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你想酒精中毒也不用这种喝法吧?」他有些傻眼地瞪着孙于修身边那大大小小,几乎摆满了地板的空酒瓶,里面有陈年高梁、威士忌、白兰地、红酒、啤酒……他根本把家里所有的藏酒都喝光了吧?

孙于修整个人倒卧在客厅地板上,根本烂醉到连孙尔若进来都不知道。

「孙于修。」孙尔若越过重重酒瓶,好不容易来到他身边,伸出长腿踢了踢几乎已经僬悴的不成人形的弟弟。

但地上那滩不成人形的烂泥根本毫无反应。

孙尔若重重叹了口气。

「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还是孙于修吗?」明知道他已经不知醉到哪一殿去了,但是胸口难得涌起的兄弟之情让他忍不住想要碎念一下。

踢开那些空酒瓶,孙尔若认命地扛起完全不省人事且满身狼狈的孙于修,将他送回卧房床上。

好不容易安置好弟弟,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好奇地走出来,看见提着食物进门的毛唯莹。

「总裁。」毛唯莹看见他,一愣,随即回过神。

「这两个月都是你替他送饭过来?」孙尔若问。

她轻点了下头,拧着眉说道:「不过他几乎没吃,酒倒是喝很多。」「嚼,看得出来。」才往前走了两步,孙尔若就又踢到一个空酒瓶。

她提着买来的饭盒放到客厅与餐厅之间的长吧台上,转身面对孙尔若,「总裁,有件事想麻烦你。」「你说。」

「我想副总裁近期应该还是不会进公司,所以麻烦您替我转告他,我要辞职,辞呈我会放到他桌上,所有的工作我会在三天内做好交接,他不必担心回到工作岗位之后会有问题。」他微讶,问道:「你在华京集团已经待很多年了,为什么突然要辞职?!」她的目光幽幽地望向那扇未完全掩上的房门,孙尔若顿时了然,原来她喜欢孙于修。「如果是这样,现在更不是你辞职的时候,不是吗?」她摇摇头,「不管是他的眼底还是心底……都没有我的位置。」即便是喝醉的时候也一样。

她将影片给他看的那一晚,他在酒吧里吻了她,但即便他在她颈子留下印记,嘴里喃喃喊的却是张静心的名字,他将她看成了那个伤透他的心的女人,还自欺欺人的一直试图说服自己影片是假的,一切都只是梦。

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孙于修,她暗恋了十多年的男人,何曾为了一个女人变得如此卑微?

那时,她就知道自己输了,在经历过这两个月之后,她更明白自己毫无机会,她不愿见他受伤害,他却为了一个背叛他的女人如此伤害自己,看着他比鬼还不如的模样,她真的受够了,高傲的自尊不容许自己继续留在他的身边,让她的感情被如此践踏。

所以,她决定退出。

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热泪,她挺起胸膛,勾起一抹笑,对着孙尔若说:「麻烦您了,总裁。」

说罢,她转身离去,没再多看那间房门一眼,不再眷恋。

看着毛唯莹的背影,孙尔若叹出今晚的第二口大气,喃喃道:「孙于修,看看你惹出多少麻烦,弄跑了老婆,现在连秘书也跑了。」他揉揉发疼的额头,确定事情很严重,严重到再不解决会死人。

于是,他打开毛唯莹带来的那个饭盒。

他决定在这里待一夜,等他那个就快真的变成鬼的弟弟醒来。

这一等如他所料,果然让他等到了天亮。

好险他吃掉了那个便当才没饿肚子,也还好这间屋子里还有另一间干净的房间可以睡,要不然他就只能和那S酒瓶为伴了。

「你终于醒了?」神清气爽的孙尔若坐在长吧台旁的高脚椅上等着他,至于那满室的酒瓶……他当然没那么好心替他收拾,他直接一脚将它们全部踢到碍不到他行经路线的地方去「你怎么在这里?」孙于修半醉半清醒,这阵子酒喝太多,他几乎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

