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宣叙华让医生包扎完伤口之后,礼貌的送医生离开。

“医生,谢谢你。”在送医生上车之后,宣叙华替他关上车门,看着车子驶离。

他才转过身正要走回屋内,突然有只大手用力的攀住他肩头,硬是止住他的步伐。

宣叙华一愣,猛一回头就发现有个陌生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他身后,他一窒,连忙拨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宣叙华!盼盼在哪里?”男人气红了双眼低喊着。

“啊?”宣叙华还未能反应,对方就一拳挥了过来,他连忙闪开,并且大喊着,“等等!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该死!你以前糟蹋盼盼还不够吗?居然有胆问我!“男人气愤于他的闪避,反手又是一拳。

“盼盼?难道你是梁家宽?”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稍早在资料上看过的人名,宣叙华突然停住闪躲的动作,不闪不避地任他打了一拳。

这一拳梁家宽打得结实,打歪了宣叙华的脸,也让他咬破了嘴巴。

宣叙华吃痛的吐出一口血,回过头来仔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名男子身形与他相仿,有着一双凌厉的黑眸,现在正盛满怒气。

“该死的!你糟蹋了她三年还不够吗?为什么连她失去记忆了都还不放过她?”粱家宽恨恨地说道:“你就不能滚离她远一点吗?”

“那好,我倒想问你,当初撞伤盼盼的肇事者真的逃逸无踪了吗?”

对方的咄咄逼人让宣叙华当下也一肚于火,他在稍早看到资料时就一直怀疑着,如果当初真的是别人开车撞伤盼盼,粱家宽怎么可能不想尽办法找出凶手,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把她带回粱家,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名宇、资料全改过?

除非,他自己就是肇事者!

宣叙华站得直挺挺的,口气讥诮地反问:“还是根本就是你撞伤她?”

那两个守着大门的黑衣人看着他们两人争执,像是根本不在意一样,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门边,并不打算上前阻挡。

“这不重要!你到底把盼盼藏到哪里去了?”

“这哪里不重要了?梁家宽,你到底存什么心?”宣叙华越想越奇怪,一种从未设想过的怀疑在他心中涌起,让他悚然一惊。“你当初该不会是故意撞伤盼盼的吧?”

“我……你不要转移话题!”有些心虚的梁家宽又急又气,忍不住又挥出一拳。

梁家宽的表现让宣叙华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揣测,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然接住了梁家宽那一拳。

“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卑劣的手法抢走她!万一你撞死她怎么办?你这个卑鄙小人!”宣叙华气愤的低吼,忍不住回了一拳。

没有料想到他会反击,梁家宽当场被结结实实的打中下巴,他吃痛地退了几步,气得大喊,“你才卑鄙!把人家失踪多年的妹妹当情妇豢养,糟蹋了她那么多年,你又光明磊落到哪里去?”

“那你也不能开车撞她啊!”宣叙华越想越气,也不再顾虑他是梁盼盼的亲哥哥,一拳又一拳往梁家宽身上招呼。

梁家宽自然不甘示弱,怎么可能傻傻地任宣叙华打,更别说他早就注意这家伙很久了!

当初他开车不慎撞伤盼盼时,宣叙华正好传出即将与人联姻的消息,那天行色匆匆的盼盼神色仓皇,说不定正是被宣叙华伤透了心,才那样莽撞的穿越马路!

心虚与愤怒在梁家宽心里交错,他死瞪着眼前这个极为不要脸,还敢来纠缠盼盼的男人,光是这样挥拳,根本无法消除他心中的恨意。

他找了二十几年的妹妹,竟这样被人糟蹋了三年!这口气他怎么也吞不下。

原本只是你一拳我一拳,到后来完全扭打在一起,两个大男人就像小孩子打架一般,又踢又踹又打又骂,完全失去了平时冷静的模样。

所以,他们一点也没有发现,他们话中的女主角已经从里头走出来,正一脸惨白的站在屋门边。

梁盼盼一踏出屋门,看到的就是哥哥跟宣叙华扭打成一团的样子。

他们口中所说的车祸还有抢人的事,让她听得脸色发白,可是,她知道不能再让他们这样打下去了。

他们一个是她哥哥,一个是她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不管是谁受伤,她都受不了啊!

