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就凭他是当年的‘皓然’?龙天你拿得出证据来再断然下语吧。”东方天冷冷地看着龙天,不以为然。

当然他心里是很清楚乐天的身分,只是乐天既然选择并安于目前的生活方式,他这个当人家主子的就算有再多的抱怨,乐天不愿意便不愿意,乐天想要叫做乐天便叫乐天。他可不想让乐天有再次离开的机会与借口。

“何况皓然若还在世,他也早已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他还是姓龙的一天,就是我龙家的人!”

龙天强硬的作风一直未变,在旁偷听的乐天连苦笑都作不出了。

他想起了过去不知多少次听见这样霸道的话语,那时一心依恋的自己只感到幸福与甜蜜,可一旦了解了真相之后,才知这是血淋淋的伤口。数不清的次数,一次又一次将伤口挖得更深,洒上盐巴让他痛彻心扉,痛得死去活来……

唉唉……幸好伤早就不痛了,否则听见这一席话,莫不又要痛得在床上打滚?

幸好、幸好……那早过去了……

乐天长长呼出口气,脸上重新挂起笑容看向东方天,将怀中的盒子抱得更紧。

“龙天,你别一厢情愿了!是不是你龙家的人还得问过皓然呢!你霸道的资格早在多年前,皓然自你眼前消失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有了!”

“他姓龙就是我的人!”

“笑话!那我也可以让他改姓东方,岂不变成我东方天的人了?天下若有这么便宜的事就好了,皓然当年又怎会一声不吭地离开然后死去?”嘲讽的冷笑一转,咬牙切齿,“若你当初说了一句他是你的人便能如愿的话,他就不会消失那么久!

“如今天下太平,你要做你武林至尊的春秋大梦尽管去,为何要来扰我东方家的平静生活?你心里其实也知道,以我东方家是你成名的绊脚石不过是个借口,你最想要的就是皓然再次回到你身边,不是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倒是东方公子一口咬定我陷害于你,可有证据?否则不要含血喷人,那样显得太没器量了!”

“哼!别把话题扯开了!我警告你——别想碰乐天一根寒毛!否则……你就等着替你妹妹收尸吧!”

“你——”龙天铁青了脸,显然东方天刺中他的死穴。

龙天的妹妹龙飘飘倍受龙家人喜爱,与过去皓然在龙家是截然不同的待遇。皓然于武林中的名声虽好,但在龙家却是常遭受白眼与冷漠排挤,也因此他在龙家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一个朋友,大多时候都是关在自己的那个小小屋子内,等待龙天的到来。

那样的皓然太可悲也太可怜,东方天间接从别人口中听见时,不由心中一股怒火熊熊燃烧,自己得不到的龙天却不加以珍惜,老天也真是太不公平了!

那时东方天真有股冲动,想要飞到皓然的面前问问他——你到底是做了谁的替身?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对皓然而言,他不过是见过几面,谈过几句话,连朋友都称不上的人。然而东方天的霸气不亚于龙天,他之所以能这样容忍,是因为那是皓然自己的选择。

皓然公子脾气倔强是有目共睹,一旦他决定的事便不容更改。也因此,他爱上龙天一头陷入恋情的陷阱里,一去不回头,而至天翻地覆,永不复生!

所以,东方天就算再心疼与不舍、不甘,又能如何?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皓然一步一步迈向灭亡……

此时,干草堆后的乐天淡淡地笑了笑,心里有些高兴,为的自然是东方天的话。

东方天将乐天看得很重要呢。

虽然东方天并不是不出手,但只有让他认为与自己的生命同等重要的人事物才能令他出手。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嘛……

那准备下半辈子坐轮椅、躺草席!

越想越开心,乐天摸摸自己的脸颊,有点儿烫呢。

乐天乐得起劲,东方天与龙天也斗得起劲,两人的身子纷纷绷紧,彷佛一眨眼便会扑上去将彼此狠狠撕咬一番,势必让对方肚破肠流。

就在此时,异变陡起——“铿”地一声兵器交击之声虽小,但是宁静的夜中显得特别的刺耳。龙天、东方天与乐天莫不纷纷一震,三道视线同时投向客栈二楼的一道窗子上……

兵器声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人影破窗而出,像是破败的布娃娃往下掉。底下的三人莫不脸色丕变,乐天拔腿奔向客栈内,而龙天与东方天足尖一蹬便跃上那道破窗。

那被杀害甚至被丢下来的人影是东方家的镖师,能力一流,虽不如东方天,但武功并不弱。可对方竟在交锋的一瞬杀死他并将之遗弃,表示对方能力更在那名镖师之上!

