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地面坑坑洼洼的,一跌在地,手掌和膝盖就纷纷开出血花。我乱没面子地爬起来,却被人勾住了脖子。

铁链的声音。「跟我回去吧,我帮你解毒。」

「你……你认错人了!」我挣扎一下,却被他按进怀里。好在我内伤治好了,否则估计我这会儿会喷血……

「阿久。」我咬唇,都长大四岁了,不是吗?怎么他还认得出?对他来说,我就不该是个利用完可以扔掉的白痴加傻瓜吗?

「放开我!……我才不是为了解药回来的,是因为、因为看不得有人受虐!」我开始搬出好不容易得出的结论。

铁链的声音忽然就停住了。「这把剑你拿去,好脏啊!」我迁怒地把饮血剑扔在地上。

「对不起,我信你。」他柔软的发滑进了我的脖子。

「哼!」心态更不平衡了,信、信不信由你,那我还有什么发言的权利?

「我们先出去。」他捡起躺地上的那把剑,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地一笑。

「你、你笑什么笑!」我差点咬到舌头。

他站起身来,脚还残留着伤痛带来的不灵活,但背脊却挺得笔直,眼神里有着一教之主的冷冽。

「剑我用一下。」他握了握剑柄,似乎还称手。

「……你、你等等。」我撇撇嘴,「这、这个吃了再出去。」我递出最后一颗特制止痛药。

他稍稍顿了一下,接了过去,「谢谢。」将药凑到唇边,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药味,才启唇吞了下去。

全过程中,他一直打量着我,直到我疑惑地皱起眉,他才微一笑,我想,他可能还是不信我,但他吃了。

「我吃了。」似乎在邀赏。

「我看到啦!」汗。

「走吧。」我挠了挠头,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清雨的伸手异常轻盈,没了痛觉的困扰,整个人如风一般穿梭于众人间,或掌或剑,从容不迫地以一敌众,蛟龙本非池中物,残破的衣服竟像化身为羽衣,压不住他举手投足间的潇洒。荧荧火光都似暗淡了。

「噗!」血溅到我脸上,欲向我挥剑的华山人被清雨一剑击开。

谁都知道向最弱的动手。「你愣着干什么?毒药呢?」

「用完了。」我擦去脸上的血,我想现在的表情肯定有些僵硬。我有些反胃……

「教主。」一队红头巾的教众围了过来,领头的恭敬地递上一件锦红服,清雨随意地穿上。红色顿时衬得他格外亮眼。「烟火,我们撤。」

「教主?不杀光他们吗?」叫做烟火的男子满眼惊异,随即又愤恨地看向华山的人,像是要将他们剥皮抽筋。看得出,烟火是他们教的主力突击,他的一个眼神,就让华山众人紧张地握了握剑。

「我不说第二遍。」

「……是。」原来清雨并不是我看到的那么弱。

「好大的口气!」混乱的情况中,华山大师兄盯着半张面具走出了人群。华山的人见师兄出来说话,顿时士气回来大半,仿佛找到了司令。

「怎么,华山是你们想来即来,想走就走的吗?」大师兄盯着几小时前还是阶下囚的清雨。

「敢问华山又以什么名义留下我呢?」清雨反问。

「凭你是邪教教主,人人得而诛之!」

「呵呵,义正言辞,那么藏宝图的地点你根本没兴趣吧?更没有派人当我教的奸细,未经许可使用华山至宝玄铁……」华山众人明显没有听闻此事,内部有些骚动。

「你闭嘴!」大师兄脸色难看,忽然将视线转向我,「我看到谁了?阿久?」

我冷汗一下,他的半张脸是我毁的,这会儿要找我报仇了?我那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们要杀我灭口。

大师兄两眼冒火,我怀疑他快成爆炸头了,「阿久,原来你是内奸!果然和魏夕一样,都是不要脸的贱货!」他上下打量我,「原来用了缩骨粉!我就说一个小孩说话怎么那么古怪,果然有问题!上次毁我脸的也是你吧?」果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大师兄倒是把我认得清楚,连缩骨粉都给想上了,逻辑严密啊,只可惜……说的话我不爱听!

我不怒反笑,「丧家之犬的狂吠。你又能奈我何?可惜没毁了你另一边的脸,让你里外不是人、左右都是鬼!」

「我杀了你!」大师兄抽出剑,一个拨剑式向我袭来,他姿势标准隐有大师风范,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只可惜心术不正、太过心急。

我一踉跄,才意识到清雨将我拉到了身后,他手里的饮血剑正呈现着血红色的淡光,甚至还冒着热气,清雨的内力……好强,竟然和剑起了共鸣。我跺脚,「你在干什么?我才不要你保护!」我心情复杂,有些奇怪的感觉滋生,我……我才不要人护着!

清雨充耳不闻,对大师兄步步紧逼。他手势优雅却招招袭向对手的要害,速度快的旁人目不暇接。大师兄估计并未想到清雨会出手护我,很快吃力地败下阵来。「大伙一起上!」

我嘴成O型……这台词怎么像强盗头子急了招呼小喽啰们一起来群蚁啮象?「太……太没品了,打不过就群殴……」我对这大师兄的人品的评价彻彻底底地降到底了。

还没来得及鄙视,我就连遇险着,清雨面无表情,只是那双魅惑的眼渐渐露出嘲讽的笑意「伪君子。」他攻击的手势一变。

「啊!我的内力怎么干涸了?」

「什么?我也是!」

「被吸走了!」

大师兄见情势倒转,再没人敢上前,终于大喝一声:「大家住手!」我估计他也失了内力,脸色都发青了。「魔教妖人,好歹毒的手段!」

众所皆知,内力是一切武功的精华,没了这玩意儿,武人就等于丧失了功力,一切招式都成了空有其表的花拳绣腿。可吸人内力那不是吸星大法吗?……汗,清雨身体倾了倾,似乎止痛药效过了。

