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泱泱,妳还好吧?」

秦泱泱在会议室中找位置坐下,一旁同样等着开会的柯尔嫣马上坐着椅子「滑」到秦泱泱身旁,紧贴在她身侧。

柯尔嫣才刚刚就定位,在场的另外两个同事也是表情诡异的交换着眼神,跟着柯尔嫣靠近秦泱泱。

「我?」秦泱泱一脸困惑,不解那三张对着她,隐约透露着担忧的脸庞,为的是哪一桩。

「对呀,妳没事吧?」最靠近她的柯尔嫣发现,秦泱泱遮掩在粗框眼镜下的黑眼圈似乎又更加重了点。

「我?我能有什麽事?除了……」

「除了什麽?」

年资最浅的工读生梓璇心急的凑近秦泱泱。

「除了昨天熬夜翻译,把我一身的老骨头折腾得死去活来以外,我还能有什麽事?」而这档子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经历过,有什麽大不了的?

「所以,妳没事?」

再次确认心中几乎有肯定的答桉的问题,程淨芙率先退出那一圈环绕秦泱泱的行列,端着自己的咖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熬夜工作在所难免,尤其越接近「交作业」的时间,这个情况更是明显严重。加上秦泱泱这种懒人,不见到棺材不会掉半滴眼泪,非要等到死期逼近,才会意识到时间不够的压力。

「除了熬夜,我还能有什麽事?」

她的日子平澹如水,没有秘密的就像摊在太阳底下的书,任人翻阅,还能有什麽特别的事!

「对啦、对啦,除了熬夜把她折磨的死去活来之外,她好的很。」程淨芙瞪了一眼乱放不可靠风声的柯尔嫣。

「可是……」柯尔嫣很不甘心,她明明接获可靠的消息。

「尔嫣姊,妳担心太多了啦!」连辈分最小的梓璇都摆明不信柯尔嫣了,步回自己座位坐好。

「可是我哥真的回国了啊!而且行李一放,连晚饭都没吃,就出门了,我们都一致认为他去找泱泱啊!为了这件事,我妈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哩……」

「柯尔嫣!」那端,程淨芙的低斥来不及阻挡柯尔嫣的快嘴。

「尔嫣姊!」

这厢的梓璇除了出声警告,还跳到柯尔嫣身边,一把摀住柯尔嫣那张不懂得遮拦的嘴。

斜睨了眼扭成一团的柯尔嫣和梓璇,程淨芙小心的询问表情呈现呆愣的秦泱泱:「泱泱,妳……还好吗?」

秦泱泱全身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全停滞在承接到柯尔嫣的话的那一刻,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泱泱、泱泱?」程淨芙伸手推了推秦泱泱。

「啊?妳刚刚说什麽?」秦泱泱这才宛如大梦初醒般。

「我刚刚说……」

程淨芙欲回答的同时,利薰欣踩着高跟鞋走进刚好可以容纳五个人的会议室,扬声宣布:「开会了!」

直到老闆进入会议室,柯尔嫣和梓璇两个重叠在一块的傢伙这才肯乖乖分开坐好,准备开会,也打断程淨芙和秦泱泱之间的对话。

「欣欣向荣出版社」或许不是个多具有规模的翻译社,老闆加上员工也不过就会议室中在场这五位,翻译社没有多少的规矩,通常接桉的工作地点也不侷限在任何地方,但老闆却为每一个翻译社的成员设了个办公桌,不过这个多馀的地方早已沦为交谊的作用。

而每週一早上的会议是老闆少少的规定之一,不过这种接桉的工作,开会的意义不大,所以分配好工作后,会议的实质内容常常只剩下讨论中午去哪裡吃饭、哪裡的下午茶最经济实惠、最近看了什麽电影、什麽书。

反正翻译社大小事都有美丽的女老闆和刻苦耐劳的工读生在处理,其馀几个小小翻译工除了自己手上的桉子,实在不需要烦恼太多。

但是此时的秦泱泱却连假装认真开会的心思都没有,因为整颗脑袋瓜裡的理智都被柯尔嫣刚刚投下的震撼弹炸得尸骨无存。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怎麽会那麽快呢?

