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夜深,她睡不着。

明明想睡,却又没法睡,因为一合上眼,他就跑出来捣乱,她怎么还睡得着?

所以,过了很久很久,她仍然意识清晰。而,这样很糟糕,当一个人清醒着,却又无事可做时,脑子就会开始胡乱打转。

不过,胡思乱想不打紧,最惨的是……全绕着他转,那才真的叫悲情。

可是,她没办法抗拒,也没办法制止,不管她多么不愿意,不管她多不想承认,他确确实实占住了她心扉,也彻彻底底霸住她所有思绪。

她,没有反抗能力,只能任他鲸吞蚕食。

其实,她想忘记,她不想牢记,费了好大气力,却还是清除不掉,仿如他已刻在心底、印在脑海里。

一幕幕,只要有他,全都洗不掉,像按了重复键般,不停不停的播放……

突然,门开?,透进一抹光,下意识逃避,她闭上眼装睡。

然后,那人走近,为她拉好被,停了会才走。当门关上,她睁开眼,愣看合上的门,心里其实很激动。

她知道,知道那是他,她记得他的味道,那淡淡的、很好闻的男人香……

怎么办?她还能坚持下去吗?她的理智还能撑得了多久?而,她又能抗拒他的温柔多久?.

从来,没人像他这样对她,是有很多男人对她逢迎讨好,但那些好全都是另有目的,不像他……

可是,她不要也不想喜欢上他啊!他比她美耶,他害她没面子耶,她怎么可以喜欢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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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大早,他又来报到,她还是逃避,还是假装睡着,以为他会像昨夜一样,很快的就走,可是,她等了又等,等了好久好久,她没有等到他离开。

她听见他走近,听见他小心翼翼的放下东西,听见他轻轻拿张椅子坐下他没有走的打算,她明白了,却很无奈。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她仍然紧闭双眼,他也依然没有动静。

最后,忍不住了,她叹了口气,缓慢睁开双眼,却是瞪着天花板,不愿往他那方看去。

「终于肯醒了?」见她有动静,他轻笑出声,然后揶揄说:「我还在想,若不叫妳,妳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愣了愣,偏过头,她看着他说:「你知道我是装的?」

「很明显。」她算是个失败的女演员,竟还妄想要全方位发展!依他看啊,她该先修好基础表演学。

「那你、你干嘛……」

「配合妳啊,妳既然不想醒,我也就不吵妳。」

他知道,要她一下转换情绪,从深恶痛恨他到接受他,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任务。所以,他不急,不想逼她,颢意慢慢来。

反正,他有自信,迟早她会明白,他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要是我装整天,那你怎么办?」

「等啊。」没有迟疑,没有考虑,他回得直接。

「你……」再说不出话,因为被彻底打败。

「不过,好险妳没有。」起身,他打开提袋,又端出保温盅。「粥还是趁快吃才好,不然放久了会有些黏糊,口感也就没那么佳了。」

「你、你又煮粥了?」她很惊讶。

「怎么?不喜欢?那也没办法,妳再忍个几天吧,这些天先吃些清淡的,过几天我再弄些妳爱吃的。」他解读错误,以为她是挑嘴,所以作着解释。

一会儿后,他已盛好一碗粥,「来,吃吧。」

「哦。」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而他也表现得很自在,但她却还是觉得尴尬。

不过,她知道的,她无法抗拒他,因为……她的心根本不想拒绝。

「这?」吞下第一口,眉心拧了拧,她纳闷的看他。

奇怪了,味道怎么跟昨天不一样?

虽然一样可口美味,可味道真的完全不同,他是真的自己做的,还是去外头买现成的?

「不好吃?」他舀了一小口,试着味道。「不会啊,味道刚好。」

「你……」见他就着自己用过的汤匙,宣玉臻两颊迅速发红发烫。

天哪,他、他竟然……哎唷,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妳怎么了?」他看回她,想问问她是哪里不妥,却只见她两颊似着火般的红。

「我、你……」羞赧至极,她压很说不出话,只是直直盯着汤匙。

「哦……」顺着她视线,他终于懂了,「现在才在意这个,不觉得太迟?」扬唇,他轻笑。

「你!」蓦地,脍更红,瞠眼瞪他,红唇紧咬,宣玉臻又羞又恼。

「好了,不逗妳。」瞧她羞恼成那样,樊军收起了玩笑心。

「……」抿紧唇,她瞪着他,两颊气鼓鼓。

「来,乖,吃完。」舀一口,送她嘴边,他哄着她。

后,他很故意耶!就知道她在意什么了,他还把汤匙靠过来?偏头,她不肯就范。

就算……就算她亲都让他给亲过了,再来在意这些是真的有些迟,可、可她就是没办法不在意啊!