“你们不要再打了!住手!”梁盼盼忍不住大叫,试图阻止他们。

他们两个却仿彿没有听到她的叫喊,仍试图打倒对方。

不知道到底是谁揪住了对方的领子,也不晓得两个人到底要这样打到什么时候,他们出拳又快又猛,没有扎实的拳脚功夫,只有气愤的蛮干。

被打断了牙齿,就和血吐掉,被打得脸上又青又紫也没有关系,身体上和拳头上的疼痛,在打得正激烈的两个人心中根本是不被在意的事。

“哥!不要再打了啦!”梁盼盼赶紧跑到这两个扭打成一团的男人身边,想插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分别对他们喊话。“宣!住手!”

可是打得双眼发红的两人怎么可能听得见她的声音?

突然间,梁家宽发现宣叙华的破绽,举起拳头想要给宣叙华的眼窝一拳,梁盼盼一急,想也没想便扑了上去。

不晓得到底是宣叙华不自觉退了一步,还是梁家宽完全没有注意到粱盼盼前来,拳头落下,打到的竟然不是宣叙华,而是梁盼盼。

她脑门一阵吃痛,娇弱的身子就这么倒下,也让两个原本争吵不休的男人住了嘴。

宣叙华一脸苍白的接住她软倒的身子,梁家宽则是一脸错愕。

“盼盼!”宣叙华惊慌地看着怀中已然昏过去的梁盼盼,忍不住惊恐的大叫。

“盼盼?”梁家宽忍不住怒吼,气急攻心的他握紧拳头,打算再补宣叙华一拳。“该死!宣叙华,都是你!你给我放开她!”

这时,及时抵达的苏远阻止了他。

“家宽,住手!”苏远一下车就冷冷地发号施令。

刚才远远地就看到这两个男人扭打成一团,现在都把盼盼打晕了,他们居然还有心情继续打架,这也让苏远更生气了。

“现在应该先送盼盼去医院,你们要打架,之后再打。”

虽然苏远还不晓得为什么宣叙华会出现在这里,但家宽不是明明在电话中表示,他们先到这里会合再说?

那现在是怎样?他人都还没到,家宽就已经先跟对方打成一团了。

苏远目光沉冷,瞪得这两个大男人都不禁心虚。

“我教人送你们去医院吧。”突然间,大宅的主人走了出来。

他依然面无表情,薄唇边叼着一根烟,透过冉冉的烟雾看着眼前这群在他家门口大打出手的人们。

“你不是……”苏远认出了他,有些欲言又止。

他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台湾呢?

但男人并没有再给苏远说话的机会,他朝门口那两名黑衣人比了个手势,其中一人便立刻去把车开过来,另外一个则是从宣叙华怀中抱起梁盼盼。

“等等!”

宣叙华和梁家宽异口同声想阻止,苏远则不耐烦地骂了他们一声。

“你们到底够了没?”

又心虚又愧疚的两人只好松手,让那名黑衣男人将梁盼盼抱上车。

“你们两个搭我的车,我们跟他们的车子走。”平时一向和善的苏远冷冷地开口,“自己家的家务事,不要在人家门口丢人现眼。”

语毕,苏远郑重地转过身看着那个男人。

“黑崎先生,不好意思造成你的困扰。”

“不会。”男人瞟了苏远一眼,便自顾自地转身进屋,不再理会这群在外头打打闹闹的客人。

苏远则转头对那两个手足无措的大男人下令。“你们都给我上车。”

粱家宽和宣叙华先是瞪视着对方,然后各自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才听从苏远的话,分别坐上车。

此时天色已暗,苏远开启车头大灯,载着后座那两个心急如焚的蠢男人,随着前方的黑色轿车往山下最近的医院驶去。

因为粱家宽那一拳不偏不倚打中梁盼盼头上的旧伤,在进行了一连串精密的检查后,医生虽然研判不需要再开一次刀,不过还是暂时将梁盼盼送进加护病房观察。

而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一拳太重了,梁盼盼一直没有醒过来,这一昏迷就是两天。

好不容易,在她几度短暂苏醒又昏睡后,经过医生判断,终于可以将她送往普通病房,这也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之后,当梁盼盼缓缓从昏迷中醒来时,看到的,就是梁家宽和宣叙华各据着一张椅子,狼狈的靠在墙上睡着的样子。

她有些茫然,更多的是浑身无力的感觉。

奇怪……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由于昏迷了太久,昏迷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梁盼盼困惑地眨眨眼,不晓得为什么会看到眼前这样的画面。

这里是哪里?是……医院吗?