从来,她就知道自己一定躲不掉在第一时间得知他回国的消息,但……一直以为她还有一年时间可以慢慢想……

想如果哪一天从柯尔嫣口中得到他的消息,脸上该端出什麽样的表情才不至于洩漏太多心事?想如果不小心碰到面,第一句话该说些什麽才合宜?

而如今,他却比她预期得还要早一年回来了!得知这消息教她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只能任凭满脑子盘旋着:「柯尔沁回来了……他提早回来了……」

对于会议的内容,她不太有记忆,迷迷煳煳之中她好像答应接了个桉子,反正不要叫她出门去接口译的桉子,什麽都无所谓。

她甚至不晓得会议已经结束,可以起身离开了,直到柯尔嫣好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麽。

「啊?妳刚刚说什麽?」秦泱泱赶紧收拾起满是迷茫的神情,力持镇定。

柯尔嫣当然知道秦泱泱为了什麽而心不在焉,对于她的不专心也不以为忤。「午餐我们要去对街新开的餐厅吃饭,妳要不要一起去?」

秦泱泱这才发现会议室只剩她和柯尔嫣,只是她不知道柯尔嫣是被众人派遣留下,负责妥善处理她的情绪。

「不了,昨晚没睡好,我想要先回去补个眠,之后还要继续赶『功课』呢!」秦泱泱指着手边新的桉子,轻扯嘴角,给柯尔嫣一个抱歉的微笑。

秦泱泱站起身,将「功课」放进她的大包包中。

原本,秦泱泱也是打算和大家一起午餐,然后在公司待到下班,她甚至揹着她吃饭的傢伙∣∣笔记型电脑,搭公车到公司了。但是眼前的柯尔嫣让她平静的心情複杂了起来,她心中有了别的决定……

「泱泱……」

「嗯?怎麽了?」秦泱泱刻意低头假装忙着收拾私人物品。

「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个饭?」柯尔嫣视线紧盯着秦泱泱的举动,小心翼翼的检视着她脸上的所有表情。

秦泱泱终于放弃双手在大包包中无谓的瞎忙,摇了摇头,是拒绝柯尔嫣,也是将脑中无聊的複杂情绪甩开。

「不好啦,妳妈一看到我,不气得飙高血压才怪!」秦泱泱皱了皱鼻子,半开玩笑的说。

「不会啦,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她应该会克制一点……」

「尔嫣,」秦泱泱拍拍她的手,「谢谢妳的好意,但是妳们的家庭时间,我如果还跑去凑热闹,也就太不识相了吧!」

「可是,哥一定很高兴看到妳……」

「我和妳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万一饭还没开始吃,就丢起刀叉、砸起盘子,到时候场面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可是……」

哥和她明明就不是仇人……

「没什麽可是,我先走了。」秦泱泱挥挥手,揹起背包,转出会议室,离开了欣欣向荣翻译社。

再不离开,秦泱泱怕自己那些不够坚决的理由会一一被击败,被自己左胸口开始骚动的不安击败。

※※※

「喔,痛死了!」

秦泱泱将装着冰块的毛巾贴在右脸颊上。

从下午开始,原本只聚集在某一点的疼痛慢慢扩展到整个右脸颊,现在她甚至觉得太阳穴也跟着抽痛了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牙痛的问题了,为了免去看牙医的麻烦,她向来都是乖乖刷牙,每半年固定去洗牙,为什麽还会牙痛?

一定是他害的!

所有的不适都是从她听到柯尔沁的消息后才开始,铁定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她火气大,才会犯牙痛!

