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丹焱皓元六年——

夜黑，弯月如鈎，散发晕黄似魅的光芒。

「好痛——痛死我了——」凄厉的大叫在产房里回荡着。

侍女忙着端水盆、拧绢子，等待皇后临盆的时刻。

「啊——好痛——」皇后使尽浑身之力痛苦叫喊道。

「太好了！已经看到了！皇后娘娘，您再加把劲！」见时机已至，产婆一鼓作气由产妇腿间拉出新生儿。

「啊……」皇后有如气力被抽乾般感到一阵虚脱。

即将天明之前，是最深邃的暗夜，一个新生命选择在此时降临人间。

「哇……哇哇……哇哇——」响亮的婴儿哭声贯彻宫殿。

「是皇子还是公主？」

疲软的声音第一句话便是问着孩子性别，在险峻的宫廷里，如不能产下皇子，注定会被他方势力给淹没。

「是皇子！恭喜皇后娘娘，是皇子！」经由产婆嚷嚷，大喜的消息很快地便由内宫传了出去。

产婆将婴儿抱进浴盆里，仔细地清洗身上残余的胎血。

「太好了……」床榻上，皇后虽因产下嫡皇子而心安，但体内似乎有股奇异的感觉留存着，令她无法松懈。

「皇后，内官说你产下了皇子，是朕的皇子！哈哈哈……」接获喜报的皓元帝匆匆由御书房赶来，兴奋心情溢於言表。

此时新生皇子已经沐浴完毕，包裹在绣有凤翼王徽的襁褓内。

「将皇子抱来给朕瞧瞧！」

满怀欣喜的皓元帝看着甫出生的儿子，虽是皇次子，却是自己与皇后君氏的嫡长子，意义非凡。

望向爱妻因产子憔悴的面容，他一瞬间有想立怀里婴儿为太子的念头。

「你瞧瞧，这眉眼间多像朕啊！」

皓元帝对着睡着的皇子指指点点，走到皇后身边温柔的笑着，产房内霎时洋溢着温馨的气氛。

原本睡着的小皇子被骚扰得略睁双眼，虽然只是睁开一点点，而且立即又闭上，但就在这麽一瞬间，眸中的妖异光影已被皓元帝尽收眼底。

「这……这是……」正逗弄着婴儿的他脸色骤变，表情随之凝结。

「皇上？怎麽了？」虚弱的皇后没有看见异样，只能望着皇上纠结的眉间。

皓元帝用手强掰着皇子还睁不太开的眼皮，看了左边又看右边，然後再重新看了一次左眼……

双瞳异色……天生妖物！

「怎麽可能……」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他与最爱的皇后，两人的第一个儿子，居然是个双眼不同色的怪物。

他一时无法反应，直觉惊恐地将孩子丢在床榻上。

小婴儿受到惊吓哭泣了起来，产婆立即上前将皇子抱起安抚。

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众人皆不明所以，最受打击的应是皇后，本来和乐融融的气氛，皇上却蓦然翻脸，她甚至连发生什麽事情都不晓得。

「皇上，您怎麽不说话？」皇后满心疑惑，先看向嚎啕大哭的孩子，又望着脸色铁青的夫君。

皓元帝望了皇后一眼，锺爱的妻子居然为他生下了一个怪物般的孩子，这教他如何接受？他欲言又止，婴儿的哭声让他思绪混乱，压根儿不想在此多留一分一秒，乾脆拂袖而去。

「皇上！皇上——」皇后急於唤回夫君，竟从床褥上跌落下来。

「皇后娘娘！」宫女们趋前扶起皇后玉体，将皇后扶回榻上。

「皇上——」不管自己的身体状况，皇后一心只想叫回皇上的人，正准备下床之时，却突然间发出哀号。「啊……好痛——」

皇后受到刺激，阵痛又起，宫女们乱成一片。

「糟了，似乎是双生子！快！再去准备热水……快呀！」产婆这才发现皇后腹中尚有一子正待出世，赶紧镇定心绪，指挥宫女做事。

当晨曦光临大地之际，皇后再度产下另一名皇子。

而这对双胞兄弟，日後将会左右凤氏王朝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