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我不懂朝廷的事,只懂无辜的人就是不该死。」她忿忿不平地说。

他拥着她轻叹。「我也不希望你懂。」

「要是我的武功还在,干脆去把那个太子给杀了,省得又有人被他害死。」冬秀扼腕地说。

「不准胡来!」盛永澜低斥。

冬秀傻笑着说:「我只是随便说说,不会真的去杀他的。」就算很想那么做,也是力不从心。

「咱们目前就先静观其变,希望是我多虑了。」他真的这么祈求。

转眼之间,又过了十日。

秋意渐浓的荣国府内,笼罩在一片雨声中。

冬秀实在坐不住,撑着伞在外头走来走去的,即便脚上的弓鞋都溅湿了也不以为忤,只希望有好消息。

「怎么还不回来?」她一面走一面喃道。

婢女们也只能撑着伞,跟在主子的身后来来回回地走着。

「夫人,爷回府了……」婢女远远地嚷道。

「回来了吗?」冬秀大喜过望,马上前去迎接。

待盛永澜走进院落,就见妻子急惊风似地的了过来,还真担心天雨路滑,会不小心就摔倒了。

「怎么样了?有消息吗?」她迫不及待地问。

盛永澜搀住她的手腕。「走慢点……先回房再说。」

「快点!快点!」听他这么说,马上换冬秀拉着他走。

两人踏进了寝房,屏退了伺候的人,才好说话。

「官府的人怎么说?」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请相公打听有关大师兄他们的事,心里自然着急了。

「我先喝口水。」他故意卖关子。

冬秀立刻倒了杯给他。「好,水来了……快点说!」

「我可是迂迂回回的才跟官府打听到……」盛永澜先坐下来,又喝了口水,在她眼巴巴的瞪视之下,轻笑说:「不用担心,目前他们并没有抓到你大师兄他们,除了京城之外,连同距离最近的建州府、空定府也都没有逮捕到犯人的消息,暂且应该都平安无事。」

她捂着心口,喘了一大口气。「真的吗?太好了,我还在想这么久都没消息,真怕是被抓了,这下总算可以安心些。」

「若有进一步的消息,官府也会派人来通知我。」

「多谢相公。」她顿时笑逐颜开。「相公在外头忙这么久,应该也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盛永澜低笑一声,正要说还不饿,突然想到管事方才拿给他的信函,于是从袖中取了出来。

「谁送来的信?」冬秀随口问道。

他摇了摇头。「门房说大约半个时辰前,不知是哪家的奴才送来的,什么也没说,只说要把信交给我。」

就在盛永澜想把信拆开来看,她警戒地阻止。

「小心有诈!」冬秀掏出手绢,隔着一层布料接过那封信函。「在江湖上行走,处处都得要提防,万一有人故意在信上撒了毒粉,要是不小心碰到,可就马上去见阎王了……」

冬秀小心翼翼地拆开,取出里头的信纸,仔细检查,确定没有被动了手脚,才递给他。「应该没事,你看看写些什么。」

于是,盛永澜打开对折的信纸,一眼就认出是谁的字迹,倒是有些意外对方会突然派人送信来。

「是谁写的?」她也不便探身去看,只好开口问。

过了半晌,他将信中的内容看了两遍,眉头也愈皱愈紧了。「是首辅瞿大人亲笔所写的……」

「既然是首辅大人叫人送来的,何必这么神秘?难道还怕人知道?」冬秀不禁纳闷地问。

盛永澜朝她一哂。「真让你说对了,确实不能让人知道……」因为对方「预知」了些事,特地命人送信来提醒自己,好预做准备。「那次的意外,肇事的是他府里的马车,才想藉此还个人情。」

「什么意思?」她听得一头雾水。

「冬秀,我接着要说的事相当重要,你要牢记在心……」

见他如此慎重其事,冬秀马上正襟危坐,用力颔首。「好,你说。」

接下来,他们所有的谈话都被屋外的雨声给掩盖,只有彼此才听得见。

【第八章】

五日后

已经是未时了,冬秀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心里这么想。

她空着一块白布,擦拭着手上的这把女剑,动作相当娴熟,身边的婢女却是看得心惊肉跳。

「夫人别伤了自己……」

「夫人小心……」

冬秀恍若未闻,只有拭剑才能让她的心情平静,对手即将发生的事,既然无法避免,那么只有去面对它。

「……相公如何肯定太子会查出靖儿跟他娘的事?」

「首辅瞿大人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天赋,他能在梦中预见将会发生的事,五日后的早朝,太子将会在大殿上揭发我窝藏赵家后人一事……」

