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伟仔朝他们怒哼,老大有给他交代过,要是太多人围观他云跃会的压寨夫人,伟仔都必须第一时间内驱赶闲杂人等,不得有误,必要时先斩后奏,杀无赦斩立决。

先找哪一个开刀呢?伟仔慢慢挑,眼睛放到谁身上谁都皮皮锉……

怒哼声同时间把浑浑噩噩的张见勇给惊醒了,他神识还有些迷糊,也不知道人到了哪里。

前头张见贤跟伟仔车上的一番话他没听到,被张见贤半推半拉进了神坛,还以为这里是云跃会总部呢,好多大叔大婶盯着他们瞧哦。

啊,台湾黑熊又恐吓人了,瞧那装腔作势的熊样,谁又招惹他了?

继续瞧,被烟熏黑的金炉看了讨厌,到处是奇怪的神明雕像及画像;黑檀木供桌旁站着一个穿道袍的年轻人,年轻人朝他看过来,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仿佛刀子直刺入心脏。

不、不、别看我,我还有心愿没完成,不能被驱赶……

年轻人跨前一步,可怕的煞气直逼。

「不要!」张见勇以罕见的惊慌,发出凌厉刺耳的叫声。

张见贤看到弟弟发出巨大的反应,他也一时间吓呆了,只好抱住人,尽力安抚情绪。

「见勇、见勇、一定一定,没事的!」

张见勇却像是碰上了恐怖之物,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发了疯似的挣脱哥哥的怀抱,扑向了伟仔,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哭泣叫喊。

「大哥,走!带我走!」

伟仔自然的环抱住张见勇的腰,面对张见贤投来的不解眼神都装没看到,他拍拍怀里人的后背心,轻声说着不要怕。

张见勇依旧慌,八爪章鱼般的缠着黑熊的粗壮身躯,死也不肯放。

「不行、我不行……大哥,求你……」哀怨的啜泣声让伟仔极度不忍心,以眼神请示张见贤该怎么办。

张见贤这下确定了弟弟真有古怪,转而看着披道袍的年轻人。

「大师,我弟弟是不是真的……」咬着唇,张见贤也不知该怎么描述这状况。

年轻人抬抬下颚,对伟仔说:「同学,把小伙子带回家去休息,他目前没事。」

张见贤不放心,还问:「真的没事吗?我……」

「你别急,留下来。」年轻人说。

听出对方话中有话,似乎当着张见勇不好说出来,张见贤只思考了三秒钟,当机立断下命令。

「伟仔,你开我车带见勇回家,我晚点再过去。」

「不行啦小贤哥,留你一个人在这,老大会斩死我的!」伟仔不依,因为压寨夫人是朵招蜂引蝶的花儿,留在一堆猪哥猪姐中间会出事。

年轻人插口:「等我忙完这里,我会带这位先生过去找你,我有台BMW哦!」

BMW有什么了不起?伟仔却懒得吐槽,抱着张见勇先离开神坛。

张见贤留下来,年轻人要他先在一旁等候,因为神坛里有许多信徒等着问事驱煞,等年轻人一一解决,神坛外夜色已然深沉。

年轻人终于清闲下来,跟张见贤自我介绍,他道名九江,除了主持神坛外,还可出外务捉妖收鬼,经验丰富远近有名,不灵不要钱。

「张先生,你是伟仔的朋友,我可以半价优待你哦。」年轻人又说,其实半价的优惠跟伟仔无关,跟张见贤无远弗届的魅力有关。

「那、九江大师,我弟弟……」张见贤启齿问。

「第一次碰上这种……嗯,怎么说?另一类型的鬼上身,却又跟事主本身的孽缘牵扯不断……」九江摸摸下巴,故作莫测高深状。

张见贤亲眼见到弟弟对这人害怕的模样,就算原本三分信的也都变成十分信,绞着手,诚心诚意开口。

「请大师你帮忙,需要多少钱办法事做功德都没问题,只要我弟弟能平安……」

九江一听可乐了,撇开张见贤对金钱不吝啬这点,光是这生平仅见的俊美容貌,看着就是赏心悦目;要是能进一步收服人家的心,成为他九江大师的忠诚追随者,以后出入甜甜喊着九江大师,呵呵,作梦也会笑啊……

「大师?」不清楚这年轻人怎么会突然间笑的诡异,张见贤仰着细长的眼,勾人心魂的瞳眸近似于哀求。

大师猛吞口水,差点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去摸摸人家了,就在这时外头叽嘎的四轮抓地煞车声响起,张见贤立即变了脸色。

笨龙怎么找过来的?不用猜,一定是伟仔那家伙又瞎操心,打电话通知他家老大来逮人。

果然。

「小贤贤,我来接你回去了!」

一旁的九江沉下脸,喃喃说:「……切,煞星何时出了世?天下还没大乱也真是奇迹……」

张见贤都听见了,忍笑,对神气活现走进来的金龙说:「等等,我有紧急事。大师,你说我弟弟的情形能化吗?」

九江轻咳一声,正色回答:「令弟的情况非常特殊,不算鬼上身,却是被执念所纠缠。要知道,阴魂可解,执念难除……」

金龙在一旁听不懂,不耐烦了,大声对九江说话。

「什么可解难除的?你就过去烧几张符,把我小舅子给治好了,我就聘你为云跃会专任da*fa师,再有兄弟杀了人见鬼睡不着,你负责化解就行。」

「胡闹!」张见贤斜瞋一眼,光这一眼,就把个出世煞星给熨平的服服帖帖。

张见贤重新询问九江:「虽说难除,但总是有办法的吧?拜托你,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全力配合。」

「按理说,执念不过是一缕念,,很难真正影响到阳世间的人,你弟弟却是整个人被那执念所占据,与自己的魂魄合为一体,相当的耐人寻味……他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异样的?」