更诡异的是,对方为何要做出此种明明会招来危险的事?同样身为武人,对方应该知道东方天一旦发现了他的踪影,那下场便只有一个——死!

是故意还是失手?

乐天跑进他与东方天的房内,一口气锁门锁窗,然后抱着盒子,裹着棉被死命地往床底下钻。

乐天不是笨蛋,他知道对方有可能是为了这只盒子而来。但这只盒子不仅攸关东方家的未来,也紧紧系着自己生命的另一端啊!所以他不得不带着盒子躲好,至少在东方天回房前不能泄漏自己的行踪!

乐天紧紧抱着盒子与被子,任凭自己热得全身猛冒汗,却是越缩越进去,整个人被埋在床底下。听着不远处开始传来的兵器之声,乐天努力使自己的心安静下来,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去倾听那打斗声,理清一些思绪。

可好死不死,乐天才深深吸进第三口凉气,房门被“碰”的一声用力踹开,来者脚步凌乱与呼吸急促,在焦急地寻遍内外之后,终于在床前停了下来。

乐天紧张得手心冒汗,几乎要抽搐昏厥过去。

不能被找到……不能被找到……乐天在心里祈祷着。他现在可是一丁点武功都没有,对方功力如此之高,只怕自己一旦现身便会葬身对方的毒手下。

来者一把抄起乐天事先放下的床帐,一见里头无人,愤怒地斥了一声,随即转身要走。

但就在转身疾行几步之后,那人的脚步停顿下来,又回到床前。这一次不同的是——来者蹲了下来,一只大手伸进床底下,准确无误地抓上乐天包在身上的棉被,然后在乐天一面惊喊时便一把抓到拽了出来!

“不……”一个不字刚出口,乐天直觉头上一个黑影沉沉罩下,一只大掌正劈向他的天灵。

“极乐——”喊着某人的名字,乐天怕得紧闭着眼,抬手去挡,却心知逃不过这一劫了。

不禁地,回想起三年前去到东方家时的种种光景……

冷眼瞪人的东方天……

喜爱语带嘲讽的东方天……

面无表情照看他伤势的东方天……

半夜紧紧握着他的手,双眼朦胧的东方天……

睡着后作梦时喃喃念着“皓然”这个名字的东方天……

心里瞬间平静了……原来……死亡才是他的归路吗?

“……极乐?”熟悉又好听的低沉嗓音在乐天的头顶,以着一种狐疑且古怪的声调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那语音里甚至有些……惊喜?

一听见这个声音,乐天浑身一震,缓缓地睁开双眼,眼前抓住自己的人竟是东方天。此刻,被高高吊起的心顿时轻放下来,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呼……好险好险……原来不是贼人啊……

如此想着的乐天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转眼脸变得通红,红似火,几乎都能看见脸皮上有熊熊火焰在燃烧着。

东方天低头瞧着乐天显然相当吃惊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名字是从他嘴里喊出来的,怎么一副比自己还惊讶的模样?不过这名字……嘿嘿……小乐天可终于说出他的真心话了吗?

“怎了?”东方天放柔了语调道。

“……没、没……”乐天猛摇头,表情一副“天啊!我又多嘴说了什么?”的样子,实在好玩,让人不禁想逗逗他。

“没?”东方天伸手一捞,将乐天牢牢拥进怀中,逼他抬头看着自己,“方才你不是叫了‘极乐’吗?我可没聋,一清二楚!”

“唔……那又怎样……”乐天的眼睛左飘飘右荡荡,既心虚又羞赧。

“不怎么样,我很高兴罢了。”东方天心花怒放,亲昵地吻吻乐天的额头,然后抱起乐天往床上放。

乐天大惊,忙伸手抵住东方天急欲压下来的身躯。“主子你要干什么?”