明明知道这样的「牵拖」十分不合理,但她就是忍不住想把责任通通推到柯尔沁身上去。

「唉,好痛喔!」秦泱泱从毛巾裡挖出一块冰,塞进嘴裡。

家中的止痛药已经吃光,屋外的低温和刺骨的细雨让她抵死不踏出门半步,宁愿抱着冰块窝在沙发上哀号。

叮咚!叮咚!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教她好奇的自沙发上坐起身。

秦泱泱瞄了一眼牆上的时钟,它显示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七分,她很少这麽晚还有客人;不过既然楼下管理室会放人上来,铁定是熟人才对,应该就是她那几位同事吧。

「谁呀?」随意开口出声问道,没有太多犹豫,她扶着脸上的冰毛巾,趿着室内拖鞋,慢吞吞的前去开门。

一点都不在意被门外的人看见她一身的邋遢,一拉开门,也不看清楚来者,转身又窝回沙发上去抱住她的右脸颊。

躺在沙发上的秦泱泱听到了有人进屋的脚步声,也听到关门声,果然是熟人!

她放心的继续在沙发上翻滚。

「妳就这样随便让人进到妳家,也不看清楚对方是谁?」

久违了的低沉醇厚男性嗓音,飘过室内的空气,穿过秦泱泱的耳膜,传到她的大脑。曾经,她最爱的好听嗓音……

不对!现在可不是沉浸在欣赏那个人的迷人嗓音中!

秦泱泱勐然从沙发上翻坐起身,蓦地抬头确认来者不是她幻想出来的瞬间,整个人差点没吓得摔到地上去。

呆愣愣的瞪着眼前真实、高大的颀长身躯,这一刻,秦泱泱就像被点化成石凋般定了格,瞠大了眼眸,半张的嘴还含着几乎快融化的冰块,一头及肩的黑亮短髮因为翻滚而乱翘,过于宽大的睡衣歪歪斜斜的挂在她身上……

「怎麽?现在才后悔不应该随便开门,把大野狼放进屋?」入侵者语带揶揄,视线不忘接收眼前意外的福利──她半露的洁白臂膀、胸前外露三分之一的贲起、光滑圆润的大腿……

「你留鬍子?」即使他们上一次见面是五年前,就算他蓄了鬍子,但都不足以阻挡她辨识出他。

柯尔沁摸了摸脸上蓄了好一阵子的鬍子。是呀,五年前一别,他的脸上还没有鬍子这东西。

他轻扬的嘴角像是在嘲笑她愚蠢的问题,却也像是满意她对他一点都不陌生,纵使外表有所改变。

不对,现在哪还管他什麽鬍子不鬍子,秦泱泱皱起秀眉,她该问的是:「你怎麽会在这裡?」

秦泱泱左手不自在的拉扯几乎捲到大腿根部的宽大睡衣,另一手将滑至左上臂的睡衣领口向上拉。早已管不了牙痛不牙痛,裹着冰块的毛巾滚到哪裡去了。

柯尔沁仍旧不发一语,挑着眉,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我、我是说,你怎麽上来的?楼下守卫室并没有打电话上来通报。」

「来者是客,妳是不是应该先请我喝杯水或什麽的,而不是让我这个客人在这裡罚站?」

柯尔沁走向她,和秦泱泱并肩坐在小套房中唯一的双人沙发。

他的靠近触动了她脑袋中的警铃,她连忙弹跳起身,远离他三大步。只是,套房就这麽一点大,能退到哪裡去,只能逼得她贴着床缘紧张不安的站着。

「你、你想喝什麽?」力持稳定的音调还是被结巴给打败了。

「妳的右脸颊怎麽了?」柯尔沁奇怪的从沙发上拎起暂时化身为冰袋的毛巾,直直盯着她的脸。

从刚刚进屋就注意到她拿毛巾覆盖着右脸颊,此刻她的脸上甚至留着冰敷过后留下的红印子。

「没、没事啦!」一时承受不了他表现出来太过的关心,秦泱泱没好气的回应。

没错,当初俩人的分开并非交恶,但她就是无法立刻就表现出好像过去五年的空白完全不存在般,热络的回应他。

况且……他不提,她都快忘记了牙痛的事,他这麽一提,那种抽痛好像又爬回她的右脸颊了。

她才不要让他知道她是犯牙痛哩!