突然,苏远从病房外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听到那细微的声响,梁盼盼想要开口,可是喉咙却干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心细的苏远还是发现了。

“你醒了?”他走到床边,将刚从外面买回来的几碗广东粥放在床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包裹着纱布的额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表哥……”看见令人安心的表哥,梁盼盼挤出微笑。

“要喝水吗?”

“好……”她的声音十分沙哑,几乎无法说话。

当苏远倒了一杯温水,扶起她让她慢慢暍下后,那两个睡着的男人都还没醒来。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由于太久没有开口说话,虽然暍下了水,梁盼盼仍无法一口气把话说完。

“他们两个坚持要等你醒来,否则不肯离开,从你昏迷开始一直硬撑着,直到刚才好不容易才都睡着。”苏远轻哼了声。“闹得医院天翻地覆,真是幼稚。”

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都六、七十岁了,还如此胡闹,一点都不看看场合。他忍不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等我醒来?”梁盼盼有些迷惑,但随即想到昏迷前的那一幕,她苦涩地抿了抿唇。“原来那不是梦啊……”

她昏过去之前,他们俩互相叫嚣,甚至是愚蠢的打架,原来都不是梦。

那么……真的是哥哥故意开车撞伤她的吗?

“你别胡思乱想,家宽再蠢也不会故意开车撞人,我都问清楚了。”像是看出梁盼盼心里在想些什么,苏远立即开口。

“嗯?”梁盼盼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解释。

苏远立即转述先前他从那两个人口中逼问出来的话。

原来,那时梁家宽确实是开车意外撞上她,他在下车确定她的伤势时,发现她与母亲相似得过分的容貌,送她就医后,也立即让医院为她做身分上的鉴定。

在第一时间确定徐盼云真的是他苦寻多年的妹妹后,梁家宽就在最快的时间内通知了长辈们,也在经过调查得知她曾经做宣叙华三年的情妇后,决定把她藏起来,不让宣叙华再有机会见到她。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梁盼盼还是遇上了宣叙华。

也难怪梁家宽在发现妹妹疑似被人挟持后,会那样气愤的以为又是宣叙华搞的鬼。

“盼盼……”突然,苏远想起了什么,有些迟疑的开口。“医生说,你的伤虽然不严重,不过,遭到第二次撞击和刺激,可能会让你恢复记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至于恢复记忆……我也不知道。”梁盼盼垂下眼睑,无意识的盯着自己紧抓着被子的手。“表哥,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办法思考。”

“那就什么也别想,先好好休息。”苏远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安抚着她。

“嗯。”

“你再休息一下吧。”苏远说完,扶着她让她躺下,看着她闭上眼睛休息后,他这才踢了踢那两个睡得天昏地暗的男人。“起来吧,我帮你们买吃的回来了。”

“唔……苏远啊?”梁家宽爬了爬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醒来。

倒是宣叙华较梁家宽清醒得多,他一醒来,只是揉揉鼻子,便起身走进病房里的浴室洗了把脸。片刻后,他一脸清爽的走了出来。

“你们吃完粥就回去吧,今天我陪盼盼就好。”苏远各塞了一碗广东粥给他们,然后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那一碗,吃了起来。

片刻后,苏远一抬头,就看见眼前两个脸上又青又紫且一身狼狈的大男人,捧着热腾腾的广东粥,直盯着他瞧。

“你们两个搞得这么狼狈,这些天班也没上,以为盼盼醒来看到你们这样会开心吗?医生都说她已经脱离危险期,刚刚她也醒来过了,若要陪她,你们可以晚点再来跟我交接。”

梁家宽被骂得一阵心虚,摸摸鼻子便静静吃起东西,倒是宣叙华有些惊讶,一开口就是一串连珠炮似的问题。

“盼盼刚刚醒来过吗?她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来看过她了吗?”

