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他到今天才知道,受伤的心有多难复原,而他伤了别人的心,是多么罪过。然而,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要为她尽最大的努力。

范黛安的心头倏地一震,为他没由来的话感到心窒。

他为何老是如此残忍……她怎能承认她舍不得,怎能承认一想到他会从此消失,就跟被他甩掉时一样痛苦?她要让他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是需要鼓起莫大勇气去忽视自己的真正感受啊!

“你真的舍得吗?”见她不语,他心中燃起希望再次追问。

“我跟你之间,已经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的问题,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冷静下来,她不再咆哮、不再怒吼,声音却充满冷漠。

在心痛与伤心中,她宁可选择平静的生活。

陆柏熹的脸失去神采,像是被重视的人狠狠打了一拳。他的心纠结,像是她将他的心狠心丢在地上踩碎,让他再也没有复原的机会。

原来将要失去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感觉……“你走吧,不要再来做奇怪的事,我很快就会搬家了。”感觉再也无法承受心中快要爆炸的情绪,她咬牙说出自己的决心。

“你要搬去跟那个男人住吗?”他突然问,心又被抽痛。

守在她楼下的日子,他很清楚有个年轻的男人在她家出入。

他从人事部调过她的个人资料,知道她并没有兄弟姐妹,可想而知她跟那个男人的关系并不单纯——孤男寡女同居在一起,关系不可能会单纯。

他怀疑,他忌护,偏偏就是没有权利对她指控。

就算她跟别的男人同居,他也没有权力过问,只是他还是不愿放弃。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在他之前她并没有和别人发生关系。

就算他们是清白的,她和那个男人同居的事实,也已经几乎让他抓狂和崩溃。

为此,他的烟一晚比一晚抽得耍凶。

“你在说什么,什么男人……”她被他没头没脑的话搞的一愣,旋即意识到他说的人是谁,“你在说安庆吗?”

他每天晚上都守在楼下,一定发现了安庆住在她家的事。

“他叫安庆?你要跟他一起住吗?”他再次问道,一听见她几乎承认的说法,几乎让他的心死去,让他真的要崩溃了。

“我是要跟他一起住,他不能没有我,我也一样,不过我要跟谁住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感情生活也不用你多问。”

听出他似乎误会了什么,但她不想解释,索性让他误会到底。

在安庆的父母原谅他让他回家之前,她恐怕是搬到哪里都得带着他这个跟屁虫。

目前安庆需要她这个衣食父母,而她需要安庆这个男生帮她搬家。

所以,她并没有说谎,若他误会了也是他的事。

在她的错愕中,陆柏熹冷不及防将她拉进怀中,像是要用尽生命的力量般,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也再一次吻住她讶异的红唇。

他的吻,带着伤心,带者悲凉。

创茂兴业里开始流传耳语,公司的大老板成了同性恋。

不知从何时开始,陆柏熹不再传出任何绋闻,爱情生活沉寂得像是一场黑洞,久而久之,连总是想从他身上挖到新闻的狗仔也逐渐不再埋伏。

公司变得好安静,也仿佛少了一点生气,业绩却依旧稳定成长。

种种合理怀疑让爱八卦的女员工认定,老板一定是哪里不对成了同性恋,才有可能从此不沾女色。要她们相信风流成性的大老板会开窍诫色,就好像要她们相信天空会掉下千万黄金,是不可能的事。

无所谓流言,陆柏熹只是更专心在工作上。

他的心像死了,没有任何感觉。

他让范黛安消失了七个多月,从她消失的那一天起就不近女色,不去任何会认识女人的宴会,连贴身秘书都换成了男人。

他宁愿心死了,也不愿想像她对别的男人笑。

不曾在感情上跌得这么重,他却不在乎。

“听说你几个月来清心寡欲,是不是准备去当和尚了?”没敲门就走进他办公室的李慧吟,不客气打扰了正在工作的陆柏熹。

她总觉得陆柏熹欠她些什么,所以态度高傲了些。

“慧吟?”陆柏熹有些诧异她的出现。

说起来,从分手以后,他们就不曾联络,更遑论曾经见面。

“怎么,看到我像看到妖怪一样,难道我变丑了吗?”李慧吟挑高眉头,可不觉得自己有变丑的倾向。

每日有忙不完的工作,她顶多是有些疲惫。

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一点疲惫应该遮不掉她的光采。

“你有什么事吗?”

对于不请自来的李慧吟,他有些防备。毕竟她不是沈世杰,不自请来可以随便就打发走。

不能怪他紧张,当初他们分手并不能说是和平收场。

虽然当时是她误会了,他也不想再解释。

“你这是什么冷漠的态度?旧情人见面就不能给一点情面吗?”

李慧吟不满地白他一眼,“难道你不知道,创茂这一次的新产品是找我代言吗?”

