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站在这气派辉煌的大宅里,文君权漠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在起居室里望着窗外的景致,静静等待这不可避免的会面。

倏地,一阵迟缓的脚步声停在起居室的门口,文君权转过头,见到文成宗手拄着拐杖,挺直腰杆的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不因年老而驼背,涨里的精光流露出他强悍的个性。’

“不会叫人?”文成宗镇定自若地走进来,在一张靠背单人椅上坐下。

文君权不为所动的注视他。

“你承认我母亲的地位,我便承认你。”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你爷爷!”文成宗提高语讽,声音不怒自威。领导公司五十多年,他的命令向来被重视、被服从,而不是被质疑。

“既然这件事没有共识,我建议你还是说完你要说的,然后让我们结束这场会面吧。”文君权一脸无聊至极,似乎和爷爷说话是件极不愉快的事,而这也成功激怒了文成宗。

文成宗的嘴抿成薄薄的一直线,一时问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对峙着。

好一会儿后,文成宗才不情愿的开口。

“不管你要怎样否认,你终究是我的孙子,我要把文家所有的饭店全部交给你打理,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文君权看着窗外灰暗的天空,漫不经心地问:“你还不知道我的想法吗?”

“你的想法不是很明届吗?你来了,不是表示愿意接受我给你的一切文成亲反问。

看到老人略带疑惑的眼神,文君权猛然醒悟,容言净并没有把他魄纠‘划告诉任何人,他不在意她告诉了谁,但她为他守密,仍然让他心中一暖。’

下好吗?”

文君权点点头,转身看着容言净,炯炯有神的黑瞳紧紧锁住她的H艮,像是在宣告他的决心。,“我再去找你。”

“我不想见你。”

他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我会让你改变心意。,,“我来,并不是为了你。”

“即便是为了“文氏企业”也无所谓,你接受我给你的继承权,你就是文家人。”文成宗仍是坚持这一点。

文君权露出嘲讽的笑容。“如果你一直这样想,那恐怕你要失望了,我这回来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好让你有心理准备。”

“什么事?”

“我的确会接掌文家所有的饭店,但那是用我的方式。”

“你是什么意思?”文成宗握紧拐杖,满布皱纹的老脸上第一次有了震惊的表情。’

“坦白告诉你吧,我来台湾是为了并吞,不是继承。“文氏企业”

已经岌岌可危,这点你不是不清楚,这几年来的亏损已经够多,加上你无法管事,公司又没有明显的接班人……”他耸耸肩,不用多说,祖孙两人都明白这代表什么。

“我都已经要恢复你的继承权了,你何必大费周章?”

“如果我可以从你手中夺走你的公訇,又何必要你给?”文君权的微笑像冰一样冷。

文成宗的表情僵硬起来。

“看来,你是真的想报复我。”他喃喃道,苍老的脸庞瞬间失去了光彩。“哼,我想你妈一定很高兴,那个浪荡的女人抢走了我几子,现在你又要夺走我毕生的心血——”

“我已经听够了你对我母亲的批评,你省省吧。”

文成宗气得发抖,忍不住咆哮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让公司被并吞!”

文君权冷酷的笑了笑。“我们拭目以待。”

天气晴朗,金风送爽,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亮卧房,容言净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享受一夜好眠的感觉。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自从文君权在那一晚主动走向她之后,每天她都一觉到天亮,睡得非常安稳。之前一个多月的行尸走肉、强颜欢笑,霎时成了过眼云烟。

他说会再来找她,果然从那天以后,她每天至少接到他十通电话。尽管她接了他的电话,但除了简短的问候外,她什么机会也不给他,更别提每一回的晚餐邀约,她很清楚一旦答应他的邀约,最后他们会在哪里、会做什么事。他让她过了一个多月的苦日子,她绝不让他这么好过。

’容言净佣懒地起床,没多久,手机独特的音乐声响起,她看了瑕时间,八点零五分。

'“喂?”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娇懒。

一“睡美人起床了,嗯?”