“乐天何必明知故问?我都已知道你的心意了,当然得趁你未反悔时生米煮成熟饭啊!”说完,将乐天的手拨开,低头狼吻。乐天头一撇,东方天没吻到他的唇,也不发怒,只笑了笑,顺势往乐天的脖子啃咬去。

“主子!外头那些劫镖的人……”

东方天抽空抬眼,“已经被龙天杀得一个都不剩了,想它做啥?来,让我尝尝你。”一面说着,一面又往乐天的锁骨袭击。

“主子请听我说!”乐天与东方天拉扯脱落的袍子,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袍子被撕掉一小角,在东方天又猴急地想脱下他的裤子时,情急之下一声大喊。那声之凄厉,如秋风诉悲,果真成功的让东方天停下了手中暧昧的侵略。

“听什么?”东方天“性致”被扰,十分不悦。不过看在乐天是自己一心追求的人,也就忍了下来,俊眉微皱,支起身子来且先听听乐天到底要说什么。“说吧,我听着。”

乐天瞧着东方天充满欲火的双眼,悄悄地吞了吞唾液,又悄悄地拉好被扯开绳子的裤子,再悄悄地用脚跟蹭蹭床面,好将自己稍稍离远狼手之下,然后一面干笑着:“其实主子也是男人,更是一方霸主,睿智之深,必然也知此情此景于敌方追杀之下应是不适合与人欢好。

“何况这客栈床铺粗糙,现值深夜无人闻问,若是办完事也无法净身,所以……”

“所以你想叫我放过你,待得将来适当时机,再来一尝小乐天的滋味?”东方天替乐天将话接了下去,“乐天啊乐天,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莫过于又想耍赖躲过这一夜吧……

“也好,等这次事完,我再来好好‘疼’你一夜!想必……那应是相当美好又激情的夜晚呢……我期待着,不过,你可别想给我逃了,知道吗?”这一次东方天也干脆,他知道乐天说的对,何况来日方长呢。

“知道……”乐天终于松了口气,又逃过一次,忙缩到床角整理好自己的衣容。

东方天倒是大方,任衣襟大大敞开,袒露宽阔的胸膛,随后侧身一倒,支首侧卧笑看乐天的慌张与羞怯。

那胸膛映着淡色的月光彷佛罩上一层透明的纱,既美又虚幻。那若隐若现的乳尖挺立着,将掩盖着它的衣物微微撑了起来,形成另一种暧昧,让乐天不禁想伸手去触摸、去揉搓……

啊啊……不知那捏在手中、含在嘴里是什么滋味?

——不行不行!虽然这样的主子很诱人,但自己也不能犯贱去踩那条刚刚才约定好的界线!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真是太罪过了!

奇怪,他明明将那些不洁的念头埋在坑里掐死了!天啊,到底是谁将它们挖出来的?还是它们没死透自己爬出坑来?不管如何,掐死它掐死它!然后再盖布袋把它埋回洞里去!

可恨的东方天,你为何要长得这么一副好模样?太罪过了!

乐天在心里骂着,可眼神却黏在东方天的身上,相当矛盾啊……

反观东方天的笑又淫又邪,彷佛全身包得紧紧的乐天在他面前是光溜溜的,从上到下似乎已被他用那微微露出的舌头舔弄过一番……

就算口头上已经得到他答应不碰自己的承诺,但乐天还是浑身发寒,猛起疙瘩,那寒意是从脚底瞬间窜至全身。

乐天方才美丽的意淫瞬间消失,有些害怕地又往角落缩了一缩,小声地道:“主子不睡吗?”

“这不是要睡了?你也快躺下吧。”东方天拍拍身旁的位子。

“喔。”乐天皱皱鼻子,慢慢地移过去躺下,但仍是与东方天隔了半个人身宽的距离。

东方天眼一眯,“过来,怕我将你吃了?我说话算话,哪次骗过你了?”

乐天谨慎盯着东方天的脸看了许久,确定了东方天的笑容虽然有想将人扒光的意味,但他的确是个谨守诺言的人后,才慢吞吞地往东方天为他敞开的怀抱偎了过去。

见不过乐天缓慢的动作,东方天心焦地将人一揽,固定在怀中,让他紧紧贴着自己,然后邪笑里才带上一丝满意。

感觉头顶有东方天灼热的气息喷着,又贴着对方温热的身躯,乐天不免也感到口干舌燥。在吞了几口津液后,仍是又热又紧张,嘴唇越来越干,只好转移对方和自己的注意力,脱口道:“主子,那些劫镖的人是谁呢?”

“乐天以为呢?”

乐天沉思了下,“……龙天所派来或收买的杀手?”

“……我想不是,否则龙天不会大开杀戒。况且他这么一做,是低等的下流方式。他知道东方家不是好惹,必然不会出此下策。”

“那会是谁呢?除了龙天,难道还有其它人知道这趟镖行?”