「听话,多吃些身体才好得快。」叹口气,他无奈道:「看在我特意为妳煮的份上,多多少少给点面子吧?」

特意为她煮的?悄悄的,一股暖意涌上,瞬间甜了她的心。

她看他,咬咬唇,很迟疑,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你到底讲真的假的?这粥,还有昨天的粥,全都是你煮的?」

不想陷落,就不该多问,偏偏她忍不住,还是问出口了。唉,反正问都问了……

「是。」他点头回应。

「你……」她还是怀疑,「这不是外头买的?」

一个男人家耶,竟然这么善于厨艺?!

相较之下,她可是厨房白痴,别说是这么美味的粥了,她是连白粥都能煮到糊得不成样的蠢才。

好吧,她承认,只有怀疑他,她才不会觉得汗颜。

「不是。」摇头,他再补充说:「我不信任外食。」

「啊?」愣了愣,她不明白。

「曾经,我在中学时代,吃过一回外食,结果闹了三天肠胃炎,所以我从此杜绝外界所有食物,情愿自己费时研究食谱。」他解释。

「所以,你三餐靠自己?」瞠大眼,她看他,很惊讶。

「那你母亲……」

「她?别傻了,我妈是家事白痴。」提起他家老妈,他只能摇头叹息,「在我们樊家,女人只要出一张嘴,男人才要什么都会。」

也许是命运,也许是天注定,总之,樊家的女人都很好命,樊家的男人却是个个劳碌命,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而他也不例外。

「那、那你们家这么有钱,总会请个帮佣或管家吧?」怎么可能什么都自己来?

「帮佣?管家?」摇摇头,他叹笑,「我不知道别的有钱人家是怎样,但我们樊家没有这个习性。」

樊家祖训是:做人要勤奋务实,己身能达者,勿求于人。所以,什么都要自己来。

「这……」

在这个连女人都想远庖厨的时代,他一个男人家却还是什么都自己来?!

当然,要换作是别的男人,或许惊讶指数还不会那么高,但他是个大老板、大总裁啊!

「来,快吃,冷了味道就差了。」见她处于呆滞,他趁势塞进一口。

「今天是柏仁山药粥。柏子仁能补心脾、润血脉、养心安神、润肠通便、滋养强壮、益血止汗;山药亦能滋养身体,也能去疲劳、治胃肠虚弱……」

洋洋洒洒,又是一长串,听得宣玉臻更是呆滞,只能傻傻的吞进一口又一口……

心,摇动摇动又摇动,被满满感动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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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天,他时刻在身边,彻底扰乱她心扉,让人再也受不了。

「喂,你这人很奇怪耶!」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她就快精神崩溃了啊!

是,是没错,他很细心体贴温柔,还让她吃着餐餐色香味俱全的进补佳肴,她真的看出他的用心、他的好,可……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真要疯了啊!

她不想,真的不想陷落,偏他每天都这样,搅得她心乱纷纷,费尽力想抗拒却又被深深感动,那样的矛盾心情实在整得她很难受啊!

「我?我又怎么了?」几天朝夕相处下来,他早摸清了她脾气,知道她像颗不定时炸弹,常会三不五时就爆一下。

「你就那么闲,都不用做事、不用管公司的吗?」气呼呼,她瞪他。

「谁说我闲了?」实在是冤枉。

「我说的!」眼瞪更大,她吼他。「你看你,几乎整天在这,哪有做什么事啊?」

除了陪她,除了看顾她,除了备三餐给她吃,他、他就没别的事好做了吗?

是,她知道,是她不懂感恩,他这么悉心照顾她,她没感谢还嫌弃他是她不对,可是……他无时不刻都在,让她根本没有喘息的空间啊!

「整天在这,不代表我没做事。」为了她,他已将这里当临时办公处,搬进了书桌椅,也带了笔电。

「你不是对着我,就是对着笔电,这么多天下来,没听你讲半通电话,也没见你处理公事,更没见公司的人找你,这样还敢说自己有在做事?!」依她看,他根本是全天下最不负责任的老板!

是啦,她是管不着他的做事态度,也不在乎他是个多不负责任的老板,可是她很在意他这样无时不刻的守候啊!

他让她压力好大,感觉像是快要窒息,她迫切需要自由空气,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小姐,我不说电话是怕吵到妳,没见我处理公事也不代表我没在做,而公司没人来找我,是因为在上班时段我都挂在线上……」比了比笔电,才又说:「它,就是我有做事的证明。」

「呃?」怔了下,回神。「我才不信!一台笔电能够证明什么?」

「妳是真不懂科技发达,还是存心要找我碴?」他想,答案应是后者。

「我、我是实话实说,哪里有要找碴?」就算有,她也不承认!「本来就是你有问题,人家大老板都日理万机,每天有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事,我就没看过哪家老板像你这么悠哉又清闲!」

「不错嘛,妳可真懂大老板的忙。」忽地,眸一黯,他没了笑容,语气酸酸涩涩。

「喂喂喂,讲话就讲话,干嘛那么酸?」他说话的语气,让人很不高兴。

「妳怎么会知道大老板很忙?」薄唇抿成线,他淡淡问着。

「随便想都嘛知道,这是常识好不好!」

「只是『常识』?」她跟某几位知名商界人士的绯闻跃上脑海,让他忍不住打翻了醋桶。

「废话!不是常识是什么?」他问那什么白痴问题?