“不醒也被你吵醒了!以后别这么早打,否则我关机。

文君权低低一笑,清楚知道这不过是个空泛的威胁而已。

“陪我虼早餐吧。”

注意到他奇特的语气,容言净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他有点不同。

“你怎么了?”她纳闷的问。

“没什么,只是想请你吃早餐。”文君权叹了口气,似乎有点疲惫。“今天不要再拒绝我了,拜托!”

容言净秀眉蹙了起来,本想拒绝他,但这声拜托,莫名打动她的心。今天的他有点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你……”这下换她叹气了。“好吧,我们一起吃早餐。”

“我马上过去接你。”

听出他语气里的欣喜,她不自觉的一笑,但仍是要故意刁难他。

“给你十分钟,逾时不候。”

“你没告诉我早餐要在你家吃。”

“我是这么笨的人吗??文君权开门让她进来,先前打电话让饭店送来的早餐也在此时抵达,容言净站在餐桌旁,看他摆放丰盛的早餐,新鲜的蔬菜棒、有机生菜果汁、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软嫩适宜的荷包蛋和火腿,还有她最爱的烟熏鲑鱼沙拉和玉米浓汤。

“请坐。”他为她拉开椅子,让她入座。

容言净坐下,尽管他表现的彬彬有礼,殷勤体贴,脸上也不时挂着微笑,但她知道有事情不对了。

她拿起红萝卜棒咬了一口,甜脆可口的味道充满她的口腔,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你今天的心情很奇怪。

“哪里奇怪?”文君权啜了一口生菜果汁,慢吞吞的说。

.“我说不出来。好吧,算我胡思乱想。”她吃完了红萝h,开始朝沙拉进攻,准备吃完立刻回家。

文君权瞥了她一眼,有点讶异她竟然能感受到他内心的起伏。昨天见过文成宗之后,他一直处在某种紧绷的状况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看见文成宗大受打击的模样,并没有带给他预期中的满足感。,一整晚他烦躁不安,、只有想到她才能让他稍稍平静。今早他迫切需要看到她,他不想一次又一次在电话里说些问候话,他要她真实的站在他眼前,甚至躺在他身下娇喘低吟。

他想要淋漓尽致的和她做爱,把这一个多月来的空虚一次填补,但他也知道她绝不会那么快就跳上他的床。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容言净狐疑地望着他微拧的眉头,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和她相处时,想事情想到分神。

“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又不是我,哪会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她拿起生菜果汁喝了一口,等着他的回答。

“我在想,”他用一种闲聊的语气说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和你做爱?”

“咳、咳咳……容言净被果汁呛到。

“你还好吗?”他开心地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她瞪他一眼,“我、很、好!,,文君权无辜的对她一笑,没有提醒她白嫩的粉颊现在已是一片火红。

两人继续吃早餐,宁静的气氛让他烦躁的心完全平静下来,现在的他甚至有心情欣赏窗外的好天气。

躲糖糖见她喝完杯子里的果汁,他把背往后一靠,开口问:“你的答案昵?”

“什么答案?”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嗯,就是刚刚的问题,我什么可以再和你做爱?

容言净屏住呼吸几秒钟,瞠大的眼睛像是不敢相信他还有胆子问她。

“如果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孰忘记你邪恶的计划,还有那一群围绕在你身边的莺莺燕燕,都你简直是疯了。

文君权叹了口气。

“我说过我和她们根本没什么,顶多只有——,’看见她美眸眯起,他立刻住口。

“总而言之,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容言净甜甜一笑,以一种异于往常的甜蜜口吻说:“我亲眼目睹一位当红模特儿搭着你的肩膀亲吻你,你们两个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没什么”

“言净……”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事本来就见仁见智,也许等我到外面多多“见识”之后,对“没什么”的看法就会和你一样。,,文君权黑瞳一眯,对她的话火冒三丈。