“我相信家中和镖局里没有叛贼。若不是龙天,那么唯一的可能也只有……”

“柳家庄?”大吃一惊,“为什么?他们不是已与龙天合作,怎会还陷害他呢?”

“陷害?”东方天嗤笑一声,“你怎知是陷害?也许是间接帮了龙天一把呢!”

“怎会?龙天与柳家庄合作我们早已知情,若是柳家庄之人所为,我们第一个怀疑之人也必是龙天啊!”

“……也许是有了间隙吧!”

“……那乐天真的非常好奇这个盒子里头的东西了!”乐天拖过方才被抱上床甩在角落的镖物,轻轻敲着盒面,“真如我们所猜的……没有东西吗?”

“我猜钥匙大概在龙天身上,他是不会轻易拿出来让我们解惑的。或许等到了柳家庄后才能晓得了。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护好这个盒子,且看龙天与柳家庄的人如何演这一出戏。”

“嗯……问也问不出,又不能暴力相逼,唯有如此了。”乐天眨眨眼,觉得眼皮似乎有些沉重……唔?有点儿困了呢……

“……乐天……”东方天沉默了一会儿,柔柔地开口,那嗓音又低又轻,彷佛在唤着情人……

“嗯?”乐天眯了眼,瞌睡虫一只一只慢慢爬上他的眼皮了。

“……再唤一次……再唤一次‘极乐’可好?”

耳边的嗓音像催眠曲,乐天闭了眼,昏昏欲睡,唇角微勾,略带困意的声音也是又低又轻,却不似东方天那样的沉……

“极乐……”唤着,似水柔情。

东方天不再回话,只激动地抱紧了乐天的身子,在他的发旋上不断亲吻,直到怀中人睡去。

“……我的乐天……今生今世,只让你一人这样唤。”

——东方天,字极乐。这是众人都知道的名字,却只有一人能唤,他人绝不能。

***

翌日,天尚未大亮。

因为客栈血肉横飞,又他们身分敏感,只好趁早离开。

乐天恨恨地咬着又干又没滋味的白馒头,不忘瞪了几眼始作俑者的龙天。

杀人就杀人,但杀人了怎么不懂清理现场?人家不是都说“毁尸灭迹”吗?怎么龙天连这一点都不懂,这要怎么跟别人争武林第一人的宝座,又要怎么行走江湖?他是不是把江湖这地方看得太简单了啊?

……不过说来那好像也不干他乐天的事,他只要坐着看戏就成了。

但东方天这个非常讲究品味的男人,怎么会放任自己的手下和刺客的尸体七零八落、东一块西一坨地占据房外的整个走道?

乐天直到现在想来,还是会浑身发凉……

龙天实在太残忍!整个走道上溅满了血渍,喷的、洒的,简直是腥风血雨,味道极不好闻。可乐天还是看出龙天手段利落,因为被他杀掉的人并没有发出一丝哀号,很多都是一喉见命。

龙天的武功不必多言,是高超的,他的心也是残酷的。对他而言,斩断人的肢体只像切菜那般容易,他没有存在太多的道德与良心,只要是他认为该杀便杀、该斩便斩,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他丢得干脆也毁得干净,所以当年才会……

“唔!”乐天努力吞着最后一口馒头,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就说馒头太干太粗了,现在可好,梗在他的喉咙了。

东方天拿水递到乐天的嘴边,还不忘冷嘲热讽尽情取笑乐天。

“怎么,这馒头不合乐天大爷的意吗?就算不合意也不用这样虐待自己呀!还是说这馒头太好吃了,让你连咬一口都不舍得就直接吞了下去?我记得你曾表演过‘吞剑’的杂耍让我看呢!到底是馒头美味还是剑好吃呢,乐天?”

乐天大口大口地灌水,忍过干硬的馒头通过自己胸口直达胃部的那段疼痛时刻,既不甘心又委屈地瞪着东方天。

“咳……主子自己一个人吃着山珍海味,而乐天这个当仆役的自然得吃馒头了,被梗也是活该!哪像主子这么娇贵,还有镖局里的镖师侍候你吃早饭呢!”