我这才意识到,他是多么傲的一个人,属下都在,却偏偏不动用一兵一卒,只为了起威慑作用,减少伤亡……「华山小小一派,竟如此大胆,这次攻山只是开胃菜,我会好好回敬你们的。真是看了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我提个醒,别忘了你们在江南一代的产业,有胆就追。」大师兄虚着步子,脸色突变。我觉得他还满擅长变脸的,忽青忽紫煞是精彩。

清雨收剑回鞘,拉上我就往回走。我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低声说:「我说了不跟你走的,别拉我!」

「我也说了你得跟我走。」清雨的眼神扫将过来,最终落在我脸上。神情又变得魅惑起来,似笑非笑,仿佛有许多东西在瞳孔中打转。

我急忙移开眼,「你、你这什么表情,我、我才不去!」神啊,我为什么要结巴,一点气势都没有了。

「怎么办?我不喜欢麻烦。」他凝眸一笑。

「呃!你竟敢……」,我觉得肚子上猛然一痛,随即就陷入了黑暗。

再睁眼时,头顶是个雕花的床顶,阳光撒在脸上,暖暖的,我揉揉眼,坐起身,身上的丝绸被子便滑了下来。床很宽大,被褥也很柔软,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睡过这样的好觉呢,这里是哪里?

刚想下床,却发现左边似乎睡着个人,他的脑袋埋在被子内,暗红的长发倾泄在枕头上。

我愣了一秒。清雨?啊!对了!这家伙打了我一拳,然后罔顾我的想法把我带回来了!

「你凭什么……」我一把掀开被子,即发现他像木乃伊一样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几乎只留张验露在外面。

「噗哧…」我忍不住喷笑,绝代美人的形象……哈哈!

他似乎睡得挺沉,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般在脸上投下阴影,微微颤动。与睁眼时的魅惑完全不同,平和如冬日的腊梅,冰冷又带着暗香。

等等!我止住笑。怎么每次看到他都忘了正事!这家伙可是个人口贩子!莫名其妙就把我带到不知名的地方来了,难道这里是他教派的总坛?我环视一下周围,这是个安静祥和的屋子,装饰不是很华丽,但又清新典雅。

帐总还要算的!我推推他,「死清雨!你给我醒醒。」他转个身,想拉上被子,又似乎扯到了伤口,疼得微微抽了一下。

我挤挤眉,伤得重吗?「不要睡啦!」拉他的长发。他似乎醒转过来,猛地一惊,一回头见是我,才蹙着眉抢回头发,似乎想继续转头睡。

无视我?「你还睡?」没想到有人比我还赖床,正午了吧?我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阿久你……」他紧紧地闭了闭眼,似乎忍着极痛,额头略略有汗,许久才颤着睫毛睁眼问:「你的内力怎么样了?抱歉,之前没来得及问你,月圆之前发作过吗?虽然我给你吃过解药了……」

不说也算了,说了我更郁郁,「不要你管!」他无奈地瞥了我一眼,就勉强地支起身来。

奇怪,我知道他之前是靠止痛药撑着,身上确实有很多伤,但我的药一直是顶级的,不会这么痛才对吧?一头干净的深红长发许久才垂到胸前。「我只是防止你透露地点,毕竟那是祖先的衣冠冢……」

「……,可我不想当个傀儡。」你又要我帮忙、又防备我,这算什吗?到头来我甚至不知道那墓室在哪里,饮血剑还是歪打正着找到的……想想就冤!想泄漏秘密也成问题!「……哼!」

他沉默了一会道:「我会给你解毒的办法。」

「不稀罕!」我赌气地别过头。

他的手指拂过我的脸「听话。」

我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脸红着道:「我说了很多次了,不是为了解药回来的,不是!我才没那么孬种,月圆痛得半死的时候,你怎么不给?」

「……除了我的血,没有永久解毒的办法。」

我一把揪起他的衣襟。「你说什么……有没有搞错?那算什么解毒?啊,我明白了,你本来就想让我饮毒上瘾!」清雨垂目一笑。「呵呵,你不是不稀罕知道解毒的办法吗?」

我气得眼睛一瞪,哑口无言。他额上留下了细细的汗珠,扯开话题道:「你到底几岁?或者,你真吃了缩骨粉?」

「才不告诉你!」

「喂,你没事吧?」好久,不见他说一句话,我偷偷看他。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头低垂着,手紧紧地握着,指甲都扣进了肉里。

「你怎么了?」我心一跳,赶忙拍拍他的肩,却发现他身上冷热相交。

「没事。」他终于开口,盘起双腿。

「喂!」我拉他。

「解药的事,我会帮你找的……」他闭起双眼。我顿了顿,「……你真是够了!…那算你欠我的!你要找不找与我无关。」

「嗯。」见他脸忽红忽白,头上蒸出气体,手脚却冰凉,我大致明白了。吸了阴寒的内力了吧,阴阳不交融,生生地在体内乱撞可是要命的。

待他歇了口气,我才敢下床,我可不想害别人走火入魔……?每次都要用功力压制,太耗时间了,我给你配一种药吧。」清雨抬起眼,眸光虽含着调和内力后的疲惫,却流露着笑意,「我等着。」

「咳咳……我的东西呢?」身上的「逍遥毒」、中国结、扳指、钱都不见了,明明是自己的衣服啊?左右看一下,饮血剑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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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教主来自虐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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