“你想都别想!”光是想像那张迷人的红唇亲吻别的男人,一股冰冷的愤怒立刻涌上他心头。

见他一脸恼怒,容言净心情好得不得了。

“得了吧,现在是男女平等,你可以做,我为什么不可以?晤,我想想,有谁可以让我试看看呢?或许学长是个不错的人选,他刚从美国回来,对这种事应该不陌生……喂,你干嘛?你想做什么……”看见原本坐在对面的男人突然站起来朝她逼近,她顿时慌了手脚。

“你要试验只能找我,我很乐意,给你看。”

他带着野蛮的怒气伸出手臂握住椅背,将她困在位子上。

“不要以为你表现得一副像野蛮人的样子,我就会心花怒放的迎接你,告诉你,你再不住手我就——”

“就怎样?”文君权低下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

“就永远不理你,也不再接你电话。”她毫不动摇的说。

两人互视许久,看出她的认真,文君权不情愿的直起身体。

“我知道现在要你相信我有点困难,但我对你是认真的,不是把你当作计划里的棋子。”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为了我修改你邪恶的计划了?不会为了打击你爷爷故意甩了我让我难堪?’’

他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希望平息她的怒火以及满腹委屈。

“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烂得可以,我过了一个多月才明白,没有你在身边,最痛苦的人是我。’’

纵使他弗不是说“我爱你”,但这句F几乎已是等同的亍。容言诤努力不让快乐流露出来,但说话的语气里仍不掩轻快。

“所以,你决定停止报复了吗?”

他淡淡一笑,不过眼神却专注而严肃。

“何必提他,来谈谈我们吧。言净,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决定停止折磨我?”

“如果你不耐烦的话,随时可以走开,反正我无所谓。”

他没有走开,反而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至少给我一个吻吧,哉保证没有你的允许,我绝不再进一步。”

她感觉到他的呼吸轻拂过敏感的耳际,全身轻轻一颤。

“不行……”

文君权没有理会她的拒绝,仍是吻上她可爱的耳垂,然后沿着她优雅的下颚线条吻上她的唇,.大掌轻轻扣住她的头往后仰,好能逭深入的品尝她。。

好多话在容言净的脑中浮现,却没有一句话说得出口,她无力地靠着椅背,只能紧抓着他的衬衫,手指微颤,所有的思绪随着他深的吻而逐渐消散。

她沉浸在他的亲吻里,恍惚中意识到自己似乎忘了某件重要的薅,然而他的怀抱太温暖,他的亲吻太诱人,她想稍微放纵一下自己,也许,晚一点再问他吧!晚一点……晚上七点钟不到,“绿茵餐馆”已经挤满了人,小小的餐馆内干净而优雅,即便身处巷弄之间,客人依然闻香而来。

“这问餐馆如果没有提早订位,临时来是绝对没有位子的。”容硅譬净笑着对周格杰说。

“看得出来。”周格杰点点头。“很高兴你愿意陪我出来,希望文不会介意才好。”她和文君权的事他也略知二一。

“他介意什么?又不关他的事。”容言净拿起水杯啜了一口冰水,。彦攀见他的态度有点谨慎,她有些好奇,“有事吗?’’

。.“没有,只是我以为你跟他……是一对。”周格杰迟疑了--会Jb,”是上露出个困惑的笑容。

“晤,有吗?你听淮说的?”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大家都这么说,尤其是…一”他停了下来,像是不知该不该说。

“怎样?”她挑起秀眉,专沣的看着池,非常想知道接下来的答窭.此时,餐厅的玻璃门被推开了,两谴客人走了进来。一“那天晚上你和文先生说完话后,不是立刻上楼到休息室去……”

见她仍一脸疑惑,周格杰忍不住咧嘴一笑。“好吧,我直说就是。当晚的客人在楼下都说你们去……呃,‘‘休息”一下,你懂我的意思吧?

所以我才会以为你们是一对……”

容言净闻言,脸似火烧,红唇因惊讶而略略张开。“我的天啊!

怎么会这样?”