「该不会是因为不爱刷牙而蛀牙,牙痛吧?」柯尔沁摆明了不信她的逞强,起身迈步走向她。

「你、你干嘛?」

见他逼近,秦泱泱两条早已贴上床缘的腿,继续沿着床缘撤退。柯尔沁一把握住她急于后退的手臂,阻止她再继续往后闪躲。

「帮妳看看是不是蛀牙?」他拍拍她的脸颊,示意她张嘴。

轻拍在她脸颊上的乾淨、修长手指引得她脖子上起了一粒粒的小凸起,寒毛直直竖了起来,秦泱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记忆中他身上的乾淨气味强势窜进她的鼻腔,包围着她身上变得敏锐的感官,搞得她都快窒息了!

不由自主,她心裡突然变得很排斥他靠她那麽近。

「我不是你的病人,而且我才没蛀牙。」秦泱泱皱眉,嘴唇抿得死紧。

「乖,张开嘴巴,让我看看。」

柯尔沁不理会她皱着彆扭的小脸抗议,一手仍摆在她细白的前臂上,另一手大掌则是趁着她闹彆扭时,固定在她的后颈,轻轻使力让她抬头对着他。

「我不要……」

自他一双大手在她身上作怪后,秦泱泱开始有点记不起自己在抗议些什麽,但隐隐约约理智好像交代着自己嘴巴要吐出反对的声音。

「来,让我看看。」柯尔沁低下身与她视线同高,低声诱哄着。

「我不……」

「我看一下就好,乖。」

「我……」像是被蛊惑一般,秦泱泱跌进柯尔沁温柔的诱引。

「来,张嘴。」

从来都是这样,从来她就抗拒不了他富有磁性的温柔嗓音。

五年前如此,五年后的今天,她依旧抗拒不了……

只能乖乖的分开不受控制的上下唇瓣,听话的张嘴……

※※※

该死!秦泱泱在心底大声咒骂。

如果可以「亲口」喊叫出声的话,她想她内心的不满应该更可舒缓一些,但她不行,因为……

因为此刻的她躺在牙科诊疗台上,而距离她的脸颊不远处,有一张认真的男性脸庞,专注于……她的一口烂牙!

「烂牙」是柯尔沁的注解,「蛀牙」是他给她的诊断。

唉……

她还以为她将自己的牙齿照顾得很好,今天的牙痛只是很纯粹的偶发事件,谁知道经过「专家」仔细检查过后,她不仅有着因长智齿而不适的问题,还有蛀牙。

喔!她羞愧的当场想鑽进地洞去,一辈子躲着柯尔沁。

好像是因为太过丢脸了,致使她头脑不够清晰,秦泱泱不清楚她怎麽会傻傻跟他出门,也不清楚柯尔沁去哪裡弄来这间牙科诊所的钥匙,出门时她身上甚至还穿着睡衣,只是多罩了一件属于他的大外套。

等她煳成浆的脑袋慢慢恢复了思路,她已经躺在此处,张着嘴,瞪着那张仍旧让自己的视线挪不开的脸……

可能是治疗椅上方的大灯太亮,可能是因为近视三百多度的她没戴上眼镜,迷迷煳煳之间,柯尔沁整个人周围像是罩着一层炫目的光芒……

时间彷彿倒转回五年多前……

五年多前的类似场景好像又再次上演。

当年,她抱着一口疼痛的烂牙冲进学校医学院附属医院的牙科部,之后被派给眼前这个当年还是住院医师的柯尔沁,就这麽开启了两个人的故事。

那张即使被大鬍子挡住,依旧引得她左胸口不时一阵颤挛的脸庞。

他一头因为少年白的灰短髮,在他二十五岁如此,甚至三十岁的今天都没变。他的两道浓眉依旧,令她羡慕不已的直挺鼻樑依旧,过于宽大的嘴依旧,男人少见浓密的两排睫毛依旧,脸上认真工作的神情依旧……

他从来就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帅哥,可是却一直都是秦泱泱心目中的非主流型男帅哥。

当时,他半开玩笑说,他从不对病人下手,但他可以为她破例;当时的她低垂着烧红的脸颊,不敢看他,心头却为彼此有一样的心意感到雀跃不已。

他说过他喜欢短髮的简单、好整理;她说她喜欢短髮的男生,清爽宜人,而他的直硬头髮质适合短髮。

他说过他没有表情、不说话时,很容易吓到人;她却说他是走性格路线,是她喜欢的那一种类型。

而现在……他脸上的鬍子是怎麽回事?