“她……”

“不用你假好心啦。”梁家宽白了宣叙华一眼。

“梁家宽,你克制点!”苏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他从来不知道跟他相差几个月出生的表弟在碰上盼盼的事情时居然会变得这么幼稚,真是让人受不了。

苏远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这才转过头回答宣叙华的话。“她还好,虽然还有些疲倦,但是脸色跟状况都已经好很多,头也不晕了……”

他絮絮叨叨的跟那两个男人说着话,不过,躺在床上的梁盼盼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她的意识有些朦胧,虽然眼皮重得仿彿再也睁不开,但是一边默默听着他们三个大男人的对话,她的嘴角却不自觉扬起一抹淡淡的笑,不一会儿便沉入梦乡。

等梁盼盼再次醒来时,身边莫名有种异样的感觉。

她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掌紧握着,那份温暖仿彿透过肌肤透进她的心里,让她觉得好安心,仿彿飘浮在云端。

她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的双手能给她这种感觉。

她知道,这世界上只有那个人能光是一声轻轻的叹息,就让她觉得幸福得快要死去。

她原本想睁开眼睛对床畔的他露出微笑,但他低低的叹息滑过她的耳膜,也让她顿时停住了动作。

“盼……”

这是宣的声音……是他……

梁盼盼依然闭着双眼装睡,屏气凝神的等着他下一句话。

“对不起,以前让你受委屈了……”宣叙华带着薄茧的长指拂上她的脸颊,抚摸着她光洁柔软的肌肤。

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映出一圈阴影,她白皙的脸庞依然没有血色,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灵动双眼正紧闭着,看起来好憔悴。

宣叙华低敛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只有压得低低的声音泄漏出他的心疼。

回想起再见到她的这几天里,他好像坐了一趟云霄飞车。

从一开始的狂喜,知道她失忆时的错愕,而他那些还未成形的计画,全毁在梁家宽那不长眼的一拳之下。

虽然苏远跟医生都说她曾经醒来过,但没有亲眼看见,他就是不放心。

突然,宣叙华感觉到她的长睫有些颤动,不禁屏息等待着她睁开双眼。

但等了好一会儿,她像是仍沉沉睡着,只有呼吸似乎比较急促了些。

他屏气凝神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念头钻进他心底,让他眸色转深,并扬起一抹笑意。

如果他没有判断错误,她应该是醒了吧。

心念一动,宣叙华忍不住俯下身去,在她最敏感的颈侧印下一吻。

他灼热的气息好烫,烫得梁盼盼微颤了一下,她及时咬唇,硬是憋住差点逸出的呻吟,但又不敢睁开双眼,只得力持镇定的继续装睡。

不过,她小小的动作,可丝毫没有逃过宣叙华的眼睛。

宣叙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他并不打算戳破她的伪装,只是忍住笑意,又叹了一口气。

“有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他的声音轻轻的,落在她耳畔,听起来极为温柔,其实夹藏着一丝坏心。“不过,既然你还昏迷,说了你也听不到,那我就不说了。”

“你……”已被勾起好奇心的梁盼盼被他这样一逗,立即睁开双眼,却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带笑的黑眸。

宣叙华正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讨厌!他明明知道她已经醒来了,还这样逗她……她有些恼羞成怒,却没忘记他刚才所说的话。

梁盼盼咬了咬下唇,原本想赌气不问了,可是,他刚刚说到一半的话还是让她好奇不已,好想、好想知道。

“你……”

她才刚开口,宣叙华便放下环在胸前的双手,将身子靠近她。

“怎么啦?你想问我什么?”