“你那晚离开时所穿的衣服,和进来时的不一样,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周格杰笑着补充道。“算啦,这也没什么,你们在一起的事情难道需要保密吗?都成年人了。”

“我的天啊……”她仍在震惊中尚未恢复。

啊,她没脸见人了。

“对了,之前都没有机会问你,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我·-…·”

容言净还来不及回答,一道冰冷的声音切了进来。

“她没有工作。”

两人同时抬起头,就见文君权面无表情的站在桌边,身旁跟着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

“文先亨,你也来这里用餐啊,真巧。”周格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热诚欢迎他,假装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不快。

“我不知道原来你晚上有约。”文君权看着一脸震惊的容言净,“早上我们一起屹早餐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刚刚才决定的。”容言净涩涩地回答,注意到邻桌的客人都在看他们了,刻意压低声音。

“我记得早上你告诉我今天晚上有事,怎么,临时有空了吗?,,容言净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早上一时冲动答应和他吃早餐,结果两人差点滚到床上去。虽然他一如先前所承诺的,没有她的允许不会再进一步,但她还是决定与他保持一些距离,以免擦枪走火。

光是吃早餐都差点吃到床上去了,那么晚餐的浪漫气氛更不用说了,她肯定抵挡不了他的诱惑,这一点她相信他也很清楚,所以她回决了晚餐的邀约,只为给自己一点时间。

“我想,我和朋友出来吃饭应该没什么吧,过去一个多月,你不也和“许多人”

吃过饭吗?”她甜甜一笑,顺便检查一下.听见这话,易洋忍不住莞尔一笑,就连周格杰也是眼带笑意,兴味盎然地仔细听着,深怕漏掉一句。

文君权眼微眯,“你到底还要气多久?”

他已经解释到无话可说了,偏偏这小女人还不放过他,更可悲的是,他也不愿就此放手。

“很久!”她冲口回答。

“言净——”他的声音充满警告。

“文先生,”周格杰友善地开口,“请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和言净聊天吃个饭而已,绝对没有任何意思。但还是很高兴遇见你,碰巧我今晚有点事,必须先走一步,你来得正好——”

站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易洋,闻言赞赏地笑了笑。

“原来你有事啊,真巧,我也有事,不能和君权吃饭,禾如我们一道走。唉,这年头男人应该团结才是:’’

周格杰大笑。

“你说得没错。”他起身,朝文君权点个头,让出座位。聪明人都知道,不要随便惹毛为爱冲昏头的男人,虽然文君权目前看起来仍很理智,但他可不愿为这点事就得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文君权。

“喂,你们——”容言净不敢相信这三个男人居然站在同一阵线。

“我们先走了,你们慢聊!”

两个大男人有志一同的离开,留下文君权泰然自若地坐到空出来的位子上,容言净皱眉怒视他,“你竟然让学长让位给你!,,“那是他聪明,做我的朋友比做我的敌人好。,,他耸耸肩,招来侍者重新送水过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警觉地问,疑心又被跟踪。

看出她的心思,文君权露出个嘲弄的笑容。

“是易洋约我来的,我也不知道你会在这里。看来,他有意安排我们见面,真是个好朋友不是吗?”

“易洋?”她想起刚刚站在一旁的高大男子,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直觉让她问出另一个问题,“你的朋友该不会就是你爷爷请来关心你的侦探吧?”

听见她用的字眼,他脸上嘲弄的笑容更深了。

‘‘关心我?你真会说话啊。’’

“到底是不是?”

“是,这回答满意了吗?可以点菜了?’’他挑起眉,礼貌地询问她,容言净深思地望着他,敏锐地察觉到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君权,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决定放弃你的计划了?,,他静默不语,视线落在手中的菜单上。

她叹了一口气,“你这样要我如何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下一次你会不会又告诉我,我只是这场角力赛中的一颗棋?”

文君权抬起头,注视她的黑眸充满了阴郁。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他沉声开口,‘‘等到这件事结束后,我和你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问题,到时,你再也找不到理由逃避我了。,,听见他的保证,容言净没有预期中的松了口气,反而忧心起来。

她望着他奇特的表情,坚定的眼神里有对她温柔情意,还有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无情。

“你到底想怎样?”她不安地问。

“你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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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狮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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