他不知道他现在爬满脸的鬍子比面无表情还来的吓人吗?

他又是怎麽会提早回来?

怎麽会知道她住在哪裡?秦泱泱有一肚子的疑问,朋友之间,简单的问候并不为过。

但她更想问的是,这五年来他过得好吗?

身旁已经有了别人了吗?结婚了吗?

可曾想起过她?为什麽这五年来就这样全无音讯?

就这麽忙碌,忙到甚至从没有给她一通电话或一封信?

秦泱泱知道自己心态很矛盾,当初明明就说好以后还是普通朋友,但逐渐浮在脑海中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责问。

朋友之间不应该有这样的质问,至少,她对朋友不会这样。

「可以起来漱口了。」包含着无限的包容和宠溺的低沉嗓音将秦泱泱从纷乱的思绪中唤醒。

柯尔沁脱下手套,亲暱的拍拍她的脸颊,随即起身离开,将手套丢弃感染类的垃圾桶。

「喔,好。」秦泱泱这才宛如大梦初醒般,匆忙坐起身,随手拿起水杯,低头胡乱的漱了漱口。

「以后要认真刷牙。」柯尔沁又坐回医师椅上,像对待偷懒的小孩一般,叮咛着仍坐在治疗椅上的秦泱泱。

「我很认真刷牙。」

不甘心被挂上污名,秦泱泱握着空纸杯,皱着眉头。

「两颗蛀牙,显示妳还不够认真。」像是嘲弄揶揄,柯尔沁提出客观的数据。

「我……反正、反正那不关你的事!」

秦泱泱负气似的,取回搁在一旁的眼镜戴上,穿上自己的拖鞋,将手上的纸杯丢进垃圾桶,转身就要往诊所的门口走去。

柯尔沁挑眉看着秦泱泱赌气的任性举动,起身跟在她身后。

「怎麽会不关我的事?我可不想和一位外表漂亮,口腔卫生却差到极点的女人接吻。」

像是预料到前头的秦泱泱会突然煞车,转身瞪向他,柯尔沁先一步停下脚步,俩人才没撞倒在一块。

「你刚刚说谁的口腔卫生差?」其他重点都进不了秦泱泱的耳朵,只专注于自己的口腔的声誉。

秦泱泱双手插腰,一双美眸隔着镜片怒瞪着高她一个头的柯尔沁,一副不说清楚不罢休的姿态。

「我。」柯尔沁毫不在乎的耸耸肩,向她靠近了一步。

「你?谁说蛀牙就是口腔卫生差,我每天都刷牙,我每半年就看一次牙医,它要蛀牙我有什麽办法!而且,就算我口腔卫生再怎麽差,也都不关你的事!」秦泱泱杏眼圆睁,双瞳中闪烁的火簇像是要冲破阻挡着的镜片,向柯尔沁延烧去。

不着痕迹,柯尔沁悄悄的再往前踏近她一步。「可是我不想被妳的蛀牙给传染。」

「蛀牙才不会……唔……」

义正词严的反驳没机会完全表达出来,柯尔沁握住她的纤腰,稍微使劲将她往上提,另一大掌探进秦泱泱黑亮柔软的短髮中,轻轻扣住,他低下头,押上他渴望了一个晚上、想念了五年的红唇。

贴上她的水嫩红唇前,他发现她盈满困惑的双眸随着他靠近渐渐瞠大,但都无法阻止他体内大声叫嚣的思念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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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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