乐天酸溜溜地看着东方天面前,一个面带尴尬的男人双手捧着三碟还冒着热气的小菜,再酸溜溜地瞄了瞄东方天手中,那也同样冒着热气且香喷喷的白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当然嘴里也是酸溜溜的。

“我是主子,我说的话就是东方家的圣旨,谁敢不从?”故意慢吞吞地含进一口米粒煮得均匀又烂透的粥,那挑衅的眼神实在欠扁,不过乐天从来没有那种天公胆可以扁他,所以只好再拿出第二个馒头啃着。

气死人不偿命的,吃馒头就算了,可恶又可恨的馒头居然一个比一个小啊……又是满腹心酸泪,乐天已经懒得去抹了。

“皓……乐天,你要不要吃包子?热的,我刚刚就一直温着。”此时,不了解何谓“打是情骂是爱”,不将饿死鬼与死色狼之间的斗嘴当成是增进彼此间感情手段的龙天靠了过来,一出手就好大方啊——三个肉包子。

乐天放下啃了一半的馒头,先是看着热腾腾的包子上头果真隐隐约约飘着白烟,再看看龙天溺死人不偿命的温柔表情。

乐天不禁浑身打个寒颤,挤出笑脸:“不用了。用内力来温冷掉的东西是很累人的,既然这肉包子是龙公子自己温的,理当自己吃。何况乐天已经吃了好几个馒头,早就饱了。多谢龙公子的好意。”

“嗯哼?乐天不是爱吃肉包子吗?怎么龙公子的好意乐天不收呢?难道乐天是怕龙公子没东西吃饿死在半路上?”俊脸上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难道乐天如此贴心,待一个外人比待我这个主子好?我可要吃醋了,乐天。”

乐天斜了唯恐天下不乱的东方天一眼,有些时候他真觉得死色狼比他还恶劣耶!

“如果可以,我比较想吃主子手中那碗白粥和那三碟小菜!”没好气地回嘴,想起自己的不公平待遇,不免又愤愤不平再啃了馒头一口。

“龙公子可听见了?那包子留给阁下吃吧。”东方天顺势道,挑眉看着龙天,很满意龙天踩到狗屎般的表情,心中暗自爽翻天。

龙天咬牙,却见乐天对东方天的早点垂涎三尺的神情,又想起他在东方家时笑着对自己说“皓然已死”的表情,龙天什么也做不了,只好黯然收回包子,自己闷闷地埋头苦吃。

“乐天过来吧。”东方天移了移,空了个位置出来,向乐天招手。

乐天歪头疑惑,好奇地坐了过去。

“呐。”东方天将吃了几口的白粥放到乐天手中,然后接过男人手中的三碟小菜,举到乐天面前,“吃吧,吃馒头也不过瘾。”

“呃?”乐天瞪大眼,乖乖……这死色狼何时变得如此温柔体贴了?脑袋坏掉了?还是有哪根筋搭错位?

“怎?原来你不要啊?”东方天似笑非笑,说着就要缩回手,乐天忙从碟子上挟了一大口菜塞到自己的嘴巴里,口齿不清地说:“不不!我要吃我要吃!”

唔唔!热热的真好吃!比起那该死又干又硬的馒头,这简直是天上神仙才能吃到的啊……

瞧着乐天狼吞虎咽,东方天先是吩咐男人出去与外头另一名镖师驾马车,然后罕见地露出温和的目光,想起了昨夜乐天低喃着“极乐”二字时的亲昵……

“主子,现在我们只剩下两名镖师护镖,连之前分配好的马匹都被杀了,只剩这一辆车不是徒增危险,为何不再买马?”

其间,乐天问着。

“这个嘛……”东方天斜了一眼龙天,只见龙天快速解决包子后,眼神黏在乐天身上不放,他不禁得意地笑起,愉悦龙天见到自己时那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继续道:“我相信有龙公子与我们同车应该会比较安全些……你说是不?龙公子。”

龙天冷眼瞪着,磨牙:“不敢当。”

东方天心情大好,呵呵笑了几声,又道:“而且有马没马都没有什么差别,我们带的人本来就不多,这一趟秘密镖行还是被敌方知道了,也表示我们早晚都得面对这危险。

“敌人既然摸清了我们的底细,夸大的装模作样就不必了。”反正龙天迟早都会下手。这话东方天在心里头补上,他还是怀疑着龙天。

乐天自是明了,只点了点头,继续将早点一扫而空。

当然,以东方天的性子是不可能让乐天吃冷饭菜,从头到尾,乐天吃的都是由东方天亲自以内力温热的菜肴。这一点乐天心里明白,趁着东方天转身收拾残余时,微眯着清澈的眼,给了东方天一个温柔温暖的浅笑。

龙天看了心中大震——乐天的笑,一如多年前皓然公子望着龙天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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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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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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