瞧他防备的神情,以为她对他有什么企图似的,还真伤人哩。

拜托,她现在可是名花有主,沉浸在热恋中,他想复合她还不肯呢。要不是听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传出任何大小的花边新闻,她也不会在对旧情人的好奇心下,跑来看他是不是哪里变了。

“是吗?”他还真的不知道。

“要是不信我的话,你把你们行销部的陈经理叫上来问,看我有没有骗你这种无聊的事。”李慧吟好气又好笑地娇瞠。

“不用了,我相信你。”

“你该不会以为我来找你,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吧?”望着陆柏熹仍有防备的脸,李慧吟终于被打败道:“拜托,我是来跟你们陈经理谈合作方式,念在旧日情份一场,顺便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下个月要订婚了。”

她满脸幸福秀出纤白手指上的订婚戒指,迫不极待想和人分享她将要订婚的快乐,却又碍于身份被经纪人警告不能太早公开,所以她才会找不可能出卖自己的他一吐为快。

因为现在很幸福,她可以不计较他那一脸无知的痤样。

“喔,恭喜你了……”

“后悔了吧,谁叫你当初不好好把握我这个大美女,现在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李慧吟快乐地笑,顺便调侃他一下。

若不是跟他分手,她又怎能遇到她的皇叩天子,拥有现在的幸福,所以现在的她对他不但没有怨恨,反而是充满感激。

是感激,所以她才会接下创茂的代言工作,还能跟他谈笑风生。

“是啊,我真的有点后悔。”许久没笑过的他淡淡一笑。

看见以前的女友获得他无法给的幸福,让他觉得仿佛少对不起一个人,充满了真心的祝福,也真的感到高兴。

“算你还懂得说几句好听的话。”李慧吟朝他满意地娇笑,随即以非常宽大的口气道:“好吧,为了庆祝我在甩掉你之后,竟然遇见了我的Mr.right下个月也要订婚了,就让你请我吃一顿饭吧。”

今天没有别的工作.跟他叙叙旧也是不错。

反正她心情好。

“小姐,你的逻辑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

感染了她的快乐,陆柏熹却失笑。

为什么他被她甩了,要为她庆祝她找到Mrright还为她订婚请她吃饭?虽然他一点都不伤心,她的话听起来总是歪口常理。

“反正这是你欠我的。”

李慧吟颇有意含朝他做了个鬼脸。

当他欠她好好分手的那一顿饭哕!

“是,大小姐。”

无法拒绝的陆柏熹叹气。

或许,他是欠她一顿饭吧,毕竟当初跟她分手的时候,他不但不觉得难过,还松了一口气。

抱歉不曾真心爱过她,他也无可奈何。

难得上街的范黛安,漫无目地在橱窗前逛着。

安庆跟父母和好所以回家了,现在的她一个人住在十坪的套房里,过着非常简单却也还算宁静的生活。

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逛街,一点都不想和别人进一步接触,很习惯一个人做每件事。

失业了七个多月,她连找工作的念头都没有。

她让自己沉淀,也算为过去工作七年换来喘息的空间。卖命工作七年换来接近千万的储蓄,只要她不挥霍,不工作几年日子也是可以过得还不错。

只是最近,她开始闷得慌才会出门逛街。

走累了,她坐在露天咖啡座的椅子上随处张望,有一搭没一搭啜饮着杯中的果汁。

不远处,突然有辆她熟悉的跑车,在一家知名的餐厅前停下。

她屏住呼吸,整个人都不动了。

跑车的门开启,驾驶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另一抹她也熟悉的身影,娇俏地扶着他的手下车,对他展露盈盈笑意。那俩人出众的身影,一出现就引起许多路人的注意,餐厅里也有西装笔挺的人立即出来迎接。

他们仿佛习惯了旁人的注视和礼遇,没有特别在意周边发生的事。

范黛安的心忽然整个紧揪,活生生像有人在拉扯着她的心脏。

在被拉扯中,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桫撕裂了,正延着破裂的伤口在滴血。

骗了自己那么久,原来她的心还是那么痛、那么痛……在陆柏熹将钥匙交给泊车小弟,回身想跟李慧吟说话时,一抬眼却看见对面咖啡座里的范黛安正一瞬也不瞬朝他们望来。

他的喉咙窒紧,在和她四目交接中,时间像是流逝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柏熹,你怎么了?”

见他神情怪异的李慧吟摇了摇他的手臂。

随着他的眼神望去,她才发现跟他遥遥相望的范黛安。

咦?那女人不就是当初让她跟柏熹分手的女人吗?

想想,从那女人之后,他好像就不曾传出任何绋闻过,难不成他就是为了那个女人……不会吧,花花公子也有为情所苦的的一天。

“慧吟,不好意思,我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陆柏熹对李慧吟说话,不动的跟神却始终锁在对面的范黛安身上。

明明决定放弃了,他的心却鼓噪着,像雨天下的狂雷。

见到范黛安以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放弃对她的感情,甚至与日俱增。

他用满档的工作麻痹自己的心,逼自己不再想她,在见到她以后却完全功亏一篑。

他根本无法放弃对她的爱。

“你去吧,既然是那么重要的人,就别再让人家跑了。”

不介意身为大明星的自己被冷落,李慧吟失笑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真心巴的建议。

从他的表情看来,他是真的很在乎那个女人。

君子当有成人之美,一顿饭不吃也不会怎样,她也不是那么爱吃东西。

“我知道了,谢谢……”陆柏熹因李慧吟的话终于看向她,在心中翻腾的情绪中对她感激一笑便朝对街跑去。

一看见他的动作,对面的范黛安当场慌张地起身。

发现范黛安想要跑,陆柏熹立即加快速度。

这一次,他不会让她轻易逃跑了。

脚程极快的陆柏熹,在一个转角追上范黛安,抓住她的手。

“你放开我,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她气喘吁吁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既然他都跟李慧吟复合了,还来追她做什么?

在看见他和李慧吟出双入对的那一刹那,她心底有个地方破了洞,任凭她怎么抗拒都无法填补。

她气自己的心总是无法对自己说谎,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困窘。

“既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跑?”陆柏熹被她逃跑的举动和所说的话激怒,更将她往自己一扯。

她被迫埋首在他胸膛里,闷声急唤。“别这样,你弄痛我了!”

他放开她,禁不住问:“你还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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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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