“煜儿,你瞧,这衣服的款式花色,你是否喜欢?”

还陷在自己思绪中的秦玉,一听单于凰所言便立刻回神,抬头看向他。

这一看可当场把她的一张小脸吓白了,她全身僵硬、无法动弹、神情呆滞、不知所措。

他到底想做什么啊!想她都已经穿了十几年的男装,现在要她改换女装,干脆叫她去撞墙也许还快一些。

单于凰瞧她一副被吓呆了的模样,不由得拧起剑眉,“这款式不好吗?倘若真是如此,朕这里还有好几套可供你选择,来!你来瞧瞧!看看这些衣服你喜欢哪一套?”

“皇上……”此时此刻,秦玉还真是有口难言,她想拒绝,可看单于凰一脸热心喜悦的神情,这声不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唯有一脸为难的瞧着他,无声地恳求他能大人大量的饶过她。

心里非常清楚秦玉的百般不愿,可单于凰却不肯轻易放弃。为达目的,他不择手段地身子一欺、双手一伸,就想帮她解开衣襟上的盘扣。

“皇上,您这是在做什么?”一看到他的举止,秦玉赶紧跳开,就怕当真如了他的愿,顺了他的心。

“你不肯沐浴更衣,干脆就由朕帮你,你忘了,朕早对你以身相许,既已以身相许,帮你沐浴更衣也不为过,不是吗?”话落,他又向她逼进一步。

他进一步,秦玉也跟着后退一步。她焦急万分的嚷嚷着:“臣承受不起皇上的服侍,臣自己来、臣自己来,皇上尽管去忙自己的事,沐浴更衣这种小事,臣自己还做得来。”急急的说完后,秦玉随即踏入屏风之内。

在屏风的后头,有着一座随时都注满热水的水池。

怕单于凰会临时闯入,秦玉三两下便把自己身上的衣物全数脱下,迅速地踏入池内,想藉由氤氲的水气遮掩自己的身体。过了一会儿,确定单于凰并没有跟进来,秦玉这才安心地开始沐浴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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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皇的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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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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