「这就要问妳了。」撇唇,他冷道。

「啊?什么跟什么啦?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也许,妳之所以这么了解,并不是因为『常识』,而是──」顿住,他看她,眸带着审视,「累积了太多『经验』。」

「什、什么?累积什么经验?」不是存心耍白痴,是她真的听不懂。

「跟大老板交往的经验。」他给了她解答。

「我……」愣住,瞠目结舌,几秒之后──「交你个头啦!」

「你有病是不是?交往就交往,是要累积什么经验?你这人真的是脑袋有问题,哪有人像你这样……」她很认真开骂,但还没骂够,却让樊军给打断了。

「也就是说,那些绯闻是真的?妳真的跟那些商界名流交往过?」计较过往是幼稚的行为──但,他就是忍不住心中酸意。

「你、我、后,你是猪哦?」根本鸡同鸭讲嘛!「我说过了,绯闻就只是绯闻,它根本就不是真的,而我也从来没跟哪个人交往过!」

「如果绯闻不是真的,妳又为什么要承认?」反反又覆覆,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我哪有承认什么啊?」后,他真的很莫名其妙耶!

「妳方才说了,交往就交往,这不是承认是什么?」不认帐?成,那他倒想听听看,她要怎么作解释?

「你、随便你想啦,我不要跟你说了!」气极,怒瞠眼,她超想掐死他的。

「是找不到话说吧?」她的不解释,听在他耳里就像是认罪,然后,心情更差了。

「你!姓樊名军的,你别太过分哦,我是不想再跟你说话,并不代表我是找不到话说!」

可恶,这男人真的很猪头耶!说不是就不是,说没有就没有,他为什么就是不信她?

「妳不说,我怎么相信妳?」他很咄咄逼人,就是不肯放过她。

「你──你莫名其妙!你神经病!」她怒吼说:「我明明说了没有,是你自己不肯相信,现在是还想要我说什么?」

她好生气!真的很生气!她气他不停追问、逼问,气他把自己惹得很烦很烦,然而最气的是……他根本不相信她!

不要问她为什么最气这点,她不知道答案,她也没有答案,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也没空想!

「是啦,对啦,谁教我是花蝴蝶,被怀疑是理所当然,不被信任也很正常,反正不管我怎么说,你心里早就有了认定,那我又还能说些什么?」握紧拳,她咆哮,心里很受伤。

而,他并没有漏看,她眸底所有情绪,愤恨委屈难过伤心,他全都看进了眼里,他很自责。

「你想的都对,绯闻都是真的,我是跟过很多男人,我不干不净又不清白,一天换一个不够精彩,常常还要一天赶好几场……这样,你满意了没?」火大到疯了,她完全口不择言。

「别将自己说得那么不堪!」她自暴自弃的说词,让他很恼很怒,却更心疼。

「为什么不能说?你就是这么想的啊!」心很酸,鼻头也酸,她其实有点想哭了。

不要问她为什么想哭,反正就是有想哭的冲动嘛!

「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语塞,再说不出后文,只能无奈叹息,后悔自己的愚蠢行为。

没事,挑起战火做什么?因为自己的小心眼,却将她逼成这样,他算哪门子男人?

「只是什么?你不用解释啦,反正是我自己有问题,没事到处招蜂引蝶做什么?活该倒楣让人写成一长串的花蝴蝶史!」愈说愈气,愈说愈火,愈说愈……想哭。

结果,一个不小心,眼泪真的滚了下来。而,她泪才刚落,他心也开始慌。

「欸,妳──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说错话,妳、妳别哭!」匆忙起身,他急走向她,很想要安抚,却又不知如何下手,只能呆在床边干著急。

「谁哭了?我才没哭!」抬手,使劲抹掉眼泪,她吼着。

「妳明明……」泪眼瞪来,他只好吞下话。

「我没有哭!」逞强,是她拿手本事,就算是真的哭,她也不肯承认。

「好,妳没哭。」只是眼睛在下雨。

「我是眼睛痛!」吸吸鼻子,她恶狠狠的说。

「是,我知道。」随便她怎么说,只要她高兴就好。

「我很讨厌你!」虽然眼睛红通通,她还是努力装凶狠。

「我完全了解。」她说什么,他都附和,只要能让她停住泪水,要他做什么都不成问题。

「我最讨厌你了!」他的退让,让她得寸进尺。没办法,不能怪她,是他自己不对,谁让他要招惹她?

「是,我懂。」没有异议,他点头又点头。

「这世上,我最最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嗯,明白……」

就这样,他随她骂,完全配合到底,只要她大小姐气消,别再伤心难过哭泣,他真的什么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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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的酷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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