他双手撑在床沿,脸庞倾近,那熟悉的气息几乎让她全身颤抖。

他靠得好近,近得离她的鼻尖不到十公分,他温热的鼻息拂在她的脸上,染红了她的双颊,也让她仿彿每一个毛细孔都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你……你刚刚要说什么……”他迫人的存在感让她好紧张,他看穿了她的装睡也让她好窘,可是已经骑虎难下了。梁盼盼咬了咬唇,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出口。

“你希望我说什么?”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宣叙华居高临下的姿态让梁盼盼不禁有些软弱,刚刚的勇气好像瞬间消失无踪了。

“我……我不知道……”她傻傻盯着距离她极近的他,心跳不停鼓噪,有种既期待又紧张的感觉紧紧揪住她的心房,让她连呼吸都短促了起来。

他撑在床边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过了她的手臂,慢条斯理地往她的肩膀移去。他掌心的热力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她的皮肤,让她更为软弱。

她看着宣叙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竟然是无所遁形的。

她想掩饰的一切,好像都被他那双严肃而火热的眸子看穿了,再也无法藏匿。她忍不住垂下眼睑,想逃避这样不对等的压力,但他却不容拒绝地勾起她的下巴。

“盼盼,别躲。”

她怯怯地抬起头来,却猝不及防地被他吻住。

这个吻,有别于那个之前在车上的轻吻,狂野得令她几乎失去理智。

他的温暖包围着她,美梦成真的感受以及那纠缠了她一年多的梦境顿时袭来,她脑中仿彿有火花瞬间狂燃,让她什么都忘记,什么都抛开了,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热情。

不知为何落下的泪水滑过她的面颊,宣叙华立即疼惜地吻去。

梁盼盼颤抖着想咬住下唇,却被他既温柔又蛮横地顶开,她手不知什么时候绕上了他的颈项,她紧紧箍住他,就连手臂上的针头被她粗鲁的动作扯歪,殷红的血滑入点滴管里,她也无暇理会。

她心中充满一种莫名的情绪,让她又哭又笑,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直到他灼热的气息贴上她的耳廓,她整个人被他的身躯密密实实地压在床塌上,她终于听到他轻轻地吐露爱语——

“我爱你……”

梁盼盼倏然惊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之前几次醒来时所看见的白色天花板,鼻端也还飘浮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这里依然是医院没错。

刚刚那是……她的梦吗?

如果是梦,怎么会感觉那么真实?

他……宣真的对她说了那句话吗?

梁盼盼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反覆想着刚才好像是真实,又好像是梦境的情景,那让她觉得好羞赧,同时却又好满足。

只是,这到底是真的还是……

当她还有些茫然,分据在病床两边的男人已分别出声唤她。

“盼盼,你还好吗?”宣叙华率先开口。他的语气虽然有些紧张,不过也因为她醒过来了而放松不少。

“盼盼,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梁家宽也开口问。

该死的宣叙华!他不过是回家打理了下自己,然后去公司一趟,大概处理一下事情就马上赶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宣叙华一步!这家伙赶也赶不走,硬是要黏在医院里,赖在盼盼身边,他看了就一肚子气。

虽然前两天听了苏远的解释,梁家宽已稍稍感觉到宣叙华的诚心,也知道宣叙华的确没有再把盼盼骗回去当情妇的意思,只是他心里还是很不痛快啊!

凭什么他们梁家的小宝贝要让那家伙糟蹋啊!

他找了好几年才终于找到盼盼,怎么可能随便几句话就让他抢走!梁家宽可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哥,宣……我还好,你们……可不可以不要靠这么近?”看着眼前两张紧张的脸,梁盼盼忍不住想笑。

她总算了解过去几天表哥必须当中间人的无奈了。

只见两个男人先是互瞪一眼,才各自退开。不过,安静不到三秒钟,他们又斗了起来。

“盼盼,你渴不渴?”宣叙华使出温情攻势,贴心地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盼盼,你会不会饿?我削水果给你吃。”粱家宽不甘示弱地拿起一颗拳头大的水梨。

宣叙华对于梁家宽的举动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梁家宽则是丝毫不掩饰厌恶地瞪着他。

梁盼盼赶紧憋住笑,好一会儿才顺利说出话来。“我现在不会口渴,也不饿。”

老天,她从来没有想过哥哥跟宣两个人碰在一起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好像一下子两个大男人都变得好幼稚,像小孩一样争来争去,只为了争宠一样,这也让她忍不住唇边扩大的笑意。

看着他们两个人无声的角力,梁盼盼终于笑出声来。

她的笑声让两个男人都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实在太过孩子气。宣叙华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清清喉咙,掩饰脸上浮现的暗红。

梁家宽则是将水梨放回水果篮里,一下子也找不到可以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盼盼……”

“嗯?”她笑声方歇,那阵大笑让她的脸颊染上一些嫣红,看起来有气色多了。感觉到宣叙华悄悄牵起她的手,她带笑的眼看向他,与他四目相接。

刚才那个梦境又让她心口一缩,她痴痴看着宣叙华,想从他眼里看出,之前那一切是不是真实发生过,他真的对她说了那句话吗?