他一边问一边往厨房里走,拉开冰箱又拿出一瓶啤酒。

孙尔若见状,立刻上前拉下他正要将啤酒往嘴里倒的手。

「放手。」孙于修不悦地拢起浓眉。

「如果你真的很想死,不必用这种方式,我来帮你就可以了。」说罢,孙尔若毫不留情地挥出一拳,直接打中他好看的左脸。

孙于修被揍的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差一点跌倒。

「你在做什么!」孙于修不可置信地怒喝。

「在帮你。」孙尔若微微一笑,同时下一波的攻击再次展开。他们从小一起学拳击,孙尔若出手的速度极快,但孙于修因为挨了一拳,早有警惕,他快速避开一拳,不甘示弱地回击。

两兄弟就在屋子里打成一团,毫不留情地出手攻击对方,直到两人都鼻青脸肿,身上的伤势让他们明天上不了班并且耗尽了体力才停止。

「够了吧?」孙尔若躺在地上喘着大气,揉着刚刚受了孙于修一记铁拳而发疼的腹部。

孙于修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唇角还流着血,眼睛甚至肿起来,但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面无表情地呆望着天花板。

疯狂的发泄过体力之后,孙于修觉得自己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连脑袋都意外地清醒许「我不管离婚对你来说打击有多大,但是既然你决定和她离婚,就必须为这个决定负责,不能丢下其他的事情不管,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这样任性妄为,懂吗?」孙于修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开口,「以前我以为要爱上一个女人,让我心甘情愿的只和她一个人过一辈子是很困难的事。」他低沉的嗓音沙哑无比。

从崩溃忧郁的情绪里平复下来,孙于修空洞的眼神直直地望住天花板,继续喃着,「可是静心离开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要放下一个我爱的人,那才是真正困难的事。」孙尔若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静静地听着弟弟那几乎是哽在喉咙里的呜咽以及心碎的低语。

「原来要把一个人从这里拿出来……」孙于修大掌用力拍了拍胸口心脏的位置,苦涩地道:「比要把一个人放进去更困难几千几万倍。」「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就去追回来,如果不能追回来,那么不管再困难你也都得放下。人生里会发生的事太多了,不可能事事都顺着我们的心意。」孙尔若道。孙于修继续愣看着天花板。

孙尔若缓缓从地上起身,低睨着失婚心碎的可怜弟弟,再次开口。「最晚后天我要在公司见到你,这是最后通牒。」想继续颓废旷职下去?很抱歉,这件事不能再顺着他的心意了!

半年后——

如果不是为了工作,他绝不会踏入君华饭店,因为他恨死了这里。如果没有君华饭店,就没有静心和毕斯何背着他偷情的事。

如果没有君华饭店,他的婚姻就会幸福美满、无懈可击。

好吧,他承认这是牵拖,但是不管如何,他就是想牵拖!

失婚半年,他依旧无法走出阴影,无法忘记那个背叛他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踏入这间饭店会影响心情,若不是为了一笔年获利可达上千万的合作案,他说什么都不想踏入这个地方。

好不容易谈妥案子签了约,他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一「毕斯何!」他震惊地大叫。

毕斯何回首,一看见他立刻眯细了眼眸。

「他是谁?」毕斯何身边的男人问着。

「他是谁?」孙子修表情惊骇的问着。

他刚才看见这男人和毕斯何接吻了!

「他是我男朋友。」毕斯何望着孙子修,拇指指向身旁的男人。孙于修的下巴瞬间掉落。

这男人是毕斯何的男朋友?!那、那静心是什么?

「而他,是一个混球。」毕斯何向男友慎重地介绍孙于修。

「他是你男朋友?!」他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没空计较混球二字。

毕斯何一脸「不行吗」的表情斜睨着他,有些不耐地问道:「你有事吗?没事我们要走了。」这家伙在半年前伤透了静心的心,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和他维持什么表面的友谊这一类鬼东西。

「你不是和静心在一起吗?你们不是……」孙于修惊愕地张嘴,话没说完又闭了嘴,就这样开开阖阖好几次,他整个人仿佛陷入五里雾中,开始感到不对劲。

如果毕斯何爱的是男人,那么那一切难道都是他误会了吗?

「什么意思?」毕斯何神情古怪地瞪住他。

「半年前,有人看见你们出入饭店,还拍下了影片。」他质问的目光望向毕斯何。

毕斯何想了想。半年前?那不就是静心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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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班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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