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我不知道我和他是怎样在尴尬僵硬的气氛中走回了这里,曾经被我称为『家』的地方。

打开门时,简直像隔了一个世纪般,我差点忘记,我也住在这里。

屋内飘中一股郁闷,没有半分生气,报章杂志和空酒瓶随眼可见,桌面上还摆着吃剩的饭盒。

谷元恒把钥匙扔在桌面上,连灯都没开,就说:「脱啊。」

我知道他要羞辱我,能把仇人的儿子压在身下,只怕比亲手用刀捅还痛快吧。

我的手无法制止的颤抖着,解开一颗颗钮扣。

他冷笑说:「害怕了吗?说得那么伟大,你以为你谁?你想做救世主吗?!」

胸口好痛,身体好冷,眼中感觉到干涩的刺痛。

我想哭,却无泪可流。

如果我的唇不是这么抖,如果我的舌不是这这么苦,如果我的心不是这么痛,我真想告诉你,我不是害怕,而是伤心。为了你,我可以伤害自己,但你却永远都不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我,和你,注定是殊途陌路。

白色的衬衫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然后是鞋子,袜子,裤子……

我走到他跟前,在颤抖中主动引诱他。

我吻过他诧异的唇,僵硬的脸,冰凉的耳垂,顺着他粗犷的脖子,吻在他的喉结上。他并没有推开我,厚实的胸膛反而开始压抑的起伏着。

我听见他吞咽的声音,提醒着我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我覆上他的身体,用我无比颤抖的双手,艰难的解开他的皮带,轻轻拉开拉链。

他却在这时猛然推开我,随手给了我一个耳光。

清脆的声音震得我有些耳鸣。

这一辈子,也只有这一次,我甘愿承受这一巴掌。

他气怒的骂:「岳敬海的儿子真是贱!你就这么喜欢,迫不及待的等着被操吗?!你这个淫荡的婊子,平常装什么圣洁,你想要操,我就操你到死!」

他一边骂我,一边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扔在沙发上。我被摔得天旋地转,他已经拉下裤子,捉住我的腿粗暴的分开。

我已经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不敢想像那会有多痛,我紧闭上双眼,我怕我会因为恐惧而流泪不止,我更怕看见他狞猛的神情和憎恨的眼神。

……可是预期中的痛苦却迟迟未到。

紧捉在我腿上的大手突然松缓。我张开双眼,对上他变幻莫测的眼神。

我忍着惧意自嘲说:「怎么,你突然变仁慈了?」

他冷冷一笑,「强暴你有什么乐趣,第二天你就会当做被狗咬了一口,很快就不记得了。」

我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呆呆的看着他。

「我要让你永远记住,你在我身下是怎么呻吟求饶,怎么淫乱放荡,我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曾被男人上过,我要你一辈子都无法遗忘这种感觉!」

他从脑后捉住我的头发,逼得我不得不仰视他,面对他讥讽的笑容。

「我要把你变成女人,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

他邪笑的说着,双唇吻了下来,时而温柔时而激烈的吻咬着,在我口腔中挑逗戏耍。

我顿时明白他想做什么!

强暴我可以忍受,但请不要连我的心都蹂躏了……

我挣扎着,怎么也逃不脱。

他的大手温柔地抚摸我的躯体,置身于我腿间,在这廉价的沙发上缠绵。

「不要!」

我好不容易才争夺一丝呼吸的空间,可喊出来的声音却是那么软弱无力,充满情色。

他一路吻下去,吮吸我的脖间,锁骨,最后停留在我胸前,在乳首上又咬又啄。

天啊,我受不了。

身体霍然浴火,我无力的抗拒着,双手不知在抱着他肆虐的头还是要推开。

「你真敏感,只是这样就硬了。」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性感,一手按在我另一侧胸前,掌心抵着我的乳首,用力按下去然后左右磨转着,连捉带搓。另一只大手插进我腿中,拨开那已挺硬的器官,握住软囊揉搓。双唇继续吮吸我的另一个乳首。

「不要,快放开!」

眼角中溢出湿意,就如下身那个被故意忽视的部位般,流出一颗水珠。

「你好淫荡,我什么都没做呢,就妖成这样子,我要进去的话,你不爽死了?」

他讲着下流的话,下身已如火热的钢铁顶着我的腹部,不断磨擦。

「说啊,说要我操你!你想要我插死你!」

他低吼着,突然双手捉住我的腰抬起来,在我还没来得及尖叫前,他埋在我腿间,温热湿润的舌尖触及了那个隐蔽的部位。

「不要……这样……」

耳边尽是他舔吻的啧啧声,股间的湿意越来越严重。我感觉好像整个人都溶化了,可那个被他舌尖侵犯的地方却仍如火般燃烧,我甚至能感觉到XX开始饥渴的张合,随后,他的手指也伸了进来。骨节分明的粗糙食指不断勾挖我的内部,我忍不住收紧双腿,却反而把内部的手指外形勾勒得一清二楚。

好淫秽的感觉……

我无力的惊喘,茫然不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他急躁的喘息慢慢流进我耳中,那一瞬间,我们的目光相遇。我从他眼中读到了幽潭般深黑的欲望。