“你……你还记得你昏迷前的事情吗?”梁家宽虽然有点在意妹妹跟宣叙华之间的视线交流,但正事要紧,他仍忐忑不安地开口问。

他不晓得自己跟宣叙华打架时,失去理智脱口而出的话盼盼听到了多少?她会不会埋怨他这个哥哥,或是生他的气呢?

一想到这里,梁家宽不禁有些心惊。

一旁的宣叙华则是不动声色地握着她的手,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记得医生曾经说过,这次的撞击可能会让她丧失的记忆恢复,那么,她真的有可能恢复吗?

她会不会记起两个人过去的事呢?

如果她想起,对他来说是最有益的。

他可是一点都不觉得善用手边所有可以使用的资源达成他的目标有什么不对。

如果她还是没想起一切,那么,他也会以她未婚夫的身分正式走进她的生活。

他不会再让梁家宽有机会阻碍他了。

他也不会再跟梁家宽正面冲突,因为他知道盼盼不可能对他跟粱家宽的不和视而不见。

梁家宽越是激动,他就越是要冷静。

就让梁家宽像只跳虾在旁边跳他的独脚戏,总之无论如何,他都会从这只跳虾的身边光明正大的带走盼盼。

宣叙华对于过去一年因为梁家宽让盼盼出了车祸,失去记忆,还不断阻挠、干涉,让他找不到盼盼的事仍余恨难消。

即使之前他已经抢得了先机,但这口气他怎么也吞不下。

“我……”梁盼盼眨眨眼,清亮的眸子望着眼前这两个脸上交织着心虚与期待的男人,拉长了音吊足他们胃口。

看来表哥并没有告诉他们,她已经知道当初车祸和以前自己曾经是宣叙华的情妇的事,那么,或许她可以……

“怎么样?”不同于宣叙华的沉得住气,性子急的梁家宽急忙追问。

“我……我只记得你们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然后就什么都没有印象了。”梁盼盼润了润唇,无辜地瞪大眼。“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她轮流看着眼前脸上仍然有着淤青和伤口的哥哥与未婚夫,神情既单纯又无辜,像是她真的忘记了昏迷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也没有恢复过去的记隐。

这个答案,让心虚的粱家宽和一脸冷肃的宣叙华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他们悄悄交换了一个仍是对对方很不满的眼神,然后异口同声的说:“没事!我们只是练练筋骨而已!”

“真的吗?”梁盼盼虽然显得有些狐疑,不过还是接受了他们的解释。“那你们以后不可以再打架了喔,可以吗?”

“嗯,没问题。”虽然心里还是恨得牙痒痒的,但为了不让妹妹担心,梁家宽仍从嘴里进出僵硬的允诺。

“当然。”宣叙华则是淡淡瞥了一眼梁家宽僵硬的表情,心中暗暗觉得有些好笑。

宣叙华知道她的家人对她来说非常重要,这两天他也想了很多,虽然他要继续跟粱家宽斗也可以,可是她会担心,而且这样也可能阻碍他的计画。

而他,最希望的当然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的“未婚妻”娶回家。

“这样我就放心了。”得到他们的回答,梁盼盼绽开了笑颜,伸手分别握住哥哥与情人的手,觉得好开心。

她人生中的阴影,仿彿在这个午后统统消散了。

看着这两个围在病床边,都是真心爱她的男人,她不由得暗暗在心中感谢上苍。

感谢老天,让她终于得到了这个心爱男人的感情。

感谢老天,让她找到了失散二十多年的亲人。

感谢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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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妇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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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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