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紫萝正是当今公主在民间的化名。

霍子超眯趄眼睛,「就说我在忙,有什么事,明日再谈。」

那无知又幼稚的公主,他一点也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了,改日就将她送回京城。现在朝中上下都清楚,以他霍子超的势力和才华,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随意逼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一旦惹怒了他,整个天下的商界都会引起震动。

小厮注意到主子神色不对,机灵的领命,却没有退下。

霍子超看他还在门边,皱趄眉头,「怎么还不下去?」

小厮更加躬身,「还有一事,关于温小姐……」他抬起头,看了看主子的脸色,鼓起勇气说下去,「温小姐已经不在温府里,据说是送到了北山的林枫庵。」

霍子超反倒松了一口气,重病之时留在危机重重的温府,确实不是一个好主意,到山上躲避些时日也是好的。况且……

他瞄了眼低垂着头的小厮,沉思一会儿,「去把我的马牵出来。」

绣儿跑进跑出,张罗着关于温芯芮的事宜,还不住的埋怨自家小姐实在是太可怜了,在这种关头居然闹了病。

看着清冷的禅房和房内小姐熟睡的脸庞,她的鼻子微微发酸,纵然温府的人对小姐不好,可是那里到底比这边舒适,小姐现在身子极弱,哪里住得了这种苦寒地方?

「绣儿?」温芯芮悠悠转醒,因为口干,忍不住嘶哑着嗓音呼唤丫鬟。

「是,小姐,绣儿在。」她跑过去,轻轻扶起小姐,又帮她拍了拍身后的软枕,才让她坐好。

「我睡了多久?」温芯芮揉揉太阳穴。她太高估自己的身体状况了,本来想以病重为由,走出二娘的监视范围,好有机会找霍子超把事情问清楚,没想到众症齐发,打得她措手不及,别说去城里的霍府找霍子超,就是迈出这小小的房门,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一件难事。

「只有两个时辰。」绣儿回答,眼里充满担忧,「小姐,你要不要再歇会儿?」「不必了,」温芯芮摇摇头,「你去拿杯水来,我口渴得厉害。」「是。」绣儿应了一声,赶紧去取水。她前脚才走,马上就有人敲门。

温芯芮本来想做到礼数周到,下床去开门,但是苦于身体无力,只得回了一声,「请进。」

门开了,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一道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

她眯起眼睛,那身影有几分熟悉,怔怔的张嘴想叫,却发不出声音,好像一切在这人走进房间时全部静音了。

霍子超一袭白衣,依旧清俊淡雅的模样,露出些许放肆、些许调侃的笑容,可惜他眼中流露出的点点担忧泄漏了他的心事,让他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小厮体贴的将房门关上,室内又变得昏暗。

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看着对方。

温芯芮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声音大得好像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你……」她想掩饰自己的窘迫,才刚出声,却感到黑影笼罩,随即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如果不是身体相贴,她难以相信他的气息居然也有些紊乱,他急促的呼吸奇迹般的让她平静了下来。

「身子好些了吗?」他问,声音哑哑的。

「嗯。」她突然想起了他们曾经在她房里的那场欢爱,也是这样昏暗的房间,只有两个人,气息相接,呼吸相闻……她的脸颊通红,身体也热了起来。

喔,温芯芮,你真是无可救药了,居然会有这么下作的想法!她难堪的咬着唇。霍子超一手揽着她瘦弱的身子,一手拨开她额头上的发丝,手指来回抚摸她的脸颊,彷佛要在她的脸上点燃火苗才肯罢休。「怎么这么不照顾自己?身子不好,还乱吃东西。」她比之前更瘦了些,这让他很不满意,对她的不爱惜,也对自己的一时不察。温芯芮没有接口,原本出来就是为了见他一面,把事情问清楚,可是现在他就在身边,她却如何也鼓不起勇气发问。心里纠结了半天,她才开口,「你怎么来这里了?」尼姑庵不比寺院,这里对男女之防更严,是真心清修的居士修行的地方,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说闯就闯进来?她温顺的态度取悦了霍子超,他拿起她的发尾,亲昵的刮着她的脸蛋,「你害我得了病。」

他也生病了?她想到他进门时不太自然的脸色,心下有几分当真,连忙向床榻里面挪了挪,要他坐下。

「什么病?没有让大夫看看吗?」

霍子超更满意她对自己的关心了,毫不脸红的占据一半的床榻,好将她搂得更紧些,「是心病。」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莫名的着恼,用力推开他,「去找你家公主医吧!」

突然被佳人推开,他非但不生气,反倒更加凑近她,笑嘻嘻的说:「芮儿,你在吃醋吗?」

温芯芮紧抿着嘴。她刚刚的话完全是脱口而出,那里面抹不去的酸味让她自己都心惊不已,现在恨不得躲进被子里,再也不要见到他。

「嘿嘿……」偶然知晓她的心思,他不禁狂喜,自然不会放过正在害羞的她,一把将她拉回怀里,耳鬓厮磨一番,既委屈又哀怨的说:「怎么办?我这个病,只有你能医。」

她被逗笑了,心里好不甜蜜,也不推开他,只是假装打他一下,「去你的,谁信?」

「玉帝在上,我说的话绝对是真的。」霍子超举起手发誓,表情变得严肃,只是语气还有些不正经。

她撇开脸,闷闷的说:「我看不透你。」看不透他的真心,看不透他的想法,他有时真,有时假,多变的态度让她难以相信。

他急切的将她的脑袋转过来面对自己,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眼神坦诚的直视着她,「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喜欢我?」这么问虽然大胆了些,但是她豁出去了,问清楚,总比自己一直抱着不定的心思辗转好。