她凛着娇颜,将剑身擦拭得更加光亮,在光线下反射出冰冷的锋芒。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急促的奔跑和叫嚷声。

「夫人……夫人不好了……」一名奴才满脸惊骇地来到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太子带着禁军……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捉拿周姨娘和靖少爷,还说连爷都……都被关进天牢了……」

不待奴才说完,冬秀已经将剑身入鞘,握着它出去。

尽管她在这五日里头已经做好各种准备,不过当这一刻真的来临,还是让冬秀气愤难当,恨不得杀了始作俑者。

这一路上,荣国府里的奴仆们个个是人心惶惶,都不知发生何事,只能满脸焦灼地看着她,而冬秀则是抿着嘴角,一语不发地走向目的地。

当她来到前院,就见府里的护卫们正如临大敌的与前来的禁军对峙。

「夫人!」管事见到冬秀来了,心里不免担心她无法应付眼前的局面,偏偏主子据说已经被押进天车,只能焦急在心。

冬秀深吸了口气,握着手上的剑,走向为首的太子,尽管没见过本人,不过从对方的穿着打扮,以及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不用问也知晓他是谁。

「太子前来不知有何贵事?」她先礼后兵地问。

终于抓到荣国公的把柄,太子可是得意非凡。「本太子是奉了皇上口谕,前来捉拿赵家后人,还不快把人交出来。」

「这儿不是赵家,又哪来的赵家后人,太子该不会走错地方了吧?」冬秀娇嗤一声。「送客。」

太子没想到她竟敢不从,高声斥喝。「放肆!」

「你才大胆!」她反唇相稽。「别忘了我的祖父是什么人,我江家又替翻廷立下多大的汗马功劳,皇上甚至还恩准过,除了他之外,可以不跪任何人,你也不过区区一个太子,少在我面前摆架子。」

冬秀依照盛永澜所教的,以江氏的身分,一举将对方嚣张的气焰给压了下去,看对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真是大快人心。

「你……你……」太子不禁恼羞成怒。「本太子可是有人证能够证明荣国公府里的小妾周氏,就是七年前遭到满门抄斩的赵家夫过门的媳妇儿,当年还怀了身孕,如今孩子也该有六、七岁大了,想不到他竟敢隐匿不报,还谎称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蓄意包庇,简直是欺君罔上」

「周氏是我相公的小妾,她所生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相公的亲生骨肉,又怎么能说是蓄意包庇,又隐匿不报呢?」冬秀一阵抢白。「难道太子的小妾所生的孩子其实是别的男人的种?」可别怪她把话说得粗鲁。

太子顿时面色铁青,索性来硬的。「你们还不进去抓人!」

禁军统领比了个手势,要属下跟着他走。

「谁敢乱来!」冬秀唰地一声,拔剑相向,就算只是做做样子,也要把气势给摆出来。

而她身后的护卫也同样严阵以待,就是不让任何人越雷池一步,双方的情势可说是一触即发。

见状,太子大声斥责。「你敢抗旨?」

之前只听说荣国公夫人不过是个骄纵任性、养尊处优的官家闺秀,亲眼见到之后,还真不愧是拥有「天下第一大将军」美名、死后还被追封为安庆侯的怀远大将军江达的孙女,之前那些对她的传闻原来不过是以讹传讹。

冬秀一脸不为所惧。「有什么话我自会到皇上跟前说去,太子不必在这儿大呼小叫,请在此稍候片刻,容我先回房梳妆打扮。」

话一说完,她转身就走,让太子当场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自己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这笔帐他记下了。

而在场的管事,以及一干奴仆和护卫,虽然早就知晓现在的夫人跟过去不太一样,直到这一刻,才完全被冬秀的勇气和气势给折服了,纷纷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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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夫心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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