张见贤想了想,回答:「应该是跟我第一次上老厝后,看见先人留下的画作,人就整个不对劲。」

「也带我去你们老厝走走吧,我怀疑问题出在那里。另外……」

「另外什么?」见对方表情古怪,张见贤紧张地问。

「那两人的羁绊深的……匪夷所思…」九江说出莫名其妙的话。

不懂,张见贤跟金龙都听不懂这位大师的奥妙真理。

伟仔开车带张见勇回家时,时近傍晚,正是逢魔时刻。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张见勇下了车后直接进了房,坐在床边发着呆。

追进房间的伟仔问:「今天你……累了吧?再睡一会、还是想吃东西?」

张见勇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伟仔也不知怎么办,干脆坐在他身旁,同样无语。

很久很久,伟仔才开口问:「……你是张见勇吧?」

「这辈子我是,下辈子……我不确定。」他淡然回答。

「别提下辈子。这辈子林杯就栽给你了,懒得管到下辈子去。」

「嗯。」轻轻回应,带点甜蜜的意味。

两人的手交缠在一起,十指紧紧相扣,谁也舍不得分开谁。

温柔缠绵的气氛正浓郁,伟仔的手机铃声却响起,吵扰的旋律破坏了他的好心情,要不是看了来电显示,知道是他老母打来的,他当场就想摔电话。

他阿母以高八度的女音叫:「你人在老厝吧?换一身体面的衣服给我滚回家来。」

「没空。」

他只想跟只小骚货亲亲爱爱。

「什么事都推开。你婶婆带了个好女孩来,漂亮又温柔,在台北工作,阿母很喜欢,人家明天要回台北去,你现在就回家来相亲!」

「母啊,我不要相亲,我有老婆了。」拒绝。

「骗笑耶,我问过小慈了,她说你没有女人爱。好,要是你今晚不回来,我就带你婶婆跟陈小姐过去找你。」

伟仔一听要糟,怎么可以让一堆女人过来烦?不用说,相亲这种事一定会让他的见勇小亲亲不高兴。

果然,张见勇低声轻道:「……大哥,别回去……」

伟仔立刻对电话大吼:「不回去啦!阿母你喜欢陈小姐李小姐的,叫阿弟仔娶!」

欧巴桑的哭泣声嘤嘤:「厚,把你养大你就不听话了是不是?阿弟才十七岁,能娶吗?婶婆人在这里,你要不回来就是不给你阿母面子!好,你就不回来,阿母我也不要活了……」

伟仔真是受不了,忙说:「好啦,我回去露个脸吃几口饭,吃完就回来,到时候你不许拦。」

挂断电话,低头对张见勇说:「没办法,我阿母最爱用不想活了这一招来逼我,要是不回去,她真会拿根绳子过来这里表演上吊。」

张见勇垂着眼,房里晕黄的灯光打在脸上,长长的黑睫拉下一层浅浅的疏影,脸色成了苍白的一张纸,木然看着屋角那只留声机。

「能够轻轻松松说出不想活了这种话,真的很幸福……她们一定不知道,有人想活,拼了命的跟老天爷借时间,却还是……」他突然说。

「女人家说的话我都当放屁,尤其是我阿母,她最会演戏了。」伟仔大剌剌说。

张见勇轻轻问:「如果……如果我说,我也即将死去,剩没多少时间活,你愿意留下吗?」

「呸呸呸,别乱说话!」伟仔生气的骂:「你乖乖跟着林杯,林杯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早死!」

听了这话,他笑了,笑出这一生中最美丽璀璨的笑容。

「那,大哥,再陪我一会,一会儿就好了。」音质软甜,语音挑高,细长的眼角眉尾皆是浓酽酽的春意,伟仔心一突,干,小子又发骚发浪了,真奇怪,比酒店里饱经训练的小姐还要直搔人心底深处的绝代风情,他从哪里学来的?

想起第一次要了他的时候,虽然这人的身体是紧涩的,动作神态却是纯熟的,不像是头一次跟同性发生关系……

伟仔陡然间发起怒来,这小子从前也跟某个男人玩过吗?是已经死去的阿飞或小健,还是他伟仔不知道的谁?

「啊,好痛!」张见勇猛然被熊掌一推到床上,背部撞到床板,轻哼出声。

伟仔盖上去,下半身交叠,手撑着上半身抬起,瞠目切齿。

「如果再有别人,林杯杀了你!」

「大哥,我只有你,也只想你疼爱我。」在他身下吃吃笑着说,手也下摸到伟仔的股间,还俏皮的往上抛个一眼。

伟仔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是抱着人,疯狂的亲着、吻着,以前他偷偷认为自家老大对小贤哥的独占欲太超过,结果现在轮到他,那种巴不得对方所有心思所有眼光都放在自己身上的狭隘心态,逼得他快要发疯。

真的想要把这个人给吃到肚子里,放在心上捧在内里,牵着他肠挂着他肚,一直一直不分开也好。

「大哥,再给我一点时间吧……在你回家之前……」撒娇的任性要求,听来诱惑。

伟仔跪在他身上,迅速帮两人脱光了衣服,他喜欢看张见勇的身体,皮肤质感滑嫩,身材比例恰到好处,灯光照过来,像是替他打上一层柔焦,性感的惊人。

他觉得自己会爱这个人很久很久,忠诚的爱到一辈子,不、或许加上下辈子、下下辈子,就算对方老了丑了,也不会变心。

双手缓缓从胸口摸下来,在几个性感带上特意停留揉捺,聆听前所未有的销魂叫喊、微微颤栗的身体、还有眯到如丝的媚眼,显示这人全身都投入了这场舒服的爱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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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爱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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