谁知霍子超却说:「不。」

温芯芮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然下沉,眼前一片黑暗,一股酸涩之意冲上头顶,刚要用力推开他,却反而被他的双臂牢牢圈住。

「宝贝,我爱死你了。」

「什么?」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霍子超微微一笑,「我说,芮儿,我爱你。」霎时,她泪如雨下。「别哭,别哭……」他感觉到她的抽泣,急忙安慰她,心下却惴惴不安,试探的问:「你不高兴?」

温芯芮也没料到自己这么一哭,竟然再也止不住,听到他的问话,一边抽动可爱的鼻子,一边用涩涩的声音狠狠的说:「你是混蛋!」

她没拒绝他,让他心中的大石落地,任由她小猫一般的力气捶打自己,嘴里还眼着说:「对,我是混蛋,宝贝,不要哭了。」

「我偏要哭,你最讨厌了。」她故意要脾气,把这些年受的怨气化成拳头,拚命捶打这个她爱得要死却又极其可恨的男人。

可怜她还在生病,心有余而力不足,体力耗尽,怒气还没发泄完。

霍子超依旧抱着她,任由她打骂,绝不还口,也不还手。

到底还是爱他甚深,温芯芮终究停了下来,窝在他的胸前,贪婪的呼吸他身上的麝香气味,紧紧的回抱他。

「对不起,芮儿,我回来晚了。」他知道她这些年受了不少苦,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捧起她的脸庞,灼热的呼吸轻柔的喷洒在她滑嫩的肌肤上,俯首想要吻她。

她撇开头,「我……我口干,让绣儿去拿水。」

霍子超不以为意,吻了下她的额头,「我去看看。」然后起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还在回味刚刚的两情相悦时,他回来了,手里拿着简陋的水壶,帮她倒了杯水,眉头始终紧皱着。

温芯芮一边喝水,一边观察他的脸色,「怎么了?」

待她喝完一杯水后,他才开口,「这里不适合养病,你跟我回去吧!」

刚刚他出去,看到这间庵有些破败的建筑,而且杂草丛生,说不定有什么蛇虫,水井里也尽是杂物,幸亏绣儿机灵,看水不干净,跑下山去找人家要了一壶,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把她带回霍府好些,每日看着她,他才会放心。

她有些犹豫,毕竟只想偷偷见他,大剌剌的以莫名的身分住进他家,她自认还没那么大胆,尤其他家里现在还有个身分高贵的公主……

「喂,你干什么?」身子突然腾空,她大惊失色,连忙抓住他的衣襟,「放我下来。」

「回去再说。」如果让她考虑,到了晚上都不会有结果,于是他决定速战速决,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绣儿见到自家小姐和霍公子一同出了房间,欣喜不已,再听说霍公子要带小姐回去,也不顾小姐反对,忙不迭的同意了,甚至自告奋勇,留下来应付来看小姐的人。

温芯芮看着霍子超和绣儿一唱一和,自己的事情就定了下来,颇为无奈,却也只能乖乖的顺从,任由他们安排。

霍子超是骑马来的,为了带温芯芮回去,特地让小厮租了一辆马车。

租来的毕竟不如他霍府的好,是以他放弃爱马,坐进马车,一路当她的枕头,护她周全。

进了大门,他还要抱着她,她连忙拒绝。

「别……教人看了不好。」她没忘记霍府里有个地位尊贵的公主。

「除了我,你还想看见谁?」霍子超噙着笑,不顾她的羞涩,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直接带她进入自己的房间。

安顿好温芯芮,小厮也带着大夫候在门口,他放下帘子,请大夫进来。

大夫为她诊断过后,看着霍子超,「小姐的身体没有大碍,休养一阵子就会没事,近日忌食生冷辛辣的食物,一定要多休息。」

霍子超一一记下所有该注意的细节,然后恭敬的送大夫出去。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位大夫?」她觉得这个白发老者是个生面孔,而且十分好奇,他是什么人,能让这个自大的家伙表现得如此谦虚?

他不以为意的坐在榻上,将她揽进怀里,「他前天才到钦州城,以后你有什么不舒服,只管找他。」

她想了想,「御医?」

「嗯。」他有些心不在焉,温热的唇轻轻磨蹭她的鬓角,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粉嫩圆润的耳垂上,让她的耳垂泛起淡淡的粉红色。

「喂,你老实点,我可是病人。」温芯芮躲避着,他这么亲昵的动作让她害羞不已。

「大夫说了,你是劳累过度,最近是不是常常不按时睡觉?」

「你当我是小孩子啊!怎么可能说睡就睡?」她可是有很多烦心的事,最烦的就是抱着她吃豆腐的这位男子。

「嗯?在想什么,为什么睡不着?跟我说说。」

她闷不吭声,霍子超就呵她痒,直到她禁不住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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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公子的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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