「谷……元……恒……」我听见自己饥渴的呼唤声。

他慢慢跪坐在我腿间,把我的臀部拉上他的大腿,赤裸的股间被浓密的腿毛磨擦,我浑身都颤抖着,喘得更厉害了……

当他终于射了的时候,我已经高潮了两次,身体都快散架,头被晃昏了,连神志也渐渐远去。

依稀听见他叫:「见悟,你别想……」

在我意识远离时,他始终没有碰过一次我的性器。

※※※

我记得有一次他刚分手的情人找上门,闹着不要分手。

谷元恒面无表情,随手撕了一张支票递给他。他捏着那张可怜的纸片,眼红红的摇头说,不要分手,我爱你。谷元恒说,如果你不走,也可以,这里送给你,我搬到别处住。他气得骂起来,你这么霸道不讲理满身铜臭的烂人,从来只顾自己快乐不理别人死活的浑蛋!做过就甩,只有我这么傻才会爱上你。谷元恒冷哼的说,你不也一样欢天喜地的爬上床来,不也被我操得浪叫,本来就说好是你情我愿,现在你反悔了,我送你钱你还不要。谷元恒伸手把支票抽回来,撕碎扔在他面前。

我从楼上看着白色的碎纸飘落在那人眼前,他哭都哭不出的凄惨神色,哽咽的说,谷元恒,爱上你是我唯一的错。

那时我胸口一紧,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原来,那是一个预兆。

温热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空气中飘舞的尘埃好像世界的碎片。

谷元恒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留我一个人躺在他的床上。昨晚从沙发上做到了床上,也真是够激烈的,我苦笑的想。

从我醒来的一刻,一幕幕往事飘过眼前,都是谷元恒喜怒哀乐的脸。我不知,他原来已经如此深印在我心中。

床上全是他的味道,我并不讨厌。我甚至无法憎恨他,即使他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情,即使这是我咎由自取讨来的。

我是不是很贱?

他边做边骂的话,在我脑海中记忆犹新。他骂我不知羞耻,淫荡放浪,阴险狡猾,唯利是图……我觉得好笑,他到底在骂谁?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我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感觉一阵昏眩,我无力的跌坐回床上。

股间的湿漉再次提醒我昨夜的荒唐,手脚好像不是自己的,尤其是大腿的地方,有点合不拢。我咬着牙,挣扎着移动了一下,结果是难看的滚下了床。

好不容易站起来了,身体摇摇晃晃的,脚好像不会走路,背部漫延着火烧般的刺辣感,每走出一小步就感觉到那个难堪的部位流出温热的液体。

我按着腹部,感觉他的东西好像还在体内。

我一点都不后悔,只有遗憾,遗憾我始终没有告诉他我真正想说的话。

我想告诉他,无论他有多恨我,我都不会恨他,不会怪他。这是我们欠他的。如果不是我没有能力,不然我愿意给回他所有的光辉荣誉,所有的时间和金钱,可我现在除了这副身体,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他。

我摸着墙,慢慢移动着僵硬的脚步。

等我磨蹭进了浴间,身后的地上留下了一行弯弯曲曲的半透明点滴。我拧开热水,任由水珠刷洗我的身体,麻木的地方渐渐恢复感觉。

手指颤抖的伸向股间,那处被彻底使用过的地方散发出炙人的热量,好像肿了。

曾听酒吧的客人闲聊,最好是带套子,一是安全,二是东西留在体内很难清洗。我当时觉得奇怪,根本没想到他们是同性恋,后来他们很暧昧的说,只好事后用手指挖出来。我还记得我当场转身,假装没听到,实际上脸已经微红。

现在我自己就碰到这种事情,我该怎么办?

一想到要用自己的手指清洗那里,我就不寒而颤,又羞又怕,手指抖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放弃了。

说起来,他好像没有用套子……也许他根本不在乎。

我没头没尾的想着,最后只落得一声苦笑。

这本来就是一出闹剧,该结束了。

我在浴间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直到浑身通红,劳累的筋骨松弛下来。舒了口气,身体终于能动了。

换上干净的衣服,我踱进客厅,里面还是一样乱,我随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开始清理屋子。沙发上残留了昨夜做爱的痕迹,也要洗去,床单被单上都是湿黏黏的,昨晚不知他做了多少次。

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应该被抹去。

我要还给他一个人生。

我踏着缓慢几乎是有些痛楚的脚步去了趟银行。

提出了我全部的财产,三千八百和一点零头,银行小姐有些可惜的对我说,下次再来。

我和她都很清楚,没有下次了。

本来我打算存着这些钱,等谦彦回来后,我们去租房子,如果还能剩一点,希望能供得起上夜校的钱。母亲若还在的话,我会读大学,可惜现在,我的计画全都乱了。

我回到公寓里,还是没有谷元恒的踪迹。

有些失望又有些苦楚。

也好,省得大家见面尴尬。

我最后环顾了一遍这个只住了两个星期的『家』。

是不是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呢?

我把钱压在床头柜的台灯下,我相信他总会注意到的,希望他到时别发火把台灯也砸了。

最后看了眼那张床,我无意的笑了笑,捡起地上的行囊。

我走了,谷元恒。

锁上大门,我拦了一辆计程车去火车站。

我想,到新的城市重新开始吧,我可以忘记过去,忘记那些企图伤害我和已经伤害了我的人,还有那个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真正忘记的人。

新的城市,新的人生。

我吁了口气,胸口微微裂痛,手中紧捏着刚刚买下的北上的火车票。

月台上的人群张望着,期待着。

火车呼啸着进站了,人潮纷纷涌落涌进,我挤在人堆中,前进的脚步已无法停止。

我从车窗内看着这个城市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身后。

腰间的酸痛,继续漫延着。

我伏下头,遮掩住无法抑制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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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不能太温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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